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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区] 牧野之战·覆商建周·夏商故事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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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 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牧野之战·覆商建周·夏商故事解读2017-01-01 15:26:57  来源:往事越千年微信  作者: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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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纣王兵败牧野,固然有殷商东征,周国乘人之危因素,但根本原因还是纣王失道无助,成为孤家寡人。牧野之战是对中国奴隶社会的精彩诠释,可视为战俘奴隶大规模自发叛变,而被贵族革命巧妙利用。】

  帝辛五十二年二月初四癸亥日,周武王姬发在朝歌牧野布置好军阵,耐心等待上天赋予自己的“大命”降临。癸亥日的次日,便是牧野之战开始的著名“甲子日”。

  牧野之战在今河南卫辉市境内进行。关于这场在某“甲子日”发生战争的时间,中国有几十种不同说法,从公元前1150年到公元前1018年的都有。毫不奇怪,因为这是改变中国历史的重要时刻,不同人产生不同记忆,又使用着不同的历法,很正常。1976年,陕西出土西周早期青铜器“利簋(guǐ音同鬼)”,又名“武王征商簋”,《中国夏商周断代工程》根据利簋铭文推断,牧野之战的时间是公元前1046年1月20日早晨的六七点钟。

  帝辛五十二年商历二月初五甲子日的黎明,周武王和姜尚带了三百辆战车、三百名武贲敢死队勇士,来到殷商都城朝歌郊外的牧野,举行誓师。

  周武王从孟津出发时,有战车三百五十辆、勇士三千人、披甲庶卒四万五千人,一路行军并未有战斗伤亡,怎么到了与纣王帝辛对阵的时候,兵力只剩下了这么一点?那几万军队应该埋伏在其他地方。姜尚在《龙韬·奇兵》中早就说过:“四分五裂者,所以击圆破方也。因其惊骇者,所以一击十也。”四面出击,多方进攻,是为了破坏敌人圆形或方形的军阵。乘敌人惊慌失措之机发起进攻,是为了达到以一击十。毋庸置疑,此时周武王肯定不会把所有兵力均用于正面进攻。

  《尚书·周书·牧誓》记载,早晨,周武王披甲戴盔、威风凛凛,左手拿着黄色大斧,右手拿着白色旄牛尾做装饰的白旗指挥,大声说:“逖矣,西土之人!” 远劳了,来自西部的将士们!

  周武王说:“嗟!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邓、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及庸,蜀、羌、髳(máo音同矛)、微、卢、彭、濮人。称尔戈,比尔干,立尔矛,予其誓。”啊!我友邦的国君和办事的大臣,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以及庸方、蜀方、羌方、髳方、微方、卢方、彭方、濮方的人们,高举起你们的戈,排列好你们的盾,竖立起你们的矛,我要宣誓了!

  从周武王《牧誓》的开场白可知,前来参战的诸侯国主要是西北和西南的羌戎方国,所以周武王在誓词中称“西土之人”。庸方位于汉水中游;蜀方包括“巴族”,居汉水上游;羌方位于今关中西部;髳通蛮,髳方在今甘肃省庆阳有参蛮县;微方在今陕西省宝鸡眉县;卢方在今甘肃省华亭有都卢城;彭方在今甘肃省镇原县有彭阳城;濮方位于今江汉流域。

  周武王首先借用古人之言比喻妲己和殷纣:“牝(pìn音同聘)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母鸡在早晨是不打鸣的,如果谁家母鸡早晨打鸣,这个家就要衰落了。意思是妲己干政,如同母鸡打鸣,殷纣能不衰落吗?成语“牝鸡司晨”便出于此处。

  周武王列举纣王帝辛的三条罪状:一是“惟妇言是用”,殷纣听信妲己的谗言;二是“昏弃厥肆祀弗答”,殷纣不祭祀祖宗和上天;三是“遗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以为大夫卿士。” 殷纣遗弃亲兄弟而任用有许多罪恶的逃犯作为大夫卿士,结果这些人“俾暴虐于百姓”,残暴对待贵族百姓,在商国作乱。当时的社会,这三条罪状均为不容宽赦的弥天大罪,单凭其中一条就足以诛伐。尤其最后一条纣王重用“多罪逋逃”当官,最让诸侯们气愤。因为夏商周所有罪犯都是奴隶,周文王早就下达了《有亡荒阅》之令,让各方国诸侯奴隶主都去追捕逃奴罪犯,并交还给原主,只有殷纣藏污纳垢,收留天下逃奴而不归还。周武王的这番话,让各地诸侯气得咬牙切齿。武王义愤填膺地说:“今予发惟恭行天之罚。”现在我姬发恭行替天行道,对殷纣进行惩罚!

