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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藏的日子》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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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9 03: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在西藏的日子》 原名《西藏问题之我见》(转载)                                                                                                                                                                                                                                                                                                                        声明:
       《西藏问题之我见》十篇为转载,改名《我在西藏的日子》 是为了读者更好地理解文章的主题, 因为本文更是笔者的回忆录,无盗用之意。
         为免作广告之嫌疑,去掉出处,有需要大家可用笔者名字百度下。

         本人不认识
提交者,对文中有关西藏的种种,无以评论,真假是非,自己拿捏。本人看后感慨良多,故转载以供分享。

内容概要:

一个大概60后在80到90年代在(分配?)西藏的所见所闻。
(真假是非,自己拿捏)

西藏问题之我见共十篇)
西藏问题之我见一
西藏问题之我见二
西藏问题之我见三
西藏问题之我见四
西藏问题之我见五
西藏问题之我见六------兼回大家的贴
西藏问题之我见七------神奇的西藏
西藏问题之我见八------天葬
西藏问题之我见九------无处安放的青春
西藏问题之我见十------无题

时间:编辑时间:2008/04/03 出处:XX俱乐部
提交者 : 聊胜于无聊 于 XX俱乐部
北京时间
2008-03-25 22:25:56 - 2008-04-02 06:41:03



西藏问题之我见二

      其实早在80西藏工作会议上胡耀邦的讲话之后,内地的许多大学就采取了降低录取线以招收定向分配的学生。这一点,现在的年轻人可能很难理解,他们常常会问一些令进藏学生尴尬的问题,我大致罗列一下,有以下几条:

   既然说西藏那么艰苦,干嘛还要去啊?
   西藏人都吃生的吧?
   老藏民动不动就拨刀,你们怕不怕啊?
   你们在哪儿吃什么呀?有米饭吃吗?
   藏族人吃人吗?
   。。。。。。

   第一次回内地休假的人,都或多或少碰到过这些问题。而且无论你怎么解释,听的人都半信半疑。我统计了一下,当年进藏的学生有这么几种人:

   1.无论出于什么动机(有想当艺术家的,有想当政治家的,有想解放西藏人民的),主动要求进藏的。这些人大多在学校就是班干部之类的角色,或者是有些特立独行的人。他们中的一些人,进藏之初,不仅得到了官方的大力支持和提倡,对后来的分配也有一定的好处,通常都如愿分到了想去从事的行业,而且这些部门主要在拉萨。其中也有更另类的,他们要求去最艰苦的地方,然后就分到了那曲、阿里地区(因为平均海拨在四千米以上,极其艰苦。)
   2. 毕业之初各大学按计划给定的名额,被选中的倒霉蛋(这是其中较少的一部分)。在当年,一般人的观念,分到西藏无异于流放。你可以不去,但有明文规定,任何单位都不得接收你工作。
   3. 前面所说的,定向招生的。这是最多也最持久的一批又一批,直到闹事的87年前后数量递减。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自湖南、河北、湖北等地的师范院校。今天回头来看,早在发表讲话之初,这些人的命运就注定了。
   4. 等到一起坐着车进藏的途中,我们才发现还有另一批人同行。那就是从西藏各单位考上大学或选送上大学的人,这些人,有的是老西藏的子女,有的是部队的士兵、军官,按照从那里来回那里去的分配原则,毕业了自然要回到原籍地,尽管他们是汉族,但他们的户口本在西藏。

   此时的进藏有三条途径。飞机从成都、西安或格尔木飞拉萨贡嘎机场;在西宁会合,由自治区统一安排的车辆,走青藏公路,经格尔木、那曲,到拉萨;在西藏驻成都办事处报到后,坐统一安排的车辆走川藏公路去拉萨(由于此路当时经常塌方,所以大部分人还是走青藏线进去的)。

   因为多数人是第一次进藏,只有少量胆大的学生,也不管有没有规定,径自坐飞机就去了。事后单位二话没说,理所当然报销了全部费用。而大部分的人,按派遣单的要求,坐火车经兰州到西宁集合。在这里,自治区教育厅(主管大学生分配)接待处的人员,每天举着牌子在车站迎接大学生们。几天之内,大约三客车一百多号人就聚齐了。在西宁的招待所里,大家很快就熟悉起来。无论此前你是南方学子还是北方学子,相识是缘,同命更是缘。最高效的,一见钟情,步入恋爱阶段,令人相当羡慕。

