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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社会的发展已经进入以文化为资本的新经济时代,商业愈来愈凸现主导社会时尚的趋向。商家的炒作,已经长驱直入到从不以商品论处的国学领域。
全民汉服
21世纪以来,学术界一大盛事是国学的复兴,一个深藏在图书馆、寂寞良久的学问突然兴起,国学院、国学班、从幼儿到大学的国学教育遍地开花,并很快走向民众,形成社会思潮,这足以说明它已赢得新时期发展的机遇。
这是机遇也是挑战,国学复兴本身引发争议这一现象,揭示时代要求国学以新的姿态参与当代文化建设。复兴,意味这门古老的学问将与现代教育接轨,重新焕发光彩。什么是国学?能不能胜任这一使命?意见并不一致,但毫无疑问的是,国学是中国学术的源头,这是学术界的共识。
何谓“国学”
我同意这一说法,国学的元典是指六艺之教,即诗、书、礼、乐、易、春秋,这六学各有专攻,正如董仲舒在《春秋繁露·玉杯》中所说:“六学皆大,而各有所长:《诗》道志,故长于质;《礼》制节,故长于文;《乐》吟德,故长于风;《书》著功,故长于事;《易》本天地,故长于数;《春秋》正是非,故长于治。” 用现代观念来看,这六学蕴有史学、美学、文学、哲学、政治学等多种内容,《易》学又为道家所宗,这是先秦的国学。尔后,外来的佛学中国化后创生的禅学,在中国根深叶茂,自当归属国学,可见所谓国学并不限于儒学一家,这是以儒学为主体兼容各派的学术体系。国学就是这样一门通学,国学教育是古典文化的通才教育。
中国人为学,最崇尚“博洽多闻”,这博学是来自文史贯通,以通学育才是古人主要的育才经验。进入现代以后,怎样看待这一经验,在上个世纪初就有争议。新史学的开山者梁启超认为“学贵专不贵杂博”,自此以后贵专与贵博各执一词争论不息。这个问题的解决并不是孰是孰非的问题,如果从科学发展史上来考察,不难得出结论:古代科学形态笼统,人以通才见长;近代科学分工精细,人以专才取胜,文科也有相应的改变,从古代的文史不分,到分出文、史、哲、经等学科,学科中又细分专业。这一新型的学科分类,适应现代化建设的需要,成效卓著,这已有目共睹。但是现代科学文化的发展,又进一步需要学科之间相互渗透、融合,跨学科的研究具有更多的优势,因此出现在深化专业基础上的综合要求,这就需要人才的培育更上层楼,实践证明在专才基础上的通才比单科人才更高一筹。所以贵博与贵专反映了科学发展的不同阶段对人才成长的不同要求。人才的培养只有与时俱进,适应时代和科学发展的需要,才能推动科学事业的前进,文科人才也不例外。美国实施通才教育,强调文、理、工科的综合素养,并把文科放在重要位置,日本的教育改革以培养世界性的通用人才为目标。当今兴起的社会文化研究,就以多学科的视野,开出一片新天地。由此可见,强调知识的多样性和整合性,已成为当今人才养成的主要趋势,以通学见长的国学,天然具有符合现代人才知识教育的因素。
今日国学的复兴不应是古代国学的简单回归,作为知识首先要学习,还要有所扬弃,对于某些不合时宜的内容和形式,需要理解它的历史价值,在这基础上推陈出新,即以儒学而言,明清的儒学就是先秦儒学的发展,代有更新,人有创造,国学才得以生生不息,当然这是研究者和施教者的事,对于一般的受教者主要是正确理解国学的精萃,认识中国文化以提高文化素养。
“国学”不是市井时尚
国学是精英之学,国学的普及是精英文化的普及,而不是将国学变成市井时尚。提出这问题并非贬低时尚文化,在现代都市生活中,很容易发生追新求异,你唱他和,相染成风的风潮。凡属时尚的东西,你方演罢,他登场,起落无常,都是短效行为。而国学是中国悠久的文化积淀,传之数千年的文化遗产,自有一定的尊严,非如此又何以得到后人的尊重!国学教育效果的高低良莠,关键在于精英的引导,如今到处盛开国学花,从衣食住行、商品销售到娱兴玩耍,凡是本土的几乎都要借国学招牌火一把,似乎非如此就不足以招徕顾客。喜耶?忧耶?也许不是两言三语所能表明的。问题不在民众怎样做,而是国学面临商业大潮的冲击,需要研究者呵护,自重,不要随波逐流。要知道,反对国学复兴的,未必伤及国学本身,而将国学时尚化的,却可能毁坏国学,这要有一定的度,把握好这个度,皆大欢喜,超过底线,却可能弄巧成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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