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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社论:《一场应许的革命》在论坛里被某些人冠名精英之笔,在仿佛大音希声扫阴翳的一片寒蝉的寂静中,笔者觉得有必要对这篇社论进行一次剖析。
在这篇文章,社论作者首先是对民族主义进行了一顿大力鞭挞:
中国的专家们按照中国人的心理定义着这场革命的成因,眼睛盯着的只是“经济”两个字;央视的新闻里,充斥的“阿拉伯报道”只有“撤侨”一件事。阿拉伯人民革命的矛头指向的,同时是美国的“新中东计划”和不平等的国际政治秩序,并把背叛巴勒斯坦事业列为腐朽政权的主要罪状之一。唯“经济”是求的自私和民族主义的狭隘,才是让整个地区的阿拉伯人民终于忍无可忍的深层原因之一。
北非出现动乱的阿拉伯诸国,其动乱原因不是狭隘的‘唯经济是求’的民族主义自私,恰恰相反,是因为他们的国家太不重视发展经济,导致民生顿困才忍无可忍。阿拉伯民族在历史上就是被宗教所建立起来的民族。与其说它是一个血缘维系的民族,不如说它是伊斯兰建立宗教民族的实践产物。因此,阿拉伯民族的‘民族革命’,天然的就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各个国家在领袖在长期的国家利益分割后,认识到追求整体民族利益极其艰难,因而转而追求‘国家利益’,这种对阿拉伯利益的‘背叛’被底层民众斥之以‘民族主义的狭隘’、视之为‘背叛’。那么民众的这种泛阿拉伯和泛伊斯兰价值观到底有没有可能实现,这种价值观有没有可能有效促进各国人民的利益与幸福呢?历史已经给了我们答案:阿拉伯民族被上十个独立经济体系所分割,阿拉伯民族缺少绝对优势的经济平台,伊斯兰不允许穆斯林判定他人(如逊尼对什叶)为非穆斯林,因此,阿拉伯民族统一的代价是无比高昂的。因此,这场革命是因为‘困窘的经济生活’而点燃,又为‘崇高的宗教理想’所推动。这场革命,担负了国内政治秩序重整、争取国家自主权、培养宗教意识等责任。又处在穆斯林移民在欧洲环境渐趋收紧、世界权力竞争中心渐趋东移的大环境下。这就注定了这是一场幕后黑手重重、大国强势介入、宗教声音喧嚣、底层民众自由民主意识大觉醒的复杂、多变、长期之革命。
接着社论对教义纲领与格局进行了简要的概括:伊斯兰的纲领是建立一个超越信仰、种族、地域、文化等所有人类畛域的和平理想:乌玛(共同体)。“乌玛”的组成,是一切和平人类——而不仅仅是穆斯林,更包括全世界一切和平的非伊斯兰信仰者。
很显然,在全世界穆斯林皆兄弟这样的旗帜下,所建立的‘乌玛’,仅仅只是穆斯林建立的,其所谓的‘一切和平人类’也只能是‘承认伊斯兰秩序的非穆斯林’否则,就不是“和平人类”。其“超越”的理论精神不承认历史形成的任何边界与民族分布态势,向全世界输出伊斯兰天然合理,非伊斯兰法律、国籍、民族、生命、财产必要时必须抛弃,一切应归于伊斯兰大一统的教义。在输出的过程中,用宗教婚姻和家庭信仰宗教价值观来保证伊斯兰的传承与发展、强力切割新信徒与原有文化和血缘关系的心理纽带、在拥有足够力量的时候号召建立伊斯兰宗教政权。这样的普世主义、这样的“超越”、这样的的唯一正确信仰,再配合信士有使非穆斯林皈依这"唯一正确信仰的义务和使命"。这些意味着什么?换句话是说要实现伊斯兰式的信仰须将对全世界范围内的世俗政府及其政治制度进行信仰革命,这有可能是温馨的和平吗??!