   接下来的旅途,很快就超出了大家的预计。青藏公路正处于整修期,因霜冻损坏的路面,比比皆是。沿途到处都是封闭的路段,一块指示牌:前面修路,请走便道。客车便脱离路面,在无边的戈壁滩或者充满卵石的河沟里,每走一步都颠得人七晕八素。

   其实人是一种很能适应环境的动物。就连很多平时看似弱不禁风的人,在进藏途中也体会到,只要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不可克服的困难。这些学生们,从前在家里算得上是娇子娇女,在当年,大多数人甚至是本乡本土第一个考上大学的秀才,风光过后虽迎艰难,但也很快适应下来。一路上,每走不远就会有人因晕车开始呕吐。但吐着吐着还真就习惯了。整个白天,车在不停地开,因为行驶速度有限,数百里杳无人烟,也无法中途停车吃饭,只能赶上了就吃,赶不上就抱着自带的干粮桶解决。终于到一处停车点时,很多人第一次试着喝酥油茶,但此后的很多年里,真正学会喝茶的人并不多,以此为乐的人就更少。尤其女生,在这方面比男生更弱一些。但是,女生更强的适应能力也很快在另一些方面体现出来。比如说做饭,当年的拉萨,各单位几乎很少有集体食堂。那些老西藏,不仅自已做饭,而且一边上班一边还养鸡养鸭,开荒种菜,基本能够保证自种自给。这对于新进藏的学生来说,无疑是个最大的考验。

   现在人们走青藏线,从西宁到格尔木再到拉萨,也就三天左右时间,而且道路平坦无碍,但当年我们在颠了八天八夜之后,还在羊八井住了一夜,才进入拉萨。有句话是一位常年跑这趟线的司机说的,他说,有树的地方就是拉萨。的确,在经历了漫无边际的戈壁滩之后,拉萨不仅是有树的地方,也是金顶闪耀的天堂。对于当年这批进藏的人来说,无论他此后的生活是顺意还是坎坷,你问他这段经历,得到的一定是肯定的答复,在一生中最激情燃烧的岁月,他们一起唱着歌,一起走过一段路,留下一段永远无法磨灭的回忆。

   等待分配的日子,虽然有些波折,但绝大多数人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当初政府答应的,在西藏干满八年就可以内调的承诺会不会兑现?带着这个问题,在自治区领导出席的见面会上,有人要求政府主席给予肯定的答复。但是不出所料,得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官样回答。大概因为官员们自已也不知道,八年后自已在哪里,还是不是主席。这让大家心吊吊,此后的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另一件大家关心的事,就是具体的分配单位,反倒出乎大家意料的顺利。除了那些定向的师范生,分到了中学或大学教书,其它的进藏学生,基本得偿所愿。想从政的,去了政府职能部门;想干艺术的,去了报纸杂志。我的一个学工科的朋友,最初分到了自治区科委。但一个月之后,他突然跑来告诉大家,他要到阿里去了。问他原因,答曰:在拉萨的工作天天就是一张报纸一杯茶,太没意思了。然后他向单位递交了报告,如愿去了最艰苦的地方。另外一个朋友是学畜牧的,本来可以分到自治区农牧厅,可他发现那曲地区畜牧局还有要人的单位,主动申请去了那曲,为的是可以长年在一线跟牧民打交道。在一个充满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的年代,这些事发生的很自然。

