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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公鼎銘籀釋考論 毛天哲按：某日，主席梦告曰：“小子哲，吾毛氏乃文王王姒裔孙，班簋有徵。肆武王有天下，封亲弟周公旦康叔封于鲁、卫，唯叔鄭为武王同母弟中最少，有嗣祖守奠之责，与母王姒居于畿内丰邑，故子嗣皆没外封东土，终西周二百八十一年间，均食采西土畿内，供职王室，勤劳王家。成康之际，有毛懿公为顾命大臣，任职司空，盖为叔鄭子，见诸尚书、竹书纪年。昭王时期，叔鄭孙毛伯囧为大正，太史公史记有书。周穆王时，叔鄭四世孙毛班列三公，清华简补证。班公子毛伯遣任职周六师统帅，又见竹书纪年。自后毛氏史迹典籍中记载了了，维毛公鼎出，始知毛公歆为宣王太宰也。呜呼，吾毛氏先祖代为周卿，世掌有司空之职，王言命书，周册典诰，诗雅风颂，宗庙都邑之造，祭器彝铭之作，无不有与，奈何浩瀚典籍唯失载吾先祖史迹良多，其可乎哉。所幸先祖圣灵，籒文铭书于彝器，嗣我后人有睹先君风采如眼前。吾毛氏作彝铭良多，若班簋、毛公鼎类辉煌巨制，凡现有存世彝器中亦鲜有罕匹。维世远年湮，彝铭古文奥句不易索解，不惟世人少有能籒读释解通顺者，且吾毛氏族人亦大多茫然无知，此为先祖羞。籒读释解吾毛氏彝器铭文，昭先祖之懿行，以垂示于后世毛氏裔孙，小子其有意乎？” 天哲拜稽首曰：“诺诺。丕极皇公，繩继文王之仁教，嗣承武王之勋烈，掌上千秋史，胸中百万兵，率部曲救民于水火，驱逐鞑虏，再造大邦，功业维始皇嬴政敢有匹也。嗣后率民战天斗地，敢叫日月换新天，使民生活富足安逸如在桃花源中，不亦周公之政乎。皇公为之奋斗一生的“为人民服务”宗旨其远超古公亶父、文王之仁矣。寿八十有三而崩，天下色变，亿万臣民俱悲，如丧考妣，不亦如古之帝尧舜乎。小子哲不敢言知皇公之德，但亦明晓授恩于亲亲，不如遗泽于万民。富贵不过三代，权无恒久，官无可久，寿能其久乎？君子泽一人，则一家怀恩，君子泽千家，则万民感涕，君子泽一国，则亿众同心。民念其名则如念其亲，丧其丧则如丧考妣，怀其恩则如怀其祖，敬其德如敬神灵。若夫民不灭，则心祈不灭，亿众万民欲其寿，则其寿必与天地齐，皇公之名必与天地同寿。小子哲不敢昂首据先祖功勋以自傲，皇公有嘱，敢不从命哉。虽识见有限，恐难堪大任，然则惟勉力哉。籀釋考論毛氏族彝铭，迨自毛公鼎始，间或有所得，必书以文告慰皇公在天之灵。” 【铭籒】： 王若曰父歆不（丕）顯文武皇天弘猒氒（厥）德配我有周鹰（膺）受大命率褱（懷）不廷方亡不閈于文武耿光唯天将集氒（厥）命亦唯先正僉（佥）辥（乂）氒（厥）辟憥堇（勤）大命肄（肆）皇天亡眣臨保我有周不（丕）巩先王配命敃（旻）天疾隈（威）司余小子弗彶（伋）邦將害（曷）吉鞠鞠四方大從（縱）不靜（靖）烏虖（嗚呼）忂（惧）余小子圂（溷）湛于艱永巩（恐）先王 王曰父歆今余唯肇巠（經）先王命命女（汝）辥（乂）我邦我家內外專于小大政甹（屏）朕立（位）虩隌（哑）上下喏否粵四方死（屍）母（毋）瞳余一人才（在）位弘唯乃智余非庸又婚（昏）女（汝）母（毋）敢妄（荒）寍（寧）虔夙夕(惠)我一人雝我邦小大猷母（毋）折緘告余先王喏德用卬（仰）卲皇天繩剔（惕）大命康能四或（國）俗（欲）我弗乍（作）先王羞 王曰父歆粵之庶出入事于外敷命敷政埶小大楚（胥）賦無唯正婚(昏)弘其唯王智迺唯是喪我或（國）厤（歷）自今出入敷命于外氒（厥）非先告父歆父歆舍（捨）命母（毋）有敢專敷命于外 王曰父歆今余唯繩先王命命女（汝）亟一方宏我邦我家母（毋）頹于政勿壅違庶民實（食）母（毋）敢龏櫜龏櫜乃敄（侮）鰥寡善效乃友正母（毋）敢湎于酒女（汝）母（毋）敢（墜）在乃服剔（惕）夙夕敬念王隈(威）不（丕）睗女（汝）母（毋）弗帥用先王乍（作）明井（型）俗（欲）女（汝）弗以乃辟函（陷）于艱 