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欧洲卖油 为什么就把俄罗斯逼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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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似乎决意继续争夺全球原油市场份额，让市场决定油价，并最终吓跑俄罗斯这个竞争对手，尤其俄罗斯国家石油公司首席执行官IGOR SECHIN。
10月末，沙特开始和俄罗斯竞争欧洲市场份额，与波兰炼油巨头PKN Orlen SA公司签署了一份供油协议。据彭博社的报道，该波兰公司首席执行官Jacek Krawiec认为上述交易将“削弱俄罗斯对波兰原油供应的传统优势地位”，意味着这笔买卖并非一时之举。11月初，沙特就削减了西北欧和地中海国家的油价。波兰第二大炼油企业Grupa Lotos SA公司高管Zbigniew Paszkowicza称，沙特这些举动显著提高了自己公司的谈判地位。
2014年11月，俄罗斯政府和原油产商同意与沙特联手合作捍卫彼此的市场份额。双方一致认为，“油价必须以市场为主”。
这一决策会否波及国家能源政策？俄罗斯政府及行业官员均予以否认。彭博社9月10日一篇文章引述石油部长Alexander Novak的话：“从长远来看，人为减少产量毫无意义。”SECHIN则说：“俄罗斯即使想减产，也不可能减产。”财政部长Anton Siluanov则致力减少2015年3%预算赤字（沙特预算赤字是20%）。提高原油产量符合俄罗斯国情。10月29日，彭博另一篇报道称：“俄罗斯原油产商抵御住了油价暴跌的压力，俄原油产量今年有望第四次打破纪录。”
增加产量，也能说服业界观察家：俄罗斯的实力的确比其他原油产国更强。莫斯科Otkritie Capital石油和天然气分析师Artem Konchin认为，俄罗斯石油出口关税下降，卢布对美元汇率下跌，但由于税制特殊，成本以卢布计价而销售收入以美元计价的原因，油价下跌的损失得到部分弥补。其他经济学家则提到俄罗斯人面临逆境的坚韧精神，在二战时期及拿破仑侵略时期都得到了充分发扬。
沙特占领欧洲市场，立即引发俄罗斯的指责，尤其抗议其进入北欧市场。10月底，在意大利维罗纳的欧亚论坛， SECHIN发表讲话反对沙特的战略，特别针对其扩大欧洲市场份额的举动。他声称沙特的策略不会获得“任何显著的胜利果实”，认为作为欧洲的供应商，沙特并不可靠，并称中东不具备原油供应的“物流优势”。
油价下跌的影响
SECHIN和俄罗斯为何突然如此敏感？
2013年，以550亿美元收购了主要竞争对手TNK-BP之后，俄罗斯石油公司超过埃克森美孚，成为全球产量最大的上市石油公司。当时达成协议时油价还是100美元一桶，收购似乎很划算。根据路透社的报道，这使得俄罗斯近400亿美元的庞大债务看上去也在可掌控的范围内。
沙特占领欧洲市场，动了俄罗斯的“奶酪”，可能在欧洲引发一场价格战，使已经面临欧美制裁的俄罗斯石油公司雪上加霜。这些压力都可能削弱它的财务实力，使两年前意在扩张全球原油市场而收购TNK-BP的举措打了水漂。
如下图所示，俄罗斯石油公司以量计（吨）的最大原油、石油和石化产品市场是欧洲和亚洲非独联体国家，从2011年起占这些国家的75%的份额（不含天然气）。从数量来看，从2011年起，俄罗斯到这些国家的销售量一直在稳步增长：

图一

然而，虽然这些市场的销售从数量看来一直在增长，但2015上半年卢布收入同比下滑，2015全年的收入也可能比2014年少。此外，以卢布结算的股票销售自2011年以来也有所下降（俄罗斯石油公司把股权利润纳入财务报表中）：

图二

为何2015上半年卢布收入减少？因为在此期间售出的每吨原油、石油和石化产品获得的收入比2014年上半年少（原油出口到欧亚非独联体国家，比2011年得到的卢布少）。一般来说，当原油价格下跌百分比少于卢布对美元的汇率上升百分比，卢布收入才会增加。由于独联体国家和俄罗斯国内卢布计价较高，所以只占总销售额的25%，不足以抵消欧亚非独联体国家中较低油价的影响。