   分到拉萨的人很快就开始面临我说的吃饭问题。单位没食堂。街上只有很少几家小饭馆,价钱贵不说,按当时的工资水平,那是不现实的。最初的一个月,每个人大约有一百五十元工资,与内地同类的上班人相比,大约高出两倍左右。这也是很多人内心比较平衡的一件事,就象后来的海外学子,就算他在海外拿三千美金一个月刚刚能应付日常开支,但比起拿三百元人民币的工资来说,无论如何还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而且最令人愉快的是,一想到这笔钱在内地可不是一笔小数,就开始盘算那天回成都怎么享受了。不过大家很快就感觉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要置办所有的居家用品。大部分人除了在内地烧过煤,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作燃料。而此时的拉萨,最常用的燃料是汽油或煤油。每个人都得备上带高压装置的汽油喷灯,水烧到75度就开了,煮饭必须得有高压锅。土豆在高压锅里炖,放气三分钟可以炖熟,煮饭得有五分钟左右才能熟,把牛肉炖烂,得放气足足二十分钟。大家一点点摸索或者走捷径请教老西藏,很快就发展起一层从亲戚到朋友或者到同乡的关系网。而且大多数有这层关系网的人,最初的日子就成了老乡家里的常客,到处蹭饭。

   这种风气漫延开来,就成了凡是有点关系,尤其是一起同车进来的学生,都展开了大规模的相互蹭饭运动。有的人干脆就在一起搭伙,男男女女,故事多多。女生在家务方面通常比男生更有天赋,那些以前从未做过饭的女生,转眼之间就成了熟练的主妇。但凡有一个这样主妇的地方,也是大家聚会的据点。一个人要想吹嘘自已的人际关系,他会说,我在拉萨三个月不重复,一家一家,可以蹭到饭吃。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约是84年前后,这种蹭饭活动,随着更多的人与当地藏族人关系的增进,也漫延到了藏族家里。与到汉族朋友家蹭饭不同的是,藏族人太客气了,无论你去了多少次,也无论是不是昨天刚去过,你来了,你就是贵客。他们用最隆重的伙食招呼你,当时有一种说法,每当你走进藏族女孩家做客,都会有上门相亲的贵宾之感。而且,你在藏族人家吃饭,你看不到他家里的人在那里,他们从不与贵客同桌用餐,一定会等你们吃剩下了,才会眼带微笑走进来,看你们一边在新铺好毯子的桌子上玩麻将,一边去收拾起刚刚那桌残羹剩汤,端回厨房,一家老小才开始用餐。我记得第一次在藏族家吃过饭后,看到这一结果,当时就后悔刚才无节制的消耗那些美味佳肴了。

   不久,有人开始用电炉子做饭。但这样有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正常用电,那点工资不够交电费,所以大家就学会了把电表盖打开,把其中的一相短接,这样,电在用,但电表就不转甚至开始反转。闹到月底,单位一查电表,发现额外多出了无数电费,可电表上的刻度却没有增加,我不知道各单位是怎么处理的,反正过后,大部分的单位开始了查电表的行动,抓到的,算倒霉,罚,人一转身,别无选择,继续用电。

   好景不长,夏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秋冬,由于电力供应短缺,大面积的拉闸限电开始了。本来就寒冷难熬的冬天,因为到处停电,别说取暖,就是吃饭蹭饭都成了问题,因为你无法知道那位朋友家所在的区域也限电,他们跟你一样,也出去蹭饭了。

   内地人一直不知道,早在我们进藏之前,西藏每年都要从各地调集大米、面粉保障供应,不仅如此,大米通常是北方的优质米,面粉更是一级富强粉居多。对于大多数象我这样的南方人来说,在西藏不仅没有改变生活习惯,而且吃的米还是比在老家或成都吃到的更好的米。所以当我们把这些告诉内地人的时候,就连家里人都以为我们在强装面子,不说实话。此时的拉萨,吃菜以四川口味为主。无论各行各业,地方到部队,四川人也是除藏族之外最多人口的少数民族。

   布达拉宫下面有一个菜市场,八廓街的冲赛康里有另一个。布达拉宫下面卖菜的,大多数是四川人。卖的也是汉族人喜欢的菜。大白菜是数量最多,也最便宜的,一元一斤,这与内地一毛钱三斤是天壤之别;别的菜,如果有的话,一般在三元到四元一斤不等。除非是请客,否则大家都很少会动念头的。拉萨的无鳞河鱼卖两块一斤,是最便宜的晕菜;牛肉五元一斤。就我们的工资水平而言,吃鱼是最有可能度过一个月的。如果稍有讲究,就会面临上半个月吃饱,下半个月断顿的可能。我的一个朋友,也就是后来成了著名作家的马原,有一天发明了一个新的吃法,因为几乎每天在八廓街里转,他发现,藏族人用于喂狗的牛骨头不值钱,一块钱一大堆不说,而且上面还有不少没剔干净的肉,于是,他开始用高压锅炖牛骨汤。不过这里有个诀窍,那就是得用大斧子把骨头砸开,这样才能让骨髓流出来;想想吧,马原会说,牛油飘香,这得是共产主义生活啊,我的兄弟。

