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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迷互动] 怀念步兵系列--想起一位姓王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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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4 08: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bc5782c01013skx.html

怀念步兵系列--想起一位姓王的战士(作者 李钢林)


(一)

当了一辈子兵,最终也不会刺杀,总是一个心结。

我想起一位姓王的战士,它是一位刺杀标兵,非常厉害。四十多年前,我曾经亲眼见过他的刺杀表演,那叫一个棒!我而是心中的第一个战士偶像就是他,这可不是从电视,电影或书上看来的,而是亲眼所见。

我见那位姓王的战士的时候,它是一个兵,顶多是一个班长,这是肯定的。因为我记得,他穿得军上衣是两个兜,所以,他一定是个兵。

   那时候,官与兵都没有军衔,用军上衣的兜的多少来区分,军上衣的上下各两个兜,总共四个兜;四个兜的就是官,不管多大的官;只有上面两个兜的都是兵,不管多小的兵。

像他那样的刺杀高手,现在恐怕已经很难见到了,他是步兵,长于刺杀,按今天的军事理论划分,他应该是属于“冷兵器时代”的兵了。

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他的样子,他个头不高,很壮实,刺杀如猛虎。他上场刺杀的时候,枪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自如,心智所到,枪就到,这种境界绝非一班人所能及。

而今,我只记得他姓王,他叫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

我见到他的时候,史称“天天练”的时期,那个时期的兵都很能练,天天练。

轮到我当兵的时候,“天天练”口号改成“天天讲”了,于是,我就比较能讲,比不上前茬兵那么能练了,当初是想当一个像姓王的战士那样很能练的兵,结果当成了一个很能讲的兵,这也怨不得我本人,因为口号改了。

每一茬兵都不一样,看你干上什么口号了。

李钢林)">

(二)

我见他是在“汉高”的初级教练场上,那时我儿时最向往的地方。

在很久以前,汉口有一所解放军高级步兵学校,简称“汉高”,校址就在今天汉口的宝丰路上。

武汉有三镇:汉口,汉阳和武昌,三镇被长江和汉水相隔,有桥联通。那时,我家在武昌。

初中时,每年夏天,我必定去“汉高”过暑假,因为,那是军人的天地,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着我。我有个叔叔是军人,在“汉高”工作,我去了就住他家。

“汉高”院里有一个很大的初级教练场,有四百米的跑道,有各种体育锻炼的器械和用于军事训练的障碍,还有一个简易的检阅台。初级教练场近旁有一个靶场,能进行轻武器的射击训练,我还记得靶场尽头有一座巨大的土墙,土墙是挡子弹的。初级教练场附近有一个马厩,养着几匹退役的老军马,校园里还有一个露天的游泳池。那里的一切都是为军人而建的。

在“汉高”校园里,教学区和家属区是隔开的,布局规整,绿树成荫,干净整洁,一切都有条不紊,在秩序与平静中能感觉到军人特有的肃穆和力量。

在“汉高”,除了大门口的卫兵外都是官,全是四个兜,学员都是野战部队的连、排长,学的主要科目是步兵基层战术指挥员必需的连排战术。

我最早的军校概念就是在“汉高”建立的:军校就像培养军人尚武精神的摇篮。

那时的摇篮天天摇,从天没亮到天黑都能感觉到。

每天清晨,初级教练场上练习口令的喊声震天价响,学员们进行各种军事训练,真刀真枪真练:五公里越野,二百米障碍,刺杀,投弹,射击的等等,教练场上天天龙腾虎跃,热火朝天。天黑了,还有人摸黑练射击,瞄香火头,瞄院外城市的灯光。星期天也不例外。

叔叔告诉我,这叫“五大技术”:射击、投弹、刺杀、爆破和土木作业共五项,这是每个步兵最基本的五大技能,既是战场之必需,也是军人之必须;每个步兵都得回,不分干部战士;光会还不行,而且要“过硬”,要“过硬”,就得天天练,练着练着,兵自己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叔叔说说,什么叫“过硬”?就是水涨船高,你硬?还有比你更硬的,这一比,战士的“心气”就出来了。叔叔是战场上漏下来的,他自己这样说,“过硬”既求技术,也求“心气”,“心气”到了,不愁不胜。

