《父 亲》(短文)
今年(2012年)是我父亲诞辰100周年,是我外公诞辰120周年,恰巧是我60周岁,正好一轮花甲。 我们都是父亲,也正好是祖、父、子三辈人。 我的外公税国才(字炳荣)1892(壬辰)年生,我1952(壬辰)年生,外公刚好大我60岁(一轮甲子)。因我爷爷去世早,加上我母亲是外公的独女并在我二岁的时候与生父离异,因此外公对我非常疼爱,我对外公也非常亲热,甚至于我对外公(外婆)的感情比父亲、母亲还要深厚。 在我很小的时候(学龄前),母亲在外教书,我就住在外公家,记忆最深的是睡觉时总是外公背我进卧室,让我睡在他和外婆之间,这种关怀弥补了我童年亲情的缺失。 在我的记忆里,外公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人,尽管我小时候非常调皮,但外公从未打过我、骂过我。他的传统思想教育就是老一套的孝、悌、忠、信说教,念得多了,自觉不自觉地我也就学到了不少,也至于形成了我今天善良的人性和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在“粮食关”那几年,外公70来岁了,还在从事个体糖食加工,我和老表时不时做些副食推销的活,在赤水河边过往船只上用烧饼调换粮食,一起渡过那些困难的岁月。 母亲生育了六个子女,其中五个经过了最困难的日子,假如没有外公——没有母亲的这位伟大的父亲,母亲是根本无法拖带我们姐弟妹渡过那生死难关的。 外公是1974年从土城供销社退休的,当时已是82岁高龄了。 此时的他身体还硬朗,就是身高略显矮了。在我1980年结婚时,所用喜糖还是外公亲自动手制作的呢!而此时的他已是88岁的老人了。1989年清明前夕,外公终于走完了他的人生历程,享年97岁。 (一) 我的亲生父亲袁允贵(字冠卿),1912年生于民国初年,属鼠。1949年与我母亲结婚,1954年与我母亲离婚,期间育有一女(姐)一子(我),以后终生未娶,直到1980年12月1日去世,终年68岁。 幼年,在大人们不明不白的言语中,我隐约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在朦朦胧胧一来二往中我知道了我的父亲。随着我一天天长大,慢慢地知道了父亲和母亲之间离婚这回事,但他们怎么会离婚,至今我仍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像许多离婚家庭一样,有明白的、有不明白的、还有不明不白的。我就算是那不明不白的。 我对父亲的了解是支离破碎的,但很多是他亲口告诉的。如抗日战争时,为支援抗战他当过挑夫,每天担百拾斤东西,走百拾里地,哪个苦哪个累自不用说,晚年哮喘咳嗽连气都喘不过来,原来就是当年落下的“养老疾”。 抗战胜利后,父亲开始做青山“寸板”生意(就是将当地树木采伐运往外地),临近解放有了点积累,开始购买地方(田土),以至于解放后划分成份时被定为小土地出租。也正因为这点来之不易的土地,我父亲放弃了公职和在镇上(当时在镇上我家有街房)居住的生活,甘愿住在城乡结合部的黄金岩(地名),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自给自足生活。谁知这样一来倒落得“扁担挑缸体、两头都滑脱”(一是与母亲离婚的原因之一;二是合作化和人民公社时把土地都交给了国家)。 我的父亲是一个勤劳朴实的人,他选择自食其力留在乡下是有一定道理的,除了守住来之不易的那点土地是其主要原因外,还考虑到“民以食为先”自食其力解决粮食蔬菜来源。在当时,谁又会想到以后的统购统销和城乡差别呢! 我父亲是种庄稼特别是种蔬菜的一把好手,尤其是对秧苗的培育在当地是非常有名的。此外,我父亲不但蔬菜种的好,蔬菜的卖相也好,那是因为他对每把菜的捆扎都是非常讲究的。因此,他所卖的菜价格也好,卖菜的时间也短。 我父亲虽是农民,但他有着不同于其它农民的精明,因他将农业与经商结合起来。来年什么好卖,该种什么早就胸有成竹,如此这般一年经营下来,收入总比别人家好,生活自然比其它人富足。 我父亲的人缘在当地是较好的,在我家的亲戚中是众所周知的。这是因为,什么新鲜蔬菜出来,我父亲不是急着拿去卖,而是给亲戚和好友先送去,有什么好的东西也是如此,特别是过年杀年猪,半头猪不是送人就是请客吃了。 我的父亲还有比较宽广的胸怀,他没有因母亲与已离婚而记恨,在我们面前从未发泄过对母亲的不满,时不时还让我给外公家送这送哪。特别是1979年我外婆去世,父亲拖着虚弱病体,爬坡下坎,跑上跑下选墓址、修坟墓,直到把外婆妥善安葬完毕。 在我父亲去世前五年,我同父异母的大哥在云南部队当干部,准备接父亲去云南居住及治病,父亲一怕拖累和影响大哥,二又丢不下随他务农的二哥。以至于身体越拖越老火,不幸于1980年过早地离开人世。(二) 我当父亲是从我女儿诞生的那一天起——1981年11月13日。因此,我比女儿要大29岁零3个月又12天。我这个父亲是对女儿而言,没有女儿,我就没有父亲这个称谓。所以,我得感谢我的女儿。 为了感谢女儿,我要关心她的成长——不但关心冷暖,还得关心学习;不但关心健康,还虑所思所想。可怜天下父母心且养子才知父母恩啊! 我这个当父亲的与所有当父亲一样,遗传基因亲情胜似天,对待女儿捏在手里怕掉了,放在口里怕化了。女儿要什么买什么,女儿要多少给多少。啥都怕女儿不满意,啥都怕女儿受委屈。 不正确的思维、不恰当的给予。不该给的给出了格,不该怕的结果出了错。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经意间,女儿成了家,很快成了妈妈,我也成了外公——仿佛昨日的外公就是我的今日,我这个外公又承担起了哺养外孙的职责,我昨日的命运就是我外孙今日的命运,何曾相似、如出一辙。当初我外公的心情也许就是我今日的心情——为了女儿当好外公。在女儿面前要做个像样的父亲,在外孙面前要当好妈妈的爸爸。我今年60岁,到了退休年龄。在我这一生中,我从单一角色到角色的不断转换——从当儿子、孙子,到当老子到老爷子,从当儿子到有自己的女儿——从当外孙再到有了自己的亲外孙。前不久,我闲来即兴成就七言一首“人生七十二万五,有来有去尘与土;三十而立奔东西,卸甲归田谈辛苦。高堂健在谓幸福,弟兄姊妹尚和睦,相濡以沫夫与妻,一女两孙万事足”以此聊以自慰。现在而今眼目下,为了两孙还将任重道远,为了当好父亲还将鞠躬尽瘁,直到春蚕丝尽、直到油干灯灭。尽管如此,如果有来生,我还愿当这父亲。(完)(作者:承上与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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