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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特兰大的征服者,美洲大陆的阿提拉,向海洋进军的指挥官
------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
"我听见老约翰·布朗在敲他的棺材盖,并且在喊'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奴隶制灭亡的日子不远了。我们要用血的代价将它消灭。阿门!"
-----摘自某废奴主义者的日记,南北战争前夕
"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中立者,不是爱国者就是叛徒。
-----民主党魁 斯蒂芬·阿诺德·道格拉斯
在萨姆特要塞事件之后,分裂的北部联邦暂时的又得以重新团结起来,民主党人支持打一场战争是为了恢复旧联邦,而废奴主义者盼望打一场战争是为了有朝一日建立一个新联邦。在这存在分歧的土壤中埋下了歉收的种子,但是在1861年4月,北部还是空前绝后地团结起来了。林肯发布了征召75000名州民兵到联邦服役90天的命令,镇压一次"强大的而无法以正常司法程序去压制的叛乱"。总统的这道命令,接受了南方要求战争的挑战,也同时把四个摇摆不定的洲推向了南方,并让他失去了预定的北军统帅罗伯特·E·李将军。在心怀叵测的各方注视下,南北战争在一片混乱与骚动中开始了,并且持续了4年,双方伤亡达一百万人,消耗了150亿美圆。
在这场内战中,联邦军将领威廉·特库赛·谢尔曼以亚特兰大的纵火者,美洲大陆的阿提拉,"向海洋进军"而闻名于世。他的机动作战和总体战战略给予了南军及南部诸州严重的打击,是南北战争中糟糕的北军指挥系统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
一、纠结的1861~1863
战争初期,由于南北的首都之间的地理距离,双方都试图以正面进攻来解决问题,谢尔曼率领他的旅参加了第一次马纳萨斯战役,马纳萨斯是华盛顿西部重要的交通枢纽,盘踞这里的南军将领是萨姆特要塞事件的主角博瑞加德将军,他事先通过间谍获悉了北军的全盘战略计划,他立即请求约翰斯顿火速赶来会合。同时先行将自己部下的七个旅占据有利的防守地形,沿奔牛河展开,与此同时,北军的麦克道尔率领35000人的联邦军共13旅,组成5个师从华府出发,比预定计划晚了8天,队伍的身后,还跟着无数来观赏战争的平民,在90天的服役期的魔咒下,麦克道尔无知无畏无奈的开始了第一次马纳萨斯战役,低劣的兵员素质,将领的失误,局面的混乱,导致了北军的全面溃败,并成就了南军托马斯·乔纳森·"石墙"·杰克逊与他的石墙旅之名。谢尔曼在此战中无所作为,战后请求辞职,但未被批准,并调离东线战场,被授予准将军衔派往了肯塔基州负责防务工作。
其后,他被联邦陆军总司令哈勒克派往他在旧金山时的"邻居"格兰特将军手下作战,他为格兰特指定了夺取亨利堡和多纳尔森堡的计划,并取得成功,1862年2月14日,他被任命为第五师师长。同年五月晋升为少将,在希洛战役和进军科林斯的军事行动中,发挥了重大作用,获得格兰特的高度评价,并成为格兰特最为信任的将军之一。1862年7月至11月,谢尔曼被调到田纳西州的孟菲斯地区,以雷霆手段打击在此地活跃的南方游击队,稳定了这里的局势,并为向南方开展大规模进攻打下基础。