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特：精神文化和经济发展

刘泰特

    现代经济发展是世界性的文化和经济的比较、学习和竞争，是一种放眼世界意义的价值判断。

    这种价值判断是突出功利经验性——即狭隘功利价值的主观实践主义，还是坚定的信仰天然美好的普世精神价值——比如法国大革命自由、民主、平等、博爱的精神，美国五月花号公约精神，这是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历史发展以及目前实践的最大之区别，中国文化主要基于前一视野，西方文化是后一。

    经验功利主义文化是一种精神落后和丢失的文化，它导致经济发展的拜物教，即拜金主义，在人类创造巨大生产力的现代科技经济条件下，这种拜物教文化越来越和先进的生产力格格不入。

    它的顾此失彼——追求物质发展、抛弃绝对崇高精神，日益酿成巨大的天灾人祸，比如中国大地和空气全面性污染；自然资源的枯竭；中国农村和城市差别越来越大；基尼系数迅速远远的超越西方，居高不下；经济高速却人文精神呈向肤浅荒芜、每况愈下；普通和高等教育物化繁殖，如同生产房子和电视机的快速普及，但是年轻一代被教育成效率低下的机器，普遍的不会独立思考，在学校或是盲目学习，或是虚度青春，精神幼稚麻木或颓废，等等。

   但是，游走任何信仰精神崇高的现代西方文化国家，让我深深地惊叹：

   它们的生态依然野趣横生，是如此清新美丽！人类文明奇迹没有成为大自然的逆子，而是在探寻上苍无穷奥妙的精神旅途中，文质彬彬，格外的对造物主敬爱有加。人类的浮士德式进取精神，没有陷入迷途，而又回归自然母亲的怀抱，“生活，你真美啊！”浮士德心向上帝，终于认识了自己，明白了生活的真谛，如果说，两百年前歌德是以“浮士德”精神诠释和祝愿人类，那么今天的西方人权精神文化是应验了他的美好预言。

   它们的房屋建筑设计，精致典雅，错落有致，像小鸟依人一样的亲近大自然。

   它们的城镇，以宗教文化为代表的艺术设计，不添乱，不土气，更不土豪的霸气，而是争相追求精神的优美和崇高，委心于精神的神圣和不朽，为庄严而美丽的大自然增添一份敬仰。

    它们的国民，精神自信而独立，尊严而又有礼貌。他们对工作虔诚敬业，遵循规矩和原则，又喜欢理性的质疑和浪漫的理想创造。他们从容而又紧迫的去阅读认识自己有限珍贵的生命，

    它们的文化少有信奉动物一样生死抉择的忙碌——所谓流行中国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土豪壮语。

    阅读、思想交流和碰撞、咖啡、阳光、新鲜空气、安静的遐思、运动，是他们视之为健康生活最珍贵的要素。

    它们的城市，没有恐怖的密集性高楼，它们城乡没有差别，它们工业企业十分稀少，难得一见，而丑陋的产生大量污染的企业根本是绝迹。

    以上情况，西方文化国家是普遍的存在，但是如若要偏见性的较真，西方国家也存在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存在和上面评价相差甚远的地方，但是只要不戴有色眼镜，比较当下中国，上面评述西方国家的现代文明优势是十分的显而易见，也就是中国文化的现代性落后是十分的显而易见。

     

    然而表皮来看，中国的经济发展是明星一样的靓丽，中国的国际经济地位是世界头号外币债权国（债权成本即代价是中国的环境污染、自然资源和劳动力贱卖），而西方一些国家负债累累，国家财政不仅入不敷出，甚至面临破产。

    比如我刚刚去的希腊，它刚刚从沉重的国家债务中稍稍松一口气，但是如若让我对它作一总体评论，在我的视野中，我认为希腊最接近马克思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

   尽管希腊国家背债，但它的债务大多是为老百姓谋幸福的，希腊公民教育和医疗全部由国家承担，希腊的全体老百姓比起中国人口绝大部分的农民来说，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要好到天上去。

    中国留学生背景的希腊导游说：希腊是国穷民富。希腊的政府穷到何等地步？奥林匹亚小镇，对于全世界来说都称得上是大名鼎鼎的旅游热地，但是镇政府约五百平米的三层办公楼居然是日本人捐赠建设的，恐怕日本人认为以前的办公楼寒碜，不配它的国际性身份。想一想中国绝大部分农民仍然是生存艰难，但是气派的各种政府公署是何等比比皆是。

   希腊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有多么高？举个对公民素质和尊严产生决定性影响的事例:希腊所有的中小学生上学，都是由政府联系安全而漂亮的交通车免费接送，一叶知秋，希腊的中小学教育全部是政府买单。而中国广大农民工小孩，因为贫穷和没有最基本的公共教育福利，很多的在初中阶段就辍学到社会上去打工赚钱。