我当时还纳闷:学员们都是四个兜啊?干部还要练吗?叔叔说:四个兜得更得过硬!当干部的光说不练,谁听?自己的“五大技术”都不过硬,还不如战士,战士能服吗?干部自己都不好意思。

当时,军队中就流行这股风气,干部讲究打铁先要自身硬。

那是冷战时期,我们都能感受到战争威胁的压力,当时,苏联和美国都跟我们叫着劲,U-2飞机经常飞来侦察我们,在我们的边界上陈兵,军人的战争压力很大,当时,国家穷,飞机军舰都少,步兵是军中老大哥,于是,过硬的“五大技术”成了广大官兵最明确的追求。干部当真事儿,战士还能不当真事吗?于是,“天天练”就成了真事儿,成了每个军人每天必须的行动。

那时的军装掉色,越洗越白。我记得他们早晚列队点名时,学员军装的颜色深浅不一,膝盖和胳膊肘处有补丁;解放鞋上有窟窿;这也不是谁愿意艰苦朴素,确实是因为衣服不够穿。

我问过叔叔,军人怎么都这样?叔叔说:天天在地上爬,哪能有一套好衣服!?衣服不够穿,正式场合都得想办法:学员互相借衣服,借裤子,很正常,要不就得在屋里待着。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学员在食堂就餐的样子,夏天的食堂闷热如蒸笼,没有空调,没有电扇;一个班一桌,每人一个搪瓷碗,上面是菜,下面是饭,饭菜定时定量;肉是很难见的,饭菜就那么多,吃完了算;食堂的过道上放着几桶汤,汤是浅酱油色的,叫“高汤”,清澈见底,上面飘着几片菜叶子,桶边连着一条长长的军人队伍,每人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碗;人人的军装都湿透了,个个都是满头大汗。

那时的军人都不怎么会讲,文化低,就知道死练。叔叔说过,中国军人是一个穷命,认命又得不服命,拼的就是一股心劲。

我最初的军人概念就是在“汉高”建立的。

李钢林)">

  (三)

我们最爱看学员练刺杀,因为,特别刺激。那是有一个口号:刺刀见红。

刺杀对抗训练是两个战士面对面的搏杀训练,双方身上都穿着特制的护具,头戴护头,面部是铁质护网,看不清对方的脸,对抗双方手持特制木枪,像古代戎装的武士一样,威武无比,谁第一枪此种对方胸部为胜。

刺杀对抗特别激烈,针锋相对,龙腾虎跃,杀声如雷鸣,高手出场时,往往几秒钟,顶多是十几秒钟的激烈搏斗,猛然,不知是谁第一枪刺中对方,一枪中的,裁判叫停,对方就完蛋了,激烈的对抗戛然而止,胜负分明。大人说,在战场上就这样,硬碰硬,谁更硬,一枪就把对方捅死了,毫不含糊。

我们当时就玩过,一人一杆木枪对刺,刺激!但非一般人敢玩。

如果真是面对刺刀,一般人都得屁眼发酸,我们试过。有一次,一个特淘的伙伴趁学员架好枪,去进行别的训练时,偷偷地拿起一枝带刺刀得真枪,往我面前一杵,把刀尖直接逼在我眼前,逼问我的感觉,我立即感觉到强烈的眩晕,屁眼发酸,后背发凉,憋不住尿,人一下就被抽空了,全身的汗“刷”的一下都出来了。他一个挨一个地比划,挨个地问,个个如此。

一会儿,学员发现了,飞快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枪刺,翻手把抢夺回去,然后扔下一顿臭骂。

面对刺刀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令人七窍冒烟,灵魂出壳。这种记忆是强烈的,终生不忘,享有了这种感觉的记忆倒是我懂得了那些当兵的人,是些什么人。

我们当时都特别佩服那些敢于面对刺刀,进行刺杀对抗的军人,觉得他们肯定不是一般的男人,肯定是男人中的那种男人:有血性的。

什么是战争?刺杀训练是最简明的表现形式。现在看来,刺杀训练是把战争简单到两个人的直接搏杀,这是一种人对战争的最高级形式的体能和心智训练,它能直接把战争的生死感受传授给战争者,强烈而直观,远非在电脑前玩战争游戏所能比。

