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解牛”:世界史的“长征” 《道德经》:“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以无厚入有间”,从北伐、长征到远征军、志愿军,从根据地到革命老区到连片贫困区,从农村包围城市到“一带一路”,所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见龙在田,天下文明”是也…… 西闪《黑格尔导读》的导读: 卡尔·施米特,这位被科耶夫认为是“惟一值得交谈的德国人”,前纳粹的桂冠法学家,一直将敌我关系视为政治最根本的基础。科耶夫却轻蔑地告诉他,政治的根本标准不是敌我关系,而是为了承认而进行的斗争。所谓敌我关系不过是黑格尔辩证法中的一刻,终将因为人们彼此承认而随着政治的消亡而消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有管理,没有政治的“世界国”。科耶夫对人类前景的描述,让施米特忧心忡忡了一辈子。 沟口雄三《中国的冲击》: 《庄子@养生主》中庖丁解牛的故事是人所皆知的。这个故事为分析 历史的时候如何处理对象的问题提供了线索。就是说,如果无视对象自身的内在脉络,只是依靠外力来裁决对象,那将是无视客观的主观行为。
例如,在战后半个世纪里,从事中国近代思想史研究的学者关于儒家思想的看法,基本上都是把它视为封建遗物,并进而依据打倒家长制统治、建立平等的社会主义的框架来把握中国革命的整体结构。根据同一个思路,也有人试图这样处理明清思想史的整体脉络:把以“心即理”为核心的阳明学视为促使儒教解体的思想,但是由于在现实当中,阳明学并没有在清代发扬光大,相反,倒是体现“家长制统治”的“吃人的礼教”控制了整个社会,因此只能说在中国明末开始,“近代”遭到了挫折。也就是说,中国的“近代”没有发育成熟,只有等到鸦片战争之后,欧洲的“近代”入侵之后,才开始了充满了苦难的抵抗和接受的近代过程。我希望顺便在此强调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把儒教也就是王朝的传统视为封建遗物的观念,是“西方的冲击”在中国知识分子之中造成的危机感的产物。
在事实上,如前所述,中国的儒教在阳明学之后作为民间秩序伦理而广泛渗透,到了清代,它以“礼教”的形态进一步广泛地扩展,这使得民众参与政治的途径得到了开拓。在原理层面,自宋代以降,中国的道德原理被视为政治原理,政治秩序也一向以道德秩序为支撑;从基本事实出发,可以顺理成章地得到一个关于历史动力的虚构:随着礼教作为民间秩序伦理的扩展,它的主体不再仅仅限于官僚阶层,也扩展到了民间的实力阶层,这意味着民间自治领域的确立。即使在敏感的知识分子被危机意识所驱使,高呼“礼教吃人”的时候,明末清初以降开始显现出来的民众的政治意识在清末民初也仍然在继续成长,宏观地看,这个基本状况构成了其后国民革命和共产党革命的基础。换言之,如果没有清代成熟起来的“民间”社会基础,也就没有民国时期的革命。 孙歌《根据地哲学与历史结构意识》 那么,和平革命的内容是什么呢?借助于对毛泽东著述的阐发,竹内好勾勒了一个基本的轮廓:这就是在流动性的敌我关系中转化抗争双方的战斗力,从而最大限度地制约敌人的威胁以消灭战争。在《鲁迅》中竹内好已经提供了这个视角,“无”并不是“没有”,而是一个大于“有”因而通过无数的“有”来暗示其存在的本源性范畴。 竹内好为毛泽东、鲁迅与孙中山建立了一个共通的思想维度,那就是处于不利地位的后发达社会建立自身主体性的时候,必须通过自我否定的方式吧外在于自己的要素转化为自我主体的组成部分,而这个转化不可能发生在直观层面上,需要动员必要的理论想象力才能够把握。 竹内好说:“根据地并不意味着一定的地域,而是哲学的范畴。它意味着绝对不可剥夺的东西。它并非固定的,而是动态的;并非需要固守的,而是发展的;并非封闭的,而是开放的。敌人进入根据地战斗力便会低下,绝对优势的敌人与处于劣势的我方之间就会产生力量均衡的瞬间,这便是反击的机会。随着反击,敌人被歼灭根据地就被扩大了。根据地概念的特征就在于伸缩自如地动态性把握这一力学关系。” 刘小枫:游击队理论与现代性 施米特的游击战理论时抓住一个要点:本土性才是游击队真正的自己政治品质的要害!游击队不是土匪,传统没有游击队,土匪不是游击队。土匪不像是职业革命家,不是为了信念。