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发现一篇文章,从阶级角度分析了西欧尤其是希腊最近的斗争。 西方尽管在竞选和执政过程中有故意抹煞阶级性的倾向, 但是替谁说话:资本富人还是平民?这是大多数西方人民评判政策的第一反应。 反过来, 倒是中国每个政策只谈对国家, 对人民,但是人民的那一部分并没有清晰的分界。也许是中国目前还未形成实质上的阶级分化。
希腊罢工与近些年的阶级斗争
叶劲松
希腊政府“改革” 实质及劳动大众的反对
进入2010年2月以来,希腊政府的所谓“改革”,以及希腊劳动大众对这“改革”举行的声势浩大的抗议斗争,经常在各种媒体上显现。做为一个西方小国的希腊,发生了近一年来西方资本主义世界最为声势浩大的劳动大众反抗斗争,引人注目。
据媒体消息
希腊公职人员于2010年2月10日举行为期一天的罢工,抗议政府提出的提高汽油价格(通过增加汽油税收)、减少养老金和冻结工资的削减财政赤字的财政紧缩计划。据报道,成千上万的教师、医生、护士、铁路员工和航空管制人员参加了为期24小时的罢工。在此之前,“为抗议政府削减公共部门薪酬,税务部门4日开始了48小时的罢工。在14000名税务工作人员中,有98%参与了罢工。同时,海关和财政部的雇员也开始了为期48小时的罢工,他们封锁了进入国民经济和财政部的入口”。
而在2月24日,希腊更是举行了200万人的大罢工,继续抗议希腊政府的上述财政紧缩计划。
据报道,“希腊政府此前宣布的削减赤字计划包括冻结公务人员工资、削减各项福利,同时政府还宣布计划提高退休年龄,节省养老金支出”。
其宣称的理由是,“去年的预算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十二.七%,为欧元区十六国之冠。希腊政府希望在三年内把此数字降为二.七%,因此大幅削减支出,冻结薪资、年金与聘雇新人、大砍红利与津贴、延长平均退休年龄两年,十日更宣布无铅汽油加税”。
据“希腊公务员工会秘书长表示,政府实施的一系列冻结公务员增薪、削减福利和加税政策,合计相当于变相减薪4%”。
希腊政府企图通过削减社会福利,降低普通民众生活质量,以及“提高退休年龄,节省养老金支出”
这种增加劳动者交纳养老保险年限(从而增加劳动者这一生养老保险费用交纳总额)、缩减劳动者享受养老金年限(劳动者寿命一定时,实质就减少了劳动者这一生能领取的养老金总额)的方法来“削减支出”。
因此,资产阶级政府“提高退休年龄,节省养老金支出”
的所谓改革,实质是强制增加劳动大众缴纳养老保险义务,同时强制缩减劳动大众享受养老金权利。资产阶级用这种方法来“削减支出”,“平衡收支”。另外资产阶级政府通过增加消费税(包括汽油加税等)来从民众口袋里掏钱,用增加劳动大众经济负担来增加财政收入,减少财政赤字。
与此同时,希腊政府为资本家们开设的公司减税,以减轻资产阶级经济负担,使资产阶级口袋中的钱更多。政府决定:“未分配的公司利润税递减至20%,从现行的25%开始,2010年适用24%的税率。”而希腊政府为资本家们开设的公司减税的政策,必然造成政府财政收入减少,财政赤字增加。对这财政赤字增加,资产阶级政府又必然企图用加大向劳动大众福利的进攻,来减少赤字。因此,希腊政府的“经济改革” 的阶级性非常明显,即向劳动大众生活水平进攻并资助资产阶级的阶级性是非常明显的。
遗憾的是,没有看见我国的主流媒体或所谓的专家、学者出来揭露希腊政府这种财政政策的阶级性。在他们关于希腊的报道、讲述中,似乎希腊政府的财政政策,是从“中性的”、“超阶级”的财政业务经济知识出发而制定的,希腊劳动大众还多次对此举行罢工、游行,似乎是无理取闹。资产阶级财政政策维护资产阶级利益并向劳动大众生活水平进攻,以及劳动大众维护自己正当权益而斗争这种阶级利益的对立被掩盖了。 但希腊劳动大众看清了希腊政府的财政政策的阶级本质,不相信政府的财政政策,是从