我最初的战争概念就是“汉高”的教练场上建立的,我们当时就相信:战争的颜色肯定是红色的,那是血的颜色。

暑假里,我和伙伴们整天都在教练场边的栏杆上看他们刺杀对抗,如醉如痴,崇拜之极。学员们休息的时候,我们也上去摸摸真枪,或借他们的木枪比划两下,或爬墙跳沟,或去挖弹头、捡弹壳,或去偷骑老军马等等,那是我们儿时最过瘾的回忆。

我童年的军人梦想就是当年在初级教练场上看军人“天天练”的过程中形成的。

李钢林)">

(四)

我见过的最难忘的一场刺杀表演,就是那个姓王的战士出场,三个回合,他都赢了,三个回合,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枪把对方刺倒的,后来,我再没见过那么厉害的刺杀高手了。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一个暑假的一天,伙伴们说,第二天有刺杀表演,表演者是一位战士,来自一个北方军区,出自一个老红军连队,刺杀很厉害。那时,光说自己厉害不行,得找个人跟他拼一拼,当时叫“过硬”,现在叫“PK”,我们都想去看看,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溜进了初级教练场。

那天,武汉军区的首长都来了,他们往检阅台一站,就威严四射,那时没有短袖军装,他们着长袖军装,在武汉夏天的烈日下,他们军容整洁,仪表堂堂,在场的数百名教员学员整齐列队,全场鸦雀无声,烈日下人人汗流浃背,个个纹丝不动,只有我们例外:我们躲在教练场边的树荫下,偷偷地看。

军区首长们都是1955年授衔的上将,中将,少将,不过那时,他们已经不佩戴军衔了,都是“一颗红星头上带,革命红旗挂两边”,全军官兵都一样:红领章,红帽徽,着平纹布夏装,戴解放帽,但他们是首长,四个兜。

今天,他们都已不在世了,现在回想起他们,即使他们不穿军装,窥视他们一眼,也会强烈地感觉到他们身上那种军人内在的威严和力量,那种威严和力量,装是装不出来的。

我也见过他们闲时的样子,那完全是另一番模样:武汉夏天热,晚饭后散布,乘凉,他们也是圆领衫,大裤衩,拖鞋,再加一把大蒲扇,平和随便,见了小孩就开玩笑,摸脑袋,他们混迹于乘凉的人群中,跟平常人并无二致。

他们都比较迷信,见了荒唐的事就说“见鬼”,听了兜圈子的话叫“搞鬼”,遇到装相的人就叫“活见鬼”,见了我们就叫“小鬼”等等,他们不叫“脚”,叫“脚杆子”,老说过去谁跑得快的故事。

谁也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怕鬼,还是不怕鬼。

开场就比武,比武少废话。

出场的是一高一某两个人,高个子我们见过,有一米八左右,是“汉高”的刺杀教员,一个刺杀高手。

某个子我们没见过,他大约一米六多点,很壮实,虎头虎脑的,因为带着护头面罩,我们看不清他的脸。他就是我说的那位姓王的战士。

裁判一声令下:“开始!”刺杀对抗就开始了。

两人迅速出枪,直冲对方,急速碎步前出,两人接近至相隔两米左右的时候,“喀”的一声!两只木枪瞬间交叉对峙起来,于是,两人就打起来了。

双方在场上交替进退,或是高个子进,某个子退;或是某个子进,高个子退;再不,就是双方以木枪的交叉点为圆心,顺圆周方向向左右移动,步履或急或缓;两人都不出声,既不喊杀,也不出枪突刺,比武场上安静得让人心慌;日光烤人,知了在叫,教练场上就看见他俩在拼杀;只听见两杆木枪不断地猛烈撞击,发出的“啪”“啪”的声响,那是我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木枪撞击声:沉闷而短促。那声音让人心颤:担心木枪会撞断。

这是双方在试探,高手开场常常如此,我们见过。

“哔……”突然,全场爆发出巨大的掌声,掌声中,裁判高喊一声“停”!只见某个子立即收枪立正,高个子仿佛被人猛推了一把,他急速后退了几步,后退一撑停住,双手仍紧握着木枪,几乎没有停顿,他迅速站直成立正姿式。

我赶紧问伙伴:“怎么啦?怎么啦?”

