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周刊关于美国医疗的神吐槽

常凯申

该文2月26日上网（但是3月4日那一期的封面文章，开始不小心说成2月26日文章，所以有人说在2月的印刷版找不到），坑爹的长。文章在这里 http://www.time.com/time/magazine/article/0,9171,2136864,00.html ，但非订户已经无法看到全文。


由于考虑到版权和文章实在太长等我问题，不翻译，仅仅介绍内容。可能使用网络语言，见谅。

案例一：

人物：Sean Recchi 和他老婆 Stephanie，医生护士和医院其他工作人员。

主要地点：得克萨斯MD Anderson Cancer Center，这是美国以至全世界做好的癌症医疗机构，在休斯敦。属于公立的得克萨斯大学系统，注册非盈利单位。

事件：Sean 得了非霍奇金氏淋巴瘤，他老丈人十年前也得了，在Anderson得到很好治疗，老婆决定送他去。Sean 有保险，每月花保费469刀（是他家20%的收入），但这保险报销额限制在每天2000刀，Anderson一口拒绝，这种烂保险我们不收。医院同时告知，来检查6天然后制定治疗计划的费用是48900刀，必须先预付（这不是急诊，注意，所以可以先要钱再看病）。Stephanie向母亲借钱，老母亲慷慨借女婿3.5万 刀。

两人到达休斯敦，由于是用支票付款，医院认为无法确认钱是否真的到帐，拒绝做任何检查治疗，这时Sean病情迅速恶化，流冷汗发抖疼痛。最终Sean从信用卡取现7500刀才看到医生（取现利息很贵的，:-(，而且立即算利息，这些都管不到了）。

无论如何，这老婆和这丈母娘不错。

Sean 终于看到了医生、制定了治疗计划并做了第一期化疗，总共花了 83900刀。

记者开始吐槽费用，第一账单难看懂，到处是代码和简称。第二太贵了。比如一粒泰诺收1.5刀（好便宜，其实，如果你看过我的老微博），虽然亚马逊100粒卖1.49刀。胸透一次283刀。抽一次血36刀，然后验抽下来的血每次23到78刀，总共抽了10几次。所有检验超过1.5万刀。这些是小头，第二页开始比如一次利妥昔单抗收费13720刀，普通医院进货价是4000刀，记者认为作为Anderson肯定可以拿到折扣价，3500刀撑死。记者询问这些价格，医院说复杂，无可奉告，反正我们不黑（或者和其他医院一样黑）。

记者调查该医院2010年的向卫生部提供的报告，这非盈利单位盈利5.31亿刀，但总营业额仅有20.5亿。

院长收入至少1.845百万（有部分不需要上报），因此又被吐了一堆槽。说实话这个吐槽不合理，Anderson这种地位的地方和任何大公司相比一点不逊色，凭什么那些CEO们可以拿几天万，这人拿个2百万就要jjww？要吐也得先吐那些人，记者特地提了休斯敦那么多石油公司却没提他们中上层领导的收入，嘿嘿。

该记者最大的吐槽是政府负责的保险给的钱很低，如果全按那个来，费用低很多很多，几倍？十倍？就差点说私立都是魔鬼，资本没有好东西了，:-)。这记者有说对的地方，但也有些他完全不懂，以后我再说。

常凯申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些年芝加哥的Mercy医院在兔国很出名，据说它提供免费医疗给穷人，肯定比它在美国出名。Mercy是个集团，有几十个医院分布在全国各地。在时代周刊的神吐槽里Mercy集团被重重打脸。我也决定暂时跳过案例二和三先说四。

主角这家Mercy虽然不是著名的芝加哥那一所，但是一家人不会差到哪去。Mercy医院的医生告知Steve同学需要做脊柱刺激器，门诊手术，当天就可以回家。S同学想就当天费用能高到哪去？5000撑死1万？他保险虽破，一年理赔额仅有6万，但还剩下4.5万，绰绰有余，做。最后账单8.9万，而且还不包括医生费用（记者说没看到）。费用高就算了，其中费用包括记号笔费，医生白大褂费，毛毯费，而且都收得很高，都是市价的十倍以上。而且这些都是可以重复使用的东西，坑爹。何况医院另外收了设备物品使用费，竟然不包括在内。

S同学一下子晕了，幸亏他的工会有某专门做医疗账单讨价还价的专家，她一出手，立即让医院免了那些记号笔、毛毯费等等，另外拿到40%的折扣，S同学医保报80%，最终自己付1万刀。