而游击队是为了信念,为了事业,他们可以在全家被杀情况下继续革命;不像土匪那样容易被收买,而我们的游击队收买了多少土匪!所以,首先游击队的政治品格是其要害,政治品格靠在哪一个上面,靠在本土性还是马克思的意识形态上?施米特认为如果游击队像俄国共产党那样靠在历史哲学上面——解放全人类,共产主义的实现,这个游击队就变质了;那么,如果守住本土性,这样才能保住自身本色。而这个本土性是什么意思呢?守住本土性,对抗技术性,对抗技术世界的侵略,所以游击队抵抗正规军就是抵抗现代性,所以施米特说了一句名言,说“游击队是最后一个抵抗技术化污染大地的战士”。这话说得很有诗意。为什么要抵抗技术化进步呢?施米特说这是两种法系的冲突,土地法系和海洋法系。整个世界近代的历史就是,人本来在稳靠的土地上生活,可是有一群人喜欢在海上弄潮,然后建立国家,制定了些法律出来,这就是所谓的英美法系。而近代历史就是英美法传统颠覆大陆法传统的历史进过程。在施米特看来,本土性和技术性的冲突就是现代性对人类生活品质的败坏!由此看来,法的根本属性是守护人本性、天性上贴近大地的生活方式。所以,施米特喜欢讲法这个词(normals),在希腊文上的原意是划分一块土地养育人们,就像喂养羊群一样,这是法的基础;可是海洋法一出来就改变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法是一种生活方式(不像我们一般理解的那样),这在古希腊与古罗马是非常一致的,比如罗马的“共和”在当时就是一种法律制度。我们经常说中国古代法律是宗法制的,这是没错的,但是我们是盲目地来批判和唾弃中国传统的国宪,就不知道这是一种生活方式,跟我们有土地有水份滋养的生活方式是紧密联系的,而遇到新的法、现代化的法、普适的法出来后,我们的这种生活方式就断掉了。 内在问题是这样的:游击队、游击战是反抗现代性的,它身上是不是也沾染了现代性的病菌?这是施密特所要问的问题。这是他在谈到毛主席的理论的时候说的,他说:“不过,毛泽东的环境本身也有一个内在矛盾,这个矛盾将一个无空间限制的全球共同的绝对的世界敌人(刘小枫:游击战和正规战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差别是游击战总是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实际的敌人。今天是敌人,明天只要你同意和我一起去搞暗杀就是朋友了,就像当初我们还在高呼打倒美帝国主义的时候,毛泽东已经在中南海和尼克松握手了。当时毛泽东考验了一下林彪说:“我们的军队应该怎么样布防呢?”林彪就瞎猜,经常试图摸索毛主席的意图,他以为毛泽东心中的敌人是美国人,说当然要重兵放置在南方,因为美国人打到越南来了嘛,北方我们可以是空着的。可是毛泽东听了冷笑了一下:‘林彪啊,永远只是懂战术,不懂战略。’因为毛主席的敌人已经定位是俄国人啊,美国人已经不是敌人。没有绝对的敌人,看实际情况转变,这是毛主席胜利的一个法宝。)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敌人与一个可划分地域的、中国和亚洲在抗击资本主义的殖民主义时的实际敌人结合起来。”就是说,我们中国的游击战在毛主席的领导下,总是面临着一个概念上的含混,他有一个实际的敌人——日本人,甚至国民党。但是,由于游击队组织是靠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组织起来的,因此这个组织后面抵抗绝对敌人这个概念,这两个概念融合起来的话就是一个麻烦,虽然毛主席从来就是偏向(绝对敌人、阶级敌人是他玩的一个政治的手段)于实际敌人,但是我们要理解毛泽东。据我的阅读,我觉得没有哪句话施密特短短的一句话说得更加透彻:“这是一个一体世界(One World)——即一个地球、一个人类与一个在其自身和相互间理性地达致平衡的多数大空间的对立。毛泽东在一首题为‘昆仑’的词里表达了对一个新的大地法的多元论观念,其中说: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在《国家主权与自由的海洋》一文中,卡尔施密特首先指出了海洋世界观的“空间革命”意义。他说:“16世纪时所谓的‘现代性’,正是源于这种(航海与地理大发现)的空间革命,而并非源于所谓的‘文艺复兴’对于那种19、20世纪大行其道的个体观念的倡导。” 