  周武王掌握了奴隶社会的贵族道义,才得到了诸侯的广泛拥护和支持,就连遥远的西方诸侯军队都来助战。这些诸侯与其说是为周武王而战,倒不如说是为当时的社会“道义”而战,中国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接下来,周武王对即将开始的战事,作具体军事部署。朝歌牧野主要为平原,正面进攻几乎没有军事掩体,所以武王要求军队发动进攻时,队形不能乱,超过六步、七步,就要停下来整顿一下阵形。与敌人短兵相接刺击之时,也不要超过四次、五次、六次、七次,也要停下来整顿一下阵形。他说:“勖(xù音同序)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pí音同皮)、如熊、如罴(pí音同皮),于商郊弗迓克奔,以役西土。”努力吧,将士们!希望你们威武雄壮,像虎貔熊罴一样勇猛,在商都郊外大战一场。不要禁止能够跑来投降的人,要让他们帮助我们西土军队。周武王最后大喊道:“勖哉夫子!尔所弗勖,其于尔躬有戮!” 努力吧,将士们!你们要是有谁不努力,自身就会遭到杀戮!周武王的战前誓词,要求士卒们不要阻挡敌人的投降,说明他和姜尚早已估计到了牧野之战的态势和结果。

  《史记·周本纪》记载,当周武王誓师完毕的时候,前来会合的诸侯军队战车已经到达四千辆,全部在牧野摆开了阵势,这是多大的气势呀,极大地鼓舞了周军士气!此刻为中国朝代更替的历史转折点,中国历史从此将翻开新的一页……

  纣王帝辛有胶鬲准确的军事情报,提前作好准备,当周武王到达牧野郊外的时候,《诗经·大明》说,殷商军队也早已摆好了阵势,军旗多得就像那树林一样密集。《史记·周本纪》曰:“帝纣闻武王来,亦发兵七十万人距武王。”纣王调来了七十万大军抵抗周武王,兵力是周军的十几倍!

  其实,当纣王知道要在牧野开战的时候,他的主力军队都在征伐东夷,都城朝歌并没有足够的精兵可以抵御。纣王仓促调遣,临时拼凑出来的军队人数虽多,却大多数为战俘奴隶。奴隶哪有心思打仗?内心都盼着武王赶快攻打进来,自己赶快投降。《左传·昭公十二年》说:“纣克东夷而陨其身”,足见纣王对东夷的战争,使得殷商实力消耗很大,让周国了钻空子。

  开战了!《逸周书·卷四·克殷》记载,周武王派出姜尚率兵一百人主动上前挑战,纣王也亲自率兵上前迎战。接着,周武王的方国联军擂响战鼓,喊声嘹亮,排着工整的阵列,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纣王军队前进,敢死队的武贲勇士们,与驷马战车冲在队伍的最前面,迅速而猛烈地冲向敌军。《诗经·大雅·大明》生动描绘了周国联军的作战情景:“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yuán音同原)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牧野的地势真是广阔无垠啊,周国的檀木战车既光彩又鲜亮,驾车的驷马既健壮又雄骏!率领军队的尚父姜尚,就好像是展翅飞翔的雄鹰……

  姜尚所带领的急驱战车刚刚冲进商军阵营,纣王的军队就立即大乱了,士兵们背叛殷纣而溃散,掉转矛头攻击自己人,反而给周武王做了拼杀进攻的先导。奴隶士卒谁也不想为纣王卖命,他们掉头向自己的军队攻击,想杀出一条血路来逃跑。就这样,殷商奴隶士卒集体战场哗变,周军奋力厮杀,商军士卒自相残杀,打了整整一天,杀得天昏地暗。这场恶战残酷之极,尸横遍野,流血之多,使得雨后的牧野战场先是出现血泊,最后血流成河,血河之上飘着长杆兵器,惨不忍睹……这就是成语“血流漂杵(chǔ音同楚)”的来历。

