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曙光》第三十章（一）

王之之ccc

深冬的京都，雪花徐徐地飘落大地。在茂源市，街道两旁的树叶，伴随着北来的冷空气，也脱落满地。今年，茂源市冬天冷空气，来得快来得猛，比往年寒气阵阵逼人。可是，在茂源人的心中，并不觉得十分寒冷，有一股烘烘热流暖在心头中。

话说刘福财落网后，供出了市委书记罗光任、市委组织部长张常光受贿的事实，为茂源市买官卖官腐败大案揭开了序幕。

从群众的举报材料和中央巡视组现掌握的材料来分析，茂源市一年中频繁发生十多宗的土地腐败案件、买官卖官腐败案件，除推行私有制道路影响外，主要是来自市委主要领导人的腐败问题。

几天来，莫晓兵心里思考这样的问题，即如何揭开茂源市买官卖官腐败大案内幕？他考虑到，茂源市腐败问题成堆，关键问题是市委领导班子腐败。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在其影响下，所辖十二个县区领导班子，都不同程度存在着买官卖官腐败问题。既然，罗光任、张常光明目张胆卖官，全市肯定有不少干部买官。对此，这个问题，不仅牵涉面广，而且涉案人员多，情况复杂。按照过去的办案侦破习惯，都是采取由下而上的侦破手段，但是，这样的侦破手法，存在着很大的缺陷。即下级官员在被抓捕后，往往存在着这样的一种侥幸心理，只要接受贿赂的上司不倒，自己就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在审讯时，他们都采取不承认的抗拒态度，不配合案件的调查。这次，莫晓兵打算大胆反其道而行之，采用从上而下的侦破办法，即先打头后打尾。因为，他看到在这些贪官中，普遍存在着十个贪官九个怕死的现象，只要后台倒了，为了保命，他们是不堪一击的。根据刘福财披露表明，罗光任在审批刘庄村土地征用中，仅这一项就收取刘福财一千万元；收取刘福财买官款一百万元；张常光收取刘福财买官款一百五十万元。仅这一项，就可以把罗光任、张常光拘捕归案。按照中纪委关于厅以下干部处理意见，中央巡视组有权对厅局级干部，采用先斩后奏的规定。对此，莫晓兵决定对罗光任实行“双规”审查。

（二）

这天是星期五，傍晚，巡视组同志吃过晚餐后，陆续来到莫晓兵房间，参加对罗光任实行“双规”审查秘密布置会议。同志们刚坐下来不久，莫晓兵接到市纪委值班室来电说：今天上午，刚宣布从副科长职位上提升为市经济发展局副局长何兰香，两小时前在家中被杀死，杀人凶手是她自己的丈夫仇先富。

莫晓兵接到电话后，马上宣布取消会议，率领巡视组成员，马上坐上‘东风日产’，顶着刺眼的路灯，火速赶往案件现场。

半小时后，当中央巡视组赶到案件现场时，市经济发展局有关领导正在配合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郭半月带领侦察人员在现场拍照取证。此刻，郭半月看到莫晓兵率领中央巡视组到来，立即迎上去。

“老郭，这是怎么回事？”莫晓兵不等郭半月开口就抢先问。

“这是一宗现场凶杀案。”说着，他将莫晓兵拉到一旁，示意一起上二楼，对死者丈夫仇先富进行调查。

莫晓兵带着王学瑞，陪着郭半月来到二楼，此时，他们看到仇先富用双手抱着头，坐在房间床上哭泣。

仇先富看到莫晓兵、王学瑞、郭半月进入房间，马上用手擦掉眼泪，从床上站立起来，与郭半月打招呼。

郭半月向仇先富介绍说：“这是中央巡视组莫组长、中央巡视组王秘书。”接着，郭半月继续说：“此案件，中央巡视组相当重视，当案件发生后，莫组长立即率领中央巡视组人员及时赶到这里。现在，请你将刚刚向我所交代杀人的经过，实事求是，再次向中央巡视组汇报一下。”