现代海洋战争根本上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陆地战争,这里的核心是,现代海战具有典型的“游击战争”的基本特点:即利用环境(海洋)为依托,采用先发制人、封锁、骚扰、制裁和突袭式的海盗方式,以小型的、民间的武装采取行动,不以夺取对方领土,而只是以夺取敌方实际财富、夺取市场利益、封锁和垄断海洋贸易商道为目标。这一战争形式在英国崛起的过程中表现的最为明显,与同时代的欧洲国家不同,英国甚至没有一个国家常备军,而只有一个军商合一的全民动员体制。但也正是凭借着这种海洋战争体制,英国在19世纪崛起为世界霸权。 英国所采用的具有现代游击战争特征的海战的上述有效性,在掀开中国近代历史第一叶的鸦片战争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因此,中国历史学家胡绳在分析鸦片战争英国的战略战术时,不是把清帝国的战败归结为英国的船坚炮利,而是归结为英国所采用的新型的、现代海洋游击战争的方式,他这样指出: “英国向南京进军的兵力不足七千人,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从英国本土航行到中国,至少要四个月。从印度到中国,至少要整一个月。以少数的兵力,以小击大,侵入一个遥远的大国,这本来是一种海盗式的劫掠行为。所以,他们虽然可以在漫长的中国海岸线上任意选取一点来进攻,但决不永久地占领,不敢分散兵力,不敢过于深入,实际上,只能采取突袭取胜,心理战术进行讹诈。所以侵略军到了大沽口,并不登陆深入,而重新回到广州;占领了厦门、宁波和乍浦等地后,不久又放弃;最后它进入长江,但并不占领什么地方,在南京城下讹诈的目的达到之后,即退出长江。” 在著名的《游击战争理论》中,施密特惊讶地发现――实际上,最终击溃包括英国在内的帝国主义列强,并把他们从中国、随后是越南驱逐出去的,恰恰就是英国为代表的那种海洋战争模式在大陆上的创造性运用,――而这不过印证了拉岑霍夫一句伟大的格言:“一个不尊重其他国家在海上财产的海洋国家,其领土和公民的财产一旦意外着陆,也将同样无法得到尊重。”在这个意义上,英国实际上正是被另外一种海洋所淹没,这就是陆地上“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而毛泽东的战争理论,就是现代海洋战争理论和海洋法被扩展到陆地、并被应用于大陆的典范:其穿插于无边界的战场的空间运用,它的声东击西的运动战、心理战技巧,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有生力量,而不以夺取一城一池为攻击目的的战争手段,――这些其实都属于现代海洋战争的逻辑,而唯一的、但也是根本的不同是,曾经作为帝国主义战争屏障和支撑的“无边海洋”,现在变成了人民基于反抗而形成的广泛参与、同仇敌忾,即变成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而毛泽东革命战争理论,就是这种“陆地上的海洋观”的集大成者。 但是,与上述“海洋世界观”完全不同,施密特认为,毛所代表的却是既不同于单纯的“海洋法则”,但同时又不同于孤立的“大地法则”的新的空间法则,施密特因而把毛的空间思想称为一种“新的大地法”。因为在毛泽东看来:现代人类现代历史并不是一个“陆地被海洋所战胜和覆盖”的过程,而是陆地――即毛所说的伟大的“昆仑”――通过自身的裂变和消融,重新划分出陆地与海洋秩序的过程。 汤因比《历史研究》 势力均衡法则的特征之一就是在众多政权的中心压力最强大,在边缘地带最为弱小。 在中心地带,任何政权试图扩张它的势力立刻就会招致周围政权的猜忌和迅速回击,为了方圆不过几里的领土主权拼个你死我活。相比之下,在边缘地带,竞争就不会那样激烈,较小的努力就会确保有较大的效果。美国能够毫不费力地把它的势力从大西洋扩张到太平洋,俄国能够从波罗的海扩张到太平洋,然而法国和德国竭尽全力也不能完全占有阿尔萨斯和波兹南。 李普曼《冷战》: 单靠北美和南美是供养不了西欧工业化地区的,这只能解救那里的一些最迫切的眼前需要。西欧工业化地区必须恢复同东欧农业区和欧陆俄国的贸易关系。要是不这样,想在西欧维持一个差强人意的生活水平,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为了设法付这笔代价,将会需要对整个西半球的经济来一个革命性的重新调整。 