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曙光》第二十章（二）
邹局长看到台下干部异口同声的议论，他就大声地说：“大家安静下来，请莫组长讲话，大家欢迎！”说着，下面又响起掌声。“同志们，您们好！今天，中央巡视组来到省乡村局参加全局干部职工反腐动员大会，隔五年后，我又与全局干部职工一起战斗，心里感到特别高兴。据群众举报，与我们所掌握到的材料，省乡村局存在的腐败问题较为严重。这次，我们中央巡视组就专门惩治腐败而来的。在这里，我告知大家，我们中央巡视组是有备而来的，我们手握中央‘尚方宝剑’，再不担心贪官腐败分子胡来，兴风作浪。如果负隅顽抗，来一个捉一个，只要腐败分子不投降，就叫其灭亡，这是人民的愿望，中央的决心。大家都明白：不惩治腐败，要亡党亡国。所以，请大家迅速行动起来，揭露省乡村局存在的腐败问题。请大家放心，我们会为大家保密。同志们，腐败是资本主义的产物，反腐败必须先反资本主义复辟，只有砸碎资本主义的枷锁，才能彻底铲除腐败分子。据一些干部私下议论，我和王学瑞同志归来，是找某领导算帐的。告诉大家，我们是代表中纪委到广南开展巡视工作的，并非针对某个人。不过，在这里，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凡有群众举报，不管是谁，是否在职，我们都不会放过，一定查到底。”莫晓兵说到这里，台下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十一点钟，反腐动员大会结束了。当莫晓兵、王学瑞从主席台上走下来时，大家都围了上来，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有人走上前去与他们握手，有人走上前去提问题，有更多人却站在门口远处，用敬佩的眼光望着他们。反腐动员会议后，莫晓兵像在当年幸福厂一样，带领着巡视组成员，深入干部职工家庭开展谈心活动，帮助一些干部家庭，解决一些生活实际困难问题，取得了干部职工的信任，特别查访了因反腐败受到潘沿美一伙迫害的干部，对省乡村局以潘沿美为首腐败团伙的腐败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揭发大胆的举报，出莫晓兵、王学瑞的意料之外。经过一个多月的谈心活动，潘沿美腐败团伙的腐败罪行，浮出水面，巡视组基本上掌握了材料。在与干部谈心过程中，反映陈香香问题较多。她是潘沿美的二奶，在局里骄横奢侈，干部群众敢怒而不敢言，在全局干部职工中，耳闻目见；与潘沿美共同贪污搞回扣，早已流传；她利用二奶优势，劫持王学瑞的房改房，有眼共睹。莫晓兵联想到，目前情妇反腐是热门手段，经过综合考虑，决定先从陈香香开刀。于是，他命令王学瑞带领孙德芳、陈朝光、田斌等成员，明天上午八点半钟，陈香香一上班就隔离审查。深夏的广南，尽管天气格外炎热，但是，机关干部在办公室里，开公家空调上班，一边喝茶一边看微博，享受着空调带来的舒畅凉爽，这种免费的空调享受，确实使干部们舍不得离开办公室。这天一早，蒙蒙的天气带着一股酷热的暖气，笼罩着广南城，使人一出门，就会产生胸心沉闷不透气的感觉。陈香香吃过早餐后，就返回自己的房间，与平常一样，坐到化妆镜前，拿起眉笔画了几下，在脸孔上擦上一层薄薄的法国肉色化妆膏，再涂了涂嘴唇，然后，身着一条大红花超薄连衣裙，肩上挂着一个美国名牌挂包，开上自己那辆奥迪轿车，就往办公室奔去。再说潘沿美的退休，对陈香香来说，确实是一重大损失。年刚过四十的她，由于平时注意保养，尽管眉额上不知不觉添上一、二条绉纹外，可是，韵味仍不减当年。这两年来，她不如潘沿美在位时那样忙碌，一个月偶然有一、二次被潘沿美叫到503外，一般都在办公室享受空调。不过，她想起在当二奶火热岁月里，也捞了不少，有三套房、有车、有几百万银行存款，也有一种安慰之感。现在，应该以另一种方式，好好享受最后时光的免费空调生活。（四）陈香香坐电梯上七楼办公室，她从包里取出锁匙，准备打开自己办公室门锁，可是，发现门锁已打开，感到有点奇怪，当她一推开办公室门时，发现室里早已坐着三位男人，眼光辛辣辣的瞪着自己，心里大吃一惊，她定神一看，这三位男人是中央巡视组成员，一刹那间，她脸上马上显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态。“陈香香，请跟我们走一会。你己经被双规，接受组织审查。请跟我们走。”孙德芳站起来拿出双规决定通知严肃地说。“我为什么跟你们走？”陈香香惊慌地问。紧接着，她知道到末日来临，急急从包里取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潘沿美。“去了，你就知道了。”说着，孙德芳急忙走上前去，从陈香香手中夺过手机。陈香香一走出门口，孙德芳重新锁上了办公室门。接着，巡视组成员和陈香香一起坐上电梯，下到楼底车库，坐上巡视组的车，直往郊外开去。三十分钟后，巡视组的车把陈香香带到南青公司。这里，原来是邝水扁的双规地点，莫晓兵率领中央巡视组进驻省乡村局后，下令把邝水扁这个据点撤了。陈香香被带下车后，在巡视组人员的押送下，上办公楼二层201室。当她踏入201室时，莫晓兵早就怒目圆睁的等待在这里。她入室后，提心吊胆的低头坐在莫晓兵、王学瑞的对面椅子上。“503…”莫晓兵故意大声喊了一下，先来一个下马威。陈香香听到有人叫自己的代号，以为是潘沿美来了，兴奋得立即站起来，转头朝四周望了望，没有见到潘沿美，于是，只好神情恍惚地面对莫晓兵、王学瑞重新坐下来。“根据群众的举报，经过我们深入调查，基本掌握到你腐败的材料。