图三

此外，每吨原油获得的卢布越少，以美元计价会更少。实际上，在美元收入方面，俄罗斯石油公司2015年全年收入与2011年大致相同。也就是说，俄罗斯石油公司花550亿美元收购TNK-BP公司的15个月前，公司就已经赚到那个数了。

图四

油价走低，卢布疲软，削弱了俄罗斯石油公司的资本支出能力，与全球能源巨头之间差距拉大。俄罗斯石油公司在2015年支出大约90－100亿美元，而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龙公司分别计划支出超过300亿美元。

图五

低油价和贬值的卢布，也意味着俄罗斯石油公司对收购TNK-BP所负债务的偿还能力减弱。下面图表显示该公司其债务本金还款日程。

图六

我们可以看到，扣除3项重要的非经营性现金支出（资本支出、利息和分红）之后，2015年的经营性现金流还差28亿美元。前提是俄罗斯石油公司在2015年下半年获得40亿美元的利润。
如果低油价和弱卢布继续下去，2016年和2017年扣除上述非经营性支出后，俄罗斯石油公司的经营性现金流可能不足以支付本金偿还。（2014年和2013年的数字具有误导性，因为中国对原油的预付款是分别是4970亿卢布和4700亿卢布，大大提振了经营性现金流量）。如果没有这些预付款，那么扣除非经营性支出之后，俄罗斯石油公司现金流仅剩94.74亿美元和10.99亿美元。

图七

弱卢布和税收制：既不好也不坏
根据莫斯科Otkritie Capital公司石油和天然气分析师Artem Konchin的说法，疲软的卢布对俄罗斯石油公司不是一件好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10月份的《2015世界经济展望》预测俄罗斯的2015的通胀水平（部分原因归咎于卢布疲软）平均是15.789%,2016年是8.634%,2017年是7.25%，2018年是5%，之后降到4%。
通胀将增加运营成本，在沙特竞争的压力下，俄石油收入前景堪忧。假如俄罗斯石油公司没有从本国税收制度中受益（出口关税从2014上半年收入30.1%降低到2015年上半年18.5%），那么实际上营收利润下降幅度更大。如果俄罗斯政府对俄石油在2015年上半年收取相同比例的关税（8450亿卢布对4810亿卢布），那么营业利润同比减少3200亿卢布，营业亏损1.2%。

图八

通胀损害了俄罗斯石油公司的业绩和其他方面的潜力。下图显示2015上半年经15.789%通胀率调整后的资本支出低于2014上半年，甚至低于2011至2014全年。

图九

俄罗斯2016年及今后几年的税收制度可能不会鼎立支持俄罗斯石油公司和其他本国能源产商。减税充实了能源产商的腰包，也成为俄罗斯政府内外的预算争论焦点。9月份，为了减少联邦预算赤字，财政部试图提高矿产开采税，遭到矿业反对，其他部委也迫使财政部让步。与此同时，财政部提议原油出口关税从42%减少到36%。（据彭博社，每个下降的百分点，就给俄罗斯产商带来370亿卢布的收入）。此外，俄罗斯政府正考虑在2016年对俄罗斯能源产商引入高额税收制度，后者由于卢布贬值受益颇丰。
俄罗斯石油公司的资产负债表写着“资金压力”几个字。2015年上半年，无论流动比率（流动资产对流动负债）和速动比率（流动性最强的流动资产与流动负债），作为衡量一个公司能否达成短期财务目标的指标，都低于1。

图十

俄石油如履薄冰
俄罗斯石油公司还能依靠本国政府和央行的支持，还可以通过减少或取消分红去剥离资产。即使低油价还将维持更长的时间，它无疑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尽管如此，俄石油和俄政府仍有焦虑的理由：本国国内需求下降，而沙特出口到欧洲的原油仍高于1000万桶/天。沙特人也有理由从美国（沙特原油与西德克萨斯轻质原油的竞价天地）转战欧洲（伦敦北海布伦特油价格较高）。
无论如何， 为争夺欧洲市场份额，俄罗斯石油公司注定要与一个低成本产油国开展一场持久战。（黄黎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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