   后来因为吃的人多了,骨头也涨到一块钱一斤,又增加了一部分土豆,至此,一道牛骨炖土豆的共产主义名菜就诞生了。在此后的多年,或许一直到现在,还风靡拉萨吧。多年之后,当我在广州买十五块一斤的牛骨时,总会想起这道名菜来。

   冲赛康里的菜市场,因为地处闹市中心,周边也大多是老拉萨住户,卖的菜则以清真食品为主,牛羊肉,元根(一种本地产的小罗卜,藏族人也当水果吃)为主。这里要补充几句,在八廓街的东南面,有大约两节街面,一直是青海或新疆人的地盘,著名的清真寺也在附近。所以这边的菜市场里,很少有卖猪肉的商户。

   此一时期,还是各族关系的和睦期,如果你在街上惹了事,可以据理力争,就算打架,也不用担心被族群围攻。

   同很多内地人一样,我们当时也对对藏族人日常吃啥很好奇。时间久了才知道,其实绝大部分藏族家庭,除了老人还有吃糌粑的习惯,年轻一代的生活基本与汉人没有分别。一般藏族人家,酥油茶、甜茶是不可少的,因为酥油贵,所以经济条件差的家庭反倒喝甜茶的时候居多。当时有一种说法,看一个藏族家庭的富裕程度,只要看他家的酥油茶面上酥油的厚度就知道了。那种飘着一层厚厚的、化不开的酥油的家庭,通常不是新贵家庭,就是老贵家庭。也有因为照顾汉族客人,故意把酥油减量的。甜茶是一种非常营养且可口的奶茶,也是此一时期各单位聚会的常备饮料。与人们预料的相反,其实在拉萨,就算你想尝尝糌粑也不容易,大概是因为产量逐年在减,一般家庭除了备一点供老年人食用,很少能见到。我曾经问过年轻的藏族朋友,得到的答复是,糌粑面太粗,不好吃。我第一次饱尝糌粑是在多年后的一次乡下经历,那一天与朋友在山南的农村游荡,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我们好不容易在村子里找到带檐面的房子躲雨,正愁没处可去,一位藏族小孩跑过来招呼我们。虽然语言不通,但经过反复比划,我们还是知道了小孩的意思,让我们到他家里去。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走进乡下的藏族人家。

   山南农家的房子都差不多,进门是土坯墙圈成的院子,里面是两层或三层土坯楼。跟大多数书描述不同的是,一楼同样住人,只是靠院子的一角养牲口。出乎我意料的是,原以为都解放几十年了,藏族孩子一家,包括前来看热闹的邻居,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得懂汉语。有一个小伙子,大概是以前出过远门,胀红着脸凑到我们跟前,本来是想翻译主人家的话,一开口,还是一阵藏语,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小伙子差不多是落荒而逃。说实在的,藏族乡下人的家看不上去不仅不富裕,而且很能让人联想到那部著名的电影《农奴》。这个家的主妇,一位身穿旧氆氇长袍的妇人很快就为我们端来了酥油茶和糌粑。每当她把食物递上之前,她都要当着我们的面,把双手的正反两面在身前反复擦拭,以示卫生。在风雨之中一个陌生的农家小院里吃到的这顿糌粑,也是我在拉萨十年里真正把糌粑当正餐吃过的唯一一餐。直到雨停了,我们离开时,差不多全村人,大人小孩都走出自已的家门朝我们摆手,原来早在我们进村之时,就一直受到了特别的关注。然而,这种印象,很快就被接下来的旅途扰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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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情绪,还是写哪是哪,看不下去的出来吆喝一声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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