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的快乐

 

 

相遇

末末出生在小城中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里。父母都很忙碌，无暇照顾她，便送她到了乡下外婆家。其时末末还不到三岁。

那时，外婆的邻居刚刚生了个小男孩，取名叫青。青与末末的表弟同年，当大人们上班去时，青也被送来外婆家里。虽然末末当时还很小，却清楚记得青的眼睛很漂亮，睫毛长长的。末末稍大些时，会用小车推着表弟和青去散步。在她心里，青俨然就是自己家里人了。

 

分离

末末五岁了。妈妈决定让末末回家，然后就是上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在近20年的时间里，末末再没见过青，但彼此却都知道对方的消息。

青的家也搬离了那个小村庄。不过两家人的关系还是很好。表弟和青曾经是同学，青转学后他们还是好朋友。末末放假时会回外婆家，就总听到姨妈一家讲起青的消息。

青也时常在放假时到表弟家住些日子，可惜总跟末末擦肩而过；甚至还和表弟到城里末末家住了些日子，依然没见到末末。

 

重逢

在末末快大四的那个暑假，她到县城里的中学见习，在表弟亲戚家吃饭。一天，青也来了。真是将近20年了，末末却一眼就认出了青。青对末末的印象虽然模糊，还是一样记得末末。话匣子一打开，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的共同话题。同时也很感叹：为什么这么久不见，还是有种熟悉感？

见习结束了。末末准备跟姨妈一起回城里。途中路过青所在的小镇。姨妈建议到青的家里过夜，她也就可以和青的妈妈叙叙旧。末末不置可否。晚上打牌，青家里的那只猫咪赖在末末怀里贪睡。末末觉得累了，把它扔开，一溜烟它又跑回来。大家都觉得奇怪，说这只猫与末末有缘，因为平时只有青才可以抱它，否则它就咬人了。第二天，末末要回去了。天气却突然转阴，下雨了。好冷。青的妈妈把青的一件外套给末末穿上，让她带回了家。

开学了。不知何故，末末把这件衣服又带到学校。晚上凉了，她就穿上，并觉得今年的深秋没以前那么冷了。

没多久，末末开始实习。听说青就在距离实习地不远的城市中念书，便趁国庆放假之机与好友一起去找青。三天的游玩，不仅让末末领略了这座城市的风情，也让她了解青更多。

回校后，末末就与青不时地有些联系，短信或QQ聊天什么的，末末还给青寄了件衣服，说是谢谢他做导游。青有时会和末末说些他与女友的事，失恋后会在QQ上叫末末做他的女朋友。只是这类信息后面总跟着个鬼脸图片，末末就回道：“想得美啦！”

转眼就大学毕业了。末末到了一个海滨城市工作。严重的水土不服使她迅速地消瘦下去。孤身一人也令她倍感寂寞。好在她是个坚强的人，熬过了这段艰难。

过年了。末末兴奋地与表哥表弟们去K歌。青也来了。他说，他刚刚失恋。于是末末陪着他唱了一晚上的伤心情歌。末末发现，青唱歌的声音很吸引人。她就把自己喜欢的歌都点了，青居然全都会唱。

 

*末末是学语言专业的，自小就对好听的声音很着迷。上大学时还曾迷恋学校里广播站中午时段的男主持人的声音，为了专心听这个声音，她经常忘记吃午饭。当舍友们问她想选什么样的男友时，末末总是说：“要会唱周杰伦全部的歌曲的人。”所有人都笑话她的幼稚，也没有人把这话放在心上。这一次，末末记住了青的声音。*

 

再见

开学，工作继续。末末经历了一次感情风波。分手是末末提出的。因为她找不到让自己心动的感觉。一天，她到同事的宿舍串门子，上网，见到了青，想起了那晚悲伤的歌声。青说还很怀念原来的女友。末末回答说，相见不如怀念。青忽然又叫末末做他的情人，末末失笑：他怎么还这样呀。接着青的话让末末笑不下去了。青说，他很想追末末，想叫末末做老婆，可是他很怕，怕这么多年的友谊没了。末末很想哭：为什么在自己决定放下心情，享受寂寞的时候，他才说这些话呢？末末也害怕失去友情。他的话，末末答不上来，干脆下网了。

