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网 2015-12-11 07: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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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01年以来,摄影师Paula Bronstein一直从事阿富汗相关的报道。当时,她正在为 图片社记录美国主导的“持久自由 军事行动”。这是一场旨在推翻基地组织和塔利班的战争,尽管战争本身非常混乱,但Bronstein却被那里的文化和风景所深深吸引。在之后的14年里,她频频回到阿富汗,把那片土地和那里的人民所面对的错综复杂展现在世人眼前。图为在战争中失去丈夫的阿富汗妇女。摄影:PAULA BRONSTEIN/普利策危机报道中心 撰文:Coburn Dukehart 来源:国家地理中文网
很多摄影记者关注的是冲突前线,但Bronstein更喜欢寻找安静的故事,展现战争的持续影响。因此,她把目光转向了250多万遗孀,在关于战争创伤的报道中,鲜有她们的身影。Bronstein说:“30年的冲突造成了大量遗孀,她们面临着各种各样困境。这是战后遗留问题。”图为Bibi Kubra正在安慰3岁的儿子Mirwais。一场风暴袭击了Nasaji Bagrami难民营,导致当地人不得不撤离营地,Mirwais跌在了泥地里。这座营地只有最基本的泥地,只要下雨就会遇到问题。
Bronstein告诉我们,有大约5万到7万战争遗孀独自生活在喀布尔;虽然士兵、警察或其他政府雇员过世后,他们的妻子享有定期津贴,但平民百姓的遗孀每月只有5000阿富汗尼(折合约75美元)。但即便有资格得到这笔补助,很多人也无法领到。根据2015年2月的一项联合国报告,平民的遗孀只能得到一小笔一次性补偿,而不会有定期津贴,这主要是因为她们不知道如何通过系统来申请这笔钱。图为Raqia,26岁,当时正带着三个孩子在沿街乞讨,躲过沙尘暴的侵袭。这三个孩子分别是3岁的Ahmad、4岁的Najila和1岁的Jahid。她的丈夫在与阿富汗国民军的斗争中身亡,由于付不起租金,她只能住在帐篷里。
这意味着在女人依靠丈夫生活的国度,很多阿富汗遗孀如今身无分文,举步维艰。“大部分人告诉我,她们没受过教育,很难谋生,只能沿街乞讨或者帮别人打扫房子。对她们而言,生活就是一场战斗。”图为70岁的Mahta假装残疾,在喀布尔市中心乞讨为生。她觉得只有做一个乞丐,才能在这座乞丐遍地的城市生存下去。她的丈夫在塔利班统治时代被杀,留下她和4个孩子。Mahta一天能赚8到10美元。
大量阿富汗女人没有钱也没有支援,最终陷入极度贫困;她们带着孩子,生活在绝望之中。有时候,丈夫的亲戚会出于善意,把她们娶回家,但很多人只能自谋生路。图为27岁的Sahar和自己身患残疾的孩子坐在一起:4岁的Abdul Mosawer(右)和3岁的Ahmad Modasser。3年前,她的丈夫在喀布尔的一起自杀式袭击中身亡。当时,她怀有8个月身孕,两周后,生下一个儿子。她说,这个孩子因为在子宫中受到了冲击,所以智力有问题。她丈夫的兄弟出于善意娶了她。
Bronstein的惯常摄影风格是用亲密的画面展现拍摄对象的日常生活,但她坦言,和阿富汗的战争遗孀接触、得到拍摄许可总是困难重重。她会和当地民间组织、调停者一起找到这些女人,但往往得不到足够的拍摄时间。“调停者会提前打电话,他知道我要做什么:初次见面时,我们边喝茶边说说话,这是当地的做事方式,然后就是最棘手的问题:丈夫的兄弟或者家里的某人禁止我再过来。因此,我只能在第一次见面时拍几张照片,正当我激动的时候,大门就在我面前关上了。这发生过好多次,我感到非常挫败。”图为29岁的Gulshan正抱着最小的女儿:4个月大的Shubillah,旁边是5岁的Najiba。她一共有6个孩子,生活极度贫穷。她的房东威胁她说,如果不付房租,就要拿她最小的女儿抵债。Gulshan靠打扫房子挣一些钱,但对于抚养这些孩子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除此之外,她还常常被调停者告知,他们之前拜访过的某些社区现在突然禁止他们再过去,她自己也处于险境之中。“拜访这些遗孀和确保人身安全是很重要的事情。鉴于很难再次接触到她们,我只能拍摄系列肖像照。”图为Sima,她正在喀布尔的一家面包店外乞讨,等待路人的施舍。她说,她的丈夫是一个士兵,在与阿富汗国民军的战斗中死去。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Bronstein表示尽管男人不希望女性亲属被拍到,但这些女人却很期待有人能听听她们的故事。“每次,这些女人都想被我拍照片。尤其是通过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这种交流,她们觉得,我关心她们的处境,我想记录这一切,而通常没人会这么做。我认为,如果不是这些限制,她们会很乐意让我走进她们的世界。”三年前,Asefa的丈夫在哈扎拉族和库奇游牧部落的冲突中身亡。她现在和6个孩子一起住在帐篷里,靠编织地毯谋生。
在喀布尔的一座难民营里,Bronstein面对的情况要好一点。这里生活着很多遗孀,她们多是为了逃离赫尔曼德省的暴力。Bronstein总结这里生活状况“肮脏、泥泞、贫困”。“这里的卫生条件非常糟糕,没有任何取暖器。这里很冷,死了不少人,尤其婴儿。我简直无法相信他们能像这样生活,但他们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好几年。”8年前,Marghal的丈夫被塔利班政府杀害,导致现在80岁的她一直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她靠做工人的儿子养活。
Bronstein说,除了哀悼失去丈夫外,遗孀还会遇到更大的情感问题,她们不得不面对社会排斥、基于性别的暴力,还有日常生活的压力。但是,Bronstein表示,虽然这一路拍摄困难重重,但她仍会持续关注这个故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出入这个国家。在我看来,她们的情况从来都没有任何好转,从来都没有。这个项目耗时比我想象的长得多,但我觉得,‘没关系,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会一直做下去。’”35岁Naseema的身边除了8个孩子以外,还有3个孙子。3年前,在北约轰炸中,她的丈夫和一个孩子身亡。她逃离了赫尔曼德省的暴力事件后,和上百个家庭一起,住在Nasaji Bagrami难民营里。这里没有自来水,所有难民都住在泥泞、肮脏的临时避难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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