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过后,走在街上,难免不碰到熟人,见面后第一句话总是问:“你干些啥子”。我也毫不掩饰地说:“喝酒、打牌、看电视”。如今的人大都如此。而在过去,过去小镇的人们却不是这样,大多数人都在为生计而奔波,只有闲暇的人才会自找乐子,才会到茶馆喝茶、打牌、听说书。 土城的茶馆不过那么几家,都属公私合营(在当时是不准私人开茶馆的)。这茶馆在当时实际就是给人们提供一个人与人交流的场所,也是场镇各色人等茶余饭后消遣的地方。 在所有茶馆当中,中街(土产市场)的茶馆最是热闹,按今天的话说则是人气最旺。 在当时,花上角把钱,泡上一杯清茶,就可在此消遣一整天。这杯清茶又叫“盖碗茶”,茶具是特制的。这茶具的特点与今天常见的茶杯、茶缸可大不一样。这茶具似碗但有盖,盖和碗下还有一小盘(接余水)。 茶馆里,通红的煤炉将每个茶壶都烧得咕噜咕噜直冒 “白烟”。在茶馆内,茶客的说笑声和幺哥(服务员)的揽客声此起彼伏……。茶馆的的茶壶是一把长嘴锡壶,掺茶水(加开水)的幺哥手段就是不一般,站在桌子的任一角,就可以将一桌人的水都可添上,而壶中开水却不会洒落和烫伤人。 就是这一角钱的生意,消费者不但可以占据茶馆的一个位置,还可以免费欣赏打“玩艺”(一种民乐交响曲),听评书,直到这杯茶水毫无滋味。 就在这茶馆里,也有难得的清静之时——也就是没有“打玩艺”和说评书的时候,此时的人们打打“大贰”,玩玩“凿牌”(一种纸质字牌),人们说说笑笑,畅谈“家事、国事、天下事”,其乐融融。(一) 土城镇过去消遣还有一种方法——打麻将。这打麻将并非像今天这样普及,更不是人们说的“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剩下的是不赌、不跳二百五”。过去打麻将与今天不同的是:除了筒、条、万,还有“中、发、白(白板)”和“东、南、西、北”,而不是今天的“缺门”、“推倒胡”,而是要数翻翻。最小为一翻,十翻起胡。最大为“满贯”(满贯可以约定五十翻或一百翻)。如:“双龙戏珠”和“双龙抱柱”就是“满贯”;“ 十三”幺(幺万九万,幺筒九筒,幺条九条加中、发、白和东、南、西、北构成“叫牌”,上述牌任胡一张);“全幺九”(上述牌的对子胡);“双龙七对”等 。在打“名堂”中最大的牌是“十八学士”,——全部是杠上牌,而最后一杠无论杠上什么牌都算胡牌。据说如果是谁胡了这样的牌,预兆是不好的即——“不死都要脱层皮”。而过去打牌是不敢公开赌钱的。 现在的麻将与过去是大不一样的,最大的不一样是——过去是娱乐,现在是赌钱;其次是打法不一样。我曾写过一首有关打麻将的诗:“筒、条、万,稀里哗啦声不断,声不断,白天输了,晚上又干。七对、对碰、青一色,平胡不缺仍不算,老少皆宜,全民酣战”。在过去,为了这麻将,我和妈妈还发生过不愉快呢!现如今我也迷上了这一行。当然,我打麻将是有“分寸”的——从不到麻将馆去打,也不是天天都打,而是和几个熟悉的老同学打,更多的是陪母亲消磨时光,打牌出牌不甚认真,“开钱”也不甚“认真”,娱乐胜过输赢嘛。(二) 儿时的我们也玩朴克,我们叫打“百分”。过去的朴克可不像今天这样,那是因为当时朴克不好买,且没钱买朴克。我就因为买一付朴克积攒了好长时间的钱,并找关系(娃儿朋友的父亲)才实现了多年的愿望。那是一付“牡丹”牌朴克,花了我0.85元钱。它让我自豪和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把它当成心肝和宝贝,直到完成它的历史使命。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付朴克虽价高,但物有所值,这是因为这朴克的香味经久不衰,直至今天还让我时时想起它的香味。 儿时的我们玩朴克与今天的玩法大相径庭,现在的玩法是“双飞”和“斗地主”,而当时我们玩的是“打百分”(翻一张牌做主牌,用嬴取的5点、10点、K计分,获60分者胜并当庄)、“甩二”(谁扔出2点就用这张2点花色做主牌)、“争上游”、“跟打——加5、10、K”(必须跟着上家出最大的牌),还用朴克玩“丰收”和“凑同花”等。此外,我们还用朴克进行“变相赌博”,就是用朴克“斗马股”比点子。说到这点,在土城场还有个人出过洋相呢!在“斗马股”当庄时,拿了付1、2、3、7、7的牌,这人不假思索讲“123带对7”无斗“赔通”(实在不好说是谁)。(三) 土城还有一帮子闲暇的人,那就是家住“高石坎”的四娃子(叫任独昌)他们。这帮人的爱好就是放声歌唱和拨弄乐器,除“吉它”和“手风琴”外,全部都是民族乐器。 这帮人不知是怎么凑在一起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约定没有,只要天一黑,他们就会聚集在一块,一些人演奏,一些人歌唱,一日复一日,乐此不彼,不到夜深人静绝不散场。 我记得这帮人中除四娃子外,有姜堂(姓冯)、黄权华、江达华、陈文福,王亚鸣,还有我家四妹等人。我什么都不会,但每天也和他们搅在一齐,按今天的话说,我就是他们的铁杆“粉丝”。其实不然,我和他们搅在一起,还是为了排遣那些无聊的日子,打发寂寞枯燥的光阴。因为这帮人中,大部分人和我一样,都是“上山下乡”的知青。 说到四娃子,我原来称他“任四哥”,后来我处的对象是他的姨孃,我倒成了他姨爹,要不,那可是大不敬的了。 上述这些人,后来各奔东西,年龄都在六十来岁了,有的人已经逝去,大部分人都已退休。 回想过去,不管是在茶馆酒店,还是在街边路傍,总见人们三五成群,或喝茶、或饮酒,或谈天、或打牌,那就是小镇人一种平静的生活,是闲暇人群十分平常的消遣,也是城里人难得一见的享受。(完) (作者:承上与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