接着,社论作者高屋建瓴,从现实、历史、地缘战略的角度阐述巴勒斯坦问题本质,将其提高到这样的高度:
(巴勒斯坦问题)既不是一个民族问题,更不是一个宗教问题;既不仅仅是阿拉伯人的事情,更不仅仅是穆斯林的事情。而是一个最后的和最凶恶的老殖民主义的问题、一个全世界的问题,是一切进步人类(今天也是一切受压迫民众)反抗帝国主义罪恶奴役、追求自由解放的共同事业。不例外地,它当然应该成为阿拉伯革命的第一原则,将成为检验阿拉伯革命最终成败的主要标准之一。
社论作者将人们对巴勒斯坦穆斯林的态度,强词夺理的判断为人类为追求自由解放的共同事业,是光明与黑暗,进步与倒退的试金石,是正义与邪恶的标准。可人们同时要问,其对印尼华侨的苦难愿意正视吗?对别斯兰小学校里倒在恐怖分子枪口下儿童的尸体愿意正视吗?对北大年僧侣的砍头追杀愿意正视吗?能否愿意为那些死于这些不幸的人们流下同样酸楚的泪花?在这样的天枰中,人们清楚的看到其宗教情怀是多么“超越”而“洒脱”!
接下来,社论作者对“民主”情有独钟,憧憬着这场“革命”给人以答案.人们是否可以提问:以安拉之法治为基础,任何立法不得有悖于《古兰经》和安拉的意志,以穆罕默德为安拉在人世间的代理人,其言行为立法的主要依据,代表安拉行使政治、法律之权的“民主”能是民主吗?如果有人说这是神权专制假借助民主而借尸还魂能自圆其说吗?
然后,社论作者以历史的悲情的联系为“革命”中的恐怖找到一个视乎正大光明的宣泄口:伊斯兰是资本主义的一个老牌的、最大的和真正的敌人。这一点,很难被世界反帝阵线、尤其是以马列主义为旗帜的人们所理解和认同。但是,若能够把1492年安达卢斯时代在欧洲大陆的终结、与同一年哥伦布“发现”美洲及其后所发生的人类史上最大也是最丑恶的罪行——灭绝印第安人和黑奴贸易联系起来,把19世纪奥斯曼帝国的西化改革及其崩垮、与西方列强打开整个东方的大门长驱直入联系起来,特别是将资本主义的价值根源与伊斯兰的教义精神(真正的原教旨)进行对比之后,则不难理解并接受这一观点。
怎样理解并接受这一观点并与之结成世界反帝阵线?
这里,笔者仿佛看到了一个为恐怖主义恶行进行辩护的辩护士,试图从“因美帝国主义压迫的反抗”角度来为邪恶势力涂脂抹粉——这是一种苍白无力的诡辩。 有必要说明,笔者本人的政治态度并非“唯美主义者”,对美国的对外政策有颇多诟病之处。比如,我异常激烈地反对美国(及北约)对波黑内战的干涉,反对美国对俄罗斯车臣恐怖分子的纵容和支持,反对美国对藏独、东突分子的纵容和支持。 但认为,没有美国支持以色列对巴勒斯坦的压制,恐怖主义就可以销声匿迹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谎言:姑且先不说哈马斯首先对奥斯陆协议的背叛,巴—以冲突不过是恐怖主义的一个借口,没有了巴—以冲突,世界上的恐怖主义和屠杀行为照样还会继续——难道塞浦路斯就可以实现真正的和平吗?难道前南斯拉夫境内的种族仇恨就可以消弭吗?难道车臣的恐怖分子就不再屠杀天真的儿童吗?难道库尔德人的苦难就可以化解吗?难道阿塞拜疆—亚美尼亚的战火就会熄灭吗?难道阿布哈兹—格鲁吉亚的冲突就可以结束吗?难道塔吉克的内战硝烟就可以散去吗?难道塔利班的圣战者就不会杀害上学的女孩吗?难道克什米尔从此就可以变为和平的沃土吗?难道“东突”恐怖分子就不再谋求分裂我国疆土吗?难道印尼暴徒就不会再屠杀华人了吗?难道菲律宾的阿布沙耶夫匪徒就不再绑架人质了吗?难道马来西亚就会取消对华人的歧视吗?难道泰国北大年的恐怖分子就不再制造爆炸案了吗?难道苏丹政府就会停止针对南部基督教徒的种族灭绝吗?难道索马里的内战就可以停息吗?难道阿尔及利亚的恐怖分子就不会再砍掉平民的头颅吗?……不,不会!没有了巴以冲突,恐怖主义照样会大行其道,战争与屠杀照样会在这些地方发生。