伙伴们顾不上说话,一个劲儿地示意我“快看”,“快看”,我直后悔自己没看清这精彩的一幕,我没见到某个子的跨步突刺的动作啊,怎么会刺中对方呢?伙伴们也一脸疑惑。

裁判口令:“开始!”双方出枪疾步向前,又呈对峙状态,第二轮开始了,我再不敢走神,两眼紧紧盯着两人不放。

此时,大个子似乎有意伸长了手臂,他臂长,出枪就长,他枪头顶在某个子的脸前晃动;某个子这边也有意放下腰,往高个子的腰下出枪,他们叫这为“掏下”;高个子也有招,只要某个子稍微接近,或企图出枪,大个子就居高临下用枪往下砸,砸得某个子抬不起枪,近不了身,他们称此为“压打刺”;突然,高个子一个跨步突刺,小个子接连往后蹦了三下,才没挨枪,接着,两人在场上进退,横向移动,他俩交替着出枪突刺,但谁也没刺中对方,已经听的见他们大声喘气的声音。

看得出,某个子在寻机接近高个子,对峙中,高个子猛然一个防左刺,但没有听到木枪的猛烈撞击声,只听见某个子亢奋的“杀”声中冲出一个沉闷而有力的声音,这是枪头击中护胸的声音,裁判叫“停”,只见高个子踉跄后退了几步,几乎坐到地上,此时,某个子已经收了枪,面向检阅台成立正姿势。

又是一片巨大的掌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还是没看见某个子出枪,怎么某个子再战又捷呢?队伍中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伙伴们也很茫然。

第三回合,双方的节奏明显加快了,运动半径也明显扩大,两人在场中大距离地进退,攻防在双方之间交替变换,两只木枪在猛烈地撞击,杀声迭起,针锋相对。

我们都感觉到高个子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和力度,逼着某个子向我们所在的方向后退,眼看某个子很快就要撞向我们了,我们“哗”的一下就跑开了,突然,脑后响起“啪”的一声,如炸雷一般,我们回头一看,只见某个子成持枪立正姿势立于场边,大个子已经坐在地上,双手仍紧握木枪,但枪头没了,枪头在地上,又一尺多长。

又是一片巨大的掌声。

对抗结束了,双方都脱下了护头,我记得,他俩像刚从长江里爬出来一样,满头是汗水,烈日下,他们紧闭着双眼,笑的很傻,满脸灿烂,脸冲着天。护具的脖领处全湿了,他俩都不断地用手指抹眼睛。

我们都没看明白,没看见某个子出枪,怎么把高个子刺倒了呢?

李钢林)">

(五)

军区首长都下台来接见他俩,我们不敢上前,踮着脚看。

他们在谈着什么,比划着,我看见司令员还捏了捏某个子的肩膀。

一会儿,他俩在首长的簇拥下向我们所在的方向走来,在教练场边我们避阴的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有人搬来一个长梯子,那人爬上梯子,在高高的树枝上吊下一根长长的白纸条,纸条有一寸左右宽,一直垂到接近地面近一尺,白白的纸条轻盈飘逸,在风中飘忽不定。

这是要干什么?

这时,有人拿来了一杆真枪,直接跑去交给了军区司令员,司令员接过枪,拉开枪栓,验枪,然后顶上枪栓,打开枪刺,郑重地交给某个子战士,某个子接枪时的动作和神情,我现在还记得,历历在目。

军人授枪是不需要语言的,枪是什么?这还用说吗?

授枪是军人最神圣、最崇高的礼节和荣誉,对于战士来说,人世间没有比枪更宝贵的东西了。有了枪,他就是战士了,这是一个新的生命,他的责任就是要练好手中枪,并为胜利视死如归。

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姓王的战士接枪时的每一个动作:正步向前,双手在胸前接枪,收枪,还持枪礼,和他脸上那种无比神圣的表情。

我记得,那是一杆当时刚装备部队的56式半自动步枪,金属件乌亮,木柄橙黄,枪与枪刺联体,枪刺是三棱的,枪刺的尖像一字形改锥的头。

某个子接枪后,转身跑步至悬挂白纸条约一米处,立正,出枪,成刺杀预备姿势。大家围成一个大圈观看,我和伙伴们从大人们腰间的缝隙处挤过去,挤到最前面,做到地上观看。

某个子手持钢枪,专注沉稳,他双目凝视着白白的纸条,微风中,白纸条飘逸飞舞,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全场鸦雀无声,突然,“杀!”“杀!”……“杀!”

