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的陕甘宁边区,物质生活虽然匮乏,文化娱乐生活却丰富多彩。古老民间舞蹈秧歌,在中共的重塑下,被赋予了新的时代内容,成为陕甘宁边区民众娱乐活动的主要方式,舞会亦被引入。体育运动蔚然成风,篮球、排球、乒乓球、田径、作集体操、举重、游泳、爬山、滑雪……而且竟然还有网球。
1939年4月,冼星海在延安指挥排练《黄河大合唱》
新秧歌,政治的舞蹈
作为流传于西北地区的一种古老民间舞蹈,陕甘宁边区的秧歌主要分布在榆林、延安、绥德、米脂等地,主要在庆祝传统节日和农历新年的时候表演,又称“闹红火”、“闹秧歌”、“闹社火”、“闹阳歌”。经过中共中央的重塑,陕甘宁边区的秧歌成为延安新秧歌运动中的主角,被赋予了新的精神风貌和时代内容。
抗战时期,扭秧歌是边区民众娱乐生活的独特方式,秧歌运动也普及为乡村娱乐方式之一。
赵超构在《延安一月》中谈到,“一直进了延安,才知道秧歌在边区是最被钟爱的一种艺术。每个延安人都很自负地谈起秧歌的成功。你要是和他们谈到文艺,他总要问你:‘看见秧歌剧没有?’仿佛未见秧歌就不配谈这边文艺似的。因为他们如此郑重的推荐,我对于一向漠视的秧歌,也不能不抱着刮目相看的态度了。”
赵超构评论说,秧歌运动在“过去是被视为不足以登大雅之堂的。自毛泽东先生发表他的‘文艺谈话’,提出普及问题以后,延安文艺界才开始注意到这个民间形式”,“原来的秧歌,纯粹是民间娱乐,所以内容以发泄民间的苦闷,引起观众的兴奋与欢笑为主。所述的故事,自然以调情的为最多;其次则是讽刺的,譬如形容一个县官怎样糊涂,或者论叙一个士绅老爷的丑行”,“至于现在的新秧歌,则无论从哪点来说,都是教育重于娱乐。新秧歌所给予观众的,主要的是‘应当怎样’,和‘不应当那样’。它把共产党所要求的事情化为故事,再加上艺术的糖衣”。
1943年,鲁迅艺术学院创作的秧歌剧《兄妹开荒》
《兄妹开荒》版画
边区的秧歌给进入延安的外国人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英国人斯坦因在《红色中国的挑战》中鲜明地指出,新秧歌就是一种“政治的舞蹈”,作为“中国西北部一种古老的民间歌舞,共产党于两年前把它复活加以政治化,在此之前几乎被人忘却了,现在风靡了边区”。在中共的积极引导下,边区秧歌成为一种流行运动,“在延安经常从事于秧歌工作的,有鲁艺的文艺工作团,留守兵团政治部,边区文协的戏剧委员会等,在去年开展秧歌运动一时期中,延安共有32个秧歌队,差不多每个机关都有一个。今年春节,延安市上竟成了秧歌大会,表演了近百个剧本,其中大半是民间秧歌队出演的。综计现在全边区共有600个民间秧歌队,大的有二三百人,小的也有二三十人。另据丁玲的估计,在边区人民中,每12个人里面必有一个人是扭秧歌的。”
新秧歌运动直接取材于边区民众身边的真实故事,意在破除边区存在的妇女缠足、买卖婚姻、迷信观念等传统陋俗。
1944年3月22日,毛泽东在《关于陕甘宁边区的文化教育问题》中,讲到陕甘宁边区“有两种秧歌:一种是老秧歌,反映的是旧政治、旧经济;一种是新秧歌,反映的是新政治、新经济。有一支秧歌叫《赵富贵》,还有一支秧歌叫《张治国》,听说在吴起镇演出后,警三旅有一个士兵把自己的手捆起来,跑到连长那里请求处罚。为什么要请求处罚?他说‘我想开小差,不但自己想开小差,还想组织别人开小差’,还讲出在他棉衣里缝了多少法币。他要求处罚。他自己讲出来了,当然也就不处罚了。这就是我们的文化的力量。早几年那种大戏、小说,为什么不能发生这样的力量呢?因为它没有反映边区的政治、经济。过去,成百成千的文学家、艺术家、文化人脱离群众。开了文艺座谈会以后,去年搞了一年,他们慢慢地摸到了边,一经摸到了边,就受到广大群众的欢迎。所谓摸到了边,就是反映了群众的生活,真正地反映了边区的政治、经济,这就能够起指导作用”。
赴延安访问的美国记者哈里森﹒福尔曼指出,新秧歌剧“其历史还不到一年。从其名称想象起来,它有一种可以传达的消息。他和长幕的装着假声音的,夸大地对话的,拘泥定型的中国戏剧完全不同。共产党的秧歌是活泼的,真实的,把当日的消息很通俗地描述给不识字的人们,去增广他们的见识,使得他们认识更大的世界。同样的,秧歌可以与我们普遍的无线电报告相比”。
毛泽东在《关于陕甘宁边区的文化教育问题》中还提到,“杨家岭的秧歌队去安塞演出几天,解决了一个基本问题。以前外来知识分子和本地老百姓有隔膜,这次杨家岭的秧歌队在安塞演出时,有几个劳动英雄也参加进来,和秧歌队一起跳起来了。我看这就很好,劳动英雄们感觉到你们秧歌队是歌颂他们的,消除了隔膜。《解放日报》昨天登了周扬的文章,这篇文章是谈秧歌的,值得一看。秧歌现在还没有普遍化。延安今年看秧歌看腻了,但全边区的老百姓还没有看够,一个秧歌剧他们要求演三次。所以我看秧歌队可以多组织一些,这个新秧歌队一个乡可以搞它一个,搞新的内容,一个区搞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不加限制,今年冬天就要这样搞。”
新秧歌运动的普及不仅丰富了边区民众生活,还在动员民众方面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边区人民用自己的艺术,颂扬了自己的政府、军队,歌唱了自己的生活,同时也教育和改造了人民自己”。
http://www.guancha.cn/history/2015_07_21_32758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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