王曰父歆巳曰及茲卿事寮大史寮于父即尹命女（汝）兼嗣（司）公族粵參(三)有嗣（司）小子師氏虎臣粵朕褻事以乃族干敔王身取赉卅寽（鋝）易（赐）女（汝）秬鬯一卣鄭圭瓚寶朱市（芾）恖黃玉環玉瑹（笏）金車賁壁載朱器鞃靳虎（冪）捒裹右（佑）厄（軛）畫轉（輻）畫辕金甬錯衡金踵金豙勅葴金蕈笰魚菔馬四匹攸勒金鬣金膺朱旂二鈴易（赐）女（汝）茲具用歲用政 毛公歆對扬天子皇休用乍（作）（尊）鼎子子孫孫永寶用 【句解】： 王若曰：父歆，不顯文武， 哲按：王若曰，史官记王言命册领起辞。王言口语盖难出口成章，摭精去繁，约言成辞，史官之职也。多在篇首，經典內有在篇中片尾者，疑或有錯簡，或有鈔誤衍也。若，说文：擇菜也。段玉裁云：若正訓擇，擇菜引伸之義也。又毛傳释若为順，恐是若叚借为喏、诺之训。本义为擇，叚借为如也。如，然也，乃也，汝也。故愚以为：王若曰，即王如是说。歆，器主毛公名也。旧隶为厝，恐非是。玉篇广部有从音字，疑为本字。古文从广部厂部之字皆有反义。如下文猒，旧诸家释为厭，实非。猒，说文：饱也。段注：足也，淺人多改猒爲厭。厭專行而猒廢矣。猒與厭音同而義異。哲以段说为是，若歆者也类是，鼎文从厂从音，迨指音被压抑，会意字。近似偣，后人轨为歆，原字废。歆，说文：神食气也，恐非。歆有暗默意，若喑，缄默也。诗大雅皇矣“無然歆羨”。傳釋爲貪羨，非也。哲以为暗慕也。又西汉刘歆，字子骏。盖唯骏马不言，字取其意也。父歆犹歆父也，毛诗传：天子谓同姓诸侯、诸侯谓同姓大夫，皆曰父，异姓则称舅。书文侯之命，王若曰：父义和，丕显文武。《竹书纪年》命魯侯禽父，皆类之。诗烝民有仲山甫，疑毛公歆父即其人。哲以为，“仲山”者，实是古文歆（从厂从音）字合文也。极有可能毛亨毛苌叔侄将之误隶为两字，如彝铭歆字易错看为从厂从立从山，加之传抄转写，衍误为仲山者亦不为怪。况鼎铭文意与诗烝民累有重叠，如诗云“出纳王命，王之喉舌，赋政于外，四方爰发。”与彝铭“敷命于外厥非先告父歆，父歆舍命”文意多有暗合。又如"肃肃王命，仲山父将之。邦国若否，仲山父明之。”概亦可按“歆父”类替“仲山父”，诗烝民可谓是毛公鼎铭文诗传。故哲以为，器主毛公歆即宣王时任职太宰的仲山父，二者异名而一人也。毛公歆为武王同母弟叔鄭之后。不顯，即丕顯。丕，大也。顯，赫也。文武，文王武王。 皇天弘猒氒德，配我有周，鹰受大命。 哲按：鼎文皇从日有光芒，象日光盛明之状，故有盛明意，说文：皇，大也。皇天，古代指天神。弘，鼎文为厷之初字。说文：弓聲也。疑许文失义，段注以为，經傳多叚此篆爲宏字。宏者屋深。故爾雅曰。宏，大也。则知弘亦有大意。猒，前面提到过，旧诸释为厭，实非。猒，说文饱也。段注足也。猒與厭音同而義異。雒誥萬年猒于乃德。此古字，當存者也。现代汉语词典多指猒古同厌，实非也。氒，指代词，古同橜，木桩也。汉人写经，割橜字以厥代氒。此处氒字指文武周王。德，《说文》释德甚为了了：德，升也。愚不以为然。《周礼·地官》注“德行，内外之称，在心为德，施之为行”，此释比《说文》更贴近。故哲将“德”定义为：德，吉瑞之行为也。在心为吉，施之曰德。配，王静安释为对，哲以为匹也，匹配互训。有周，类“有唐、有夏、有商”，古邦国通称也。鹰（鼎文为鹰之古文，上广下隹，字库无该字遂以鹰代），王静安释为應，似可商榷，此鼎文即鹰之古文也，毛传曰：鹰本作（广+隹），後人加鳥字，不知已从隹矣。此处叚借为膺，毛傳曰：膺，當也。哲按，犹禀受也。逸周书·克殷：武王再拜稽首，膺受大命，革殷，受天明命。大命，犹天命也。 率褱不廷方，亡不閈于文武耿光。 