是否理解并接受这一观点与之结成世界反帝阵线,那是关心地缘政治与利益追逐的政治家的问题.可笔者想要说的是,在那样宽广的宗教胸怀下,其目标不是什么反帝、反霸权,而是控制全人类。霍梅尼亲口说过,一定要让全世界都变得像伊朗一样,要“在全世界输出革命,直到全世界皆奉××,世人皆为×××”。难道我们与之结成世界反帝阵线,把以色列从地图上抹去,将以色列人赶入大海就能换来和平?难道与之结成世界反帝阵线,让车臣独立、xjdl、沙甸独立、科索沃独立就能换来和平?波黑不是已经独立了吗?和平来临了吗?不,和平永远不会来临.在中国,即使你我都皈依了教门,看过马有德果园10条的都知道,其内部,自相残杀同样不存在丝毫的心慈手软!
那么被社论作者赞誉有加,真正的原教旨又该是什么?
作者并没给出答案,也不可能有一致答案
穆罕穆德创教,并能一世化一,然尸骨未寒,其徒弟子孙旋起而纷争,分化为逊尼和什叶两大派,其斗争,直到现在也没有停止,并且各派有各自遵循的圣训经典。 什叶派认为古兰经文的节数是一万七千节,只承认本派伊玛目传述的的“圣训”汇集即“四大圣训经”或“五大圣训经”,否认逊尼派的六千二百三十六节的古兰经,否认逊尼“六大圣训集”的权威。而逊尼派反过来认为谁说他们的古兰经不完整或被篡改,谁就是卡菲尔。而我们这些非穆作为旁观者,又该怎样去理解这部两派相差一万多节的“天启的、完整的、终极的、普世的,能解决人类一切苦难的”天降纶音”呢?作为诠释古兰经的主要依据的圣训,更是众说纷纭,真实与羸弱竟分为七级,即使站在伊斯兰立场去理解分析教法理论与古兰经和圣训的原教旨也将迷失方向。故传承后世,百端派生.,各派偏执一辞,裂土之邦,数以百记!以中国穆斯林逊尼派为例,其中仅源于阿拉伯中亚地区的神秘主义修道派苏非派内部就分门宦教派和伊禅教派两大派,里面又分化出哲合忍耶,嘎的林耶,虎非耶,库布林耶,西道堂,伊禅。。。教争不断,而其中各派谁不认为自己继承和遵循了真正的原教旨?谁有把握敢说哪派没有继承和遵循了真正的原教旨?
只有一点,笔者相信国内大多数老百姓并不愿看到其根据经训构成,并以牺牲世俗法律为代价形成的律法宗教的生存常态。不愿看到宗教教法取代世俗律法,宗教神权以民主之名而进行的借尸还魂。不愿看到自己吃肉被人白眼,不愿看到喝酒被人诅咒,不愿看到着装被人无理指责,不愿看到唱歌跳舞被指责为违训。
最后,社论作者未卜先知的展示前景:有一个剧本可以照着演,一个极好的参照版本:拉丁美洲——无疑它是这个世界上受资本主义苦难最深重、也正是今天反帝立场最坚定的大陆。
且不说拉美是不是一个美好的模仿对象。就基础来说,阿拉伯国家和这些国家的政治生态完全不一样。阿拉伯民族是一个宗教民族。它拥有悠久深厚的宗教传统。阿拉伯民族要么在枪的权力上建立专制的、世俗的、世袭的政体。要么让毛拉阿訇们通过民主来攫取权力。有其它的道路吗?至少我们这些旁观者看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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