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曙光》第十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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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刘慧跳楼自杀一事，第二天一早，在省局机关里传得沸沸扬扬。有的人说：“刘慧和王学瑞密谋贪污，其罪行暴露而自杀！”有的说：“刘慧与别人上床，被人发现后，跳楼自杀！”有的人还说：“刘慧不小心失足摔下楼而身亡。”有人一针见血的说：“有人想吃天鹅肉，她是被迫而死的。”总之，什么议论都有，但是，议论较多的一点是刘慧与王学瑞合伙贪污的上面。

莫晓兵和刘慧在局机关工作多年，对她的为人十分了解，平时，王学瑞也常常提及到她，称赞她工作热情肯干，业务熟悉，是王学瑞社长的一员得力助手。她讲话坦率、正直、心地善良，从来不干那些偷鸡摸狗、偷梁换柱的事情。对此，莫晓兵不相信刘慧是失足摔楼死亡，也不相信是与别人上床，被发现后而跳楼自杀的传说，更不相信刘慧与王学瑞合伙贪污的事情。他决定要把刘慧的死因查个水落石出。

这天早上，莫晓兵上班后不久，他就借故有事准备出去调查，刚下到值班室门口，恰巧碰上邝水扁助手黄德彪从外面进来。

“莫处，出去吗？”黄德彪主动开口说。

“是，有事出去一下！”莫晓兵一边回答一边走出去。

莫晓兵走出厅值班室门口，他就直往停车库，找到自己那辆半旧的摩托车，就往南青公司开去。

经过一个小时的路程，十点多钟，他开车到达远离广南市，坐落在郊外的南青公司。莫晓兵开车到门口停下来，与门卫的黄大伯打的招呼，黄大伯就放进去了。黄大伯是个老职工了，六年前，莫晓兵代表厅工作组驻南青公司时就互相认识了，六年不见面，黄大伯变苍老多了。由于公司领导内外勾搭合伙诈骗贪污，从而搞垮公司，被迫破产关闭。黄大伯是当年征用土地吸收进公司的当地农民，对此，他办理了买断工龄手续后，继续聘用留在公司大门口值班。

莫晓兵的到来，黄大伯很是高兴，像老战友多年不见，陪着莫晓兵身边问长问短。

“多年不见，工作顺利吗？”黄大伯关切地问。

“好！好！”莫晓兵热情地回答。

“今天，莫处降临，有任务吗？”黄大伯知道莫晓兵当年是为了查案，而进驻南青公司的。如今，他又料到莫晓兵可能又是查案而来，所以，这样问。

“是的，是有任务而来。”莫晓兵见黄大伯已意识到自己的来意，对此，他就开门见山地说。

“有什么任务？能说吗？”黄大伯奇怪地问。

莫晓兵见黄大伯这样的追问，考虑到黄大伯当年积极配合自己对2.2亿诈骗案、3000多万元的贪污案的调查，人还老实，也相当厌恶腐败，对此，莫晓兵就单刀直入地说：“昨天，刘慧从办公室五楼跳楼，你值班是吗？”

“是的！”黄大伯及时回答。

“什么时候？”莫晓兵追问。

“是星期五傍晚五点多钟。”黄大伯如实回答。

“你能把当时情况说说？”莫晓兵继续发问。

“昨天下午，我正在准备下班煮饭，当走出值班室门口时，突然，办公楼旁‘嚓’的一声响，我以为是有人偷办公室东西，就急忙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拘留在五楼办公室的刘慧跳楼。我走近一看，血溅满地，刘慧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之中，好像已经断了气。”黄大伯如实地说。

“你当时发现了什么？”当黄大伯讲到这里时，莫晓兵立即打断他的话说。

黄大伯继续接着说：“当时，我发现刘慧的头发胡乱，血在流，外衣下面有两个纽扣没有扣上。当我看到这里时，邝水扁慌慌张张从办公楼五楼走下来，走到我的身边，围着刘慧的遗体走了一圈，然后，他十分严肃地对我说：‘刘慧是自己跳楼自杀的，有人来问，你就照实说’。大约到了六点多钟，天空黑云密布，雷电交加，雷公‘轰轰’一声紧接一声响，老天下了一场倾盆大雨，这场大雨，像是在为刘慧冤屈死怒吼与呐喊，但是，却无影中帮了邝水扁的大忙，它冲走了地上的血迹。雨停下来后，已是七点多钟，这时，一辆小车开进来，车上跳下两个人，将刘慧的尸体搬上车，然后，就悄悄地开走了。”