哲按：率，用也。褱，抱也，从衣。叚借为懷，衣裹心也。后世统用懷而褱字废。懷又引申为来、归，见尔雅。率褱，即相率来归。廷，即庭也。不廷，即不庭，不朝。后世所谓朝廷者，即同义连用。《左传·隐公十年》：以王命讨不庭。不庭方：不来朝觐的方国。率褱不廷方，为全句之主词，即相率来归之不庭方。亡，古无字。閈，说文释为里门，段注为閭，亦里门之意也。王静安引书立政〖以觐文王之耿光〗，而不加解释。愚以为：閈，格里门也。入朝廷里门为觐，王释似可从。耿，古文不从耳，原从巨从火，火光甚明意也。后人衍写为耳火，遂流为俗。耿，明也。 唯天將集氒命， 哲按：唯，说文：諾也。諾，是也。用于句首多作语助词。亦以也、因也。见《经传释词》。王静安引书文侯之命：惟时上帝，集厥命于文王。可参。将，旧诸家多释为庸，维王静安释为舎，郭沫若释为将。愚以为郭说为是，鼎文象形上爿下苗，苗半出为将。将，甫始之辭。 亦唯先正僉辥氒辟， 哲按：郑注文侯之命曰“先正，先臣，谓公卿大夫。”可从。辥，王静安释为乂，考证已甚详实，可从。唯愚以为，辥字古同櫱，辥木为劈，故有治理意也。后人又以辥+乂合为字，乂犹刈也。汉人写经，去繁留简，存乂而辥字废。辟，尔雅释辟为君也，哲以为非。辟，事也，业也。僉，清吴清卿释为克，王静安否之，然亦未能隶定为何字。近人依刘幼丹说读为襄字，也甚不堪。哲隶读为僉，鼎文从二兄省，下从亼，似应为古文僉字。僉，说文：皆也。《虞書》：僉曰伯夷。盖知古字犹存僉也。句意为“亦因为先辈大臣们皆能保乂文武之大业”。 勞堇大命， 哲按：首字，清代吴清卿疑为古劳字，王静安同意其说，并予以发挥曰：古之有劳，奉爵以劳之。故字象两手奉爵形，并引单伯钟“劳堇大命”以证。哲以为王说甚确，从之。其它如释“爵”之说，句意不通甚明矣。堇，诸家皆释读为勤。则劳堇，即勤劳也。劳堇之称，某些方言中尚存，其中勤字多还读若堇。 肄皇天亡眣，臨保我有周，不巩先王配命。 哲按：首字，即古文肄字。然今肄字已失古义，诸家俱读肄为肆，盖古之肄肆即已不分，此汉人写经之过也。肆，于句首为语助也，犹遂也。亡眣，旧释为无斁，哲以为否，眣字尚存，何用叚代。眣，说文：目不正也。犹言偏视也。亡眣，即无偏现，未错看也。臨，来也，监也。有释为保者，非也。巩，固也。 敃天疾隈，司余小子弗彶， 哲按：敃天，旻天也。旻天与皇天相对，一降祸，一降福。诗小雅小旻：旻天疾威，敷于下土。可参。疾，鼎文象形大人腋下中箭矢则病焉，故古人疾病同义连用。隈，俗隶为畏，愚以为应隶读为隈。隈，从阜从畏，山有可畏即威也。旻天疾威，此句盖以启下文。司，嗣也。金文里常用嗣表司，嗣则用司。余小子，天子未除丧自称，见《礼记·曲礼下》，典籍中多写作“予小子”。彶，鼎文似为伋字。彶，说文：急行也，恐非是。及，逮也。彶从ㄔ从及，即行而有获也。又孔仲尼孙伋字子思，仲尼弟子燕伋字子思，则彶伋盖有同义，即行有获、思能得曰聪也。故不论隶为伋或彶，皆有思聪意。 邦將害吉？鞠鞠四方，大從不靜。 哲按：害，通曷，通何。常用于问句中。吉，利也。此句为倒文问句，谓“鞠鞠四方，大從不靜，邦將害吉？”鞠鞠，鼎文从爪从革从册，意为手抓册以革带卷之。古文爪部常被写为#请文明用语#，故哲以为此字当为蘜字古文。后又省为鞠，《汉书·刘向传》：“日月鞠凶，不用其行。”颜师古注：“鞠，告也，言日月不用其常行之道以告凶灾者，由四方之国无政理，不能用善人也。”可参。亦或踽字之叚借也，鞠踽音同。踽踽，独行貌。《詩》曰：“獨行踽踽。”说文：疏行皃。毛传：無所親也。疏，通也。引伸爲親疏。從，吴清卿释從为縱字。爾雅釋詁：縱，亂也。可从。静，靖也。 烏虖，忂余小子圂湛于艱，永恐先王。 哲按：烏虖，呜呼。忂，从彳瞿聲。