接着,1862年12月,他指挥第十五军团参加了围攻维克斯堡的战役,并接管了约翰·A·麦克勒南德的十三军团。但是因为电报线路被破坏,孤军深入敌阵的谢尔曼在奇卡索悬崖遭到了重大失败,阵亡了1800余人,被迫撤退。到了1863年年初,格兰特亲自率领部队开始对维克斯堡展开了围攻作战,谢尔曼此役负责从东南方向包围了维克斯堡。格兰首先将打算援救维克斯堡的南军约翰斯顿的部队挡在了维克斯堡站区之外,集中力量将其打退。之后,再调回头开始展开围攻。他在维克斯堡外挖了两条围攻线:内对垒线(Contravallation)和外对垒线 (Circunvallaton)。把维克斯堡围了一个滴水不漏,大摆铁桶阵。同时在密西西比河上,在格兰特的要求上,海军的大批铁甲舰也保卫断绝了维克斯堡的水上联系。就这样,格兰特把维克斯堡彻底地包围了,之后就实施粮食的禁运,力图困死守军,南军在坚守了7个月,弹尽粮绝后终于向格兰特"无条件投降"。至此,北军彻底控制了密西西比河流域,进而开始威胁南方的后方地区。攻克了维克斯堡之后,谢尔曼受命指挥田纳西军团,随格兰特开展了收复铁路枢纽查塔努加(Chattanooga)的战役,进抵了佐治亚州的边境,进展极为顺利。在1863年的夏、秋两季,联邦军的几个决定性胜利将使战局变得有利于北部。
二、1864年的东部
1864年初,在弗吉尼亚州面对着罗伯特·E·李的邦联军的北方联邦军与麦克法兰时的情况一样。李将军的北弗吉尼亚军尽管损失惨重,但是仍然顽强地阻挡着试图攻占里士满的联邦部队的前进道路。在南方人看来,只要能坚持到1864年的大选,北方厌战的选民也许会选择一位主张和平的民主党候选人(麦克里兰),把林肯和激进的共和党人赶下台,通过谈判实现南北方之间的和平。
而林肯也同样认识到这一问题,他必须在大选前战场上有所突破,否则他肯定落选,在东部战场,他缺少一位有魄力的指挥官,民主党人麦克里兰已经给他了足够的教训,哈勒克作为接任的联邦司令则更适合作为一名参谋长,而西部战场最高指挥官尤西乌斯.S.格兰特则与林肯的战略思想相投,并且以果敢、强悍、魄力而著称,为了协调各条战线上的战略,北部实行了统一的指挥系统。林肯任命格兰特前往华盛顿代替哈勒克的职务-陆军总司令,并授予他中将衔,命令他亲自督促波托马克军团。格兰特将自己的司令部设在波托马克军团,直接指挥东部战场,但林肯的首要目标依然是里士满和李将军的部队。
无论是联邦还是邦联,存在着一个极有意思的现象,就是期盼胜利,双方都盼望对垒、作战、取胜,而不是后撤或者失败,但格兰特不希望将战争拖入消耗战,因为那样正中南军下怀,他试图通过战术调动将李将军逼出堑壕,在空旷的地方与之决战,但是他的行动因李将军做出的迅速反应和格兰特手下将军做战不力而受挫。但最终还是不免以硬碰硬,反复强攻南方邦联军的战地工事,以主力压倒敌人,与李打的两败俱伤。伤亡规模预计将比以前更大。在经过了威尔登尼斯和冷港两场血战,格兰特还是没有达到击败敌军的目的。
在经过惨重的损失后,他得到的结果不过是1862年麦克里兰的军事行动所达到的极限。就在林肯快要绝望的同时,曙光出现了,那就是被格兰特任命为西部方面军最高司令的谢尔曼。
三、亚特兰大战役
