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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山闲记
作者:权
余少时少闲暇,多居家,名川风物,未得一览,自以为书中千秋,远胜尘世风景。然数日前之闲游,颇多感怀,适逢无事,聊为此志。
山名七里,去城区亦不甚远。山下有主席巨像,怀然远望,忽见空中纸鸢,翩飞甚高,时四下无风,观而奇之。绕山而行,终得一径。仰而观之,树木蓊郁,碧色漫然,小径曲折缦回,尽于苍松翠柏。
余与三人同行,石阶婉转,崖岩散布。偶于乱石之中得一捷径,赶超众人,便欣然而自喜。连登三顶,意犹盎然。上有革命英雄巨碑,亦多凉亭回廊,凭栏四顾,而满山秀色,一城风物尽收眼底。远处高楼幢幢,影影绰绰,近处森木凉亭,秀气袭人。慨然望远,顿生恍如隔世之感。
山上多老者,少游人,此亦一喜。偶于山间遇一老者,谈而甚欢,又见老妪拄杖登山,复甚奇之。树木掩映之中,有老者书拳展脚,似欲一展绝世武功。又常闻引吭长号,余音不绝,似欲一吐胸中郁结。亭内老翁奏二胡,老妪高歌,想来胜于神仙眷侣。
噫,山名七里,想来也是无名之山。无闻之人登无闻之山,亦恰合吾心。山之奇秀险绝,得乎天也,非能自为;人之尺短寸长,寓乎运也,不以意易。故无闻之山,不必有泰山之雄奇,不必有华山之险绝,不得承封禅之大典,不得寄帝王之宗庙,不能得游者之众,不能得流传千古之文章,更不能钟天下神秀,登之而小天下。然此山中,老人登游,快然自得其乐,山多石而养得一川翠色,绵延远望,上接青冥。孰谓苍松翠柏、老翁闲人之乐,不若天下神秀、帝王名士之乐耶?
余登无闻之山,又自觉为无闻之人,虽自多雅望,却多归于希冀。世上无闻之人甚众,多吾一人何妨?泰山之乐,不必过于无闻之山,帝王名士,未必过于无闻之人。吾不欲钟天下神秀,但养吾一川秀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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