陈其人《<资本论>中的政治学原理》: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大批民族独立国家脱颖而出,改变了新世界市场原先的结构。由于主权的作用,宗主国对殖民地的劫夺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殖民地独立后,原宗主国对其政治上的控制松弛了,原宗主国的垄断资本在很大程度上得靠自己的实力在新独立国家站稳脚跟。……从这一点说,各国垄断资本都处于平等竞争的地位。……在这一活跃的、又是机会均等的新世界市场面前,垄断资本之间的矛盾是不必诉诸武力的。” 鲁西奇《中国历史的空间结构@边缘的核心》 许倬云曾论及中华帝国体系形成的过程,“纲目之间,必有体系所不及的空隙。这些空隙事实上是内在的边陲。在道路体系中,这些不及的空间有斜径小道,超越大路支线,连紧各处的空隙。在经济体系中,这是正规交换行为之外的交易。在社会体系中,这是摈于社会结构之外的游离社群。在政治体系中,这是政治权利所不及的‘化外’;在思想体系中,这是正统之外的‘异端’”。显然,白莲教教众最为集中的区域,都是这种“内在的边陲”区域都是这种“内在的边陲区域”:在地理位置上,是边缘地带;在交通网络方面,是小径交叉的地方;在经济体系中是走私贸易等非正规贸易的地盘;在社会关系中,是游离的人群;在政治体系上,是政治权力不及之区。 这种在“合法性”社会体系的边缘区域、由边缘人群凝聚而成的异端宗教的传教核心区,受到“合法的”政治控制体系与经济、社会体系的阻隔和抑压,不太可能由一个核心区逐渐扩散开来形成相对完整的区域性结构:当它扩散到“合法性体系“较为核心的区域时,就必然受到限制。因此,其空间扩散的方式,实际上是从一个“合法性”社会的边缘地带,跨越其核心地带,直接进入另一个边缘区域,或者说,从一个空隙调到另一个空隙。与此相适应,其核心集团也往往采取“裂变”的方式,以实现扩散的目的:由一个传教的核心集团中,分出一个或几个核心成员,通过不同途径,到另一个边缘区域传教授徒,营构另一个核心集团。 阿诺德《对自然的殖民》: 英国人为了推进他们的生态前线,鼓励印度农业扩张,大量扩展到从前未曾被开垦过的或者极少有人居住的地方去,比如缅甸地区。这样来增加政府财政税收,减轻稠密人口地区的土地压力,进而防止饥荒的发生。印度的森林,很久以来一直是所谓“原始人”的家,特别是那些部落或者原住民,他们的生活方式,在19世纪的英国人眼里,是落后的,只是为了满足基本的生存而已。这样的生活方式,对于英国的宏观的殖民经济来说,没有任何益处。所以,在所谓“进步”“改良”过程中,很多的印度森林居民被赶了出来,或者被定为“犯罪部落”的成员,或者被要求加入到农业生产队伍中去。森林,被视作对未来的政府稳定和农业生产最大的障碍,它包庇盗匪和暴徒,印度“1857-1858后叛乱”的事件,就发生在北印度河中印度的森铃地区,这再一次证明了,森林是叛乱分子和背叛者的庇护所。因此,砍伐森林,就能加强殖民政府对边境的控制,镇压犯罪和反抗分子。“一个开阔的地带,就不会为反抗者、逃亡者,或者为暴徒提供避难所。就像殖民政府清除了1857年兵变遗留在农村的火器一样,经济发展清除了当地小社会对国家权力的抵御。 麦克尼尔父子《人类之网》: 在过去的岁月里,大多数城市都是一些人口聚集之地,寄生在周边乡村之上,因为这些城市的食物和人力都是从乡村输入的。至今,各个城市仍然无法使自己再生,仍旧依赖农村的迁徙人口来承担城市的各种繁重而肮脏的劳动。根本性的抉择迫在眉睫。要么通过就共生问题进行再度协商来沟通化解城市与乡村的隔阂,要么(或者)出现新的基本共同体结构类型,以抵消城市生活中不可名状的纠结。因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为了保全我们现今拥有的一切,我们以及我们的子孙必须要通过学会如何在一个世界性网络体系和各种不同的多样化的基本共同体的环境中共同生活的能力,来改变我们现有的各种生活方式。 “人造系统带来的大量二氧化碳、氮、磷、硫以及其他废弃物危害到自然生态系统的其他部分(空间不断缩小)发挥服务功能。可悲的是在我们这个垃圾遍地的工业化社会,面对物理以及化学反映的交相侵袭,自然生态系统是唯一能让我们免于被埋葬、被闷杀、被焚化的载体。” ——《最后的能源危机: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有机土壤是可持续的矿藏 游修龄说:“生物在自然界的长期演化过程中,建立起相互制约的食物链联系,形成了分级利用自然资源的高效率的系统。