在内战初期,谢尔曼是按照传统方式进行战斗的,在他参加的第一次马纳萨斯战役时,他命令士兵必须保护南方人民的财产和安全,不得抢劫食物,禁止士兵在任何空房子里睡觉,禁止使用栅栏做为火把,禁止逮捕没有公开犯罪的人。但是南方人民并无感激之情。在他调任田纳西州清剿那里的南方游击队时,才清楚的认识到,这不是"一场王朝战争,而是一场人民战争"。南方的游击队袭击北军后方的供应线和交通线,同时还野蛮的攻击平民和后方军事人员,这些游击队虽然游离于邦联的军队编制之外,但也与邦联骑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纪律松弛,疯狂的攻击城镇并索取赎金,一旦没得到满足,便纵火焚烧城镇,杀死男性平民,用一位联邦的官员的话来说,他们是"为杀人而杀人,为爱财而掠夺"。邦联方面甚至给他们取了"砍杀队员"的名字,1864年1月,邦联议会废除了承认游击队的法律,并命令他们与正规军合并,但这只是一纸空文,大部分游骑兵部队仍继续活动。这些游骑兵虽然在联邦境内取得了较大的军事成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游击队的袭击和联邦部队的报复加剧了敌意和暴力行为,从而促使这场内战成为一场全面的战争--一场不只是军队的,同时也是人民参与的战争。
谢尔曼认识到,摧毁南方人民继续战争的意志比摧毁敌人的军队重要。一旦人民厌恶战争,其军队就会不攻自灭。只要他们保持战争的决心,他们就会继续组建军队,即使做不到这一点,也会组织游击队,从而可能导致无休止的战争。谢尔曼发展了总体战战略的一般性原则,把摧毁敌方的经济资源同心理攻击结合起来,把恐怖当作武器,主张用暴力摧毁南方人民的斗争意志,使其无法继续进行战争,他说:"南部必须由我们来统治,不然南部就要统治我们。我们必须征服他们,不然我们就必须被他们所征服……妥协之谈全是胡说八道。我们知道,任何妥协尝试只会遭到他们的嘲笑,……所以,我是不愿去哄他们,更不会用让步去迎合他们。"(卡尔.桑德堡《林肯传》)"我们不仅是在和敌对军队作战,而且是和敌对人民作战。我们必须使他们不分老幼、无论贫富都感到战争的以及有组织军队的无形力量。"从而丧失战斗意志。( Russell F. Weigley《TOWARDS AN AMERICAN ARMY》)
在亚特兰大战场,谢尔曼的100,000大军分为三个"军团":乔治·托马斯所辖坎伯兰军的61,000人;曾隶属谢尔曼,现由詹姆斯·B·麦克弗森指挥的田纳西军的25,000人以及约翰·M·斯科菲尔德的俄亥俄军,另外还有差不多同样数量的兵力守卫着他的从查塔努加经纳什维尔返回肯塔基州路易斯维尔的铁路供应线。 南军方面,约翰斯顿的田纳西军有50,000作战人员(很快就要得到来自亚拉巴马州的15,000援兵)。5月初,他们沿着崎岖不平且十分陡峭的山岭掘壕据守,并以铁路两旁牢固的堑壕覆盖了多尔顿以北的铁路从中穿过的低谷。约翰斯顿确信,谢尔曼打算从正面向他发动进攻,因为联邦军依赖铁路,沿着铁路线移动将是最明显和最简单的方针。因此,他在多尔顿集中了他的两个军团(由威廉·哈迪和约翰·胡德率领),将由约瑟夫 ·惠勒率领的6000骑兵派出去监视通往多尔顿的各条道路。谢尔曼将军强烈意识到了正面攻击将会陷入的灾难,制定了一项完全不同的做法,他命令托马斯和斯科菲尔德向邦联军防线佯攻,让麦克弗森率领田纳西军团迂回包抄左翼,进攻多尔顿南面15英里的雷萨卡,但是麦克弗森的小心谨慎导致他没有进攻,唯一的战果就是破坏了一小段电报线,约翰斯顿迅速的回防,导致这次迂回失败,当谢尔曼的主力试图迂回并与麦克弗森会师并攻击雷萨卡时,约翰斯顿则毅然放弃了多尔顿防线,于5月13日晨把全部部队集结在雷萨卡并修建堑壕。但是谢尔曼没有主动攻击,他在雷萨卡西南面的乌斯塔诺拉河上架起浮桥,准备再次从约翰斯顿的侧翼迂回。5月19日,约翰斯顿命令胡德将军攻击位于联邦军左翼被分隔孤立的斯科菲尔德军。但因为错误的情报,导致他的攻击软弱无力,约翰斯顿的反攻计划不得不放弃。邦联军再次后撤,他们先撤至卡斯维尔后面的防线,后又南撤八英里,来到位于一条高耸山脊的坚固阵地上,前面是流经阿拉图纳山口的埃托瓦河。
