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系列之三：法国第四共和的终结看第五共和的未来

宋鲁郑

　　法国第五共和国是戴高乐吸取第四共和的教训设计的政体，全球堪称独一无二。虽然到现在为止并不是历史最长，但却表现的最为稳定和被法国民众所接受。然而，第五共和走到今天，却已经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多年来，法国不仅是欧盟中经济增长最低的，财政赤字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却又是最高的。当年在经济起飞时建立的高福利政策已经难以为继，财政赤字、医疗赤字、退休金都已不堪重负。2007年，法国总理永就宣布法国财政已经破产。说法国有崩溃之虞并非危言耸听。
　　
　　其实，解决法国问题的办法也很简单：增加工作时间，减少福利。上世纪八十年代英国铁娘子就是凭借此策略重振英国经济。然而，在法国的民主体制下，却多年来阻力重重，根本无法改变。但在西方主导和推动的全球化面前，法国的这种体制根本无法赢得竞争。仅举商店周日营业改变来说。在法国周日法律是禁止营业的。面对困境，不少有识之士提出修改这条法律。法国总统萨科齐在2007年竞选总统时也曾许诺，一旦当选总统，将推动政府实行周日工作的改革。结果足足用了两年时间，仅仅前不久，才以282票赞成、232票反对的结果通过。然而这个好不容易通过的法案却几乎没有多少改革内容。一是仅限旅游区零售商店，超市还不在此列。该项法案涉及的市镇仅为总数的1.4%。但就是如此微小的改革，还是引来社会党等反对派的极力反对，就是在萨科齐的多数党内也有一些不赞成的声音。而法国三大工会更是强烈反对，并为此已举行了两次全国性的示威游行。工会的主要意见是，周日工作并不能解决法国日趋严重的就业问题，不仅如此，周日工作还可能给职工带来收入上的“不平等”。

　　一项如此简单的周日工作改革，而且涉及人数有限，还需要萨科齐上台两年多之后才能克服重重阻力，得以实施，更别说减少福利、改革退休金制度、医疗保险制度等等。然而，我们并不能由此就认定法国将永远的一蹶不振。根据第四共和国的经验，只要法国到了难以为继的局面的时候，就会有革命性的变改，从而走出危局。
　　
　　二战结束后，法国第四共和走上历史舞台。戴高乐鉴于第三共和政府频频变动的弊端----61年更换了104届政府，最短命的政府仅分别只存在了两天、三天、四天和五天！，希望加强总统的权力，提高政府的地位，对议会庞大的权力进行限制。但是却遭到议会的强烈反对。最终，出现的仍然和第三共和相似的政体。戴高乐也愤而辞职。结果，在第四共和国的纪录也不逊于第三共和，有两届政府仅维持了两天。第四共的第二位总统竟然选了十三轮才揭晓，社会也由此长期动荡，法国也被称为欧洲病夫。然而，尽管如此，仍然没有人考虑接纳戴高乐的建议。直到1958年，法国面临毁灭性的危机一刻。
　　
　　1957年，刚刚经历长达三十五天的内阁危机的法国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一月份，从美国银行借贷的一亿美元告磬；6月又从法兰西银行提取1000亿法郎的黄金；8月法郎贬值20%，6个月前已向法兰西银行透支3500亿法郎，11月新总理上台又透支2000亿法郎。尽管如此，法国仍然继续向阿尔及利亚增兵，并达到破纪录的五十万！1958年，政府再次陷于内阁危机，军方认为政府已无力解决内外危机，于是首先在阿尔及利亚以伞兵为核心发动了军事政变，并成立了“救国委员会”。同时，巴黎发生游行示威，支持军人组成的“救国委员会”。尽管政府颁布为期三个月的紧急状态，但法国本土的部分警察、宪兵以及共和国保安部队不仅不服从政府的命令，反而积极配合阿尔及利亚的军人叛乱。5月底，几名来自阿尔及利亚的伞兵煽动科西嘉岛的地方伞兵夺取当地政权，也成立了“救国委员会”。中央政府迅速派治安警察镇压，但却倒向叛乱者一边。而军队政府也已指挥不动。叛乱者更扬言，要向全法国进军夺取政权，法国内战一触即发，共和体制朝不保夕。这就是第四共和制度设计严重缺陷造成的后果。在这个时候，已经赋闲十多年的戴高乐重新出山,先以其威望终止军人政变,并迅速制订一部新宪法，将议会权力大幅压缩，才一举终结了第三、第四共和七十多年来的政局动荡。在戴高乐执政的前十年，法国经济取得高速增长，超过除日本之外的几乎所有西方国家。
　　
　　其实纵观法国历史，这个浪漫的国家和民族屡屡在国家处于绝境之时才起而改变。如第二帝国时期兵败普鲁士，励精图治，在一战中击败德国一雪前耻。因此，根据法国的历史经验，法国仍然有希望变革，但必须是到了不改变不可的地步才能启动。如果法国无法打破这种历史循环，它的困境仍然还仅仅是开始，法国这一次究竟还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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