记者继续吐槽各种盈利，包括这个所谓的非盈利的、声称经常做慈善的Mercy医院的巨额盈利，还有允许盈利的生产脊柱刺激器的公司的盈利（这些会有另外博客说明）。他认为那个刺激器厂家成本4500刀，Mercy进货价1.9万，卖给S 4.9万。而他还认为Mercy的所谓慈善费用仅仅是它营业额的0.3%，公知要吐血了，哈哈哈。

总体上说，S是不幸又幸运的，如果没有专家帮忙，美帝因为医疗费用破产的人又多了一个。能有这种破保险的人收入肯定很低，传说中爱做慈善的Mercy医院这次怎么了？怎么了？

常凯申

时代周刊关于美国医疗的神吐槽案例五：先说这个案例，因为它既有好事也有破事。我怀疑记者和叫Steve的有仇，又来一个Steve，这人肺癌晚期，希望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老婆Alice满足他要求（发现这个神吐槽系列老婆都很好）。他们家开托儿所，年入4万刀，穷人一枚。看病。S 11 个月后去世，账单到截稿时90.2万刀！（还会陆续收账单的样子）。

第一份账单在S从医院回家就收到，34.8万。记者又开始吐槽各种不合理收费了，都是零售价的几十倍，明显的乱收费。这家完全就乱了套了，后来记者问Alice，您怎么不看看账单里边是啥？Alice回答也很有道理：尼玛，是人吗？丈夫都这个样子，我还有空去逐行看？你有毛病，我就看总数，然后差点死去了。

他们的保险？一年5万的理赔额，尼玛，虽然我一直知道大量人的保险很烂，没有看这神吐槽还真不知道这么多理赔额都是几万的。5万顺利理赔，保险公司拿了点折扣，账单少了8万。医院现在说你们付全款哈，没有任何折扣……

幸运的是，Alice突然认识一个人，专门做医疗账单侃价的的，这人太可怜这一家，免费帮忙（正常收费是一小时100刀）。她的手法非常简单，和医院说，尼玛，你们都看看，就算Alice是唐僧也卖不出这么多钱，能拿多少是多少吧。先给你3000，他们不想赖帐实在没钱。医院立马说，行，打1.5折，85%没了。全忘了开始说的没折扣这回事。

伟大的福利出场了，砍价帝发现其实他们家可以拿 Medicaid的，这是给低收入家儿童和部分成年人的医疗福利，规则各州很大不同，加州应该是最好的，这里是加州。但是这样的家庭必须自己先付3000一个月才能拿到该福利。Medicaid甚至说从得病开始的钱他们可以申请付，条件是这5个月1.5万先交了。但是这家早就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砍价帝再次告诉医院如果你们想拿钱，给他们家1.5万回扣，这样大家都好，成功。

最终最终，他们总共付了3万刀，尚欠14.2万，在备注中说最新进展是在S已经去世了一年多后，Alice卖了祖传农场、还有使用S的人寿保险的钱终于基本付清了。

好人不仅有砍价帝，比如在S最后几天有护士义务到他家照顾他。但是记者吐槽的是收费啊收费，如果没有砍价帝，如果没有。当然虽然没有在这个案例特别说，该记者的观点是这些费用经常超过成本几十倍，总体上10倍至少，虽然85%折扣，其实除了病人，其他人和单位都是赢家，医院是，保险公司是，医药设备公司都是。还记得某公知关于保险的理论不？

常凯申

时代周刊关于美国医疗的神吐槽案例六：一场肺炎，搞去50多万刀。主人公是Scott和老婆Rebecca，个体户，50多，本来觉得钱差不多赚够了，半退休状态。某天S突然呼吸困难，送去急诊，公立医院（又是公立的得克萨斯大学系统下面的医院，这次在达拉斯），肯定也是注册非盈利单位。住院32天。

R大妈比较担心费用，几天就去问一次费用情况，因为他们家虽然过得不错，也不是那么有钱，这种人家的保险经常不怎样，因为好保险实在太贵，个体户基本买不起。美国政府统计平均一家一年保费是1.5万（一家就是一家，人有多有少，平均接近4吧），有单位的一般单位出大部分，这些时候单位因为人多可以拿到折扣还需要这么多，如果个体户自己买差不多的保险肯定不止。烂保险一般有苛刻的限制，但保费还是不便宜，一年几千刀至少，比如吐槽一那个保险一个月469刀的保费。这种保险大部分时差党是不会有的，赶快感谢单位偷着乐吧，但是大量霉民是这种保险。