联邦军此时位于一个良田万顷的地区,于是便就地取材,抢劫食物,从而开始实施了谢尔曼迫使南方人民结束战争的计划。劫掠者们无情地放火焚毁了房屋、粮仓和其他财产;这标志着谢尔曼试图在佐治亚州全境进行的肆意破坏的开端。谢尔曼给妻子写信说:"我们吞没了这片土地,我们的牲畜吃光了小麦和玉米。……居民们望风而逃;我们留下的是一片凄凉。"
谢尔曼将粮食给养装上马车,准备离开铁路线再来一次迂回包抄,但是被约翰斯顿察觉,两军就这样继续你一步我一步移动阵地对峙,约翰斯顿始终挡住谢尔曼前往亚特兰大的去路。5月底一直降落的大雨让谢尔曼的部队士气低落,他决定发动一次正面进攻,这唯一的一次正面战斗发生在凯纳索山,由三个师向凯纳索山主峰南面的两座小山发动主攻,而其余的部队则向凯纳索山及其两翼佯攻。但是在几分钟内,谢尔曼就损失了3000人,而约翰斯顿只是被北军炮火杀伤了600余人。这一次战斗更加坚定了谢尔曼的机动战略,对严阵以待的、没有动摇的敌人发动正面攻击无疑是自杀,他再次派遣麦克弗森绕过约翰斯顿的左翼即西翼,悄悄迂回到距离查特胡奇河只有3英里的地方袭击邦联军的后尾。约翰斯顿随之后撤,这次一直撤到查特胡奇河畔的阵地,距亚特兰大仅有八英里。但是谢尔曼无视约翰斯顿,派出骑兵绕过他的阵地的向下游寻找渡河地点,同时一些骑兵在上游寻找到了两处渡河地点,谢尔曼迅速的组织部队渡河,并建立桥头堡,威胁约翰斯顿部的后方,约翰斯顿只好沿着唯一的生路,赶在联邦军切断它之前撤退到亚特兰大。
就在此时,约翰斯顿被解职,由胡德代替了他。当时的政治、军事环境很难让戴维斯在1864年把约翰斯顿留在指挥岗位上,正像林肯在1862年很难保留麦克里兰的指挥职务一样。因为自5月战斗打响以来,约翰斯顿在与谢尔曼的对垒中不断后退,似乎"没有作战的打算"。这对于谢尔曼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在对约翰斯顿的作战成果,并不能让谢尔曼满意,他写信给谢里登说:"战争的难题在于一个严峻的事实,即必须彻底消灭目前统治南方的那个阶级的人,而不是在于征服土地"。而胡德则是一个好斗的家伙,他早就不满约翰斯顿的做法,一上任就就试图进攻而不是后退,他在葛底斯堡失去了他的左肢,而在查塔努加截去右腿,并且把谢尔曼极为信任的将领麦克弗森给打死了。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战果,他让他的部队去进攻,而不是防御,这在战争中是极其危险的,装备了膛线枪并构筑了胸墙的野战部队几乎是无法靠正面进攻取胜的,田纳西军的新司令员霍华德为他的前任报了仇,让蛮干的胡德在伊兹拉彻奇留下四千多具尸体。
亚特兰大是南军重要的基地,不仅是4条重要铁路线的枢纽,而且是各种补给必需品的来源地,在亚特兰大集中了大量的铸铁厂、兵工厂和机器制造厂,但谢尔曼没有足够兵力包围亚特兰大,他决定切断亚特兰大的铁路线,联邦军在铁路上制造"谢尔曼绞索"--把铁轨放在枕木篝火上烧热,然后再缠在树上,使其彻底无法使用。通向奥古斯塔的铁路已经被切断;谢尔曼此时调遣由新司令员霍华德率领的麦克弗尔森部绕过亚特兰大进攻以南7英里的东点市,以切断胡德剩下的唯一的铁路联系--通向西南面蒙哥马利的线路和通向东南方梅肯的路线。而胡德在失去铁路的控制后,于9月1日至2日夜从亚特兰大撤出了其余的部队和佐治亚州民兵。并放了一把火,烧毁了所有具有军事价值的建筑。次日,谢尔曼致电华盛顿说:"亚特兰大已属于我们,而且受之无愧。"