“杀”声中,飞舞的白纸条上留下了一排刺孔。

“哗……”全场再次爆发出巨大的掌声。

那位姓王的战士脸冲天傻笑,满脸是汗,闭着眼,咧着嘴,成立正姿势,右手持枪,左手拿着护头,军装全湿,包括裤子和解放鞋。

李钢林)">

(六)

那天,叔叔特高兴,滔滔不绝地跟我们讲:他们“汉高”那个刺杀教员可不是一般的主,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见过血,虽然岁数大了点,但他个大力大,技术也好,一般的人都不敢上,那小子敢上就不简单,看来,某个子也是个敢于刺刀见红的主。

当兵的,第一要诀就是要敢于刺刀见红,你上都不敢上,还打什么仗呢?有敢于刺刀见红的兵,就不愁打不赢仗,不管打什么仗。

叔叔说,某个子有一股虎劲,有气势,而且战术灵活,鬼精鬼精的。这要是在战场上,敌人一见这样的硬手,就得怕。

叔叔笑话我们说,三个回合都没看明白吧。他怎么把大个子刺倒了呢?

第一回合,或许是大个子大意了,双方初次交手,可能是那小子上手快,就赢了,很多人都没看清他怎么出的枪。

第二个回合没看懂吧,高个子刺杀是很厉害的,他的防左刺能把对方的手打麻,甚至把枪打掉,没料到那某子放空了高个子的防左刺,乘其枪往左斜,胸部暴露的瞬间,迅速回枪一个突刺,某个子出枪短促而迅猛,似乎一切都在不经意之中,动作不大,趁势一击,一枪中的。他那么大的爆发力,一般人都站不住。

叔叔说,第三回合,双方都够劲了,那么热的天,谁都顶不住。某个子是取守势,都退到场边上了,突然收住脚,正面顶住大个子,那时,双方都企图用防左刺刺倒对方,一决雌雄。防左刺是最叫劲的,这叫硬碰硬,结果,某小子臂力过人,把对方的枪头打断了,顺势一枪就把对方刺倒了。

你们别以为那个刺杀教员就输了,他可是个有实战经验的主,你们没注意吧,他多次刺中了某个子的左臂和手,那是有意的,现在是有护臂,要是在战时,某个子的左臂早就血肉模糊了,连枪都不一定能握住了。

某个子爆发力惊人,爆发力大,出枪就猛,一枪中的,一般人都得倒。

他出枪就是快,就是猛,就是狠,而且动作小,一般人都感觉不出来。

什么叫爆发力?你们看见那小子怎么刺纸条了吧,凌空刺纸条,你们试试?

军区首长也想看看他的真功夫,所以叫他刺纸条,结果还真行。

后来,我与伙伴们都试过,我们用各种尖刀去刺挂着的纸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纸条太轻了,一刺就飞,不管用多尖多快的刀,就是刺不上,即使偶尔刺中了,收刀不稳或慢了,也会把纸条拉断,这需要有非常猛烈的爆发力,还得稳,准,狠。

我们都想象不出来,那个姓王的战士是怎么练的?练了多久?

当时,我们对那个姓王的战士崇拜之极,佩服之极,他就成了我们心中的战士偶像,那是我儿时亲眼见过的最刺激,最精彩的刺杀表演,也是那位姓王的战士留给我最难忘的记忆。

那年应该是1964年的夏天,要不就是1965年的夏天,肯定不是1966年夏天,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那是唯一的一次。

李钢林)">

(七)

1965年底,那位姓王的战士出名了,全军全国闻名,因为,他写了一篇文章,记得题目是:《刺刀打败原子弹》。

我们当时都信服他,他说刺刀能够打败原子弹,我们当时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们那茬兵是真信。他们是朝鲜回来的那茬老兵带出来的,又赶上了冷战,当时,我们的国际环境恶劣,战争威胁大,国家又穷,就那么个条件,谁也得防着哪天突然打起来了,虽说当时他们手里就是一杆枪,但他们坚信刺刀能够打败原子弹。他们天天练,就是为寻找刺刀如何打败原子弹的办法。