“超阶级”的财政业务经济常识出发而制定的。这从希腊劳动大众罢工、游行中的呼声中可以看到。希腊工会“于十日发动第一场二十四小时全国大罢工,导致航班停飞、学校及各政府机关停止上班上课,成千上万名公务员走上雅典街头游行,痛批政府背叛人民”。“
领取年金的退休人士与罢工工人上午聚集在首都雅典市区‘宪法广场’上,扩音器传来的声音说∶‘今天,工人给了答覆’”。
罢工的劳动者指出,希腊“政府诸多措施形同劫贫济富”。
约五千名公部门工会ADEDY成员冒雨游行至国会,挥舞的旗帜写着“我们不要替危机买单”。希腊政府削减公职人员薪金的决定引发公职人员不满,“10日,拥有30万会员的希腊总工会在首都雅典和第二大城市萨洛尼卡举行声势浩大的游行,抗议公共雇员在赤字危机中做出了‘不公正和毫无意义的牺牲’”。“
希腊民众2日走上首都雅典街头,高喊‘危机不是我们造成,我们不愿为危机付出代价’,表达反对政府缩减社会福利预算,这些民众表示,政府删减他们的福利,却拿数十亿元给银行,非常不合理”。
24日,“示威者当天走上雅典街头游行,沿途大批失业者不断加入游行队伍。示威者手持横幅,上面写着‘向富人征税’、‘反对富豪统治’等标语。‘我们来这儿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政府的举措。他们需要聆听我们的声音,’游行者季米特里斯·彼得里迪斯说,‘失业率上升伤害了我们。在我们许多人看来,现在的收入与20年前一样’”。“ 游行群众情绪高昂,喊出的口号有“我们的钱财去了哪里?”、“数十亿计欧元给资本主义,但是工人一无所有”、“不要碰我们的福利”、“危机应该由富豪去买单”、“为全民提供长久稳定的工作””等口号。 希腊劳动大众看清了希腊政府的措施,本质是向希腊劳动大众工资福利的进攻。因此示威的劳动者称为政府财政政策是“富豪统治”希腊的结果,是“劫贫济富” 、让民众“为危机付出代价”和做出“不公正和毫无意义的牺牲”的表现。而劳动大众的斗争则是抵抗向希腊劳动大众工资福利的进攻、拒绝被强加的“不公正和毫无意义的牺牲”的斗争。 近几年希腊资本的进攻与劳动大众的抵抗 希腊在最近十余年里,算是欧盟国家中经济发展较快的国家。“与周边的其他欧洲国家相比,希腊的发展速度是惊人的。2000年至2007年间希腊年均GDP增速达到了4.25%,而欧盟其他地区的平均增速则只有2%”。但做为劳动者的“许多人看来,现在的收入与20年前一样”。即虽然希腊最近20年经济“高速发展”,但经济“高速发展”,并未给劳动大众带来经济收入增长的好处。经济“高速发展”的好处,全被资产阶级攫取。2008年的名为《希腊大骚乱令欧洲震惊》的文章,虽对希腊劳动大众反抗资产阶级的斗争予以贬损(例如将这斗争称为“大骚乱”),但它也承认,“前几年,希腊人均GDP已经达到17000欧元,但真正装入老百姓口袋的要远低于这个数字”。这也间接表明资产阶级对劳动大众创造的经济发展成果的大肆掠夺。
据2002年文章《希腊经济竞争力分析》中的数据,“希腊的人均GDP只相当于欧盟15国平均水平的70%”,而人均工资则更低,希腊“工资水平只相当于欧盟平均水平的65%,因而劳动力成本低廉”。欧盟各国资产阶级都剥削劳动大众,不过上述数据显示,希腊资产阶级对劳动大众的剥削,比其他欧盟国家更严重,GDP中更大份额被资产阶级占有。
