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俗论》中的“希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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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俗论》中的“希腊”

（英）汤因比《人类与大地母亲》：

“伏尔泰写了一部关于人类文化和社会历史的书（《风俗论》），来反驳波舒哀（主教的《世界史》）。在这部历史书中，他把中国人而不是犹太人置于头等重要的地位。”

译者前言

该书于1740年开始撰写的，直到1756年才完成，在日内瓦出版，历时16年。此后他仍不断审阅，加以修改充实。1765年他发表了《历史哲学》，后把它作为导论收入《风俗论》一书。

（从此书的完成顺序中，我们将会看到“希腊”的生产过程）

第一章、古代的中国

中国的历史，就其总的方面来说是无可争议的，是唯一建立在天象观察的基础之上的。根据最确凿的年表，远在公元前2155年，中国就已有观测日蚀的记载。这次日蚀观测业经前几个世纪派往这个陌生国度的一些西方教士数学家验证。

诚然，“亚历山大”曾经从巴比伦把嘉勒底人的天象观测结果送给希腊……然而巴比伦的这些星历表与历史事实没有联系，而中国人则相反，他们把天上的历史跟地上的历史联系起来，互相印证。我们没见过古代日耳曼或高卢的部族首领改革天文学。克洛维根本就没有天文观测所。

中国的经书中特别说明，早在远古时代，中国人就已知道金星和水星绕太阳运转。除非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的人才看不到，这样的知识要经历千百年才能得到的，哪怕这种知识仅仅是一种怀疑。另外，中国人发明了周期性的历法，比我们的历法早2602年。我们计算古代时间的方法有60种，因此我们也就根本没有什么历法，难道应该由我们来对他们所一致接受的编年史提出异议吗？

让我们再次指出，人类并非像我们所想像的那样容易繁殖。儿童经过10年要死掉1/3。研究人口发展的人指出：一个民族需要一些有利而难得的条件，经过100年，人口才能增长1/20；一个部落的人口没有增加反而减少，是十分常见的事。某些博学的编年史家曾估算，在洪水灭世之后，仅一个家庭子子孙苏不断繁殖，经250年，便有比今天整个世界还要多的人口。这样的奇谈，就连《犹太教法典》和《天方夜谭》也甘拜下风。……请看我们的殖民地，请看亚洲这些人迹罕见的大群岛：马尔代夫、菲律宾、摩鹿加！那里的人口都不多。这一切是中国年代久远的又一证明。

按照这一计算，中国的人口似乎不会少于1.5亿；而我们欧洲的人口，按法国2000万、德国2200万、匈牙利400万、整个意大利直至达尔马提亚1000万、大不列颠和爱尔兰800万、西班牙和葡萄牙800万、俄罗斯欧洲部分1000万或1200万、波兰500万、土耳其欧洲部分和希腊及列岛也是500万、瑞典400万、挪威和丹麦300万，荷兰及领近的低地国家约400万计算，总共不过1亿多一点。

第五十九章、当时希腊帝国的情况

我们看到了亚洲的伊斯兰教徒把尼西亚让给弃城而逃的希腊皇帝。这些伊斯兰教徒又跟希腊人联合起来反对他们的共同敌人法兰克人和拉丁人。而这期间，鞑靼人侵入亚洲（西部）和欧洲，使得穆斯林不可能去压迫这些希腊人。

时而住在尼西亚、时而住在安德里诺普尔的希腊人大主教既斥责拉丁人皇帝，也斥责这个教会的大主教，甚至斥责教皇本人。君士坦丁堡的拉丁帝国是如此弱小，以至于库特纳从罗马回国时，还是落入了希腊人之手。

希腊人把他们的风俗习惯带回他们的帝国。剜去双目的做法重新兴行。巴列奥首先使他的被监护人失明并剥夺其自由而出名。从前人们剜眼使用的是一块炽热的金属片，米海尔则使用滚烫的醋。这种习惯保存下来，因为一种习惯总是一直渗入到各种罪行之中。

当我说迷信随着希腊人回到君士坦丁堡时，我只想举1284年发生之事为证。此时整个帝国因两个大主教而分裂。皇帝命令双方在圣索菲亚教堂各自向上帝提出一份申述理由的备忘录，把它扔到一盆圣火中，说是这样上帝便会表示其意旨。结果神的意旨仅仅是把两张纸烧成灰烬，而把希腊人抛弃在宗教纠纷中。