郭半月说完后，仇先富用眼睛先注视了莫晓兵、王学瑞一下，紧接着，他看了看郭半月一眼，然后，他将眼光落到莫晓兵身上，又激气又后悔地向莫晓兵讲述起来……

（三）

原来情况是这样的：仇先富今年三十挂七，何兰香三十挂五，都是茂源人。他们大学毕业后，一起返回茂源市工作，经过多年的打拼，仇先富在一家装饰材料有限公司任副总经理，何兰香在市经济发展局任副科长。前几年，何兰香怀上孩子后，才与仇先富结了婚，生了一个千金，生活过得十分幸福。前段时间，市直属机关单位之间，突然流传起何兰香与某领导上床的谣言，但是，仇先富并没有相信这些谣言。因为工作忙，尽管人家怎么说，他都顾不上这些谣言恶语，始终没有把这事当作一回事。今天下午，何兰香下班一回到家，她就急不可待的告诉老公仇先富，说自己连升两级，当上了茂源市经济发展局副局长。本来，按正常逻辑来说，作为自己的爱人连升两级，当上副局长，这应是一件高兴庆幸的事情。可是，此刻，当仇先富听到这一喜讯，却高兴不起来，心情反而显得十分沉重。他回想起前段时间，机关单位所流传的谣言，难道何兰香与市委组织部长张常光上床是真的吗？他心里想着，即使自己的老婆有能力有工作成绩，按照干部选拔任用条例，应该是一级一级提升，除非自己的老婆对党有突出贡献，才破格提拔，不然的话，怎么连升两级呢？想到这里，仇先富又反复回头想一想，平时，何兰香不就是按时上班准时下班而已，如果工作确有成绩的话，也只能从副科提升为正科，怎么一下子升为副局？仇先富最后想到一点，自己的老婆肯定有突出贡献，组织上才连升两级，而这一突出贡献，就是她与组织部长上床了。想到此，仇先富越想起来越激气，愤然而起。

“你官职一下子连升两级，党组织对你很重视呢！”仇先富又气又恨地说。

“当然重视像我这样的女干部啊！”何兰香得意地说。

“这样重视你，你为党有什么突出贡献吗？”仇先富不满地问。

“如今当官还需要什么突出贡献吗？”何兰香反问。

“你没有别的突出贡献，能够连升两级吗？”仇先富责问。

“我没有什么突出贡献！”何兰香似乎听出仇先富话中有话地说。

“你说，前段时间，机关里流传你上床升官，有这回事吗？”仇先富追问。

“没有！没…有…！”何兰香胆怯地说。

“人常说：没风不起浪。你没有和别人上床，这个浪是怎么翻起的？”仇先富进一步追问。

“我和谁上床？”何兰香反驳说。

“市委组织部长，张—常—光！”仇先富愤怒地说。

“如今，当官的有哪个没有突出贡献的？男人花钱买官，女人上床升官，这是官场上公开的秘密，官场上的潜规则。”何兰香见到仇先富已经掌握到了自己的秘密，一下子点出了张常光的名字，她考虑到，既然老公已知道了张常光，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便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说。

“你为何这样做呢？”仇先富忍住心中的怒火问。

“不这样做，能升得官吗？我还要告诉你，不仅要和张常光上床，还要让其剪掉三条阴毛存档。”何兰香不但不识耻，反而振振有词地说。

仇先富听到何兰香这么一说，感觉到自己受到巨大的耻辱，心灵中一下子燃烧起熊熊烈火，怒不可遏；脑子里像被一声巨雷击中似的，乱糟糟，脸上变得通红通红，两只眼睛瞪得像两把汹汹燃烧的火球；此刻，他像一只猖狂疯狗张开大牙扑上去，双手用力紧紧勒住何兰香的脖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放开双手时，何兰香已经息气了，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四）

听仇先富讲述完后，已是夜晚十一点钟了。莫晓兵交代市经济发展局领导抓紧处理好后事，仇先富杀人案交由市刑警支队郭半月处理，然后，他率领巡视组人员返回市委招待所。

莫晓兵在回市委招待所车上，他脑海里思考着一个问题，在仇先富讲述杀人过程中，拖出了市委组织部长张常光腐败问题，市刑警支队郭半月也在场，如果此问题泄露出去，张常光肯定会毁灭证据，这样，对处理市委组织部买官卖官腐败案，将增加很多障碍。想到此，他决定改变原来暂不双规张常光的意见，如今，他考虑到，迟规不如早规，先对张常光采取双规行动。

回到招待所，已是夜晚十二点钟了。莫晓兵没有让巡视组成员回到房间休息，而是把大家召集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开会。会上，莫晓兵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讨论。最后，大家一致通过，将计就计，决定今夜凌晨时分采取行动，先对张常光进行‘双规。’

莫晓兵对双规行动进行了具体部署，根据所掌握到的情况分析，张常光在市委一号大院有一套住房，另外，在郊外茂源河东西岸边，都有秘密别墅。每逢节假日，他都会与情妇住在郊外别墅。

按照张常光生活特色，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就是星期六，今夜，张常光会在郊外别墅住宿。于是，凌晨两点，莫晓兵带领巡视组成员王学瑞、孙德芳、陈朝光，坐上‘东风日产’，直奔张常光郊外东岸别墅。

