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欧资产阶级民主制度解决不了埃及的问题 2013-8-29
2012年1月20日新华网刊登了一篇题目是《埃及专家:美欧危机印证自由资本主义失败 》的文章,其中埃及阿拉伯投资者联盟主席贾迈勒·卜尤米在接受中国记者采访时说,“一直以来,埃及奉行的是自由市场观念,前政权领导下的埃及紧跟美国自由资本主义的步伐。但是自2009年(应该是2008年)以来,随着美国次贷危机爆发,继而引发欧债危机和全球范围的金融危机和市场崩溃,美国这一自由资本主义的最大实体恰恰印证了自由资本主义的失败。”这段话道出了自2011年1月以来,埃及局势动荡、国家陷入危机的经济根源——紧跟美国自由资本主义的步伐,这里的“自由资本主义”指的是产生于20世纪20——30年代,20世纪70年代在英美从理论构想变为政策实践的“新自由主义”经济理论。对新自由主义实质内容的看法,前美国总统克林顿的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前世界银行副行长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归纳得很精彩到位,他将由新自由主义经济理论演变成的“华盛顿共识”称为“四化”论:私有化,资本自由化,价格市场化,贸易自由化是通向地狱的四个步骤。简而言之,这四个步骤使大资本家更加无法无天,更容易四处掠夺,对绝大多数社会成员将是灾难性的后果。自1981年穆巴拉克领导埃及的三十年中,一直推进私有化进程,上世纪90年代早期,其统治集团接受了被美欧大资本家集团控制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资助和建议,将数百家国有企业私有化贱卖,而且大部分被私有化的企业落入外国人之手,以穆巴拉克家族为首的特权阶级当然也通过贪腐大发横财,私有化改革还导致大量工人失业,贫富差距进一步加剧。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政治上特权独裁、保守的伊斯兰教教规的控制,导致社会缺乏民主活力、人们的思想文化发展变化缓慢,还有全球经济危机导致埃及的外国游客减少,在外国务工人员收入降低(这部分是埃及的第四大收入)等原因,导致2011年1月25日起,埃及大批民众紧随突尼斯民众推翻现政权的解放运动之后,在全国多个城市举行抗议示威活动,一些地区的抗议活动演变成了流血冲突,很快逼迫穆巴拉克辞职,并且他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几位部长被逮捕入狱,政权由埃及军方接管。
在一年多动荡不安的过程中,埃及通过普选陆续选出了人民议会(议会下院)和新总统。在这次反对埃及统治阶级和它的美国后台的民众解放运动中,主要有四种政治力量参加。根据我国的两位著名学者2011年2月在塞内加尔达喀尔大学召开的世界社会论坛上,对埃及新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国际政治经济学家,法国普瓦蒂埃大学、巴黎大学和塞内加尔达喀尔大学教授萨米尔·阿明的专访得知,“反对力量有四个组成部分。第一是年青人。他们政治化,有很强的组织,组织的数目超过百万,……。他们反对现有的社会与经济制度,至于是否反对资本主义,对他们来说可能太概念化了,但是他们反对的是社会的非正义和不平等。
他们的民族主义是爱国的,是反帝国主义的。他们痛恨埃及向美国霸权屈服,因此他们也反对所谓的与以色列的和平协议,拒绝容忍以色列继续实行对巴勒斯坦的殖民主义占领。他们追求民主,完全反对军队和警察的独裁。
他们有分散的领导班子。当他们给出示威的指令时,能动员一百万人,但是几个小时之内,全国有一千五百万人响应,连小镇和村落都动员起来。他们在全国范围内可以即时地引起强大的正面的回响。
第二个组成部分是激进左派,来自共产主义的传统。年轻人并不反对共产党人,但是他们不想被置于有领袖和指挥的政党的框架里。他们与共产党人的关系不错,完全没有问题。幸亏有大规模的示威,两者走在一起,不是谁领导谁,而是互相的配合。 ”