终于问到每年理赔额是10万，这时已经花了8万。最终结果，出院是账单47.4万，保险后剩40.3万（保险当年用过一些，剩不到10万）。这还不包括后来康复在另外医院的7万。

吐槽价格开始，这次我介绍一下。住院房间费本身一天2293刀。但是竟然还另外收了9。5万刀的氧气使用检测费。10.8万到的特殊药品，比如氯化钠 0.9%,:-)。化验费13.2万，验了几百次血和尿，每次30到333刀不等。

这要因病致贫了。他们找了个砍价师，这位比案例五的砍价帝差远了。但她指出，尼玛，双重收费啊，氧气生理盐水都是病房必备，你收了房间费一天2293刀还好意思收那些？而且尼玛还那么贵？

医院同意去掉部分费用，但还剩下31.3万，一次性交打折只要20万，不然分24个月还清。这一个本来觉得可以平安退休的家庭突然到了悬崖边上……后事不明，文章没提。

常凯申

现在回过头来说时代周刊关于美国医疗的神吐槽案例三，在家里院子摔了一跤，9400刀。和其他案例相比这个实在太小，还是说说哈。

主角叫 Emilia Gilbert，就是一跤，脸朝地，因为是在院子而且是夏天，应该是摔在草地上。在医院呆了6个小时，基本都是在等，看到住院医生15分钟（还不是主治医生，住院医制度中国也开展，他们其实没有独立行医权，必须在主治指导下干活，但明显主治并没有出场），做了很多检查，账单就是9418刀。做了3个CT，最后发现鼻梁骨有小裂痕。

最大的吐槽是如果她年纪够大，在政府的medicare保险里，医院开出的单子应该是1000以下，她要付的更少。哪怕她有商业保险，也不会是这么多。但是美帝医疗就是这样，对没有保险的病人的开价总是坑爹的高，因为美帝没有物价局。医院等着你去砍价，可惜这个案例一分都砍不下来。E大妈甚至告了一状，但是她算是败诉了，法官砍掉500刀而已，剩下的钱（除了砍掉的500她也已经付了部分）她每星期付20刀（好吧，还算不错），付6年。

穷人也许可以申请到medicaid，但是E大妈太有钱了，一个月赚1800刀了啦，不合格。

医院现在属于耶鲁，牛啊！当然也是非营利的，不过这次是私立医院。当然你应该从其他案例看到，很多人说的公立医院要好很多那是瞎扯。美帝医疗收费没有公立私立的区别。

常凯申

时代周刊关于美国医疗的神吐槽案例七，这是最后一个案例，被其他六个案例的坑爹费用吓坏后你终于可看到一个还算好的案例。这次病人年纪很大，快90，因此有老年医疗，这老头还买了商业保险来补充，看病自己仅掏很少的钱。

老头是Alan，88岁一次严重心脏病，在两个不同的医院总共呆了三个星期，医院向政府要26.8万，但是政府牛就牛在可以压价，一下子压成4.3万，Alan一分没付。文章说Medicare全付了，但按照我看到的medicare文件，这里应该有错，A老头一分没付可信，但应该是商业保险替他付了他应该付的，他至少应该付1156刀才对，无论如何，非常实惠。

A老头命很硬，十年前，他还得了非霍奇金氏淋巴瘤（案例一主人公也这癌症），本地医生已经判他死刑。通过一个朋友，他找到纽约 Sloan­ Kettering 癌症中心（医疗水平和案例一的MD Anderson差别不大）的一个医生，医生提出一个化疗方案，不保证好用，因为从来没在他这么大岁数的人身上用过。结果有用，他至少又活了10年嘛。在这十年中，每年花在A老头的癌症是5.7万，但他仅仅出几百刀。

接近共产主义啊。这也是该记者大力说的一面。总的来说，整篇文章几十页（据说印刷版是38页，没看到哈）该记者把私人商业保险和医院贬得一文不值，就差点说我们多快好省建设公有制了。从这个例子看，公有的保险确实也远比那些破私有的靠谱。但你要知道的是，65岁才能有老年医疗（费用来源是它的特别税收，2.5%工资，个人单位各处一半），年轻人除了有特别的残疾是不可能有公有医疗。