又走部从瞿之字，古人走部与彳常混用，迨皆有行走之意也。瞿，鷹隼之視也。表义为恐也。无论从心从彳，盖皆有恐惧之义，故可释为懼。圂，通溷，乱也。湛，没也，没顶之灾之没。东方朔七谏·怨世：清泠泠而歼灭兮,溷湛湛而日多。可参考。近人高鸿缙释圂为家，非也。本鼎有“我帮我家”，家与圂字囧非，铭文内不可能有“家”之两种写法显然，故其说不可从。巩，此处叚为恐。永恐先王，意为永为先王在天之灵所忧恐也。 以上為第一段。周宣王述文武之盛德，能应天顺人，迨承大命。亦因先辈大臣皆能辅翼其君，勤劳大业。故皇天监临，大大巩固了先王配有之大命。而今旻天疾威，敷于下土，四方皆告不靖。予小子不够思聪，不知何为方能振作我邦，呜呼，看来朕将陷入于混乱艰难之境地，永为先王在天之灵所忧恐也。 王曰：父歆，今余唯肇巠先王命，命女辥我邦我家內外，專於小大政，甹朕立。 哲按：肇，始也。巠，说文：水脈也，哲以为非。巠，工捋丝为直也，断丝要接续，故有承接意。经之古文也。经，由也，法也，承也，接也。女，叚为第二人称代词，后世用汝。邦，国也。專，鼎文象二手抓人放入心中，会意字，盖为專之古文。專后从车从寸，亦会意焉，指人坐车手紧抓车把，非专心即被甩出焉。旧诸家释为惷或憃字，皆非也。甹，旧释从口甹，非也。鼎文上为二苗下为可，指稻穗可授粉，会意字，类之女子及笄，与人为娉。古甹字叚借为箳，即屏也。立，位也。班簋铭"屏王位"，清华简皇门"蔑有耆耇虑事屏朕位"，其中屏字皆与鼎文写法同，可参。 虩隌上下喏否，粵四方屍，母瞳余一人在位，弘唯乃智。 哲按：王静安释句首二字为重文虩虩许许，今观之则不然。非重文显然，且虩后字析为许字，大可商榷。此字似从阝从音，盖隌也。《易·震》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音从阜山发出，笑声必为哑哑也。则鼎文隌，可训为哑也。易·震卦是古人对地震这一自然现象的人为认识。虩，地震来时就如老虎亦屏气息声，比象人之恐惧也。震后没什么事情大家就发出哑哑笑声，代指舒心。虩啞上下諾否，皆两两反义也。喏，是也。否，非也。粤，即典籍中越、舆、于。屍，说文：终主也。叚为主，此处犹决定也。瞳，瞪眼也。余一人，天子自谦词。整段话的意思是“四面八方的上上下下、是是非非、恐惧与舒心之重大事项，不要只盯着让我一个人去做决定，要发挥你毛公的智慧。”智，慧也。智与下文昏对举，上下文气呼应。 余非庸又昏，女母敢妄寧，虔夙夕，惠我一人，雝我邦。 哲按：鼎文庸字象形围郭之两亭相对也，古墉字，叚代为庸。庸，常也，引申意为平庸。鼎文昏乃古文婚字，同音叚代为昏。昏，聩也。母，周人叚之代勿。毋字后出，为秦人所篆造以代母，遂毋勿皆通行不废。妄寧，荒宁也。虔，诚也，敬也。丮夕爲夙，鼎文象形晨曦中人执物，意为早敬也。夕，鼎文象形太阳西没而无光矣。代指黄昏，入夜。夙夕，早晚也。惠，爱也。雝，从隹邕聲，本义护城河也。后世隶为雍同，训为和谐，似失其本义也，盖以河水引申为和谐之意。若壅字，象形以土蔽河，塞也。愚以为，雝古同擁，护也。然释为和也未尝不可。 小大猷，毋折緘，告余先王喏德，用卬卲皇天，繩惕大命，康能四或，俗我弗乍先王羞。 哲按：小大，大小也，倒文。猷，谋也，见《爾雅·釋詁》。緘，古人简牍多缄封。谓守口，默也，杜口不言也。《家語》孔子觀周廟，有金人，三緘其口。折，取也。喏，《玉篇》：敬言。用，以也。卬，通仰。卲，说文高也。仰卲，即仰敬也。诸家多有释为印邵或抑昭，皆非也。繩，鼎文象形左为束丝右为两田亩相连，愚以为繩之古文也。繩后一字，豙边有刃，象形豕怒毛豎起为刀所刃，愚以为剔之古文也。叚为惕，敬惧也。康，安也，乐也。见《爾雅·釋詁》。能，善也。或，国之古文。