  《逸周书·卷四·克殷》载,纣王帝辛在官兵的保护下败逃,到达朝歌南郊的鹿台(南台)时候,已是甲子日的晚上。纣王实在不能忍受如此惨败的羞辱,精神崩溃,取来五枚珍贵的天智玉琰戴在脖子上,然后又穿上了由四千枚庶玉做成的玉衣蔽体,纵火自焚。武王不知纣王去向,命上千人去寻找。五日之后的戊辰日,终于找到了纣王尸体,那四千枚庶玉已于火中销毁,五枚天智玉完好无损。那天智玉,武王视之如宝物。牧野之战以纣王自焚而彻底结束,周武王捉拿殷商邪恶大臣近百人,俘虏不计其数。

  戊辰日,周武王手执大白旗向诸侯挥动示意,诸侯都向武王行拜礼,武王也作揖还礼,然后,诸侯们全都跟着武王的战车走。周武王到达殷商都城的时候,朝歌的贵族百姓全都在南郊等候。于是周武王命令周国群臣代表自己前去宣告:“上天赐福给你们!”朝歌的殷人遗民全都再次行稽首大礼、下跪叩头至地,于是周武王也向他们回拜行礼答谢。之后,周武王乘战车先行进入鹿台纣王居住的玉门,亲自向纣王尸身射了三箭,然后才从战车上下来,再用轻吕剑刺击纣王的尸身。周武王用黄钺大斧亲手砍下了纣王首级,悬挂在大白旗上示众。

  周武王随后又去两个宠妃的所在之地,只见她们已经自缢而死。周武王又向她们射了三箭,然后用轻吕箭刺击尸身,再用黑钺大斧亲手砍下此两人的首级,悬挂在小白旗上示众。完成这一系列举动之后,周武王离开现场,返回自己的军营。

  周军捉拿纣王邪恶大臣数百人,周武王不知如何处理。《说苑·贵德》记载:周武王召见姜尚,问:“将奈其士众何?”该怎样对待那么多人呢?姜尚用成语“爱屋及乌”半开玩笑地回答:我听说,如果喜爱那个人,就会连带喜爱他屋子上的乌鸦;如果憎恨那个人,就会连带憎恶与他相关的人。干脆全部杀尽敌对分子,让他们一个也不留下,怎么样?周武王说:“不可。”姜尚走了之后,邵公奭(shì音同是)进来,周文王又问:“为之奈何?”邵公奭说:“有罪者杀之,无罪者活之,何如?”殷纣贤臣早已离开,剩下的这些佞臣谁人无罪?邵公奭意思就是全部杀掉。周武王回答:“不可。”邵公奭出去之后,周公旦进入,周文王还是问:“为之奈何?”周公旦回答:“使各居其宅,田其田,无变旧新,唯仁是亲,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意思是,让他们各自住回自己的居宅,耕种过去的田地,不要有新旧变化,让他们亲近仁德。殷商贵族百姓的过错,在殷纣一人身上!周武王赞成这个意见,说:“广大乎,平天下矣。凡所以贵士君子者,以其仁而有德也!”意思是,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广大的土地,平定了天下,所以凡是贵族士人君子,只要有仁爱,就是有德行的。事实上,周武王的确善待了朝歌广大殷商遗民,但把这数百殷纣大臣带回了丰镐京都,在祭祀祖先的时候,杀掉了四十人,其他的砍断腿骨,一个都没有放掉。

  周武王是个对奴隶社会有清醒认识的人,能够准确判断纣王军队士卒的战俘奴隶心理,所以才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牧野之战中所体现出来的谋略和作战艺术,对研究中国古代军事学具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纣王兵败牧野,固然有殷商东征,周国乘人之危因素,但根本原因还是纣王失道无助,成为孤家寡人。牧野之战是对中国奴隶社会的精彩诠释,可视为战俘奴隶大规模自发叛变,而被贵族革命巧妙利用。

  【主要参考文献:《古本竹书纪年辑校今本竹书纪年疏证》、《逸周书汇校集注》、《尚书今古文注疏》、《诗经楚辞鉴赏辞典》、《六韬鬼谷子》、《史记》、《吕氏春秋》、《太平御览》、《左传全译》、《康熙字典》、《说苑全译》、《夏商周断代工程1996-2000年阶段成果报告(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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