喜讯使北方联邦振奋,重新萌生了胜利的希望,使林肯的当选连任成为定局,南方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是攻占亚特兰大后,谢尔曼遇到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置亚特兰大这座城市,即如果让市民们留下来,那他就不得不负责供养他们,凭借身后唯一一条脆弱的铁路线这很难作到,同时又必须防范混藏在他们其中的间谍和游击队分子,那就太麻烦了,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因而他下令疏散这座城市所有的居民,迫使男女老幼从城南不远处的一个车站撤离。无家可归、一无所有的百姓们遍布佐治亚州,寻求住所、食物和安慰。为此亚特兰大市长和胡德愤怒的抗议这种暴行,胡德写信指责对方"有计划的和独创性的残酷",而"在战争的暗淡历史中出类拔萃"。这场信纸上的互相指责,使谢尔曼有机会坐下来好好的就战争做一番思考,谢尔曼告诉他们"战争本身是残酷的,你不能粉饰它。"南部发动了战争,并吹嘘它能战胜北方佬,"现在战争打到了你们家门口,你们的感受大不相同了。你们反对战争的恐怖,但是当你们派出整车的士兵和弹药……将战火烧到肯塔基和田纳西时,你们感到恐怖吗?",疏散亚特兰大平民的命令"并不想迎合人道,而是准备作进一步的斗争,这一斗争关系着亚特兰大之外的千百万善良人民的长远利益。我们一定会实现和平,不仅仅在亚特兰大,而且在全美国"。 "是你把一个和平、繁荣的国家拖进了战争;是你挑起了战争并把它强加在我们头上,凌辱我们的国旗……你派劫掠船掠夺平民的船只,将成千上万的联邦家庭逐出家门并焚毁他们的家园……。这一切我们都亲眼目睹,谁还相信你那套鬼话?" 结果,谢尔曼认为应当把战争搞的越恐怖越好,"我们不仅在同敌对的军队作战,而且要同敌对的人民作战。",打败南部军队还不能赢得这场战争,必须摧毁支持和供养他们的铁路、工厂和农场,必须粉碎支持战争的平民的意志,"使他们如此厌恶战争,以致在几代人的时期内不会再有人企图挑起战争。"
四、向海洋进军
谢尔曼在夺得亚特兰大之后就已经决定了他的下一步行动:向沿海地区进军,依靠劫掠来维持部队的给养,并且毁灭路途上的一切财产。他的目标是220英里之外的萨凡纳或者260英里之遥的查尔斯顿。在这两个地方当中的任何一处,联邦的船只都将能够补充他的军队的给养。在亚特兰大,他距离自己真正的大本营路易斯维尔450英里,并且依赖通向那里的唯--条铁路;南方邦联军几乎在任何部位都能袭击它并将它切断。而胡德正是准备切断谢尔曼的补给线而迫使他放弃佐治亚州。9月底,在戴维斯总统支持下,他背离谢尔曼的部队所在方位,计划向田纳西州进军,夺取纳什维尔,切断联邦军与路易斯维尔的铁路联系,断绝谢尔曼的给养。
格兰特同意他的忠实的部属的判断,批准了这次进军。谢尔曼把托马斯将军派回到纳什维尔去保卫田纳西州,把托马斯的部队、谢菲尔德的部队和除由基尔帕特里克率领的一个5000人的师以外的所有骑兵都置于托马斯麾下。托马斯的混合部队总共有大约7.1万人,另外一支新建部队正走在从圣路易斯前来的途中。这将超过他的对手胡德的部队人数,以后,这名外号为"查塔努加岩石"的托马斯将军把名字改成了"纳什维尔大锤",一举将胡德的残余部队轰杀至渣(当然这是后话……)。同时,谢尔曼将率领4个军团和基尔帕特里克的骑兵总势62,000人"进军佐治亚,以锐不可挡之势直逼海滨……。我要采取进攻,而不是采取守势!……我要完成这次进军,让佐治亚鬼哭狼嚎!"
