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省公署警务厅特高服警森口作诏供认对赵一曼施电刑。刽子手森口作诏供述说:
到了审讯室。林宽重长官用中国话问赵尚志部队在哪里?赵女士答:“不知道!”对她的顽强态度林宽重长官简直无法应付。又问赵女士为什么抗日,赵女士回答:“这个再明白不过的问题难道还用问吗?你们这些日本鬼子,在我们中国土地上杀人放火,横行霸道,掠夺资财,强奸妇女,干尽了坏事。哪一个中国人不想把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洋鬼子赶出中国,我的主义就是抗日!”
林宽重长官有些生气,一挥手,我们立刻上前拽下了赵女士身上的衣裤......
先是一阵痛苦的抽搐,随之浑身冷汗沁出,呼吸急促,全身肌肉抖动不止,脖子上青筋暴凸了出来,面部肌肉痛苦的扭曲着。但丝毫没有要屈服的意思,她竭力咬紧牙关,忍者剧痛,强迫自己把要叫喊的声音压在心底。看来赵女士还是像之前一样,不喊叫出一声来......
林宽重长官不耐烦了,挥手叫山浦君停止,命令我们给插入赵女士体内的刑具夹上电极。林宽重长官上前问:“赵女士,听我的属下说你骨头很硬,他们费了很大劲,也很难让你叫喊出声,真了不起。今天我要让你试试帝国的新式电刑,是刚从大日本运来的,据说这玩意儿很厉害,让人听难受的。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只要你说出赵尚志部队在哪里?我们就放了你。你不说,就要让你第一个试试大日本帝国科学成就的滋味,它会让你说出来的。记住了!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要想清楚。”
一阵沉静,只有“滴答”“滴答”的时钟摆动声和赵女士偶尔喘出的大口粗气的声音。我看了一眼,注意到赵女士有点微微发抖(前几次没有过),呼吸也有些急促吃力。精神仍是像以前一样坚定冷漠的赵女士,脸庞闪过一丝惊恐悲哀的神色。显然,她不清楚揭下来的受刑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只晓得可能会顶痛苦的,心里下意识地产生恐惧感。她想竭力控制自己的紧张情绪,但没成功,她的两腿仍一直微微颤抖。虽然我一直认定赵女士是个坚强的女性,态度死硬。但她也是个与常人一样对疼痛有感觉的女人,她不能没有自然生理反应。
赵女士仍是一声不吭,没有回答,张着的双唇也紧紧地合在一起。明显是已经下定决心承受即将到来的肉体折磨和痛苦,还准备像前几次受刑时那样,不愿屈服,硬挺到昏迷为止。只有偶尔微微颤抖的身躯和剧烈起伏的胸部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林宽重长官摆了个手势。紧接着,大黑君就按昨晚制定的刑讯方案,把电刑器的调节开关轻轻地来回拨了一下。刚才还很平静的赵女士马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挂在刑架上的身子突然绷紧了,像被击了一下!
林宽重长官马上问:“感觉怎么样?顶难受的吧?再不说就要这样一直电下去,到你说出来为止!在考虑一下吧?”
赵女士一声不吭,只是用愤怒的目光瞪着林长官。
“你说不说?不说......电!”林宽重长官下了命令。大黑君一接通开关,赵女士的头就慢慢地仰了起来,眉头紧锁,脸也绷得紧紧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震颤,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胸肌也在抽搐,带动挺耸的奶头上的钢针有节奏地抖动。不出一会儿,从额头和胸口慢慢渗出的一滴滴汗珠凝集成黄豆般大。赵女士这个女人确实死硬,她居然能忍着这难熬的钻心剧痛,硬挺着逐渐剧烈抖动的身躯,拼命竭力控制自己的抖动,咬着牙死顶着不喊叫出声,只有嗓子眼儿里发出一点轻微的痛苦呻吟声。看到赵女士不吭声,林宽重长官命令加大用刑力度。
随着一股股毫无规律地电流涌进赵女士身体的敏感部位。她全身肌肉震颤的频率越来越大,伸在半空的双手,不时地紧紧地攥成拳头,然后又松开,没有指甲的十指颤栗着向前伸挺,慢慢撑裂了刚愈合不久的瘢痴,血珠从一根根光秃秃的手指头的裂纹种细细地渗透出来。刚才低沉的呻吟变成了小声。
......突然,赵女士猛的挺起了胸脯,张开嘴巴,发抖的双唇一开一合地挣扎了近十几秒钟,才终于极不情愿地从压抑的喉咙里喊出撕心裂肺的悲哀叫声来。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惨叫声音完全不像是从赵女士的嘴里能发出来的。难以接受的痛楚肯定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想象,虽然赵女士确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几分钟后,强烈的痉挛使赵女士浑身的颤动愈来愈剧烈,节奏也越来越快。赵女士一阵接一阵哀鸣的尖叫声陡起,越拉越长,也越发凄惨,令人不寒而栗。为了不使赵女士过快地昏死过去,摆脱痛苦,林宽重长官示意大黑君要经常改变用刑力度。让赵女士保持清醒的状态,接收最大限度的痛苦。不断变化的电刑力度,使赵女士一直处于猝不及防的精神状态下。她挺刑的心里压力骤然加大,加重了受刑部位的痛楚感,造成赵女士难以名状的痛苦一次比一次难以承受,完全无所适从:她时而平静、时而发抖;一会胸脯向前猛挺,一会儿下身腹部往前收缩;嘴巴又张又合,嘴唇颤栗一次比一次久;身体肌肉痉挛的节奏忽快忽慢,身子的抽搐也时断时续,持续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令人心悸的惨叫声忽起忽落,越来越惨烈,......可怕的痛苦形状变化无常。
突然,赵女士无力地摇晃着散乱的、被汗水湿透了的短发,昏昏沉沉地吐出一串模糊的喊叫声。
听到这盼望已久的喊叫,我们大家都感到兴奋。从生理上讲,这长时间的剧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赵女士再坚强,再有信仰,毕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呀!我也觉得赵女士的忍耐力已达到了极限,熬不过帝国新式电刑的逼供。
“你还不说?你以为你还能抗的过去?现在知道大日本帝国新式电刑的厉害了吧!快说!”林宽重长官高兴地对赵女士逼问道。当赵女士用力把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了林宽重长官的脸上时。大家马上就失望了,赵女士失声叫喊着的“不......”只不过是“不知道!”的意思而已。
只得继续用刑。......每当赵女士痛苦即将达到极限,肌肉发硬,全身抬起,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大黑君就按昨晚制定的方案,及时调弱电刑力度,并慢慢断开电流,待赵女士全身松弛,鼓起的肌肉陷下,清醒一会儿后,再接通电源。就这样一次次地变换,一次次地断开,再一次次接通。......让赵女士受到的痛苦和折磨停不下来,处于欲死不能,求生不得的状况,一直到了精疲力竭,频于崩溃的程度。
林宽重长官还经常命令暂停电刑,叫救护人员用酒精擦干赵女士湿淋淋的肉体,并多次给她注射大量的强心针和樟脑酊,强迫喂灌许多掺有咖啡因的盐水和含有高纯度甲基苯丙胺的葡萄糖液,待赵女士恢复体力,头脑清醒,精神亢奋后,再继续用刑。......
我从未见过用如此手段拷问一个女人,现在回想起来,是太残忍些,有点不人道。不过,说句心里话,为了坚持自己的信仰,竟然义无反顾地受如此残酷的电刑折磨,还不屈服。赵女士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摘自《东北抗联纪实》李景文主编,黑龙江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