“邝水扁呢？”莫晓兵接着问。

“他也开车走了。”黄大伯接着说。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走到办公大楼门口，黄大伯拿出锁匙打开大门，莫晓兵进门后，就直往五楼走去。

到五楼后，黄大伯打开了邝水扁‘双规’刘慧的房间，接着打开房间中的灯。莫晓兵乘着明亮的灯光，顺着黄大伯的指点，在房间中四周详细地观察。当他走到房中间时，突然，发现地上有似油渍结成一层薄薄的小片，像一个人在沙漠里见到绿洲一样，他立即像工兵在战场上排除地雷一样急忙蹲下去，用鼻子闻一闻，好似有一些味道，莫晓兵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他叫黄大伯找来一张刮胡子的刀片，小心翼翼地把粘贴在地上的这一油渍小片铲起来，放到自己的手掌中。于是，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然后，再将手中的油渍东西放近自己的鼻孔前，重新闻一闻。这次，他终于闻出一点气味，这气味似咸咸的，又觉得腥腥的。面对这一怪怪的味道，莫晓兵心里既高兴又忧虑，高兴的是，这种腥腥的气味像是男人的精液味道，如果检验出是精液的话，那肯定是邝水扁对刘慧实施强奸，刘慧悲痛欲绝而跳楼自杀；忧虑的是，这是唯一的现场证据，也是刘慧死前的现场遗物，如果不是精液的话，那么，刘慧就死无对证了。因为，老练的邝水扁已全部销毁掉现场证据，刘慧的尸体，邝水扁也按畏罪自杀程序上报，第二天，他就急急忙忙交代黄德彪，抓紧将刘慧尸体进行火葬。

话说回来，莫晓兵捡到刘慧这一现场证据后，如获至宝，对进一步解开邝水扁对刘慧的迫害，解开刘慧跳楼之谜，将起关键性的作用。他看着手中的这一块东西，犹如十万斤重的分量，右手从裤袋中拿出薄薄的白纸，十分小心地把其包装起来，像珍藏宝贝一样，轻轻地装进自己的裤带内面的暗袋里。

十时正，莫晓兵辞别黄大伯，刚开车走出南青公司不久，黄德彪带着两个打手，他们分别戴着黑色眼镜，开着一辆黑色三轮摩托车赶到南青公司时，连门卫招呼都不打，就气势汹汹地蹿进南青公司办公楼下，他们二话没说，一下车就直奔五楼，寻找莫晓兵。

原来，今天早上上班时，黄德彪见到莫晓兵夹着文件袋往外走，他看到莫晓兵的神态不对劲，就将此事向邝水扁报告。俗话说，矮人生窍。邝水扁料必莫晓兵外出，肯定是为了刘慧的案件去南青公司了，所以，他就急忙地派出黄德彪带上两位打手，跟踪追打，决不能让莫晓兵拿到刘慧的现场证据。

他们上五楼后，见‘双规’刘慧的房门紧锁，黄德彪凶猛地用脚踢开了门，三人一拥而入，看到室内乱七八糟，意料到莫晓兵已经来过了。于是，黄德彪急急忙忙走出房门，这时，正好与刚上楼的黄大伯碰了个满怀。

“莫晓兵来过了吗？”黄德彪气急败坏地追问。

“是的。”黄大伯回答。

“他拿走了什么？”黄德彪紧紧地问。

“莫处在房中转了一圈后，在地上取走了一小片东西。”黄大伯紧接着回答，眼睛里显露出有点慌张。

“什么东西？”黄德彪紧追不放地问。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莫处叫我拿刀片从地上铲起来的。”黄大伯诚实地回答。