方国互训，此处四国，即四方也。俗，孙仲容读为欲，甚是。欲，望也。弗，不也。乍，作也。先王后一字，旧释或为顛或为憂或为惪，维王静安疑为羞字。愚以为，王释为是，清华简皇门篇有“毋作祖考羞哉”，可互证。 以上為第二段。周宣王言告毛公，今余繩继先王大业，命汝治理邦家内外大小政事，安定王位。邦家内外、上上下下、是是非非、恐惧与舒心之重大事项，弗要指望我一人作决定，望恢弘你毛公之智慧。余亦非昏庸，汝毋苟安，望汝夙夜虔诚，顺我一人，雍和我邦。凡有建议谋划，不可杜口不言，告余先王那些良好懿行，我遵循以行，用以合乎天意。瑾承大业，使四方安宁，不让先王在天之灵感到羞耻。 王曰：父歆，粵之庶，出入事于外，敷命敷政，執小大楚賦，無唯正昏，弘其唯王智，迺唯是喪我國。 哲按：之，此也。庶，众也。事，使也。敷，布也。鼎文象形人手在苗圃内劳作，本字为尃，因与專太过形似，寸部首改为方，右加攴而成敷，遂流为俗。命，王命也。政，令也，治也，理也。執，执也、法也。楚，王静安以为，楚胥皆疋声，楚賦即胥賦。愚以为王释可从。胥，助也，叚借为租。賦，税也。胥賦，租赋也。迺，如此也。 曆自今，出入敷命于外，厥非先告父歆，父歆舍命，母有敢專敷命于外。 哲按：曆自今，自今以后。段意为：自今以后，众职官敷政诰命须先商告父歆，凡非父歆同意之政令，可告臣工勿得颂布，不要让私令假行王命。 以上為第三段。言王使毛公出纳王命。众臣敷政敷令于外，制定各种徭役赋税，未经毛公审议，不得随意颁布。私自颁布政令又诬告称是王之英明决定，如此下去实乃因此而丧吾国。自今始，肃肃王命，歆父将之，邦国若否，歆父明之。勿使有敢自专命于外者事例发生。 王曰：父歆，今余唯繩先王命，命汝亟一方，宏我邦我家，母頹于政，勿壅違。 哲按：亟，極之初字。詩曰：亟其乘屋。箋云：亟，急也。徐鍇曰：“承天之時，因地之利，口謀之，手執之，時不可失，疾也。”段玉裁謂天地之道，恆久而不已。手病口病。夙夜匪懈。君子自强不息。人道之所以與天地參也。愚以为，把握天地至理，口述明言于典册，繩用于三才之道，事有迫切至要也。会意字。亟，迫也，急也。转训权，犹专权也。一方，一国也。宏，杨也。颓，废也。壅，塞也。鼎文为雝字，叚代为壅。違，背也。《左傳·桓二年》昭德塞違。孔颖达疏：塞違，謂閉塞邪違，使违命止息也。可参。愚以为，此处的壅違与春秋时用词稍稍有别。孔颖达疏违命止息，盖由前昭德二辞而引申也，壅作动词，違以名词。然鼎文壅違二字皆表名词，即孔疏前句“閉塞邪違”之意也。 庶民實，母敢龏櫜，龏櫜乃敄鰥寡。 哲按：實，诸家多释为貯，非也。鼎文从宀从百朋，盖为古文實也。同音叚为食。“庶民食”为下句“母敢龏櫜”主词也，常人不识，多将其断句为“勿壅違”之宾语，遂造成全段文意难以理解。食，粮也。龏櫜，二字有重文。櫜字前人多隶为囊者，盖非也。徐同柏说为供给苞苴。然苞苴指包装鱼肉等用的草袋。引申为馈物，又指贿赂：苞苴公行。然与文意不符，愚以为，鼎文为金文囊形中有人口，人言铄烁为咎。概意囊中无实为人所咎也。周禮膏物注云：膏當爲櫜。蓮芡之實有櫜韜。龏櫜，指供给蓮芡之實以代替苞谷之物。迨指以非主粮供给百姓为口粮，故下文才有“龏櫜乃欺侮鰥寡”之说。敄，通務，通侮。诗小雅·常棣：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務。尔雅注引诗作“外御其侮”，此務通侮之证。鰥寡，老而无妻或无夫的人。引申指老弱孤苦者。 善效乃友正，母敢湎于酒，汝母敢隊在乃服，惕夙夕，敬念王威丕睗。 哲按：善，擅长也。效，仿也。乃，尔也。友正，臣僚也。湎，沉迷也。《周書》曰：“罔敢湎于酒。”诸家有释为酗者，非是。除非父歆本身就是个酒鬼，周王才会告诫勿酗酒。