北军于11月15日撤出了亚特兰大,临走前烧毁了这座城市的一切具有军事价值的东西。大火使亚特兰大的三分之一的地区化为灰烬。谢尔曼站在一座山丘上俯视烈火燃烧中的亚特兰大,检阅从他身边通过的部队,军乐队奏起了《约翰·布朗之歌》,士兵们都跟着唱了起来。十年后谢尔曼回忆说,"在那之前和以后,我从未听到过'光荣啊光荣,赞美我主'的歌声唱得气魄那样浑厚苍劲,与当时的情景融合的那么和谐、完美。" 谢尔曼将其部队分成两翼,分别由两个军团组成;右翼由霍华德率领,左翼由斯洛克姆指挥。基尔帕特里克的骑兵则直接由谢尔曼统帅。每个军团都将按计划轻装前进,走一条单独的道路。每名士兵携带200发子弹,每门火炮200发炮弹,外加20天的给养。此时的佐治亚洲仅有南军哈迪将军的部队约7000人作为抵抗谢尔曼的力量。主要由田纳西返回的骑兵和几乎毫无战斗潜力的佐治亚民兵组成。佐治亚洲号召所有的男子来保卫家园,但是他们错误的收拢了兵力,即不能与强大的六万谢尔曼远征军正面对抗,也不能分散兵力对他们开展骚扰战。这次大进军本身也颇让邦联军踯躅,谢尔曼的部队分别佯攻不同的目标,迫使邦联军无法猜透他的意图,而他则有选择目标的自由,62,000名北军士兵每天以10英里的速度从容不迫地向前推进。他们拥有充分时间,一路大肆破坏,使一条50英里宽,贯穿邦联心脏地区的地带造成满目疮痍。虽然发过禁令,不准士兵们进人民宅,不准发生任何侵犯的行为。然而这些命令经过逐级传达,到了士兵的耳中时已走了样,完全失去了权威性。他们了解谢尔曼的总体战的战略;从下至最低级的中尉到上至他本人的军官们执行纪律不严,为大家所公认。因此,他们也就不去理会什么禁令。这种"自由"立即导致了抢劫和掠夺。希契科克写道:"士兵们'自由地'征收粮草,并把其中的一部分晒在房屋顶上。可是,当我们离开、并走过一定路程以后回头看时,只见那些陈旧而东倒西斜的谷仓全在火海之中……" "昨天,我们路过斯塔布斯先生的种植园。房屋、轧棉机、压榨机、稻草垛和马厩等等,凡是可以燃烧的东西,都闪出了火焰……而且,我们的部队所到之处,一切犬科动物都被杀光了。" (《随谢尔曼远征--亨利·希契科克的信件及日记》,)这样不受约束地征集粮草,使士兵们的的确确地成了强盗。结果,部队纪律松驰,真正成了乌合之众。希契科克记录说:"现在,我们很少在侧翼射击,士兵们时刻都在'搜集粮草',并且四处游动。对-个新手来说,同严明的纪律相比,似乎更加愿意维持这种状况。 " (《随谢尔曼远征--亨利·希契科克的信件及日记》)佐治亚有些地方是被南军骑兵和佐治亚民兵烧毁的。他们是在执行里士满的命令:"从谢尔曼军队要经过的路线上撤走所有黑人、马匹、牲口和粮食,烧毁所有不能带走的东西……。阻塞和破坏谢尔曼前后方和两翼的一切道路,他的军队不久就会饿死在你们中间。"
12月10日谢尔曼的大军抵达了东海岸并于22日一举攻克了萨凡纳。时值圣诞节前夕,谢尔曼打电报向林肯报捷:"请允许我把萨凡纳市,包括其中的150门大炮及大量军火和大约2.2万包棉花,作为圣诞节的礼物献给您。"谢尔曼的大军至少造成了约1亿美圆的损失,但他承认其中只有二千万美元是为了作战的利益而破坏的,其余的都是毫无目标的破坏。谢尔曼的远征确实对南部的士气产生了这种影响,一位佐治亚编辑承认:"许多人的脸上蒙上了阴影。他们心中的沮丧难以消除。"一位南军士兵写道:"我断定这么干的该死的蠢事要谢尔曼最好别再干了。自从我们碰到该死的北方佬以后,我们除了得到地狱之外还是地狱,别无其他。我真受够了!……"
