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文·卡拉波：美国的越南综合症回来了

分成两半的骑士

（孙力舟/译）

马尔文· 卡拉波主要研究媒体对公共政策和政治的影响。他也是国家安全领域的专家，集中关注美国与俄罗斯、欧洲和中东的关系。他最近出版的书是《无法摆脱的遗产：越南与从福特到奥巴马的美国总统》(布鲁金斯学会出版社，2011年版)

被广泛的称为“越南综合症”的症状从没真正离开，但是它现在确实回来了，将在巴拉克·奥巴马总统的第二个任期中发挥重大作用。这种综合症是由越南战争的惨烈经验所引发的，它要求美国再也不要逐步陷入可疑的战争之中，除非美国拥有清晰的目标、压倒优势的军力，退出的战略，还有最重要的是国会和美国人的支持。在今天恐怖主义威胁和游击战盛行的世界上，越南综合症至少意味着从根本上不情愿把美国军队投入世界其他地方，除非对于保护美国的国家利益是绝对必需的。越南综合症是从锋芒毕露的政策转向小心谨慎的政策的一大步。乔治·W·布什总统2003年冒险攻入伊拉克，是一种锋芒毕露的政策；奥巴马总统在利比亚革命之中反对卡扎菲的慎重的方式，和他对于叙利亚混乱局面保持距离的态度，就是小心谨慎的政策了。

越南综合症的回归，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奥巴马将参议员约翰·克里（John Kerry）任命为国务卿，又把前参议员查克·哈格尔（Chuck Hagel）任命为国防部长。这两个人都在一场失败的战争中在身体上和精神上被吓坏了。他们两人都因战斗英勇而获得奖章，也都因为在战争中负伤而获得紫心勋章。这都是他们为战争做出牺牲的证明。

克里是一位海军军官，他自愿到越南服役。他的任务是在炙热的湄公河三角洲上的被巨大的叶子遮住的小溪中乘着快艇巡逻，那里经常藏着敌人准备发动突然袭击。这无疑是战争中最危险的任务之一。他的腿上现在还残留着弹片。克里在几周后离开越南，坚信他的国家已经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应该退出这场战争。当他回到美国之后，他于1971年4月在国会参议院对外关系委员会作证，要求从越南“立即撤出”美国的军队。他问道“你们怎么能让一个人最后为了一个错误而死呢？”他的问题在美国全国范围内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他以反战老兵的身份成为全国知名人士。他继续反对战争，特别是反对浪费美国人生命和美国资源的愚蠢的战争。

哈格尔在美军中是一位应征入伍的士兵。在越战最残酷的时期，哈格尔与他的兄弟汤姆在接近柬埔寨边界的地方并肩作战。兄弟两人参加同一场战斗的情况是罕见的，兄弟二人在战斗中互相救了对方的生命的情况就更不同反响了，但这确实发生在1968年4月。很少有美国家庭对越南战争做出了如此慷慨的贡献，也很少有美国家庭的儿子在战场上如此幸运。两个儿子都负伤了，但都保住了性命。当查克·哈格尔被担架抬出战场的时候，他对一位副官说“如果我能活下去，并且我能爬到一个能影响政策的位子上，我将全力避免没有必要的、毫无意义的战争”。

哈格尔成为一位标新立异的共和党人，他代表内布拉斯加州，在美国参议院中做了12年的参议员，有了影响政策的机会。克里也有了这样的机会。作为来自马萨诸塞州的一位自由派民主党议员，他在参议院服务了四分之一个世纪。2004年，克里竞选美国总统，但他失败了。

克里和哈格尔都知道他们有能力影响政策，他们也会努力影响政策。他们都主张对伊朗、阿富汗和中东阿拉伯地区的棘手热点采取温和路线。但是他们也知道，在2013年，只有总统有权力对于战争与和平的问题做出最终决定。但有趣的是，现在奥巴马总统的两位最重要的外交事务顾问，都是最不受欢迎的越南战争的老兵。当他们两人环视世界上的很多问题之时，他们更倾向于采取非军事的解放方式。比方说，他们会这样提出问题：美国如何能避免另一场像越南和阿富汗那样漫长、昂贵而混乱的战争，而不是设想美国拥有耗资巨大的武器系统和军队, 因此可以赢得当前对国家构成挑战的大大小小的每一次战争。

奥巴马经常说，到了“本土的国家建设”的时候了。克里和哈格尔表示同意。这意味着关于越南的记忆再一次回来了，提醒美国注意晚近历史中的深刻教训。不论马里、阿富汗，或是南中国海，对于美国来说，在被证明毫无疑问的必须干涉之前，最好都不要使用武力干涉。如果总统偶尔忘记了这个教训（虽然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很小），在他的身边有克里和哈格尔来提醒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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