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阴谋论”还是 “随机应变”的政治--天祥宋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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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阴谋论”还是 “随机应变”的政治
天祥宋瑞

　　7月17日，马来西亚航空公司的MH17航班飞机在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地区坠毁。机上包括机组乘员在内共298人全部遇难。事件发生后，各方倾向于是乌克兰民兵组织所拥有的地对空导弹击落了这架飞机。
　　
　　众所周知，乌克兰东部地区的许多州都拥兵自立，不服乌克兰政府号令，有独立或加入他国的意向，乌克兰政府和西方国家指责俄罗斯在背后支持乌克兰境内的“反政府武装”。面对乌方的指责，俄罗斯含混其词，一方面称这些反政府武装是诉求正当权利的民兵跟俄罗斯没有关系，一边又陈兵边境，说是防止乌内战威胁俄边境安全，并接受了大量从乌克兰出逃的战争难民。西方国家派出了海军，但也只在地中海兜兜圈子跟黑海遥遥相望，一副鞭长莫及的样子。
　　
　　由于是战争，而且交战多方拥有大量的现代化武装，乌克兰的领空是不安全的，很多国际航班都自觉在飞行计划中绕开了这块是非之地。英国有媒体称马航MH17航班是为了节省燃料，抄近路从乌克兰上空飞，结果遭遇不幸，这说法马来西亚绝不接受。媒体主流语境大致两个立场：1、飞机是乌克兰政府军击落的，原因是有情报说普京的专机在同一条航线上通过，打掉了普京俄罗斯不战自乱无暇他顾，有利于乌克兰政府挟洋自重消灭国内反对势力的武装。2、飞机是乌克兰亲俄武装甚至干脆就是俄罗斯打的，为了净空不惜用反人类犯罪制造人道灾难。
　　
　　我们知道乌克兰内战源于一直以来的乌克兰国内政治危机，亲西方势力和亲俄势力水火不容，一度造成长达数月的不间断动乱，最终爆发为战争兵戎相见。到目前为止这场内战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状态，一方是乌克兰正规军一方是武装民兵。正规军这边绵绵软软，有气无力；武装民兵这边看起来是没有统一组织的花样百出的各自为战。和以往大家对战争的认知不一样，看不到攻城略地的大动作，看不到炫目的高技术兵器战场对抗。传出来多是些充满喜感的段子，诸如正规军和民兵隔空对骂，语言暴力、老百姓把纪念碑上几十年前的老坦克修复起来开上大街等等。军迷喜闻乐见，平民不知所谓。激烈程度感觉还不如之前的动乱暴乱阶段，起码燃烧瓶满天飞，浓烟滚滚画面十分吓人那种。唯一的亮点是俄罗斯兵不血刃拿下了克里米亚，当地人民打着俄联邦的旗子得意洋洋走在队伍最前面，然后各种联欢，土著美女簇拥着长相精神的阿兵哥们，让人羡慕不已。
　　
　　仗打到这个份上其实就是个僵局，俄罗斯因为现实国力的障碍不能像当年北约干涉南联盟内战那样公开画出界限，西方国家也一样。乌克兰政府日盼夜盼的王师在地中海用望远镜围观，民兵和东边暗通曲款但主要也还是靠自己，不然干嘛修二战的旧坦克。也许大家都在等一个可以让战争升级或和平解决的机会，马航飞机这时候来凑热闹了。
　　
　　先不论是谁用导弹打下了这架飞机，只说说战区的上空是能随意穿越的么。现代战争是立体化多空间对抗，一战以来发展成熟的争夺战场制空权、保持空中优势的战略是兵家必备的教条。无论乌克兰内战看起来如何懵懂无厘头，但那仍然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战争。一些私下里传播的图片充满血腥，年轻人被杀死，尸体在殡仪馆之类地方堆积如山。政府军和民兵的对抗早就不是骂骂人这类噱头，而是成规模的部队战斗，打得你死我活。空中力量虽然还没有大量投入使用，装甲车坦克大口径身管武器已经频繁出击，防空导弹枕戈旦待，警惕着空中每一丝异动。俄罗斯和西方的空中打击兵器在战场不远处戒备，暂时没有擦枪走火而已。
　　
　　这里得提一提禁飞区的设置。禁飞区的概念来自海湾战争时代，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联军收拾伊拉克时发明的战术。在战区上空设立禁飞区，任何敌方和第三方的航空器不得入内，否则无差别打击，形成一边倒的战略态势。禁飞区的明确设立有助于战场透明，减少目标判读的复杂性，某种意义上说可以避免伤及无辜。海湾战争后几次规模较大的局部战争都有过禁飞区的设置，也确实给了各国航空公司一个可持行的标准，不做无谓牺牲。
　　