现代把这种自然生态中高经济效能的结构原理应用于农业生产,称之为生态工程。生态工程中最基本的一种就是无知能量的分级使用。” 阿伦特《过去与未来之间》: 被发射到外太空的宇航员,深陷嵌满仪器的太空舱中,因为他和他周围环境的任何真正物理接触都会立刻 导致他丧生。这个宇航员也许可以作为海森堡式的人象征性化身,他越是热切地想从他和他周围非人世界的交往中消除一切人类中心主义的考虑,他越可能陷入他自己和人造物当中。 “人类有意识地扩大他的物质力量的结果,毋宁说它是一个大型的生物过程。”我们释放核能的过程(这通常只在太阳里发生),我们企图在一个试管里发动宇宙演化的过程,想要建造在地球自然的家园里根本不存在的能量生产和控制机器。虽然还没有实际地占领阿基米德曾经想要站上去的点,但是我们已经找到一种方式,能对地球如此行动。 蒋百里《国防论》 合与分有联带的条件,这不仅是战争的真理,也就是人生生活的原则。如果种田的人反对织布的人,那么他有饭吃他可没衣穿,推之百工的事都是一样。所以要“合”才能“分”,同时又可以说要“分”才能“合”。这与上文所谓“自由——自动的纪律”精神相一致,我们知道下等动物其组织最为简单,饮食,消化,生殖都靠一种机关,生物愈进步,分功的机关愈多,而他的能力愈大,而统一的运动愈巧妙,譬如吃菜,要各味调和,譬如听乐,要各音合奏,这才是统一,是联合,不然就是“孤立”、“杂凑”,孤立与统一,杂凑与联合形似而精神不同,这是千万要注意的。 我国家根本之组织不根据于贵族帝王,而根据于人民,我国民军事之天才,不发展于侵略霸占,而发展于自卫,故吾今者为不得已乃创左之宣言。 我国民当以全体互助之精神,保卫我祖宗遗传之疆土,是土也,我衣于是,我食于是,我居于是,我祖宗之坟墓在焉,妻子之田园在焉。苟欲夺此土者,则是夺我生也,则牺牲其生命与之宣战。 是义也,根据历史,根诸世界潮流。 虽以孔子之学理,定君权于一尊,而终不能改尧舜禅让,汤武革命之事实,使后世之二十五朝,变而为万世一系君主之相继,权不操诸君主,而操诸人民,此真吾国体尊严之大义也。而秦汉以还,阶级制度消灭殆尽,布衣卿相,草莽英雄,而农民自由,尤为吾中国国家社会之根本。以视彼欧人,侈言自由,而农奴制消灭,仅仅在六十年前者,何可同日语。故一部二十四史入于帝国主义时代之眼中,为一片失败羞辱史,入于民主社会主义时代之眼中,则真一片光荣发达史也。 若夫军事天才,则孙子实首发明“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必可胜”之原则。(欧人兵略之精者,孙子多言之,而孙子此义,则吾遍读各大兵学家之书未之见)而自华元守宋,乃若赤壁之战,睢阳之守,而坚壁清野,而保甲团练,乃至近世湘军之兴,盖皆寓积极于消极之中,利用国民自卫之心以卫国,而无不有成。盖历史之遗传,与环境之影响,使我国民视侵略为不必要,自卫为当然权利,其至高之道德,乃适为今日与世界相见之用也。呜呼,岂不伟哉!(注:虽以侵略主义之国家,亦必借“国防”二字以自掩饰。虽然,充其国防之意义,则虽全太阳系为其军略上所占领,而未有已也。甲与乙邻也,乙不得,则甲危,固也,乃得乙,乙又与丙,丙又与丁,其邻也,乃相续于无穷。则虽占领太阳系,而此外之恒星犹无穷也,此种国防政策,他人不之信,即自身之国民亦不之信,自欺欺人,以盗灿烂之勋章而已。)是故吾中国之不得志于十九,二十世纪之交,则事理之当然者也,何也?性不适于军国主义也。虽然,侵略政策,国家主义终有一旦之自毙。故欧战一起,而世界之新局面开! 所以法西斯也罢,国社党也罢,苏维埃更逃不了,所谓五年计划、四年计划,都是一种农业文化的表现,这不是一定说农业文化的优越,可是商业文化的破产,是决定的了。英国人听见法西斯国社党苏维埃都有些头痛,其实许多事情,还是他自身先进国家开辟出来的。消费合作社在英国最先创办,成绩也最好,这不是废商的先声?基尔特明明是古时代手工组织的遗产,英国就首创所谓基尔特社会主义,这就可见我所谓“演变”。大陆农业统制精神,乃孕育于商业自由的海国,这是因为商业顶发达的国家,感受痛苦最早,因为商业扩充同当年地中海文明一样,受了天然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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