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政:在大国间“拨火”,新加坡玩得好吗 http://www.guancha.cn/ZiZheng/2016_09_29_375840.shtml
【南海欲静,而风不止。当人们以为,这股风主要来自于美日时,新加坡“露脸”了。 新加坡总理李显龙28日在访问日本时,与安倍就南海等问题“达成共识,寻求合作”,“强调海洋法律秩序的重要性”,声称欢迎日本在本区域扮演更积极的角色。安倍则向李显龙的父亲李光耀追授“一等桐花大绶章”,称其为“亚洲为现代世界带来的最伟大智者之一”。 另据知情人士透露,在此前的不结盟运动首脑会议上,有不少国家在磋商过程中“明确反对强化涉南海内容”,令新加坡代表“气急败坏”,“冷嘲热讽”,甚至“出言不逊”,“恶意攻击”。对此事的报道,又引发了新加坡驻华大使罗家良与《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的“笔仗”。 新加坡这样一个只有“弹丸之地”的小国,为何在南海问题上如此积极?】 李显龙访日,称欢迎日本在区域内更“积极”;安倍授其父李光耀一等桐花大绶章 新加坡很忙,所有的小国里面,新加坡恐怕是少有的几个最为活跃的国家之一。 它的活跃,不是因为它的内政,不是朝鲜那种隔三差五搞个关于核武的大新闻,而是它的外交,是它那种与自身国力并不相称的国际政治行为。 关于新加坡的种种神话,其中就包括新加坡颇为引人注目的“实用主义”外交这一条。 一个蕞尔小国,能够在中美等世界大国之间周旋,拉拉打打,左右逢源,不仅自己捞足了好处,还平衡了大国关系,改变了地缘政治环境,着实了不得。有一段时间,这一外交的实践者李光耀曾被赞誉为“小国伟人”、“大政治家”云云。 初看起来,难以理解,一个只有城市大小的国家,既无资源,也无实力,连饮水都需依赖他国,何来如此之大的能量?要做到“四两拨千斤”,自己起码够四两,但在世界上比较起来,新加坡甚至连这个量级的小国也算不上。 的确,当年的李光耀一代英才,政治智慧超出同时代政治家的平均水准,但这远远不够。拿破仑纵有盖世之才,也需要有百万大军供他指挥,否则什么都不是。 回归基本常识,“弱国无外交”、“小国无外交”的国际政治定律一向如此,并未失效,新加坡之所以如此特殊,背后其实另有原因。 最近一段时间,新加坡在南海问题上又是一通忙活,就在中国眼皮底下,使出一连串的小动作,已经到了影响两国友好关系的边缘。 按说,新加坡并不是南海岛屿主权和海洋划界争端的当事国,但其搬弄是非的作为,甚至比其他国家更为积极,其忤逆中国的立场,甚至比其他国家更加极端。 这看起来不太正常,似乎超出了人们关于该国自身“安全困境”的原有理解。在中国与东盟各国普遍发展了良好关系的今天,新加坡的“避嫌”之举已没有多大必要,而在争端当事国也同意回归双边谈判的情况下,新加坡一味推动多边框架,更显得另有所图。 新加坡外交的另有原因和另有所图,到底是什么?是时候揭开来看一看了。 新加坡作为“东南亚”地缘政治实体的代言人 一直以来,关于新加坡的外交,人们习惯于将其置于常规的国际政治理论框架中理解,将其视为一个完全的主权国家行为者。但实际上,由于其极端的脆弱性(vulnerability),新加坡本身并不具备在国际舞台上独立施展作为的外交能力。从根本上讲,该国的外交是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就是“东南亚”区域,第二个层面才是区域外的整个世界。虽然各国都有周边外交和世界外交之分,但新加坡的特殊性在于,如果没有第一个层面,新加坡根本没有在第二个层面有所作为的力量。 换句话说,新加坡是通过将自己塑造为“东南亚”这一地缘政治实体的代表,或代言人,才成为国际政治中一个重要角色的。 仅就第一个层面的外交而言,新加坡肯定是成功的,强邻环伺,没有被穆斯林国家吞并,没有被反华国家孤立,凭着经济腾飞支撑起的“小龙”地位,成了这一地区的明星国家,并且通过大力推行地区主义,为东南亚注入了政治身份,使之越来越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地缘政治实体。 回顾历史,直到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之前,世界上并没有“东南亚”这一概念。在中华体系内,这一片地区就是帝国边缘的一群朝贡国,没有单独名词。在19世纪的西方殖民体系内,这一片地区属于“东印度”(East Indies)的一部分,而中南半岛由于进入了“南中华”范围则被称为“印度支那”,也同样不被视为单独的区域,更谈不上作为一个独立的地缘政治实体。 “东南亚”这一名词,是在二战后期,盟军划分战区时才临时创造出来的,而在二战结束后,又在冷战的东西方对抗格局中占据了一个独特的位置,所以一直保留了下来。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仅在大国的全球战略布局中获得身份,并没有形成自身的主体意识。 左下角就是盟军东南亚司令部的辖区 美国在1949年出台的一份安全政策文件中说:“假如东南亚也被共产主义席卷,我们将承受政治上的大溃败,全世界的其他地区都会产生连锁反应,特别是在中东和到那时暴露无疑的澳大利亚。”1954年,艾森豪威尔提出了针对东南亚的“多米诺骨牌”理论:印度支那的陷落将会导致整个东南亚的陷落,而东南亚的陷落将使澳大利亚、新西兰、台湾和日本受到严重威胁。于是美国在那一年组建了“东南亚条约组织”,与《日美安全条约》、《美澳新安全条约》一起构成了一道“反共防线”。 从1954年的“东南亚条约组织”,同年的“东南亚佛教国家集团”计划,到1961年马、泰、菲成立东南亚联盟,再到1963年菲、马、印尼成立“马菲印尼组织”,这个时期的东南亚,基本上是被大国所强加的一种被动的国际政治身份。 所谓的“东南亚条约组织”(SEATO),成员国多是域外国家 而这个时期的新加坡,还只是个地理名词,主要靠英军基地在当地的消费维持基本的生计。1965年新加坡被马来西亚踢出联邦被迫独立时,李光耀当众大哭,那是对生存前景的一种绝望。 1967年英国政府宣布将在1971年4月前从苏伊士运河以东撤军,彻底离开亚洲。原本亲英反美的新加坡被迫调整立场,转为亲美。也多亏了美国的坚决反共,甚至多亏了中国在那个时期的“极左路线”,让新加坡以“坚定反共的华人国家”这个同时被美国和东南亚邻国认可的身份,在美国全球“反共防线”的东南亚环节中挤占了一个小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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