“希腊是欧洲国家当中工资最低的其中一个国家。在过去数年,希腊大多数民众的生活环境每况愈下。希腊的失业率达9.7%(实际数目可能更高),而希腊官方数字显示20%的希腊人民活在贫穷线下。青年失业率在近年不断攀升,那些‘幸运’找到工作的青年人只有每月700欧元的收入。与此同时,希腊平民百姓的生活开支不断上涨,基本粮食如牛奶、乳酪和鸡蛋等的价格竟然是德国的两倍。希腊的电话费是欧洲最高。希腊各海岛上的物价因为高昂的运输费也跟着水涨船高”( 2010年2月《希腊无产者在咆哮》)。 而据2002年的《希腊经济竞争力分析》讲:“希腊近年来失业率一直居高不下,始终保持在两位数水平,在欧盟中仅比西班牙稍低,去年达到11.1%,远远高于欧盟8.3%的平均水平。在希腊15-24岁的年轻人中,失业率甚至高达37.7%,高于欧盟17.8%的平均水平”。 资产阶级用残酷剥削,造成大量失业人口。资产阶级需要社会出现工人大量失业这种劳动力“过剩”状况,因为大量失业者相互竞争,并大量失业者与就业者竞争的情况下,资产阶级可以压低求职工人和在职职工的工资,并给工人更差的工作、生活条件。因此,通过增加在职职工加班等手段,人为造成企业外失业工人增加,是压制己被雇佣工人工资和工作条件的重要手段,也是希腊工人工资较低的重要原因之一。“青年失业率在近年不断攀升,那些‘幸运’找到工作的青年人只有每月700欧元的收入”,也间接表现了资产阶级用高失业率来压低劳动者的工资收入。
希腊资产阶级认为这还不够,他们认为还需减少社会福利,使劳动者因为失业、疾病等陷于生活困难时,不能有较多的社会福利来缓解劳动者这种生活困难。资产阶级认为,这时困难的劳动者只能饥不择食,忍痛接受资本家给的工资更低、劳动条件更差的工作。这样能保证使资本家们能获得更多利润。希腊“公共开支占比在欧元区中处于最低” ,公共开支中用于“社会福利”的资金占比也低。例如《希腊经济竞争力分析》讲的“希腊的公共教育支出长期不足,约占GDP的3.5%,低于欧盟的平均水平5.1%。投入不足直接导致教育设施不足,教师工资增长缓慢,使得科研缺乏后劲”,也是希腊用于“社会福利”的资金占比太低的结果。 但为希腊资产阶级服务的希腊政府,还要用削减社会福利来降低公共开支,以减小赤字。例如在2007年,希腊政府企图将“国家禁止设立大学的法令应该取消”,将国内普遍存在的私立大学合法化。另外,对公立学校,“政府的财政预算不会增加,这意味着公立大学的教学基金将会短缺”(这使2007年1月“有9000余名希腊学生和教育从业者参加了和平抗议,抗议高等教育对私立大学的政策,认为这会使教育变得商业化”。3月高校大学生和教师进行了大规模示威游行,抗议政府即将实施的高等教育改革,大学教师要求政府全额支付工资”。因此希腊的教育改革,使几年前的“教师工资增长缓慢”也不保,而只能实现教师工资的不足额发放)。希腊政府“一会儿提出教育改革私有化,一会儿又提出交通运输私有化改革……简单地说就是老百姓的福利要减少,自己掏腰包的内容却增加了”。
资产阶级企图将主要由政府经办的教育等一些所谓社会福利事业(用于这“社会福利事业”的公共开支,实际也是工人阶级创造的社会财富,又通过税收等方式变为财政收入,又变为政府开支的。因此用于“社会福利事业”的这部分公共开支不是资产阶级政府的恩赐),逐步“改革”走向私有化、商业化,政府逐步退出,使教育成为私人资本赚钱赢利的领域。这个过程将教育的公益性、社会福利性更彻底地抛弃,而变为私人资本的营利性产业。
因此我们可以看出,这削减用于社会福利的公共开支(这往往伴有私有化)的所谓改革,实质是有利资产阶级的、加重劳动大众经济负担并降低生活水平的阶级政策。另外我们还可以看出,这种有利资产阶级的、向劳动大众生活水平进攻的阶级政策,并不是现在才实行,而是至少在几年前就已经在实行(或企图实行)。
2006年的网络新闻就谈道,希腊政府以“增加国家税收和缩减财政赤字” 为借口,“近来开始实施一系列的经济改革措施。改革的内容主要包括削减公共事业机构员工的工资和福利待遇” 等措施。媒体报道说:“政府的改革引起了服务行业、公共事业的员工的强烈不满,他们因此而开始举行罢工。……萨卡是一名文职公务员,他告诉记者,他无法赞同政府的改革措施,在他看来,政府的经济改革是在‘牺牲工人的利益去取悦大资本家’”。从这报道也可见,希腊政府的“缩减财政赤字”名义下进行的“改革”早已进行,并且不仅是在教育领域进行,而是涉及向“服务行业、公共事业”的“员工的工资和福利待遇”进攻。虽然希腊政府大谈它的改革的经济学理由,但劳动者则看见了那冠冕堂皇的经济学理由掩盖着的阶级利益:“牺牲工人的利益去取悦大资本家”。