“运动的第三个组成部分,即资产阶级民主派。现制度是那么充满警察与黑社会的暴力,不少中资产阶级,包括小商人,不断被欺凌。他们不属于左派,他们接受资本主义、市场与商业,甚至并不完全反美;他们不拥护以色列,但是接受以色列的存在。然而,他们是民主派,反对军队、警察和黑社会的权力集中。巴拉迪是典型的资产阶级民主派,信奉‘真正的选举’和尊重法制。他完全不懂经济制度的问题,只知道正在运行的市场,却不理解这正是社会崩溃的根源。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社会主义,可他是民主派。他在国外比在埃及更有名,但可以快速地改变这一局面。他有可能成为转轨过程的一个参与者。但问题是如果军队和情报机构不放弃对于社会的高压统治,巴拉迪是否接受? ”
“ 穆斯林兄弟会是第四个组成部分。尽管他们在公开的政治领域有群众的支持,但他们是极端反动的。他们不仅是宗教意识形态,而且在社会倾向上是反动的。他们公开反对工人的罢工,明确站在政权一边。他们认为工人应该接受现行的市场。
他们也采取反对农民运动的立场。埃及有强大的中农运动,他们受到市场和富农的侵害,他们要为保留他们的财产而斗争。穆斯林兄弟会的立场是反对中农的,说土地所有权是私有权,说可兰经支持市场是神圣的。
穆斯林兄弟会事实上是与政权合谋的。表面上,政权与穆斯林兄弟会是矛盾斗争的,但事实上他们是联合的。国家政权给了穆斯林兄弟会三个主要的体系:教育、司法、国家电视广播。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国家机构。通过教育,他们先是迫使学校的女孩然后是全社会戴上头巾;通过司法,他们引入了穆斯林的律令;通过传媒,他们影响着舆论。
穆斯林兄弟会的领导层从来是腐败的、非常富有的政治领导层,他们一直接受沙特阿拉伯的金钱资助,也就是说美国的资助。他们在两个社会阶层中有重大影响,一个是亲资本主义、反共产主义、害怕民众的中资产阶级,他们认为穆斯林的统治不是坏事。这个阶层自发地支持穆斯林兄弟会。他们在教师、医生、律师等专业阶层中有非常大的影响力。
同时,穆斯林兄弟会从一个流氓阶层招收他们的雇佣民兵。埃及有大规模的贫困人口,在开罗,一千五百万人口里面有五百万极贫人口。穆斯林兄弟会在其中很低政治水平的穷人中找到他们能够动员的民兵队伍。
如果运动‘成功’,‘选举’进行,穆斯林兄弟会将成为议会的主要力量。美国对此是欢迎的,并认为他们是‘温和的’。其实不过是易于驾驭而已,他们可以接受美国的战略,让以色列继续占领巴勒斯坦。穆斯林兄弟会完全认同现行的‘市场’体制,对外是依附的。他们事实上是统治阶级中的‘买办’的同伙。”(虽然过去几十年间,穆斯林兄弟会在埃及一直受到当局打压,跟穆巴拉克统治集团是小弟和大哥的关系。)
萨米尔·阿明接着讲,“事情是这样发生的:运动由年轻人发起,激进左派立即加入,第二天资产阶级民主派加入。穆斯林兄弟会在头四天是抵制这个群众运动的,因为他们以为警察会很快镇压平乱;当他们看到运动并没有被压下去的时候,领导层觉得不能留在外面,才参加进去。大家必须知道这个事实。”
以上的专家介绍传递了很多信息,首先,年轻人的组织武斗的力量强,但政治思想上不成熟。包括埃及共产党在内的有共产主义传统的进步力量还明显不够强大。以巴拉迪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民主派也不够强大。宗教色彩浓厚、亲资本主义的穆斯林兄弟会(以下简称穆兄会)实力最强,但他们与军人出身的穆巴拉克为首的旧政府明争暗合,实际上是同伙,他们加入运动只是为了权力而非民主。
自2012年6月24日穆兄会下属自由与正义党主席穆尔西当选总统以来,在资本主义多党竞争、三权分立(立法、行政和司法权)的政治思想和制度的框架内,埃及权力斗争的实际表现十分复杂,惊心动魄。多年来一直主掌大局的军方不甘心把权力交给民选总统,穆尔西又不愿意成为军方的傀儡,于是围绕穆兄会成员占多数的新议会存废问题双方展开斗争。后来,穆尔西在已经拥有部分行政权和立法权的基础上,发布新宪法声明以进一步扩权,并开始夺取司法权,撤换按宪法规定总统无权撤换的总检察长,“穆尔西希望通过集权化迅速摆脱困局,按照自己的日程表加快改革进程,引起特定人群的不满和抗议。此外,刚刚摆脱了集权统治的埃及多数民众对集权化举动本能地怀有抵触和反感情绪,一些人甚至因此将穆尔西称为‘新法老’。有些势力则企图将这些权力和利益之争引向宗教和世俗间的矛盾。”①2013年7月4日,埃及军方发表声明表示,总统穆尔西已经下台并被软禁,并向公众承诺重新举行总统选举,这使民众的解放运动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尤其是8月末穆巴拉克出狱候审,更给民主进程蒙上了阴影,一位埃及大学生在街头接受采访时认为这是倒退,许多人的血白流了。