而且同时其实这个例子的老头有商业保险。保费多少记者没说，这一点我鄙视他，鄙视他还有其他原因，过几天再说。

也许有人说既然你鄙视他为何介绍他的文章？不要因人废言。对于美国著名媒体我是这个观点，报道美国国内的客观数字一般可信，特别是这种指名道姓打击面很大的，要注意的是必须是美国国内并且是客观的数字。但是从这些数字演绎下去就可能夹带私货甚至掺杂掺假了。这也是到目前为止我仅仅介绍事实数字还没有怎么说他的观点的原因，他有靠谱的观点，也有不识数然后胡说的……

常凯申

时代周刊关于美国医疗的神吐槽之漫天要价。案例已经讲完，今天开始讲总体状况。价格当然是最重要的，你已经看到很多坑爹高的例子，为什么这么高？很多情况下可以砍价，比中国菜市场还恨，为什么可以砍？

拿起一份美帝的医疗账单，你基本可以找到这四项：要价、折扣、保险理赔和病人自付。要价和折扣的关系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但是天有多高、地有多低和医院、保险、病人关系密切。

美帝是没有物价局的，要价是没有标准的。同一个服务，价格差别可以是几倍，并且都坑爹的高。医院也几乎没有想病人按照这个价格付钱的意思。所以要砍价。能砍多少？政府负责的保险Medicare Medicaid 砍价能力是最高的，一般被砍掉 60－80%，打2－4折。商业保险能力差些，砍掉一半甚至更多也是正常的。私人没保险或者仅有理赔额很低的烂保险最杯具……因为是病人自己动手，病人不知道该怎么砍、连可以砍价都不见得知道！

Medicare 是65岁以上的老年医疗，只要自己或者配偶工作过一定年限都有。Medicaid是给穷人家的孩子和某些特地疾病残疾的成年人的保险。很明显的是，可能被宰的最厉害的正是买不起好保险的穷穷中产（叫中产实在太沉重，叫穷人嘛政府又不承认），这简直是劫穷济富了啊，尼玛。

记者就这点质问医院，凭什么你们弄这个一个不合理的价格表坑穷人？其中著名癌症医疗中心，纽约Sloan-Kettering 说，我们这个表坑国外的富人的，他们来看病我们宰他们一顿，赚的钱我们可以救济穷人做慈善医疗啊啊。但是记者通过调查认为，这是瞎扯，就算慈善做得很多、以做慈善出名的医院（比如在天朝鼎鼎大名的Mercy医院）都花小于1%的服务在慈善医疗，Mercy集团几十个医院仅花0.3%，第二根本就没有查到有多少国外富人来美帝就医。一句话你们坑的是自己人，而且是穷人，穷凶极恶。

当然各个医院作法是有很大不同的，爱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奥秘听下回分解吧。

常凯申

时代周刊关于美国医疗的神吐槽之过度检验：兔民经常吐槽天朝过度检验过度医疗，有那么几个喜欢说美帝不这么干。程度上是不是美帝好些我不敢说，但是美帝的过度检验过度医疗也是很出名的，美帝各主要机构都承认的。

就说过度检验吧。这个话题我以前写过，因此这段不少来源并非神吐槽，不一一声明了。

很多医生收入和检验治疗计划是挂钩的，检验多钱包饱，是你如何处理？当然神吐槽更指出，检验室经常医生还有股份呢，这个就更严重了，这部分医生要双赚至少了。天朝一直流传美帝医药分家，其实这是瞎扯，美帝法律并没有要求医药分家，事实上有些医院也有对外营业的药房而且趋势在增加。要我看，这个医捡不分家才更坑爹啊。

当然过度检验倒也不能全怪医生，毕竟有股份的医生很少的，我认识很多医生全没有股份。医生在这方面也吐槽，他们保护自己对付医疗纠纷。美帝医闹比较文明，告状。很多状还真的是鸡蛋里挑骨头，医生无辜。

如果说是医生的错告我是支持的。问题是很多律师觉得这是个有前途的职业，怂恿病人告状，赔偿来个37开、甚至55开，一起发财。输了一场官司后果很严重的，丢了饭碗的可能性很大，因此作为医生有用没用检查一遍是最安全的，这检验不过度才怪。

讨论医改时曾经讨论告状问题，共和党曾经希望严格告状程序并且限制赔偿额，但民主党反对，因为民主党非常多是干律师出身的，你丫不是砸我们饭碗吗？不干，不了了之。当然共和党也不纯洁，他们和保险公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希望只收保费不理赔了。

超级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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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qianghu

写的不错，感谢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