占领萨凡纳,取得足够的补给之后,谢尔曼就着手开始对南北卡罗莱纳的远征,他说服格兰特撤销其调动他的步兵到弗吉尼亚州去的命令。他要求准许他途经南北卡罗莱纳州向北进军,特别要惩罚南卡罗莱纳--该州是第一个脱离联邦的州,因而是谢尔曼憎恨的一个特殊对象。联邦军总参谋长亨利·哈勒克给谢尔曼写信说:" 如果你夺下了查尔斯顿,我希望会有一些意外的灾祸把这个地方毁掉。要是在那块土地上撒些盐,那就可以阻止将来州拒绝执行联邦法令和退出联邦的庄稼的生长。 "谢尔曼在报告中说:"全军都燃烧着一种无法满足的欲望,要报复南卡罗莱纳。看到她的命运,我几乎不寒而栗。但是我又想,这种对它的积压已久的仇恨是它罪有应得的。"1865年2月1日,谢尔曼大军离开萨凡纳开始了远征。这次远征的目标是北上经过南卡罗来纳的哥伦比亚,直捣北卡罗来纳的罗利,最后与格兰特将军会师于弗吉尼亚。出发之前,谢尔曼指出:这次进军将比"向海洋进军"要困难10倍,也重要10倍。而这一次的路程要比上次远一倍,他们要在异常多雨的隆冬季节渡过许多条因雨水而猛涨的河流和沼泽地,并遭到日益顽强的抵抗。因为南军垂死挣扎,拼凑起一支军队,沿途骚扰,拼命阻挠北军推进。把休整的日子和因一些小冲突和战斗而耽搁的时间计算在内,谢尔曼的军队在45天中平均每天前进不到10英里。这期间还有28天是雨天。
邦联方面原指望气候和地理条件能阻止住谢尔曼的军队。约翰斯顿坚信:"一支部队绝不可能在冬季通过这个州的南部地区。"但白人和黑人组成的工兵部队砍伐整片森林的树木搭桥铺路。为了避免宿营时受到洪水的侵扰,将士们有时就在树上露宿,就连谢尔曼也是如此。约翰斯顿后来写道:"当我获悉谢尔曼的部队一边自己铺路,一边携带大炮、辎重,以平均每天12英里以上的速度通过了索尔基哈奇沼泽的时候,我敢发誓说,自从朱利亚凯撒时代以来,还没有过这样的军队!" 更令敌人心惊肉跳、闻风丧胆的是谢尔曼大军所实行的毁灭性政策。在南卡罗来纳,他们摧毁了一切铁路、桥梁、兵工厂、仓库和军事企业,李的部队贮存在这里的 4个月的军需品全部化为乌有。北军第15军所属部队曾公开宣称:"反叛从这里开始,也将在这里完结。"由于北军士兵对于这座州的仇恨远甚于佐治亚,他们对于这里的肆虐更加疯狂,一名联邦军官的记录说:"在佐治亚很少有房子被烧毁,而这里则很少有房子幸免于难。" 士兵们根本不管什么是军用物资,什么是私人财物,肆意抢掠。在经过7个星期的行军后,谢尔曼大军到达了戈尔兹博罗,在他们身后留下425英里长的废墟。这里再也供养不起邦联的军队了。因为谢尔曼的行军,南军的士气崩溃,从家乡传来的坏消息和粮食补给的断绝迫使李将军的北弗吉尼亚军团向格兰特投降。其后,其余各地叛军也相继投降。约翰斯顿的部队4月18日在北卡罗来纳州向谢尔曼投降,史密斯指挥的最后一支叛军5月26日在路易斯安那州向坎比将军投降。叛军投降官兵总数达17.5万人。南北战争至此结束。
五、谢尔曼的战略观
谢尔曼在军事上最突出的贡献就是发展了总体战的思想。格兰特成为陆军司令后,指订了宏伟的战略计划,那就是他将直接指挥对李将军的战役,而西部战场则由谢尔曼将军接任最高指挥官,负责对多尔顿的约翰斯顿部的战役。对于他非常信任的谢尔曼,格兰特给谢尔曼将军下达了那条著名的命令"create havoc and destruction of all resources that would be beneficial to the enemy。"明确要求谢尔曼对南方进行毁灭性的不计后果,不惜代价的摧毁。即不但消灭敌人军队,还要摧毁敌人的经济基础和敌方居民的战斗意志。林肯颁布《解放宣言》便提出了总体战的一般性原则,即把战争的目标从敌人军队扩大到彻底战争南方叛乱集团、废除南方奴隶制度、改变南方整个社会性质上。格兰特把这一原则扩大到南方的社会和资源上面,而谢尔曼则进一步将他扩大到南方人民的身上。但是在谢尔曼之前,就有两名南北军的将领提出了总体战略,只不过一个没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另一个则未被批准实行。北军最早提出这一原则的是弗吉尼亚军的司令约翰·波普,他在重新组建了弗吉尼亚军后宣布,他的部队将没收叛乱者的财产,一旦需要就为部队所用;要处死游击队员,并拘留那些帮助和支持他们的平民,要把拒绝忠于合众国的平民从联邦境内驱逐出去,如果他们返回,就以密探论处。