而2009年10月获胜后上台的、号称“左翼”的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政府(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实质是社会党性质的资产阶级政党)实行的包含“计划提高退休年龄,节省养老金支出”内容的“改革”,不过仍是继承前几年的新民主党政府的、向劳动者进攻的“改革”计划。
在2007年底,希腊新民主党政府也提出“养老金改革计划”。其后在当年12月到2008年3月,希腊劳动者举行了三次全国性罢工,抗议政府的“养老金改革计划”。
有媒体在2008年3月报道说:“希腊民众19日再次举行全国性大罢工,反对政府计划进行的养老金改革。这是自去年12月以来希腊举行的第三次全国性大罢工。……当日上午,雅典市中心多条街道上聚集了数千名游行示威者。他们在战神公园广场集会,打着‘反对养老金改革’等标语,随后游行示威到市中心宪法广场。队伍中有人齐声高喊‘改革议案是谎言’、‘不要夺走我们的活命钱’。
……法新社援引一份19日公布的最新民调显示,71%的希腊人反对这一改革计划,而76%的受访者相信政府在养老金政策方面误导民众”。但是,号称“民主”的希腊,并不尊重民意而停止其“养老金改革计划”,还要继续坚持违背民意的“养老金改革计划”。因为这使劳动大众多尽义务、少享受权利的“改革”,符合资产阶级利益。
羊城晚报2008年10月2日就曾报道,“
希腊新闻工作者10月1日开始为期24小时的罢工,抗议政府改革养老金制度。当时希腊政府的所谓养老金改革方案“获议会批准,也受到投资者欢迎(实质是资本家的欢迎。这暴露了这“改革”损害谁的利益并符合谁的利益——笔者注),但是工会组织等则强烈反对。工会组织认为,改革将削减养老金和相关医疗福利,增加退休人员的经济负担。……这项改革今年已引发数次大罢工,罢工者几乎来自各行各业”。
《国外理论动态》杂志在2008年第10期刊登了英国著名学者伊恩·泰勒题为《新的左翼的新生命》的文章。文章谈道07年和08年希腊劳动大众的斗争。文章写道“这次反对政府计划打压工人养老金的罢工浪潮是15年多以来规模最大的。去年11月新闻记者为维护自己的养老金而进行的24小时罢工掀起了这次浪潮。工会领导人号召举行抗议行动日。这次抗议于12月12日转变成了公营部门的一次总罢工,促使负责养老金改革的部长辞职。在2月13日举行的第二个抗议行动日,200万工人举行了罢工。学校关闭,航班取消,公共汽车和火车停开,国家银行和法院关门,电视新闻节目停播,医院也只看急诊病人。工会领导人号召工人采取行动,不要等待立法。……有社会党倾向的泛希腊社会主义行动提不出什么真正的替代方案,因为该党自己执政时就推行了私有化,并对福利进行过打压”。2008年还有这样的报道:“希腊工人罢工在12月份的示威活动后也全面展开。工会在骚乱爆发前就确定了罢工计划,对保守政府改革退休金相关法律和私有化政策的经济策略提出抗议”。
资产阶级企图将劳动大众的养老等“社会福利”私有化,通过使“社会福利”私有化,使“社会福利”领域变为资产阶级赚钱的行当,使“社会福利”领域也成为资产阶级压榨劳动者的场所。而这不是希腊资产阶级的创造,而只是全球资本向劳动者福利进攻,在希腊这个国家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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