再说,这也是真事,抗美援朝那茬兵就是有这种信念,那时的口号是“雄赳赳,气昂昂,打败美国野心狼”,他们坚信刺刀能够打败原子弹,于是,那时的兵既敢打,也能打,还会打;入朝初期的志愿军既无空军,也无海军,更没有原子弹,只有陆军,主要还是步兵。他们在朝鲜打仗的故事,就是一个关于刺刀打败原子弹的真实故事,其实,当时美国就有原子弹,也有扔原子弹的计划,不知为什么没敢扔。

再再往前是解放战争时期,当时的口号是“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所以,那时的兵也很能打。再再再往前的兵是什么信念?这里就不细说了,反正他们的战争故事都是属于刺刀打败原子弹之类的故事。

每一茬兵都有自己的信念,不一样。

我们当时就有疑惑:这不是吹牛皮吗?吹大了,刺刀怎么可能打败原子弹呢?原子弹是什么武器?是核武器,刺刀是什么武器?是冷兵器,中间差着几个时代呢!讲刺刀打败原子弹,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无知,笑话,疯话……完全不懂科学等等;稍微懂一点科技常识的人都知道,原子弹一炸,别说人,别说刺刀,就连坦克大炮都能化成灰,刺刀能打败原子弹吗?不可能的事。

有一个伙伴有内部消息,他跟我们说,他的文章有编者按,编者按肯定是毛主席写的,要不就是毛主席看过的,否则,谁敢说这么大的话:刺刀能够打败原子弹?据当时的可靠消息,毛主席看过这篇文章了,毛主席说,这篇文章写得好,是一篇好文章,唯物辩证法学得活,我们的战士怎么才能技术上过硬,思想上也过硬,这篇文章作了很好的回答。

那年,那位姓王的战士20岁,很红。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消息,连他叫什么名字,我们都忘了。

后来,我和伙伴们都当了兵,我们既没当成步兵,也没有学会“五大技术”,更没有练过刺杀,我们天天讲,所以,我们个个都能讲,后来提干了,更是“天天讲”了,上至战略,下至战术;大至国际,小至国内;凡关于打仗的事,军队的事情,古今中外和地面海上乃至天外的战争故事都能讲一讲。

但是,我们还是忘不了用刺刀刺纸条的事,我和伙伴们参军后第一次通信的第一件事,就是通报谁用真枪刺中了纸条,我们都用真枪反复刺过,结果,谁都没有,至于刺杀技术,我们更是无人敢启齿。

儿时的事情记一辈子,这是后话。

四十多年过去了,而今,我与儿时的伙伴们聚会时,还常常想起那位姓王的战士,还说到“天天练”的兵与“天天讲”的兵的区别。

大家都觉得:我们这茬兵与那个姓王的战士他们那茬兵的显著区别,绝不仅仅在于“练”与“讲”,其实,他们也挺能讲,关于刺刀打败原子弹的故事还算小吗?这个故事气势如虹。显著的区别在于我们讲战争故事的路子不同,制胜的信念也不同:他们坚信刺刀能够打败原子弹,他们习惯于讲关于自己有什么,自己怎么才能打赢的故事;而我们习惯于讲原子弹如何打败刺刀的故事,习惯于讲关于别人有什么武器,人家怎么打赢的故事,这完全是两个套路。至于练刺杀的事,我们跟他不能比,再说,现在也用不着去拼刺刀了。

这谁也不怨,时代变了,再说,当兵当成什么样?兵自己没有选择:口号什么样,兵就怎么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见过不同时期的各种兵,听过各种各样的战争故事,现在回想起来,大家都觉得,还是那位姓王的战士更像一个战士,他刺杀过硬,有威风,那是真功夫;他还有刺刀打败原子弹的信念,这就非同一般,尽管他不过是“冷兵器时代”的一个步兵,一名普通的战士,但他很自信,他相信自己的意志和力量;他也知道原子弹的厉害,不过,在他心中,任何武器都不过是一把与敌人搏杀的刺刀,拼的就是人的胆略和意志。

我和儿时的伙伴们都很怀念那位姓王的战士。回忆儿时的时光,时光如水,却留下了那位姓王的战士的模样、他那高亢的杀声,还有那阔大的初级教练场……因为,他是我们童年心中最伟大的战士偶像,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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