十字军东征前，希腊并入帝国，但帝国失去了差不多整个小亚细亚和叙利亚。十字军东征后，希腊从帝国分离出来，帝国在小亚细亚只剩下一小部分。在这13世纪，哈里发即将消灭，君士坦丁堡帝国也接近末日。最后被称为阿拔斯王朝的巴比伦哈里发被成吉思汗家族彻底消灭了。

第八十九章、君士坦丁堡失陷以前的土耳其史和希腊史（续）

可能比起今天来，当时穆斯林和基督徒之间一致的地方多，而厌恶的情绪少。

巴列奥略二世前往罗马，参加尤金四世在佛罗伦萨召集的宗教会议。已经成为希腊部分地区的主人的威尼斯人买下了贴撒罗尼迦，他的帝国已被基督徒和穆斯林差不多瓜分完了。土耳其人摧毁了城墙，从四面八方侵入希腊、达尔马提亚和匈牙利。

阿穆拉德和拉第斯拉斯一个手按《古兰经》，一个手按福音书，相互庄严起誓。这位土耳其人答应不再向前推进地盘，甚至还退还了一些地方；他们确定了奥斯曼帝国、匈牙利和威尼斯的疆界。

刚刚签订了和约，这个红衣主教就要人家把和约撕毁；他由于怂恿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集中了一支庞大的舰队以及由于觉醒的希腊人即将做出最后的努力，而洋洋自得。背誓者这次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基督徒经过长时间抵抗之后被战败。

第九十三章、土耳其人统治下的希腊

在希腊，语言从此衰退变质，几乎再也看不到艺术的痕迹。

土耳其人在希腊的行为表现，和阿拉伯人过去在西班牙的表现如出一辙。

希腊人所遭受到的最大压迫，是长期被迫向土耳其苏丹供献儿童，让他们在苏丹的宫廷中侍奉或在近卫军中服役。基督徒的这些高傲的敌人，大部分就出身踰受压迫的基督徒，这种事件便是教育的力量和这个世界的怪现象的一个有力的证据。

导论

二十四、希腊人

神话故事中说，挪亚的三个儿子作为地球上仅有的居民平分了整个世界。挪亚的孙子雅完经意大利去希腊，使希腊人口增多；从此希腊人称为爱奥尼亚人，因为爱奥殖民于小亚细亚海滨；把字母变一变，这个爱奥显然便是雅完。如是云云，我要让比我学识渊博的人去证明。这些故事说给小孩听，小孩也不会相信。

我们知道，希腊是神话之国，几乎每个神话都产生一种偶像崇拜，一座庙宇，一个公共节日。那么多的著作家写了那么多的鸿篇巨著，他们是否想证明：为纪念某一事件而订出一个公共节日，就说明该事件是真实的？这是多么荒唐绝顶的想法！

柏拉图是赫赫有名的，这并不使我惊讶。所有的哲学家都是不可理解的，他也一样，不过他表达得更为雄辩。应当承认，读过洛克的《人类理解论》的有理性的人是会请求柏拉图去向洛克求教的。这位杰出的柏拉图，尽管文字艰涩难懂……希腊人才思横溢，乃至滥用聪明。

三十、偶像崇拜

第一个教导人们对所用的词要明确涵义而不要信口乱说的似乎就是洛克。在任何古代语言中都没有跟偶像崇拜相当的词。这是近世希腊人的说法。总而言之，在整个古代，没有一个诗人、一个哲学家、一个政治家说过有人膜拜石头、大理石、青铜或木头。

三十三、奇迹

希腊人比较相信灵魂转世，所以有许多人复活。他们从东方人那里学得了这个秘诀，一切科学和迷信都来自东方人。

哲学家跟皇帝和国王一样，也会创造奇迹。我们都知道梯阿纳的阿波洛尼奥斯的奇迹。他是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哲学家，为人节制、圣洁而公正，历史没有指责他任何暧昧行为或者苏格拉底所具有的任何弱点。他去袄僧和婆罗门的国度旅行时……他的弟子们编出一些说是由他创造的奇迹，而由费洛斯特拉特汇编成篇。

英国国王，从圣爱德华起，直至威廉三世以前，每日都要创造一个伟大的奇迹。例如治愈群医束手的瘰疠。

三十四、神殿

小民族很长时间都没有神庙，他们把神放在盒里，放在神龛中。我们已经看到，当犹太人住在盐湖以东的沙漠地带时，他们携带着理番神、摩洛神、基恩神的神龛。

沙漠地带中别的小民族也采取这种办法，这可能是最古老的习俗，因为做个神龛比盖座神庙容易得多。一切民族中迎神的风俗可能正是从这种便携式的神像演变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