“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要隐瞒呢？”说着，黄德彪狠狠地给了黄大伯一个耳光。

“不知道就不知道，你为什么打人？”黄大伯气愤地责问。

“你为什么开门让他进来？”黄德彪大声地骂。

“我不开门，他也会像你一样，踢开门进入呢！”黄大伯生气地反驳说。

“你这个老头子，还敢顶撞我黄德彪，真是狗胆包天。”说着黄德彪对着黄大伯的脸孔左右开弓。

黄大伯见这帮人蛮不讲理，于是，他用手遮着脸孔，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黄德彪看到黄大伯不说话，他走上前去揪住黄大伯的胸前说：“你说，莫晓兵走了多久？”

“刚走不久！”黄大伯掩着热烘烘的脸孔回答。

黄德彪也不知道，莫晓兵取走的是何东西，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好向邝水扁交代。于是，他转身向站在后面的两位打手大声说：“追！”说着，他们慌张地走出大门口，急起直追。

莫晓兵拿到了邝水扁这一小片的证据，心里确实有点兴奋不已，为了尽快把刘慧的死因弄个水落石出，他不返回单位，而是从南青公司直奔地处市郊外的广南大学司法鉴定中心。

这时，黄德彪骑上摩托车驶出南青公司门口，他考虑到，莫晓兵拿到的现场证据，要经过司法鉴定，才能鉴别证据真假问题。且广南大学司法鉴定中心是广南市唯一一家司法鉴定中心，按照莫晓兵平时的特征，料必他一定是往广南大学司法鉴定中心去了。于是，他开足马力，载着打手，转头向广南大学急急地追赶去。

十一时，莫晓兵开着摩托车来到广南收费站，办好缴费手续后，刚从收费站开出，向广南大学开去。这时，黄德彪也赶到收费站，看见莫晓兵刚开出收费站不久，心急如焚，避开收费道，从免费道猛冲过去，追赶莫晓兵。

当莫晓兵进入郊外，在南都西路上行走时，黄德彪就加大油门，一下子把三轮摩托车开到莫晓兵的前面截住，说时迟，那时快，莫晓兵看到两辆摩托车即将相碰，便急中生智刹车。由于速度快，这一急刹车，伴随着惯性，莫晓兵的身体一下子脱离了摩托车，向前方冲去五米多远，摔倒在地上，硬硬的水泥路擦破了莫晓兵的手、脚、脸，鲜血洒在街头上，此刻，由于疼痛难受，一时动弹不得，只好模模糊糊地躺在街头边上。此时，黄德彪及其同伙，看到莫晓兵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立即下车，跑到莫晓兵身边，对其进行搜身，寻找带走的证据。可是，搜一边翻一边，从头到脚都搜遍了，任何证据都没有搜到，仅从莫晓兵身上搜到300元钱，就急急忙忙的准备拔腿就走。

在这同时，街道上群众看到黄德彪及其同伙，有意制造事端，不但不救人，反而抢走受害人的钱，心中表现出十分愤怒，纷纷涌上来，把黄德彪及其同伙围起来。此刻，群众的怒吼声，使莫晓兵从朦胧中清醒过来，他不顾鲜血仍在流，奋不顾身，一下子从地上跃起来，冲向骑上摩托车正准备逃跑的黄德彪，紧紧抓住摩托车后架，不放他们走。可是，由于莫晓兵流血过多，四肢无力，且又是单枪匹马，顶不住黄德彪同伙，他们开足马力，摩托车奋力向前跑，莫晓兵随着摩托车跑了三十多米远，眼见自己就要支撑不住了，于是急中生智，双脚用力一挺，绊倒了黄德彪的摩托车，将黄德彪及同伙撂倒在地上，自己也再次跌倒在地上。莫晓兵的鲜血洒在三十多米长的街道上，形成了一条弯弯的小河。此刻，他不顾自己的伤痛，奋不顾身翻身站立起来，骑上自己的摩托车，急急往市公安局开去，找自己那位朋友报案，并要求他马上到省医院太平间找刘慧的尸体取证，防止邝水扁毁灭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