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尼古丁找到一块慈善包脚布

司马平邦

                        为尼古丁找到一块慈善包脚布  
司马平邦  

11月10日，与中国烟草总公司实为一体的国家烟草专卖局也在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设立“金叶基金”（不如说成“尼古丁善款”更合适），向该基金全捐款1000万元，用于支持“母亲水窖”及“母亲健康快车”两个公益项目。但对于此次捐款，却引起了相关民间组织和中国疾控中心控烟办的反对，中国于2006年已加入《世界烟草控制框架公约》，条约中明确规定：  
缔约方应广泛禁止所有的烟草广告、促销和赞助。  

但是在新浪微博其后的调查中，确实有8成的中国网友认可烟草业的这笔对“母亲水窖”及“母亲健康快车”两个公益项目的捐助，而在新浪新闻页面上对此事件的调查，亦有7成网友表示了认可。  

或者接受捐助的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的表态才最能代表当前国人对这个问题的普遍态度：它们在接受捐款前基金会曾反复开会讨论，虽然考虑到烟草行业的敏感性，最后仍然选择接受。因为他们认为，此次国家烟草专卖局捐赠的1000万元对于加大对老少边穷地区的扶持力度有积极意义，基金会只是一个执行部门，他们需要考虑的是为想要做善事的人提供一个参与公益的机会，同时合理地利用善款去帮助更多的人。  

与这种普遍看法相比，反对者中国疾控中心的意见在大部分国人看来就显出“七八成”的苍白无力：在它们看来，烟草公司无孔不入，这只是他们变相营销的又一种方式，通过公益捐助，在西部贫困地区的老百姓心目中，烟草行业形成一种正面的形象，青少年可能会认为烟草是一种有益的东西，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危害身体健康。  

金钱最大，这在今天的中国或者已经成为一条无人撼动的最终军规，牢牢地控制着所谓“沉默的大多数”的神经与意志，连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这样专以公益、慈善和爱为天条的“职业善人”亦不能免俗。  

也有人会为这笔已经明显不合乎“普世价值”（《世界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的“尼古丁善款”找到另一个出口：比如，南都公益基金会秘书长就出主意说，基金会可以接受但不要宣传。“过去即使死刑犯捐款，我们也是乐于接受的”。公益机构在做项目的时候确实面临资金短缺的困境，对于烟草公司这样有能力的企业，接收捐款后，用于公益事业，帮助更多的人，在这个问题上是可以妥协的，烟草行业如果可以埋头做好事，不高调宣传，自然也就破除了大家对它的误解。  
但，问题是：  

一来，现在这笔尼古丁善款已经成为公众新闻了，如南都公益基金会和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还能昧着良心说它没有为烟草行业在青少年和社会公众中树立什么正面影响吗？睁眼说瞎话的人之所有敢说，只能说是他们脸皮厚罢了。  

二来，更有甚者，在金钱面前，一个个“职业善人”骨气尽失，让人怀疑你们的行善行为背后是不是真的秉着一颗善良的心，那位秘书长还举出“死刑犯捐款”来混淆视听，岂不知一个将死之人发自内心的忏悔，远远要比一个衣着光鲜道貌岸然的尼古丁商人的虚意行善要纯净得多――但奈何在这样一个深陷泥淖的功利社会，所谓道德现在已经在论斤两出卖了，只要你的钱厚，莫论你的钱是从什么路数来的，只要你投奔那些明码标价的“道德交易市场”麾下，它们将为你打包解决所有看似不可能完成的道德难题，因此，我更有理由怀疑其实认同这笔“尼古丁善款”，或者对其早垂涎欲滴的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和南都公益基金会也不过是这样以慈善名义谋生的道德贩子罢了。  

况且，在七八成的世人眼里，道德完全可以用金钱买到，这本身就合情合理自然而然。  

由中国烟草总公司领头的中国烟草企业当年肯定不是因为“缔约方应广泛禁止所有的烟草广告、促销和赞助”这一条加入《世界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的，中国企业“入世”的目的当然更多的是为了获得那些“普世价值”所组予的光环，但有朝一日这样的光环一旦不足以为其所谓“发展”的硬道理护航，我们就发现这些人又摆出另一副流氓面孔面对所谓的“世界公约”了，而让他们的这副流氓面孔得以畅行无阻的，其实是当前中国全社会世道人心里的流氓习性――只要是有利可图，有钱可赚，便有人替你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摇旗呐喊标新立异。  

与其说七八成的网民和那么多的职业慈善机关对这笔“尼古丁善款”的认可基于是理性和实用性，不如说大家一见到钱都垂涎欲滴，而现在更不用再掩饰这种垂涎欲滴的丑态了。  

当然，他们也自动成为这笔“尼古丁善款”被裹挟者，正在参与着又一笔“金钱最大”颠覆所谓“普世价值”的商业把戏，而且，用现在最时髦的一个词形容，还很给力。  

在这样一个由绝大多数信奉金钱最大的垂涎欲滴者组成的社会里，再奢谈什么是慈善、什么是普世价值，那些慈善、那些普世教条不过都变成了他们追求金钱最大的种种手段而已，手段嘛，其实和一块包脚布也没有什么区别，需要时用用，不需要时雪藏，包脚布起什么作用，它们就起什么作用，而包脚布什么味道，它们也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