这些变化表面上说明了穆兄会和穆尔西领导的党的政治智慧不能解决埃及的问题,更深刻地说明了中央中文频道新闻节目中讲的一个结论——美欧资产阶级民主制度解决不了埃及的问题。当然,这里有一个疑问,假如将来埃及新的政治势力在议会选举中胜利,并且选出一个新总统,对埃及的经济、政治进行了比较好的改革,使民生有大的改善,局势平静下来了,美欧资产阶级民主制度就解决了埃及的问题,为什么彻底否定这种制度呢?这要联系世界资本主义因为形势所迫,实行“新自由主义”政策,而在经济和政治上产生的高度垄断和极其反动的危害性变化来说明。
众所周知,美欧资产阶级民主制度主要就是多党竞争、三权分立。这种制度在17世纪到19世纪中前期,能够适应资产阶级反对封建势力,协调内部关系,稳定地实行统治的需要,“另外,这个时期无产阶级的力量还正在成长,基本上没有形成有组织的强大力量,资产阶级可以较多地利用议会民主,利用分权制衡原则来欺骗劳动人民。”②所以这个时期,三权分立制度真正落到了实处,这也是资本主义制度处于民主进步、对人类利大于弊的时期,也就是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时期。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进入到垄断时期,生产资料和社会财富越来越集中到少数大资本家手中,这些资本家穷奢极欲、荒淫无耻的程度也随之加强,对劳动阶级的剥削压迫也更加严重,导致“政治上阶级矛盾空前激化,无产阶级作为一支有组织的、强大的力量登上了政治舞台。”③垄断资产阶级为了更有效地对内镇压,对外侵略以拓展生存空间和转移国内矛盾,不愿再被分权制衡制度牵制,而把国家权力向以总统为代表的行政权集中使用,用无法无天的态度对待立法权和司法权。“‘议会至上’的时代被‘行政专横’的局面所取代。”④两次世界大战又加重了西方国家的这种情况。受到20世纪50年代以来的人类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推动,资本主义的垄断程度进一步加强,发展到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地步,所谓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就是指国家政权和私人垄断资本相结合的资本主义,它是一种使大资本家既直接控制国家权力,又直接控制自己的巨型企业,因而更加无视公众利益、更加无法无天的官僚资本主义。国家政权的这种变化与资产阶级更加堕落、腐朽的变化趋势是一致的,这种趋势继续发展下去一定是天下大乱、国家灭亡。埃及的穆巴拉克旧政权经济上追随美国实行新自由主义政策,政治上实行和欧美基本一致的多党竞争、三权分立的制度,而且明显演变成了总统独裁,他和他的家族带头大搞官僚资本主义。这种统治积累的社会矛盾在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诱因下爆发了,并终结了这种统治。但这次埃及民众解放运动的主导力量和阶段性结果,表明它仍然处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阶段,也就是说是在为建立新的资产阶级民主制度而努力。可是,世界资本主义都已经演变到国家资本主义这样及其腐朽堕落的时期,埃及的政治经济又被以穆巴拉克家族为首的官僚资产阶级和世界大资产阶级所控制,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不可能摆脱少数人压迫多数人的剥削阶级制度的归宿,也就是说对旧统治阶级的清算一定会很不彻底,所以埃及将来新的资产阶级民主制度又能“新”到哪里去呢?因此,继续实行美欧的资产阶级民主制度是注定不能真正解决埃及的问题,只能和世界资本主义一样不断地经历经济政治危机的恶性循环。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是社会主义革命,建立社会主义制度。本文开头提到的那位埃及专家对记者说,“作为发展中国家,埃及和其他一些阿拉伯国家都应该向中国学习。中国开创了社会主义制度下取得快速发展的先河,这一点对其他发展中国家和南部国家都是非常鼓舞的”,这清楚地表明了埃及国内的社会主义思潮。不过从实践中看,埃及劳动阶级(包括有益的脑力劳动者)和具有共产主义传统的进步力量,对发动和领导社会主义革命还没有准备好。