鼎文湎，形似人醉酒后面部迷离，且步伐不稳之态，会意字。隊。即墜也。墜，落也。从高陨也。古之诸侯诅辞多曰〖墜命亡氏,踣其国家〗,可参考。服，事也，职也。睗，说文目疾視也。从目易聲。前人多隶读为赐，非也。愚以为，若古字犹存，则不可用它字代。俗常非是，故经文释读多有歧义出，当有所惕也。王威丕睗，意指威严的王一直会注视着你的言行。 汝母弗帥用先王乍明型，欲汝弗以乃辟函於艱。 哲按：《履园丛话》有记，邢叔钟内有“毋不敢弗帅用文祖皇考”等三十二字尚可辨。帅用，遵循也。明型，榜样也。函，通涵，陷也，沉也。 以上為第四段。周宣王言告毛公，今重申先王命，命汝专权一国之政，宏扬我邦我家。汝毋颓于政，勿閉塞邪違。汝母敢以蓮芡之實供给庶民口粮，否则就是欺侮了鰥寡。汝要善于效仿臣僚的长处。汝母敢沉湎于酒，夙夕戒惧母敢失职，时刻牢记我会一直威严地注视你的言行。汝弗要不以先王的德行作为榜样，望汝弗要因你的言行举止而陷入到无可救药之境地。 王曰：父歆，巳曰及茲，卿事寮，大史寮，于父即尹。 哲按：釋名曰：巳，毕布巳也。巳曰及茲，类之上言已经说过任命尔亟一方（即冢宰邦家内外事），下文承接诰命强调具体事项。卿事、太史皆官职名。寮，通僚，属也。即，就也。尹，治也，辖也。于父即尹，则指卿事、太史及其僚属皆归你辖治。 命汝兼司公族，粵三有司、小子、師氏、虎臣，粵朕褻事，以乃族干敔王身。 哲按：兼，并也。鼎文左为二禾并立，右秉物以割禾，为二禾并割得之象形。盖为兼字古体，后简为镰刀直插二禾，得今兼字。公族，《诗·魏风·汾沮洳》：“殊异乎公族。”郑玄笺：“公族，主君同姓昭穆也。”三有司，王静安以为三有事，即司徒司马司空。可从。小子，公族内成年子弟。師氏，周六师之官长。虎臣，王之虎賁，即后世所称御林军。褻，近身也。褻事，即近臣也。干，捍也。敔，人常误读为吾，非也。敔，禦之本字也。禦行而敔廢矣。古假借作御，作圉。御，抵挡也。 取赉卅寽，赐汝秬鬯一卣，鄭圭瓚寶，朱芾恖黃，玉環玉瑹。 哲按：此段为周宣王赐毛公之物名，历来是隶释难点，哲试为之籒读。赉，賜也。《周書》曰：“賚尒秬鬯。”釋詁：賚貢錫畀予況，賜也。卅，三十合文。寽，同鋝，通锾。说文：锾，鋝也。說古文者謂鍰六兩大半兩。则毛公大概被赏赐近二百两黄金。取赉卅寽，盖取来黄金卅鋝賜汝之省语，王之赏赐臣下必为黄金，故省其语也。秬鬯，古代以黑黍和郁金香草酿造的酒，用于祭祀降神及赏赐有功的诸侯。犹如今天之国酒也。卣，盛酒的器具，口小腹大，有盖和提梁。鄭，奠也，祭也。鄭，奠也。圭瓚，诗大雅江汉：釐尔圭瓒，秬鬯一卣。釐者，賚之假借也，从貝，來聲。寶，珍也。朱芾恖黃，《诗·曹风·候人》：“彼其之子，三百赤芾。”郑玄笺：“芾，冕服之韠也……大夫以上，赤芾乘轩。” 芾，即韍也。朱韍，贵族朝祭之盛服也。据唐兰先生考证,“韍衡”是西周时代贵族的命服。韍是蔽膝，衡是系韍的带子。韍，金文作“巿”，衡，金文作“黄”。韍是命服上蔽膝，是说可从。不过愚以为赤芾与后称的朱芾应该是同义，赤即朱也。诗小雅.采芑：朱芾斯皇，与此类似。恖，思之本字也，叚借为斯。黄，煌色也。環，瑞玉也。说文：璧肉好若一謂之環。瑹，美玉做的笏。以上为赏赐美酒、祭祀用圭瓚寶物、朱黄玉珩等器。 金車賁繴載，朱器鞃靳，虎冪捒裹佑軛。畫輻畫辕，金甬錯衡。金踵金豙勅葴。金蕈笰魚菔。 哲按：金，古代铜为金。金车，即铜饰的马车也。賁，饰也。载，鼎文象形二戈于车上，盖为载字。说文：载，乗者，覆也。繴，车壁也。谓铜车身车壁上装饰以美物，引下文也。朱器鞃靳。大雅傳曰：鞃，车軾中骑座也。靳，古代套在辕马胸前的皮革，因用作夹辕两马的代称。器，成也。谓马靳及车軾中骑座俱以朱漆。虎冪，虎皮也。軛，駕車時擱在牛馬頸上的曲木。