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这些疯狂科学家 牛仔裤才有那么多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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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旧金山——李维斯公司的尤里卡创新研发实验室（Eureka Innovation Lab）是一个丹宁的测试坊。它的所在地之前是一个磨坊，距离这家公司安巴卡迪罗地区的总部只有10分钟的路程。如果你去拜访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只要找一个指甲发蓝、看着像一位美甲师的人就对了。
现年51岁的巴特·塞斯（Bart Sights）穿李维斯29牛仔裤，尺寸是29英寸x34英寸，说话带着柔和的肯塔基州口音。但他最突出的特征还是他深蓝色的指甲。取决于具体的日子，这种颜色甚至可能沿着他的双手，一直爬上他的小臂。
它很容易从皮肤上洗掉，但却有办法深入指甲盖下面。巴特说：“它很难出来，比如，可能一个月都不行。”
“它”是一种自然发酵的靛青染料。它是一个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活物，保存在尤里卡实验室的汤锅里，锅的尺寸就跟餐厅厨房里的汤锅一样。实验室利用高温灯保持它的温度，还要给它投喂麦麸。（死亡的靛青没有染色的能力。）这种泥浆，或者说它们中的一部分，已经陪伴了塞斯25年，陪着他走遍了全世界。
天然靛青太挑剔了，但因为李维斯的牛仔是大规模量产，按照这个行业的惯例，这家公司使用的主要是合成靛青。这一壶壶的染料发出浓郁的鱼露气息，保存它们主要是把它们当成一种灵感，一种联系过去的纽带。鉴于李维斯在丹宁牛仔裤（人们最初叫它齐腰工装裤，waist overall）早期岁月中所扮演的角色，那个年代经常被提起。
“真的，它就像是我们的血液。”塞斯说，“这就是我们的起源。”
虽然小规模生产的品牌夸耀自己是手工制作，使用天然靛蓝，但李维斯是一个巨头。尽管瑜伽服和丝光棉服装步步紧逼，这家公司2014财年报告的营收依然超过40亿美元。因此，它所做的一切必须上规模。
李维斯这个名字依然会让人联想起单单一条标志性的蓝色牛仔裤，但这家公司（它旗下还包括Dockers这个品牌）每年生产的牛仔裤其实超过一亿条，而且风格几乎数不胜数。
而尤里卡那个成立于2013年的实验室则是它的神经中枢和创新的臭鼬工厂，是一个测试新加工工艺、新的抛光剂以及新创意的地方。
其中一些，比如李维斯与男士时尚网站Mr Porter以及李维斯和复古精品男装店Unionmade最近的合作，都是在尤里卡手工制作，然后直接送到消费者的手中；更多的产品则是先在尤里卡小规模制作，专门为了最终能够实现数以千万计的量化生产。
这个实验室不仅有一桶桶的靛蓝和手工裁剪、缝纫牛仔裤的工作间李维斯全球设计高级副总裁、49岁的乔纳森·张（Jonathan Cheung）说：“它完全就是《Dior and I》中的情形。”，还有镭射机和洗衣机，能够注满酶溶剂、加速面料老化的浮石，以及漂白牛仔的臭氧。
实验室还有热压头压烫机和数码打印机，还有奇妙的装置来测试面料强度和耐久性，以及老式的秤砣来检测拉伸性。实验室里有一个区域放着一堆丹宁样品，展示着激光灼烧形成的花卉图案及运动队的标志。塞斯说，那些只是为了好玩。因为实验室的工作时间太长了。
塞斯是一位纺织专家，基本上从孩提时代起就已经开始接受训练。他爷爷在肯塔基州的亨德森成立了一家制服租赁及工业洗涤公司，塞斯读中学的时候，每天放学都去公司。
大学毕业后，他与父亲会合，加入了塞斯丹宁系统公司（Sights Denim Systems）。这家公司是肯塔基州那家公司的分支。后来，随着高级丹宁市场蓬勃发展，他们开始对外出租设施，供一些公司批量水洗牛仔裤。它后来发展成了一个跟尤里卡没什么不同的研发实验室。
2008年，塞斯丹宁系统公司关闭后，塞斯前往印度，生产面料，最后又到了土耳其，负责管理李维斯公司在乔尔卢的实验室，也就是尤里卡实验室的前身。