　　按照西方的说法，俄罗斯对乌克兰内战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对抗乌克兰政府军的民兵得到了俄罗斯的军事援助，是为“亲俄武装力量”。俄罗斯则辩称对乌东部地区没有野心，他们何去何从取决于人民的自由意志，不承认在武装上支持过他们，并反过来指出西方军事干涉乌克兰内政。大家都在自说自话，不同立场的观众则各取所需。乌克兰内战打了这么长时间，并没有任何一方出来设立禁飞区，就连关闭领空都是在马航空难之后才宣布的措施。
　　
　　没有禁飞区的设置也没有关闭领空，马航从该地区上空通过本来无可厚非。尽管谁打谁不对，但是不是就一定不可避免（被击落的厄运）呢？看看事件发生后各方的反应。乌克兰总统声称这是“内战后果波及全世界”指责乌东部地区民兵武装为“恐怖主义”。美国要求停火调查，俄罗斯无异议，普京进一步指出“和平时期不会发生这样的灾难”“必须客观调查马航客机在乌坠毁事件”。顿涅茨克民兵武装愿意配合调查，不过有小道消息指出飞机黑匣子疑似被动了，黑匣子里的原始数据有可能不完整，调查组的最终结论或会受到影响……真相难以水落石出。
　　
　　无论是谁打下了这架飞机，都可归于战争期间的意外，责任落定最多也是用钱来赔偿人命损失。热衷于阴谋论的人当然可以洋洋洒洒的搜集资料，一口咬定是乌克兰或俄罗斯或西方用某种暗箱操作手段诱使马航进入高危空域造成事故，以利于各方在这场僵局中有所突破。但想作到证据确凿只怕没那么容易，这次人道主义灾难发生在大国矛盾的核心地带，大家实力不相伯仲，联合国人权委员会这个橡皮图章发挥不了太大作用。没有一方的压倒性硬实力支持，平衡博弈下最终会不了了之。马航自己肯定是栽到家了，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公司，有什么背景去讨还公道。靠阴谋论人群的良心？正义感？荷兰也跟着倒霉，毕竟他们死人最多。
　　
　　乌克兰内战的僵局让冲突各方都倍感难受。不管乌克兰政府的期望值有多高，西方国家没有足够的力量逼退俄罗斯的逆袭。而亲俄民兵的自由意志也不能全面补足俄罗斯现实国力的短板，况且对于普京而言，拿回失去多年的克里米亚的控制权，足以让他名垂青史，不愧普大帝之称了。至于乌克兰本身，搁置争议是最好的选择。争议搁置不了，皆因大家都没有台阶可下，停火没有足够的理由、战争升级没有足够的刺激。西方国家和俄罗斯的老百姓并不支持自己国家的政府在这场战争中投入更多资源，有钱还是先解决本国的经济民生问题吧。
　　
　　相对于“阴谋论”作者更倾向于“随机应变”的政治解决之道，以马航事件为契机，先实现停火。预设立场的调查不妨走走过场，顿涅茨克的民兵估计脱不了干系。首恶必办，也就是某个稀里糊涂的导弹操作员，说不定在停火前的战斗中已经中了冷枪，尸首都认不出了。只要停火能坚持一段时间，让各方都有时间冷静一下，或是缓兵之机再做大战准备或是就坡下驴和光同尘，就看政客之间的斡旋能否达成一致。
　　
　　据说乌克兰政府军加紧了部署，已经在这个时间段里多次使用了空中打击，对民兵武装形成了新的威胁。毫无疑问这不符合“停火调查”的诉求，这种小伎俩更显示出乌克兰政府高层的不成熟。之前的战斗乌政府没有占到太多便宜，打这种时间差取得的战果根本不足以扭转战局。西方陷在经济危机的泥潭里拔不出脚，跟俄罗斯的对峙本来就是麻杆打老虎的尴尬。拖到现在没有大行动就是因为力量分散，掣肘颇多，集中不了资源玩科索沃战争模式。
　　
　　国际政治从来就不是有着一目了然的清晰脉络，把各种随机事件冠以“阴谋论”是符合文艺情怀的简单逻辑，但无助于最大限度的还原真相和解决问题。俄罗斯已经是乌克兰内战的最大赢家，停火是符合利益的。西方消耗资源围观战争有疲兵之态，用调查扳回点政治面子再做调整，停火也符合实际需要。只有乌政府在战争中吃了大亏，丧师失地，国家分裂，停火有让一切损失成为既成事实的可能，因此心有不甘要借题发挥和扭转局面。美国继续祭出封锁的大旗，俄美之间经济交集本来就少，欧洲可是要靠俄罗斯的天然气过日子，配合美国封锁俄罗斯能源怎么办，究竟是谁封锁谁。这实在是很复杂，需要拆穿多少 “阴谋论”才够解释清楚。
　　
　　事已至此，停火和战争升级都有可能，从条件上看停火符合大国利益。调查结果出来也不会动摇现有的郁闷局面，马来西亚和荷兰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吞，乌克兰政府也别想从这次事件中获得他们一直等待的西方实质性援助来翻盘。至于衍生出来的世界大战的危机想象，工业国的政治家们会继续“随机应变”的对付下去，不以“阴谋论”者的意志为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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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霜

这看着怎么是在说，不管结果如何，嘴炮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