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资产征税的税收制度改革，是今后改革的一把钥匙。

 

————改革不仅仅是勇气问题而且需要技巧

 

十八大召开了，十八大明确了坚持改革开放的基本路线。左派似乎受到鼓舞，右派不少人灰心丧气。比如，资中筠就公开地表达了失望。陈开支对视察深圳的习总书记说：不改革谁都没有好下场。似乎，又到了一个关键时刻了。有媒体甚至渲染，一些富豪狡兔三窟，随时准备跑路。这种纠结，都认为中国的改革无解。右派，认为要搞西式的多党竞选，开放党禁和新闻办报，才是“杀开一条血路”的正解。左派认为，私有化，其必然要寻找政治代理人，将使中国，在国家竞争减弱；保证公平上，我们欠账太多，要稳住国有经济，要充分保障民生。骑墙的不少，观点左右跨界的也不少。似乎，思想界的分歧，更大了。实际上就是没有一个好的选点和突破口。

《明亡的教训》，卢麒元先生的大作，令人眼前一亮。“税政即宪政”，实际上就是回答了下一阶段的改革，怎么选择突破口了。文章认为，张居正的摊丁入亩，本是延续明王朝的命运的好的政策。如果这一政策能变成国家的根本制度，也许，资本主义就会在中国形成气候。实在令人扼腕。

我们知道，丁税是一项古老的税种。这种税制源于井田制时期。那是依附于封建领主的农奴们不存在没田种的年代，丁税和亩税，实际是没有大的差别。在商鞅变法开阡陌后的历代王朝，实际上就是“百代都行秦政法”。丁税被僵化了，成了精英阶层耍弄特权的“祖宗法度”。看电视剧《雍正王朝》，“官神一体纳粮”、“摊丁入亩”还成了重大的政治事件。

在明朝末年，土地兼并严重，耕地高度集中。形成了，有产者不用纳税，流民和无产者还要纳丁税，逃亡者还要交入城税的，在今天看来，不可思议的奇观。土地兼并，天灾导致佃农绝收，成为流民。流民还要交税，这样的王朝不垮？

卢麒元的文章，给了我打开了下一步改革的思路。就是一私有财产登记和建立以资产为基础的纳税机制。这种机制，有利于巩固市场化和私有财产的改革成果，也有利于公民财产有序变化记录和追索。同时也是反贪治腐的基本财产制度。

卢麒元是务实的。基于财产的经济制度安排和税政安排，一旦确立了这种基本的经济制度，我们的宪政就定型了。这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多数精英反过来，要搞顶层设计，这不是恶搞，就是搅浑水，或者好高骛远。顶层设计为什么不能搞？那是基于基本的财产制度和税政制度，还存在巨大的争议。影响到上层，就是宪政的南辕北撤，尖锐对立。

现行的税收制度，他是传统的丁税和现代的所得税的混合体。增值税，最终消费品的增值税，居民消费品的增值税，类似过去的丁税，人头税。虽然不能完全划等号。劳动者和非劳动者的消费，都被动缴纳了税收。同时要指出的是，从设立增值税的国家中（占全世界绝大多数），中国在税率（17%）在这些设立增值税的国家中税率是中间偏下的税率水平。类似的还有营业税之类的税收。

基于资产和财产的税收，如不动产税、土地使用税、投资收益税、遗产税和赠与税，以家庭为核算单位的所得税，等等。类似于农业经济主导时期的农业税或者亩税。也就是所谓从人头税到亩税的改革。是基于财产的税收制度。与一般的想当然不同，土地出让金反而是更接近于财产税。只是他的几十年一锤子的征收制度，显然是错误的必须改革的。

首先，开征资本利得税，不动产税和以家庭为核算单位的所得税。择机开征遗产税。等，都是成熟的符合市场经济的，成熟市场国家运用的很好的政策措施。我们学习成熟市场国家好的操作上可行的制度，有充分的理论和实践依据。

第二，建立以资产为纳税对象的税政制度，无疑是巩固改革成果，从微观层面来固定市场化改革方向的重要选择。我们以党的决议，确立了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以资产登记和财产纳税，确立财产的合法性。有利于克服改革开放以来所谓原罪论等纠缠不休的问题。非国家公职人员的财产问题，一劳永逸地给予登记核发所有权证。

第三，居民的国籍就可以淡化了。这样，移不移民，跑不跑路，都没了关系。在这里纳税就行了。按照国际通行规则，在财产登记所在地纳税，并给给予纳税证明，为当事人避免双重纳税问题提供协助。

第四，当前，财产制度和税政制度，还存在不小的争议。影响到上层，就放大了，就是宪政的南辕北撤，尖锐对立。而从财产登记制度、资产纳税制度入手，阻力就小得很多。同时，财产的变动也同样有登记记录。这样的制度设计，也有利于打击贪污腐败。每个人每个家庭的财产变动都记录在案，要贪污，其可能出脚的概率，就相当高了。 所以，基于财产登记和资产纳税制度的建立，基于以家庭为核算单位的纳税申报，应该定位基本的经济制度。

卢麒元的文章，主要侧重在收税环节。但如明末不是在向流民而是向土地、向地主征税，形成了绝对多数的贵族精英阶层共识，历史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当前的矛盾，不是国企和私企的矛盾，相反国企私企共存的领域，中小企业的日子反而相对好过些。国企完全退出的行业，中小企业反而难过。也不是效率和公平的矛盾，农民工工资的较快速度上涨，已反映到就业形势的好转。当前的矛盾，主要是贫富两极分化和社会保障水平过低，公共财政开支不合理和浪费严重的矛盾。比如，公平，也就是社会问题，其实主要是制度问题，是完善社会保障制度提高保障水平的问题，其中就有教育资源均衡公平的问题，医保问题，医疗，市场化的医疗改革是基本失败的医疗价格上涨和行业腐败的速度，超过了医疗“福利”水平的提高；调节收入分配，好像真的是劫富济贫打土豪，拿富人开刀。这种做法都是制造冲突，升级矛盾制造对立刁难改革的不负责任的文宣和导向。

基于资产的征税，不能说成是向富人征税。这种向富人征税的文宣，除了激化矛盾，侵蚀税收制度的改革共识和基础。我们矛头比较集中的贫富两极分化问题，实际上主要是资产收益拉大收入差距的问题。我们的低水平社会保障问题，没能够与发展水平相适应的提高，有政府开支使用不当，浪费严重的问题和财力有限问题。跑部进钱，这种现象，也依赖于财政开支制度的深化改革。

寻求共识，是推动改革所必需的过程。没有共识的改革，只会激化矛盾。错误的改革，更会加剧社会不公。折腾最多的政府机构改革，就是一个坏榜样。而基于资产征税的税收制度改革，是深化改革的一把钥匙。

我们不需要杀开一条血路来改革了。我们也不需要一揽子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这类永远难产改革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