现在是看你愿意不愿意交代，如果愿意配合中央巡视组开展工作，我们就从轻发落，否则，从重处理。”莫晓兵先讲明巡视组的态度。说到这里，莫晓兵接着问：“愿意配合调查？还是不愿意配合调查？”陈香香看到莫晓兵连‘503’都掌握了，表明巡视组已掌握到自己的材料了，如果不配合的话，按照自己的情况，坐监十年八年是没问题的，自己是年过四十的人了，不愿下半辈子遭受这种难熬的监狱之苦。于是，她决定看风使舵，应对一切。想到此，她回答莫晓兵说：“愿意配合中央巡视组调查。”“既然，你愿意配合调查，那么，你先把‘503’交代？”莫晓兵说。“503…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陈香香神不守舍地说。“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问你：‘503’到底是什么，难道你不清楚？这叫配合审查吗？要老实交代。”莫晓兵进一步追问。“我真的不知道‘503’是什么意思？”陈香香装出相当委屈的样子说。“看来你是不想说了？拉下去关起来。”莫晓兵大声地说。陈香香一听莫晓兵这么一喊，害怕得手脚发抖起来，看来莫晓兵已点到点子上了，想再装模糊是装不下去的。于是，她把当潘沿美情妇的情况，一五一十通盘托出。“十几年前，当我的爱人车祸去世时，潘沿美看到我独身一人，就打我主意，威迫我当他的情妇，然后，提升我为科长，主管全省乡村科技创新扶持款。为了达到长期占有我，他交代，叫我划拨三千万元科技创新款给他堂弟创办的东升科技有限公司，然后，从堂弟的科技有限公司回扣一千四百万元，为潘沿美在番城购置别墅，作为秘密约会地点，这间别墅代号就是‘403’；几年前，潘沿美把我抛弃，将我赶出‘403’，换上新主人林花花。后来，他担心我暴露其内幕，又叫邝水扁叫局直属公司，在南江西城购置这套房送给潘沿美，作为我们约会之用，这套房代号就是‘503’。另外，潘沿美利用权力，与银行领导互相勾结，以下属南青公司一千亩土地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3亿元，然后，四个人私分，每人分得六千万元。过后，银行以收不回贷款为名，拍卖了这一千亩土地还贷款。这样，南青公司分钱不收，白白送给银行一千亩土地。”说到这里，陈香香站起来到桌子边喝一口水后，一声不响地坐在椅子上，好像没有话讲了。（五）莫晓兵看到陈香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于是，他用启发的语言说：“潘沿美为何九年打击迫害王学瑞同志？”“因为王学瑞同志写了几篇揭露抨击局领导贪污腐败的文章，击中了潘局长的痛处，所以，他下决心要整死王学瑞一家。”陈香香吞吞吐吐地说。“王学瑞同志的女儿是怎么死的？”莫晓兵追问。“为迫害王学瑞家破人亡，潘沿美指使刘曹苞，刘曹苞叫‘黑衣党’分子，在新新菜市场开车撞死。”陈香香心灰意冷地说。“李军，你认识吗？”莫晓兵启发陈香香说。一听到莫晓兵提及李军的名字，陈香香马上意识到，抢劫王学瑞房屋问题。她考虑到，对于抢劫王学瑞房屋一事，这不仅是利用潘沿美职权，对王学瑞继续打击迫害，更严重的是造成了其夫人周兰兰，对生活产生绝望而死亡。这是一件相当恶劣，而且不可弥补损失的事件，如果不主动交代问题，不供出真情，其罪恶已经难于承担，王学瑞是不会放过此事的。想到此，她急忙面对王学瑞跪在地上，含着眼泪地说：“求求学瑞同志、求求王社长原谅。关于房子一事，这都是梁大庆出的主意，我愿意把房子归还给您。”说着，便“呼呼”的哭泣起来。“刘慧是怎么死的？”莫晓兵大声追问说。“刘慧的死，都是邝水扁干的，详细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对邝水扁是了解的，凭一位女人的嗅觉，邝水扁早就对刘慧不怀好心。”陈香香站起来，边擦眼泪边回答。这时，莫晓兵看了看手表，已是中午十二点钟。他对陈香香说：“今天上午就审查到这里，还有许多问题，你还没有交代，回去后好好准备，向组织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说着，他大声喊：“来人，把她押下去！”紧接着，孙德芳、田斌走上来，将陈香香带到四楼关押起来。陈香香大爆潘沿美团伙腐败内幕，完全出莫晓兵的意料之外，料想不到对陈香香的审讯，不堪一击。往日，不可一世的陈香香，思想防线竟崩溃得如此一败涂地。啊！女人就是女人，尤其是在以金钱为主，失去社会道德的特色社会里的女人，还有多少个像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江姐、孙明霞呢！对陈香香来说，莫晓兵是十分了解的。她出生于贫困的粤北山村，天生一副漂亮的面孔与丰满的身材。为了摆脱农村的贫穷，她嫁给了省城一位老干部的半精半呆的儿子，被安排在省局机关工作。当年，她就为这位半精半呆的丈夫生了一个女孩。三十二、三岁那年，丈夫遭车祸身亡，父母不久也先后辞世。她耐不住寂寞，守寡不到二、三个月，经不住金钱的诱惑，在潘沿美的威迫下，当上潘沿美的情妇，并在情妇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发展到上床升官，互相勾搭贪污受贿，沦落为人民的罪人。陈香香揭发的内幕材料，为一举摧毁潘沿美腐败团伙，提供了很好的证据，为潘沿美一伙敲响了丧钟，为中央巡视组在广南整惩腐败，开了一个很好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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