虎冪捒裹佑軛，用虎皮裹束车軛使不伤马脖也。畫輻畫辕，谓车輻车辕上俱以描金画色。金甬錯衡，看起来金碧辉煌，错落有致。甬，条也。踵、豙皆车身部件，装饰以铜者也。踵者，辕之尖出部分。豙者，輪之尖出部分。二者俱以铜饰辅以马蓝草整固成，故曰勅葴。勅，同敕。说文：敕，固也。此謂敕卽飭之假借。飭，致堅也。葴，马蓝草也。《詩·小雅》有簟笰魚服。蕈笰，遮挡战车后部的竹席子。魚菔，鱼皮箭袋。金为饰语，谓簟笰魚服俱以铜镶嵌也。以上为王赏毛公金车及车饰物件。 馬四匹，攸勒，金鬣金膺，朱旂二鈴。 哲按：马四匹以下皆马饰物。攸，同鋚，即辔首铜。勒，馬頭落銜也。也即羁马物。金鬣,护马鬃的铜饰物。金膺,护马胸的铜饰物。旂，爾雅曰：有鈴曰旂。说文：旗有衆鈴，以令衆也。通以赤色爲之。 赐汝丝具，用歲用政。 哲按：丝，为絲之初文。此处叚借为兹。兹，代称词，此也。具，器物也。王静安曰“孙比部释为灷”，近人又有释为赠，皆不可从。愚以为，此为具也。鼎文象形二手举物，虽则此何物不明，但笔画简省，疑为贝之省笔。具字在金文中贝之省笔有见，故似可籒读为具。岁，岁祭也。政，有释为征者。然愚以为，迨至宣王时，政征似已分用，故还是隶为政为好。政，治也。 以上為第五段。言周宣王除了命毛公冢宰邦家内外事，还明确告知卿士太史及其僚属皆归毛公辖治。又命毛公兼管公族、三有司、小子、師氏、虎臣及王之近臣，率领毛公族人捍卫保护王身。后赐毛公礼金、香酒，祭祀用玉、命服，铜马车、骏马之属，以备毛公祭祀征伐之用。 毛公歆對扬天子皇休，用作尊鼎，子子孫孫永寶用。 哲按：毛，氏姓名也。周武王同母弟叔鄭派氏为毛，后之子孙遂以毛为氏称。毛叔鄭为文王王姒圣孙，武王亲弟，未被分封于畿外。采邑畿内，世为王臣，勤劳王家。成康之际，有毛懿公为顾命大臣，任职司空，盖为叔鄭子。昭王时期，叔鄭孙毛伯囧为大正。周穆王时，叔鄭四世孙毛班列三公之一。毛公歆为以上诸毛氏先祖之裔孙也。对，答也。扬，颂扬也。皇，大也。休，美也，庇恩也。尊，鼎文本从皋从尊，尊卑之尊本字也。后世以尊代之，另造酒樽之樽、罇为酒器名。久之原字废。三代之时，文字载体无非泥版刻石，间或简册帛书，欲垂永久，莫如铭彝。光宠之事籒书于彝器，上可达告先祖，下可垂示后裔。历千年而不朽，越百代而弥新，惊天地，泣鬼神。以毛公鼎观之，诚非矜夸之辞。若夫毛公鼎不出，迨不可知周宣王时太宰为毛公歆，因诗经里已被衍误为仲山父，可知鼎铭之功，焉可量哉。此处毛公歆作鼎作铭之意不言而喻也。 以上為第六段。毛公歆述作鼎之意，答谢天子皇恩，垂示后裔，以表荣耀，望子子孙孙永为宝器，珍爱藏之。 【釋读】： 王若曰：父歆，丕顯文武，皇天弘猒厥德，配我有周，膺受大命，率懷不廷方，亡不覲于文武耿光。唯天将集厥命，亦唯先正僉乂劂辟，勞勤大命，肄皇天亡眣，臨保我有周，丕巩先王配命。旻天疾威，司余小子弗伋，邦將曷吉？鞠鞠四方，大從不靜。嗚呼！懼余小子溷湛于艱，永恐先王。 王曰：父歆，余唯肇莖先王命，命汝乂我邦我家內外，專于小大政，屏朕位。虩哑上下喏否，粵四方屍，母瞳余一人在位，弘唯乃智。余非庸又昏，汝母敢荒宁，虔夙夕，惠我一人，雝我邦。小大猷，毋折緘，告余先王喏德，用仰邵皇天，繩惕大命，康能四國，欲我弗乍先王羞。 王曰：父歆，粵之庶，出入事于外，敷命敷政，執小大胥賦，無唯正昏，弘其唯王智，迺唯是喪我國。曆自今，出入敷命於外，厥非先告父歆，父歆捨命，母有敢專敷命于外。 王曰：父歆，今余唯繩先王命，命汝亟一方，宏我邦我家，母頹於政，勿壅違。庶民食，母敢龏櫜，龏櫜乃侮鰥寡。善效乃友正，母敢湎于酒，汝母敢墜在乃服，惕夙夕，敬念王威丕睗。汝母弗帥用先王乍明型，欲汝弗以乃辟陷於艱。 王曰：父歆，巳曰及茲，卿事寮，大史寮，于父即尹。