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哥老会中寻红旗

 

在南昌暴动前就手握重兵的是刀帅贺常文，贺常文是湘西桑植人，论血统属于白族，出生于一个从望族败落下来的贫苦家庭，命运注定他要走一条艰辛的生活之路。贺氏先人明末从军来湘，曾祖丰有财宅，热心公益，乐善好施，全乡闻名。祖父人称衡山公，是一名武库生，一个有文士之风，性情耿直的习武之人。他不畏其艰，罄其家产主持修建洪家关大桥，桥成之日，衡山公已形神劳瘁，家产耗尽，仅留了一座三间的小木屋和少量田地，从此，一蹶不振，家境贫寒，他的三个儿子，只好以务农为生。常文其父是衡山公的第三子，他上有父母，下有子女，一座小木屋和两亩薄田、半头耕牛（与别人合用一头牛）。不管怎样辛勤劳作，也无法养活一个八口之家。贺父只得另辟蹊径，学会了裁缝手艺。从此，他常年累月离乡背井，串镇走乡，为人缝衣制裤，赚取些微薄银两，贴补家用，艰难度日。贺母是一个从湖北鹤峰县被人卖到桑植四门岩麻家当丫头的苦命人。在麻家受尽折磨，不堪其苦。贺父到那里做裁缝，得知此事，他路见不平，倾其所有，将她赎出，后来结为夫妇。

贺母为人忠厚善良，刻苦勤俭，是旧时代一个典型的农村劳动妇女。因为多子多女，生活艰难，操劳过度而体弱多病。在灾荒年月里，常文一生下来，她就没有足够的乳汁来喂养儿子，饿得常文整天“呱呱”啼哭，长到四五岁，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衡山公虽然是一贫如洗，却从未忘记让自己的爱孙去念书。虽然当时他们连饭也吃不饱，但他还是老着脸皮恳请族长，把常文送进了洪家关私塾。常文天资聪颖，一本《三字经》，没几天就背下来了；《百家姓》、《千字文》更是背得滚瓜烂熟，可就不知道这里面讲的是什么意思，越背越没兴趣，于是，就向塾师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希望弄个明白。可是，塾师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不敬，有违于大成至圣先师的遗训。他恼羞成怒，举鞭就打，常常对常文处以体罚。小小的常文，挨了鞭子很不服气，对读书也失去了兴趣，开始逃学。他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便留在家里帮助三个姐姐打柴、割草、犁地、拾稻。他觉得这比在私塾里死背书自在多了。

 

常文虽出身草莽，却性情粗放，胆大过人，厌倦寒窗苦读，没念几天书，便独自外出拜师习武；10岁那年，他娶了17岁的童养媳，若干年后，发妻病逝，常文则一直在江湖上过着刀头饮血的日子。十三岁做了骡子客加盟马帮。在赶骡马的四年中，无论走到那里，三教九流，上层下层，他都广为交友，结拜兄弟。桑植是从前的夜郎国（所谓夜郎自大嘛），百姓强悍得很，喜欢械斗，打死个把人不算回事。一闹大，总是成千上万人参加，经常打得头破血流，就是把皇帝老子搬来都挡不住。不过，野蛮虽是野蛮，也有他们的长处：质朴、好胜、有骨气，不讲交情硬是不讲交情，一信任你，就死心塌地的不变，不管是拿官、拿钱都买得到，并且都很勇敢。穷人也并不弱，一到年成饥荒，总是一吆喝，就把地主的谷子分了。常文年轻气盛，每次都是领头人，结果，被官府以违犯国法的罪名关押了起来。骡子客中的袍哥向当地哥老会求援，哥老会崇尚桃园三结义，凡事讲义气，然而，却不问事情的性质，只要同为袍哥，便利用其势力和各种关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力保证袍哥的生命财产、名利地位不受损失或少受损失。在用重金打通了官府的关节，常文被释放了，由于意气相投，年方17的常文加入了哥老会，成了袍哥，在会内被称为“十排老么”。

常文这几年四处漂泊，深感世道之不公，人间之不平，强烈希望穷人能翻个身，世道能来个变化，哥老会中一心想着为穷人打天下，敢于站出来与官府抗衡者的首领寥若星辰，有的人甚至完全站在官府一边。加入这样的组织，可以为自己带来某种利益，但很难为广大贫苦人民做些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常文又陷入苦闷彷徨之中。共和3年在同乡蓝旗会首领的相邀下18岁的常文接受了孙一仙的主张加盟了蓝旗会，但仍没有放弃马帮的生计。

 

共和6年底常文响应蓝旗会号召起来暴动，他伙同其姐夫用两把菜刀起家，发展到百余人的队伍，但在其后与军阀、官僚、政客们的明争暗斗中他三起三落。共和9年，常文父亲被土匪截杀，弟弟被蒸死，族里按照桑植风俗，要在丧事期间给常文续娶，以期生子，谓之“丧婚”。这样常文就娶了一个土家族姑娘。军阀混战的岁月里，常文从千总一直做到川军副将兼澧州镇守使。共和13年，常文任川军熊井帆部的参将。共和14年2月，熊井帆因常文治军有方，所部军纪严明，委任常文为副将。熊井帆率部离湘时，命令常文随军前往，常文决定留在澧州，便拒绝了熊的命令。常文随即收编湘黔边境十个民团，使军队扩大了十倍。湘军赵严午为此对常文恨得牙齿格格的响。共和15年8月，就在赵严午策划怎样“讨伐贺常文”时，红旗会员周立风率领的北伐军宣传队来到了常文的部队，周立风当时担任贺部监军。从与周立风推心置腹的谈话中，常文有了“我要参加红旗会和改造军队”的想法。为培养义军首领，常文同意周立风开办澧州农讲所，有短短几个月，却为北伐和南昌暴动培养了不少骨干。共和16年6月，常文升任为南府军暂编第二十路军总兵，8月，率军参加了南昌暴动。

 

第十一回ACerun: yes">  川中军神百战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