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古镇.过去的照明》（短文）

承上与启下

白天有太阳，晚上有月亮。但“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没有月亮的夜晚，小镇一片漆黑，小镇的居民就只好早早关门早早睡。

过去上海号称“不夜城”，现在处处都是“不夜城”。但在过去，这可是城乡差别的鉴证。

就在并不远去的昨天，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小镇的夜晚是一番什么情景。幼年依稀记得，户外还能见亮，室内就得点灯（又称上亮）。点的什么灯呢？起初点的是“桐油灯”，后来点的是煤油灯。

“桐油灯”的桐油是一种植物油，自古就作为夜间照明利用。它还是一种化工原料，并有广泛用途——如优质肥皂原料、木质用具（盆桶）防腐、木质船体防渗漏（桐油加石灰加蔴筋捣烂使用）等。现代科学发现，桐籽除了能制造生物柴油，另外小桐子及其提取物还具有较广泛的生物活性，可从中开发出具有抗癌、抗病毒、杀菌、杀虫等药物，在医药、化工、农业中都有广泛应用。

桐籽树春天开花，开花时具有明显气象特征，亦即倒春寒的“冻桐花”。有一句谚语“放牛娃娃不要夸，还有二十四个冻桐花”便可佐证。

桐油灯是一种灯具，有金属的、有陶瓷的。下边是一个座子，上边是一个小盘——用作盛油用。燃烧物是浸泡在油内的一种叫灯芯的植物或棉（蔴）绳，点燃后浓烟下散发出灰暗的光。这光在空气作用下一闪一闪，驱散着千百年小镇的黑暗，照亮着读书人仕途的方向。（一）

记忆翻开了新的一页——煤油代替了桐油。这煤油灯远比桐油灯亮度好、烟子小。煤油灯具更大的优点还在于防风灯具可用于室外照明，特别是有罩灯具（马灯）的应用。此外，大型活动使用的“煤气灯”更是一种十分理想的照明器具。这是一种通过加压，使油气通过石棉网充分燃烧，以达到提高照明效果的方法。

在当时，“鱼腊蜡”也是一种夜间照明用的燃料，但此物价钱太高，普通人家是难也承受的。

时间到了1958年秋末，这天傍晚时分，小镇上的大人小孩、街坊邻居全都聚集到室外，等待着土城镇历史上的那一刻——从此告别那没有电灯的时代。此时，大家有说有笑、满怀喜悦地等待，不知不觉，十点过钟，悬挂在电杆上的电灯泡突然亮了一下，满大街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然而欢呼声还末停息，眼前又一片漆黑——电灯灭了。大家又继续守候、继续等待。半个小时过后，电灯又亮了起来，不一会又熄灭了。不少人继续守候、继续等待，但当晚电灯却再也没有亮起来。尽管如此，小镇夜晚用电灯照明的历史却从此掀开了新的一页。（二）

土城照明的第一台发电机是汽油发电机，我记得该机组开始安装在“大土上”粮库门外青瓦砖墙房内，由于工作不正常随后改为燃煤锅炉发电机组，该机组安装在半坡头船帮工会内。这二台机组发电期间，运行始终不太正常，可以说是“三天打渔、二天晒网”。由于机组功率小，所发电量不足，每家只允许使用一个灯头——即只准使用一盏灯，并且限定为15瓦（为防偷电，灯头还用皮子封条粘贴）。当时也没对各家各户进行计量，一盏灯每月交1.5元钱。电灯也没设开关，任由电厂发电电灯就开始亮，电厂机组停运前10分钟闪电三次，告知大家即将停电，随后全镇电灯全部熄灭。

此时期的电灯，由于电压不足且运行不稳定，看书做作业都感觉困难，当然比起煤油灯来又好了许多。尽管如此，还有许多困难的家庭还用不起这每月1.5元电费的电灯呢。

此后，土城的用电，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曲折！我记得：用过“万星台”的水电，用过糖厂的火电，用过“小坝”的水电，用过“红花”的水电。所有这些用电，没有一处用电是正常的，最常见的是电压不足，最讨厌的是常常突然断电，三天、五天没电则是“家常便饭”。

你别说，在那用电困难的岁月里，我上山下乡所在的尖山生产队，是当时全省“农业学大寨”的先进。因此，省里奖励了一台柴油发电机，生产队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按时发电。为此，我还时时感到满足和自豪呢！（三）

当时，室外活动照明又是一种什么状况呢？我最早的记忆是使用一种叫“粑粑灯笼”的用具。这种室外照明用具是用桐油和皮纸做原料，制成折叠筒状（收缩后呈饼状——粑粑灯笼由此得名），这种灯笼具有一定防风作用，但用作照明的蜡烛或油灯又常常烧坏灯笼。

使用煤油以后有了“马灯”，“马灯”虽能有效防风，但买“马灯”的钱在当时又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承受的。因此，普通人家夜间外出照明则选择用葵花杆（浸泡后去除腐植质）、“天堂杆”（报废的船纤——牵绳）、杉树皮等。一次，我和二哥到乡下走亲戚，路途中天太黑无法行走，最后还是剥些杉树皮作燃料才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再后来，有了电筒，夜间照明就更方便了，但计划经济又不容易买到电池，因此在使用上就得注意节约，能够见到亮光一般就不用开电筒。当电池快使用完时，撞击电池底部或钻孔灌液（浓盐水），还能坚持使用几天，这在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从1958年第一台汽油发电机组在“大土上”发电开始，土城古镇就告别了没有电灯的历史，然而这种没有保障的用电状况则延续了几十年，直到改革开放后的九几年，习水县接通了国家电网后，土城的用电才得以保证，过去曾经有过的“夜晚万盏明灯”才真正成为现实。（完）

（作者：承上与启下）

小桦林

山区是困难，我们半个世纪前就用上国家电网的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