半个小时路程，大约深夜三点左右，中央巡视组人员到达张常光的郊外东岸别墅。莫晓兵下车后，乘着昏暗的路灯，对别墅四周进行侦察，河岸边，除座落着一幢幢面向南的二层别墅外，这里，没有长长的围墙，每幢别墅有自己的小院子，有自己的雇佣保安人员。为了防止意外，莫晓兵叫陈朝光在别墅外站岗巡查，自己带领王学瑞、孙德芳入室抓捕张常光。

（五）

莫晓兵以及王学瑞、孙德芳来到别墅门口，看见门口大铁门关闭紧锁，借助门前路边灯光，莫晓兵看到门口两扇大铁门上，铸造在铁门上的两只老虎，此刻，正在睁大凶恶眼睛注视着他们，像是要从大门上跃下来，阻拦莫晓兵一行进入别墅似的。可是，莫晓兵轻轻地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地说道：谁都拦不住，老虎苍蝇一起抓。为了不惊动张常光，莫晓兵要孙德芳踩在自己的肩膀上，翻越过围墙，进入院子打开铁门。

孙德芳一打开铁门，莫晓兵、王学瑞就冲了进去，他们三个人踢开了别墅大厅门，此刻，在大厅内，只见一位雇佣保安员正在看电视。这时，他看到有三人踢坏大厅门，深夜突窜别墅，以为是盗匪，立刻冲上前去。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半夜三更私窜民宅。”保安员斥骂说。

“我们是中央巡视组。张常光在吗？”说着，莫晓兵不等保安人员回答，便一手推开保安，带领王学瑞、孙德芳，急促往二楼主人房奔去。

一到主人房门口，不管三七二十一，莫晓兵一脚踢开了房门，打开房中灯，只见张常光全身脱光光的抱着一位裸体女子睡觉。此刻，也许是张部长太自信了，还是他们夜宵过度劳累，当莫晓兵踢开房门进入房间时，张常光和这位女人，并没有像抓捕潘沿美那样猖狂逃命，而是开着暖气，在软席床上做着美妙的梦。

“起来！”莫晓兵威严地说。

“你们想干什么？”张常光猛然惊醒问。

“根据群众举报，并经我们调查，中央巡视组决定对你实行‘双规’审查。”莫晓兵宣布。

张常光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莫晓兵，知道到自己的末日来临，于是，他没有做任何反抗，乘乘的从床上下来穿衣服。

“你是哪个单位？”莫晓兵面向用被子遮掩自己身体的女人问。

“市财政局！”床上女人慌手慌脚地回答。

“起来，穿好衣服！”莫晓兵命令说。紧接着，莫晓兵、王学瑞、孙德芳押着张常光走出房外，然后，莫晓兵向王学瑞、孙德芳交代说：“那位女干部穿好衣服后，立即对张常光房间进行搜查。”说着，他扣押着张常光往一楼走去。

（六）

王学瑞、孙德芳用了三个小时之久，对张常光别墅内内外外进行了搜查，在长沙发夹心内层搜查到现金二千万元；在保险柜搜查到现金五百万元，美元三十万元，以及二十三本银行存折、银行卡；然而，更具有腐败特色的是，在保险柜中搜到一本高级皮笔记本，打开一看，这本笔记本并没有写什么文章，而是每页中间都夹着三条阴毛，底下面有关注明用阿拉伯数字，从第一页算起至第一百九十七页中间都夹有阴毛。这些阴毛象仇先富老婆何兰香所说的一样，凡女人和张常光上床后，他都要把女人的阴毛剪下三条存档。如果按何兰香的说法，笔记本中总共夹着一百九十七页阴毛，这表明张常光已经和一百九十七位女干部上过床了，占全市二百一十多位副科以上女干部中的90%以上。

面对搜查出张常光种种恶劣行径，莫晓兵感到极大的愤慨与遗憾。人啊，一旦失去了信仰，什么样的耻辱事都能干得出来。尤其是党员领导干部，有了权力，更是肆意妄为。

中央巡视组把张常光押往茂源市第一双规所，天亮了，莫晓兵一行三人，快马加鞭返回市委一号大院3号，对张常光在市委大院宿舍进行查抄。

门一开，莫晓兵就跨入房门口，只见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可是，宽敞的大厅中，装饰得整整齐齐，大方优雅。原来，张常光是一位祼官，五年前，他已经把母亲、老婆和两个孩子迁移到澳大利亚定居了。平时，503房由秘书唐敏代管。

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莫晓兵对屋里所有怀疑的地方进行了搜查，对放在床头左右两边的两个保险柜内，搜查出现金三千万元；美元一百五十万元以及三十三本银行存折和十多张银行卡。更引人注目的是，在保险柜里还搜查出九十九张女人下半身祼体照。从女人照片分析，拍摄时间都是这几年之间，令人迷惑不解的是，为何这些照片没有人头仅拍摄下半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