   令人反思：一个极端是中国的外汇储备之多，在全世界如雷贯耳，但是中国的农民工子弟的教育，普遍是残缺的近乎流浪一样的命运，中国山区一些学校甚至还没用上电，这些学校孩子甚至没有见过方便面，这是四川一个支边教师今年在安徽《演说家》电视栏目讲的亲身经历。另一个极端是希腊债务危机之沉重，一度在全世界成为财经节目的焦点，甚至引起国际股市的恐慌，但是它的公民整体性的在享受世界最一流的现代教育。

   这种对比显示的文化精神意义：经济财富离开了人性的普世文化教育价值，巨大财富的剩余就贫穷的就只剩下一点点符号的意义，它的数字再大，再增长，不过是更荒谬，更恐怖，更残忍，更破坏，而绝非是可亲、可敬、可自豪。

   这个道理对个人有效，对国家也是有效。这种对比，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的正反表现，正面是希腊也爱财，以至于举债为国民提供教育医疗福利，如同一个人借钱使自己子女受到最好的教育，负面是中国有很多钱，却不考虑给国民提供良好的教育条件，这不是如同一个亿万富翁舍不得花钱为子女提供良好的教育一样的荒谬吗？

   导游还讲了这一桩事：2008年中国举办奥运会，开幕式前夕要到奥林匹亚取圣火，因此要办一个由中国和希腊相互交接圣火的仪式，中国有大量记者蜂拥而至，这个仪式需要使用一个宽敞的大厅，但是奥林匹亚镇政府居然没有这样体面的大厅，于是联系小镇上一个饭店临时租用了它的餐厅，权作两国及奥运会高官体面而又单纯性的使用。  

    希腊政府就是如此的“穷”，但是这种“穷”在富裕体面的希腊国民眼中一点也不失尊严，相反是深得民心，赢得社会普遍的尊敬。这个故事中国人听了好比天方夜谭的不可思议，因为希腊广大普通百姓比中国农民生活水平要好很多倍，为什么它的政府经费是这么抠？

     比之今天中国政府建筑无比奢侈，以致过剩的泛滥成灾，真是莫大的讽刺！中国无数气势非凡、大而无当、恶耗能源的政府形象工程，物质上看是锦上添花到了画蛇添足，精神上看是苍白贫乏到了趋向堕落，还有托词刺激经济之理由，其实是资源错置的巨大金钱浪费。它们势必历史性的会成为中国官僚文化典型的反面教育意义

   马克思共产主义理想，是消灭国家，让国家机器逐步消亡，个人得以自由合作和全面发展，当然这是梦想，但是就“国富民穷”和“国穷民富”两种经济文化发展比较，“国穷民富”的社会发展是更靠近马克思的使国家机器消亡的社会价值观，既然国家专政机器趋于消亡，那么理所当然国家行政费用相对于民间财富比例应该是越来越少，政府主要职能是将社会税收转移分配给每一个普通公民。在全世界自称最信奉马克思主义的国家，为什么偏偏不联系实际的去忠于马克思的文化价值信念？

   希腊的“国穷民富”，正是因为国家将增进和保障百姓更多的福利视为头等政治使命，而政府必须勒紧裤带子已经成为西方文化的普遍共识。

   从债务原因来看，希腊国家的债务是很难降下来的，但是以上分析，说明希腊债务结构的正面意义不容否定，因此由其带来的债务未必会闹出大问题，甚至这种可能性极其的小。

   今年三月，我纵横希腊，看到的是美景如画，呼吸的新鲜空气沁人肺腑，喝的水甘如清泉，老百姓生活无忧，热爱文化艺术，轻松优雅，安居乐业，收入差距不大，体力繁重的笨活收入反而高，残障人格外予经济照顾，社会美妙的好似莺歌燕舞，如同生活在天堂，马克思如若看到今天的希腊，可能深深地赞许：希腊像是共产主义！

   以上希腊的例子，是在说明现代西方经济的发展，是内在的含有一种文化的绝对精神价值，它根本不同于目前中国功利主义文化价值观，即强调经济效率优先，经济发展至上。

   因此，两者发展结果也大不一样，西方经济增长速度很低，有时接近零，但是它们充分的考虑了经济发展和自然环境的和谐，这种和谐能够保障人类经济活动可持续。中国想去西方国家移民的越来越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向往它们的优美环境和完备的社会福利，能够提供人类美好生活的最基本的条件。

   中国经济发展很快，但是以前归根于贫穷而存在的深刻的生存问题，并没有随着经济高速发展而日趋缓解，相反是问题越积越多，越来越严重，这说明中国经济发展出了大问题。

   分析文化的价值观，才能对中国经济发展的痼疾追根寻源。

   有比较才有鉴别，找到先进文化的价值观，如同得到一面镜子，找到一位良医，求得对中国混乱经济发展模式对症下药的反思、检讨和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