命汝兼嗣公族，粵三有司、小子、師氏、虎臣，粵朕褻事，以乃族幹禦王身。取赉卅鋝，赐汝秬鬯一卣，鄭圭瓚寶，朱芾恖黃，玉環玉瑹。金車賁壁載，朱器鞃靳，虎冪捒裹佑軛。畫輻畫辕，金甬錯衡。金踵金豙勅葴，金蕈笰魚菔。馬四匹，攸勒，金鬣金膺，朱旂二鈴。赐汝茲具，用歲用政。毛公歆對扬天子皇休，用作尊鼎，子子孫孫永寶用。 【篇译】： 周王这么说：“父歆啊！文王和武王确实超凡伟大啊，皇天很满意他们的德行，觉得周邦可以匹配天命，故他们接受了皇天的旨意，循抚怀柔了那些不来朝聘的方国，他们没有不在文王、武王的光辉润泽之中的。这样，老天爷就收回了殷的天命而给了我周邦。这也是先辈大臣们共同辅助他们的主君，勤劳奉天大命的结果。所以皇天亦不懈怠，时时监临我们周邦，大大巩固了降给先王的大命。而今严肃的上天突然发出威怒，四方皆告不安宁。嗣后的我虽不够聪明，却亦知道对国家是不吉利的。呜呼，唉！我真害怕将陷入于混乱艰难之境地，永远给先王在天之灵带来忧惧。” 周王说：“父歆啊！我严正地遵守先王的命令，命令你治理我们国家和我们家族的大大小小的政事，屏卫我的王位。邦家内外、上上下下、是是非非、恐惧与舒心之重大事项，弗要指望我一人作决定，希望发挥你毛公之智慧。我并不是那么平庸而昏聩的，你也不能怠忽苟安，虔诚地时刻地惠助于我，维护我们的国家。凡有大大小小建议谋划，不可杜口不言，经常告诉我先王那些良好懿行，以便我的作为能符合天意，继续勉力保持大命，使四方诸国康强安定，不让先王在天之灵感到羞耻！” 周王说：“父歆啊！这些众官出入从事，对外发布政令，制定各种徭役赋税，不管错对，都说是我的英明。这是可以造成亡国的！从今以后，出入或颁布命令，没有事先报告你，也不是你叫他们颁布的，就不能对外胡乱发布政令！” 周王说：“父歆啊！现在我再次重申先王的命令，命令你专权一国之政，光大我邦我家。不要荒怠政事，不要閉塞邪違。你可不敢以蓮芡之實供给庶民口粮，否则就是欺侮了鳏公寡妇。你要善于效仿臣僚的长处。你可不要沉湎于酒，早晚戒惧不要失职，时刻牢记我会一直威严地注视你的言行。你可不敢不以先王的德行作为榜样，希望你弗要因你的言行举止而陷入到无可救药之境地！” 周王说：“父歆啊！前面已经说过，命你冢宰邦家内外事，卿事、太史及其僚属皆归你辖治。现还命令你兼管公族和三有司、小子、师氏、虎臣，以及我的近臣。命你率领你的族属捍卫我。取黄金三十鋝给你，赐你香酒一坛、裸祭用的圭瓒宝器、红色的命服蔽膝加以黄色织带，玉环、玉笏。金车一辆，车蔽上喷以装饰，车轼座骑和马缰漆成红色，虎皮束裹轭头，车輻车辕俱以错纹衡饰，车上的踵、豙俱以铜饰辅以马蓝草整固成，铜镶嵌的车上用具蕈席和鱼皮箭袋。赐你四匹马，辔首铜饰物攸，馬頭落銜铜饰物勒、护马鬃的铜饰物金鬣、护马胸的铜饰物金膺。金缨铃、红旗二杆。赐你这些器物，以便你用来岁祭和征伐。” 毛公歆为了报答天子的辉煌美德，因而铸造了这个宝鼎，希望子子孙孙永远永为宝器，珍爱藏之。 谨以此文紀念毛泽东主席仙逝37周年 时维 公元二〇一三年九月八日岁在癸巳毛家小子天哲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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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3-9-8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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