两年的时间又过去了。末末的同学朋友们开始陆陆续续结婚，末末便忙碌地奔波各地参加婚宴。看着朋友们穿上美丽的婚纱，末末心里有一丝的落寞，更多的是觉得朋友们的远去。她以不舍的心情送她们出嫁，再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小屋。也曾去到青所在的城市。本想去看看他，又想起他新近又找到第N任女友，决定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有时末末也会打个电话给青，听听他的声音，知道他时而失恋中，时而热恋中。假如请的女友在旁边，末末会刻意聊久一些，直到听到电话里传来女声：“到底是谁呀？打太久了。”末末就笑着说“有人误会啦！”青则回答：“没关系的。”

青的工作不太固定，仿佛到处漂流着。这天，末末又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礼，顺便绕了个弯去看望刚刚生了baby的一个同学。之后，站在陌生的城市街头，想到青也在这里，便拨通他的电话，告诉他：“今晚你要收留我喔。”

青很准时地在末末要求下十分钟内从城西赶到了城东。聊天中两人惊觉，他们每次见面的间隔时间居然是以年来计算的。但那种熟悉感使人觉得上次见面仿若昨天。

青与一个女孩合租一套两室一厅。在青的房间里，只有两张席子，一床棉被及一个装着他全部家当的背囊。似乎他刚刚流浪归来，又似乎他准备出发一样。

晚上与青一起参加朋友的聚会。朋友问起，末末不知如何回答，青却说：“这是我的表姐。”诚然，青与表弟情同手足，称她一声表姐也不为过。然而末末却突然觉得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远了。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青的歌声还是一如既往地让末末凝神，还比以前多了一分沧桑，被他的朋友们誉为“K歌之王”。唱累了，他仿佛很习惯地靠在末末肩头休息。末末轻叹：“为什么要这样呢？”却并不把他推开。

回到青的宿舍，末末与青各睡一床席。听着青的略微粗重的呼吸，末末想起以前的舍友们都说她睡眠的呼吸很浅，在夜深人静时竖起耳朵才勉强听得到。末末想，原来他们两人还是有不同的呀。

与青一起逛夜市，末末的手无意中碰到了青的，立刻整个人都弹开了。青问她，她回答说担心碰到青手上的香烟。青换了另一只手拿烟，说以前曾这样烫伤过好几个女孩子呢。经过一家凉茶铺，末末停下来，思量着买哪一种。青却与店里的女孩子们打招呼。原来其中一个正是青在一个月前与之分手的人。是青主动提的分手。末末问为什么，青说，这个女孩不仅年纪小，思想更是单纯幼稚。“我喜欢成熟一些的女孩子。”青说的时候望着末末眼睛。末末这时想的却是：“同事们都说我像小孩子。原来现在的男生喜欢成熟女性啊。难怪我找不着男朋友了。”

在德克士，青很专注地消灭那些可怜的辣鸡块。末末望着窗外冥想。冷不防后颈被拍疼了。问青，青说：“你怎么又在叹气了？”末末不语：“什么时候自己连叹气都成习惯了呢？”

雨下起来了。末末撑起伞，青也一下子钻到伞下，并顺势揽住末末的肩。但一会儿又放开了。末末说自己的心情很容易受到天气的影响，提议去剪发。洗发时，末末拒绝头部按摩，说：“别人一碰，就觉得不舒服。”只好不了了之。青听到了，不语。末末剪了很短的一种发型，比青的还短。最后还去称了体重。青的体重只刚过了100斤。末末还嘲笑他瘦弱。

第二天，末末起了个大早。把东西收拾好，与青走到十字路口，对青说：“我自己去车站就好了。你去工作吧。别迟到了。”然后向着与青相反的方向走去，不曾回头。

 

*清晨繁忙的车流让末末有些不知所措。离开的列车还要等好几个小时才到。而她站在街头，连方向都分不清。走累了，她就抱着膝坐在路边的花坛上，不经意间，轻轻的叹气随风飘散。当阳光撒下时，末末知道，自己还是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