顺便讲一个相关问题,就是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不能实行多党竞争、三权分立的政治制度?这要到劳动阶级和剥削阶级因为在生产关系中的地位不同,而产生的各自的世界观和人生哲学中找答案。工人和农民的主流都是靠自己的劳动为生,遭受各类剥削阶级的压迫,劳动阶级的世界观和人生哲学一般是靠自己的劳动创造幸福生活,人人平等,团结友爱,不断地反抗压迫和剥削,希望共同占有生产资料等,我们的革命导师又加上了共产主义理想,指引了应该由劳动统治世界的美好方向,这两大劳动阶级的根本利益显然是一致的。这一点与各自经营自己的企业帝国,对内对外都信奉不择手段弱肉强食、唯利是图、唯我独尊、帮派林立、相互欺诈、空虚堕落的各类剥削阶级在世界观和人生哲学上本质不同,而且多党制可以制造民主假象,欺骗被压迫阶级。这些决定了资本主义国家往往是多党制,社会主义国家实行一党制是最有效率的形式,既能很好地维护两大阶级共同的根本利益,又能防止政出多门,这是经过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长期实践证明了的。一党执政就不存在三权分立的问题,因为怎样分实际上都是党管一切,几分都没有多大意义。但不论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一党制都容易演变成没有民主的党的独裁,甚至是法西斯统治,谁也不是圣人这是规律,所以前苏联和中国又用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进行监督,当然,现实中该制度没有设置到位,被党管住了,因此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这是急需改进的地方,这也是经过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长期实践证明了的,早在1931年11月7日中央革命根据地时期,第一次全国工农兵代表大会就在江西瑞金召开,并通过了修正宪法大纲,规定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最高权力机关为全国工农兵苏维埃代表大会。在社会主义初期阶段,仍然是劳动阶级和剥削阶级共存的时期,如果政权以劳动阶级为主,就能有效克服剥削阶级世界观和人生哲学对全体社会成员的负面影响。
完全能够熟练使用人类已知的所有反动的阴谋诡计的美国统治集团,对埃及当今的乱局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早在2008年,支持工人罢工的埃及青年运动开始后,就得到了华盛顿的关注,同年12月初该运动的一些重要人物受邀前往纽约访问,接受了一批“高级专家”的影响,这些运动领袖“在纽约向美国国务院承诺要在2011年大选之前‘推翻政权’”。⑤美国统治集团还长期给埃及军方大量援助,对埃及政局有重要影响。这些行动都符合美帝维持其全球霸主地位的战略要求,埃及只是这个战略的一枚棋子。被新自由主义政策坑害的埃及人民反美思想日益高涨,美国被迫同意抛弃穆巴拉克和穆尔西正是这种思潮的效果,而且现在美国几乎已没有办法完成和平解决埃及危机的使命。自20世纪20年代受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埃及出现社会主义运动的高潮后,现在埃及人民又一次站在了向资还是向社的十字路口,摆脱宗教和剥削阶级偏见的束缚,拒绝平庸,探索真理,向社会主义奋然前行,才能有光明的前途!
引用备注
①埃及宪权之争 凸显困境 新华社国际时评 记者辛俭强 (新华社北京11月28日电)
②③④“三权分立”制度的历史演变及评价 熊家学 湖南师大社会科学学报 1989年第6期
⑤参考消息:中东乱局隐现美国战略“黑手” 2011年02月23日21:20 新华网
(本文的引用超过了《图书期刊保护试行条例实施细则》第十五条的明确规定,以后出数十要纠正。其他文章也要检查是否有此类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