研发设施远在离湾区总部飞行时间长达12个小时的地方不是理想的情形。李维斯设计团队的成员们必须飞往土耳其，紧张地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又返回总部。
乔纳森·张说：“尤里卡实验室成立之前的挑战要大得多得多。”
“那时候浪费了大量的材料和人力。”塞斯说，“来的人尽力多赶出一些东西来，省得再跑一趟。但即使有那么多选择，也不一定对路。”
现在，因为尤里卡实验室这么近，乔纳森几乎每天都待在那里。每一季，设计团队都会搬到实验室，待上六周，和塞斯一道开始新一季的设计。塞斯至今对追随他从土耳其乔尔卢来到尤里卡的团队成员们心怀感激，实验室每天都泡着土耳其茶（用他们土耳其的说法，这种茶有劲道的时候跟兔子血是一个颜色）。
27名员工（另外还有4名成员不在现场办公）在塞斯的监督下蹂躏、磨损、撕扯、拉伸牛仔裤，还要用煤气烧，用激光照。他们都来自形形色色的背景：这份工作对化学的要求与对设计的要求同等重要。一位关键的员工之前曾经是一家糖果厂的巧克力回火工；另外一位以前的工种是家具抛光。
无论何时，都有八到十个大型项目同时处于进展之中。每一条牛仔裤都有一个经过编号的配方，也就是创造它所需要的一整套按部就班的手工、化学及机械流程这套流程必须经过系统的组织、记录和测试。
“我们在这里还不算特别老，”塞斯一边说，一边用一张从旁边的垃圾桶里捞出来的配方比划。“但这个已经有13806年了。”
实验室的中央厅很宽敞，一卷一卷的丹宁旁边，一条条牛仔裤成批成批地躺在地板上。紧邻放着一个橡皮球棍，还有一个饶舌歌手Snoop Dogg签名的足球。他是最近造访的一位客人。一排颜色、深浅、抛光、做旧程度不一的牛仔裤证明着尤里卡实验室用同一种面料所能创造出的全部可能的效果。
每一条做旧的牛仔裤都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不妨想想猫抓纹。从前，在丹宁的历史上，需要通过艰辛的劳动才能获得这些效果。李维斯保存着一份可以一直追溯到19世纪的档案，其中包括一条在一座煤矿里发现的牛仔裤。裤子上面布满了纹路非常深刻的花纹，深到应该配上金丝雀的歌声。
二十一世纪穿着牛仔裤的人们不像他们的前辈，并不愿意去费心弄出这样的纹路。但塞斯的团队却能提供几乎一模一样的版本。他们穿上崭新的、毫无印痕的牛仔裤，等到它们形成印迹，然后再把它们作为模板进行复制。结果得到的牛仔裤就有了一种虽然是仿造、但却浑然天成的历史感。乔纳森称这种人造的痕迹是“向人类的天性致敬”。
你那条看上去很旧的崭新牛仔裤上面那些印迹或许是尤里卡实验室一名员工在一条样品牛仔裤使用砂纸打磨形成的效果。每个车间的GoPro运动摄像头都记录下了加工的流程，每完成一个纹路，视频就会经过剪辑，把它制作成一种数码指导手册，指导那些即将在李维斯利用的工厂里进行同样压烫作业的人们。
这个流程进行创新的时机已经成熟。激光技术可以把穿着形成的纹路烙在牛仔裤上，其中一些纹路设计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模仿一些复古款型的纹路，同样也是为了改善它们，从而欺骗人们的眼睛，烘托人们的曲线。塞斯把这个流程比作瞬间完成的化妆造型或者日光浴喷雾处理。
“手别留在门里面，”塞斯说。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台机器正在嗖嗖嗖地飞速运转，滚烫的灰烬在一条牛仔裤的表面滋滋作响。“它会给你留下纹身的。”完成这个程序之后，牛仔裤摸上去还是温热的。
激光相对于砂纸的优势在于纹理的渐进性更精细，而且丹宁式的纹路甚至可以借此移植到主要使用其它纤维制成的面料上。因为越来越多的弹性面料已经进入牛仔裤领域，这一点变得至关重要。
塞斯说，这种做法已经越来越变成整个行业的标准。他如今已经无法做到总能分辨出哪些牛仔裤是手工压烫的，哪些是用的激光。
“我认为，我们几年前建设尤里卡实验室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到，”他说，“我们有了定义未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