这些严峻的命令,使波普成为邦联所憎恨的人物;李将军甚至点名要将这名卑鄙的将军在战场上击败。在后来的几个月中,北弗吉尼亚几乎所有的县都遭到蹂躏。北军的工兵们会毫不迟疑地拆毁房屋或谷仓用作建筑材料。一连好几英里的树木和栅栏都不见了,而成为士兵营火的燃料。农民的牲畜和玉蜀黍谷仓无一幸免于难。詹姆斯河畔一些古老而漂亮的种植园住宅洗劫一空。士兵们认为他们的行为是正当的,同叛徒作战而不触动他们的财产,简直毫无意义。这是不容置疑的逻辑。这一逻辑构成了1862年7月17日国会批准的一项没收法令的基础。它也构成8月从华盛顿发给格兰特将军的命令的基础:
“最理想的是,你要扫清西田纳西州和北密西西比州的全部有组织的敌人。如有必要,拘捕一切积极同情分子,或者把他们当俘虏拘留起来。或者把他们驱逐出境。要严厉对待那个阶层,把他们的财产没收充公,一旦玉蜀黍长到可以作粮秣时,你们就从密西西比叛逆分子手里把能够搞到的一切补给品都弄到手,现在该是他们开始意识到存在战争的时候了。”
而南军的著名将领 "石壁"杰克逊也曾经认识到这一原理,想要在北方人民身上实施它。但是南方邦联领导人不肯这样做,只是默许南军游击队在敌境内进行破坏,但游击队的过火行动也激怒了北军士兵,"而战争时间持续的越长,双方的仇恨也就越结越深,直到最后,挫折终于唤起了北方人民反对整个南方人的复仇精神。"
在格兰特与谢尔曼于1864年开辟两条战线以前,战火只在边界州燃烧,而谢尔曼决定将战火烧到南方诸州,"尽管武装力量和作战兵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大了,但陆军和海军的作战仍一如既往。然而另一方面,人民倾其全力作军队的后盾,给军队以鼓舞和支持,这一特点在近年的所有战争都表现得更为明显……"。 "战争的合法目标就是为了和平!",谢尔曼为了和平而摧毁南方战争意志的远征,不仅打击了南方的军队,也无情打击了南方的人民,剥夺了他们的生存权利," 在当前的战争中,哪些属陆海军的范围,哪些属人民的范围,已难以区分。军队和人民已融为一体。人民战争真正体现出它的字面涵义。"自从蒂利和沃伦斯坦在三十年战争中进行大劫掠以后,西方已看不见这样的行动了。虽然格兰特、波普、谢里登和联邦其他一些将军以及南军的厄尔利、福雷斯特和摩根以及游击队也曾施展过类似的暴行,在个体行为上甚至远甚谢尔曼,但他们的这些暴行,仅仅是个人的行为,并不是政策导致的行动。所以,杰斐逊·戴维斯称谢尔曼为"美洲大陆的阿提拉"是不无道理的。
"但是,谢尔曼残酷地给南方人民所造成的伤害播下了将结出苦果的仇恨种子。如果说战争的目的是实现完美的和平,那么谢尔曼就是惨败了。"在南北战争结束后,对谢尔曼和他的部下所造成的破坏的记忆在整个南方世代相传。时至今日,南方人一提到谢尔曼便咬牙切齿,便会想起使联邦军队的那种肆意的毁坏。南方之所以在许多年里坚持一致投民主党的票,人们对竟然对自己人民的一部分如此施暴的联邦政府仍然怀有不信任情绪,原因就在这里。
参考文献:
《西方战争艺术》[美]阿彻·琼斯
《美国内战及重建》[美] 詹姆斯·M·麦克弗森
《统帅决胜之道》][美] 贝文·亚历山大
《战争指导》[英]J·F. C·富勒
《西洋世界军事史》[英]J·F·C·富勒
《间接路线战略》[英]利德尔·哈特
《总体战》[德]埃里希·鲁登道夫
《林肯传》(美)戴尔·卡耐基
《三光政策的发明者--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 陈海宏、杜晓德
《来自北方的魔鬼-谢尔曼》菲特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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