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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2009年之前温煦的西班牙阳光下
之一：
一个“行”的宗教家和一个“不行”的政治家：评达赖喇嘛
达赖喇嘛在西方所受的尊崇绝不亚于已故的教皇保罗二世。在很多西方人眼中，他如果不是神，也一定是圣人。但大多数中国人，尤其是汉民族，对达赖喇嘛的评价却是如果他不是恐怖分子，也是披着羊皮的狼。这篇小文试着分析一下如此天壤之别的评价的原因。
作为一个生活在西方的普通年轻人，我没有足够的信息源和人生经验来找到证据支持我的论点，那就是对于达赖喇嘛，西方曾经有过一段有意无意的“造神运动”。我们可以想象得到，在那个被铁幕或竹幕分割成敌我分明的两个世界的时代，一个弱小的、生活在世界屋脊上的游牧民族中的将近10万人，在他们的一个宗教领袖的带领下，离开故土，这是怎样令人感叹，这是怎样的“铁证”，证明着共产主义者的“残暴”。在达赖喇嘛开口之前，他已经赢得了西方世界全部的同情。
我有一个旁证可以用来支持我的论点。2008年的一期美国时代杂志上，用一个整页刊登了一个藏人的照片，并给予了又一个整页的报道。此人是1996年，在达赖喇嘛的帮助下出逃，现已成年的藏族另一个重要喇嘛Ogyen Trinley Dorje。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印度在西方世界亮相，他选择的第一站是美国。美国时代周刊对他的报道充满溢美之词，谓之曰TIBETAN IDOL。而这位也毫不掩饰对美国的崇拜，整篇文章真是相互吹捧，相得益彰。年轻的Ogyen Trinley Dorje说他热爱美国，希望今后每年在美国过两个月。他希望connect with “世界上的强国——美国”，为他的人民和世界和平做一些事情，云云。在整个文章中，我没有看到这个还未曾为藏族人民做过任何事情的年轻人，甚至说一句他热爱西藏，热爱西藏人民。我无法理解这样的人何以是西藏人民的偶像。在我看来，他更像是美国媒体制造出来的美国人的偶像。以下是我写给美国时代周刊的电子信：
….I couldn’t understand why Ogyen Trinley Dorje is a Tibetan idol after I read the article “Tibetan Idol”. As a Tibet idol, I believe that he should love Tibet, love the Tibetan people. And why not connect with China, also a powerful country and his “boss”(his mentor Dalai Lama’s word) to do some good things for his people? Ogyen Trinley Dorje has done nothing for his people so far and I even didn’t see he says he loves Tibet and the Tibetan people in the article. In stead, what I read in the article is that Ogyen Trinley Dorje loves America and even would like to spend two months each year in the US. So in my eyes, he is rather an American idol, created by the American media.
However, I am not sure if he would be an American idol or an American tool… At least, I know his mentor, Dalai Lama is an American tool for nearly 50 years. The American government conducted the “CIA's Secret War in Tibet” (written by Kenneth Conboy and James Morrison ) against the communist Chinese in Tibet starting 1956. When the American government needed China against the former Soviet Union, Dalai Lama and his exile-Tibetan government became the Orphans of the Cold War (written by John Kenneth Knaus, the former CIA Tibetan Task Force chief from 1958 to 1965).
The only thing I am sure and I hope that Ogyen Trinley Dorje also knows is that the American government needs many different tools now to play the geopolitical game with China …”.
当然，这样的电子信是不可能在该周刊的读者来信栏刊出的。因为冷战虽然结束，地缘政治却是永恒的。看看今日之俄罗斯就明白了：是共产主义的时候被视为对世界自由秩序的威胁，不是共产主义以后还要被视为对世界自由的威胁。其中奥妙，美国人自己知道。
也许有人会问，冷战已经结束20年，西方的年轻一代并没有受冷战时期的舆论影响，更何况现在主流欧洲社会对美国的单边主义也是嗤之以鼻的。那达赖喇嘛在西方何以仍然如此备受推崇呢？
这就是我这篇文章标题的第一部分：达赖喇嘛，一个“行”的宗教人士。
达赖喇嘛如果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那就算西方媒体出于意识形态或是地缘政治的缘由为他造神，他的影响力不至于如此。虽然正如我们所知道的，达赖喇嘛这个老头子，是除了绯闻没有，什么“闻”都有的、大块吃肉的大“花和尚”。但我们必须承认，达赖喇嘛是一个有所成就的佛教人士。正如一位资深的比利时电视、电台主持人私下对我讲的，达赖喇嘛征服西方的，是他的“禅”。这即是我们所说的佛教。
达赖喇嘛的著作包括PUISSANCE DE LA COMPASSION，CONSEILS DU COEUR, LE POUVOIR DE L’ESPRIT， LECONS DE SAGESSE，LECONS D’AMOUR，等等。他每年还周游世界演讲，传播他的佛教感悟。我读过他的LECONS D’AMOUR (原著是藏文，我看的是法文译本)。请看以下的话：
Quand je parle d’amour et de compassion, je ne le fais pas en tant que bouddhiste, Tibétain ou Dalaï Lama. Je suis un homme qui parle à un autre homme. J’espère qu’en ce moment vous me considérez en tant qu’être humain, et non comme un Américain, un Asiatique, un Européen, un Africain ou un citoyen de tel ou tel pays.
Pas besoin de temples ni de philosophie compliquée. Notre propre esprit, notre cœur sont le temple ; notre philosophie, c’est simplement l’amour des autres.
Nous sommes furieux lorsque nos désirs sont contrariés. La colère est suscitée par l’idée erronée que l’objet et vous-même êtes définis comme ennemi et victime. La haine n’appartient pas au fondement de l’esprit. C’est une attitude qui n’a aucune assise. En revanche, l’amour est enraciné dans la vérité. Et, sur une longue période, l’attitude qui possède l’assise la plus raisonnable vaincra l’autre.
D’autres souffrent de discrimination communautaire. La mort d’un soldat américain est immédiatement annoncée par tous les médias, alors qu’on fait peu de cas du nombre de morts civiles ou de combattants tués dans l’autre camp. La mort d’un être humain est une vie perdue pour toute l’humanité.
这些超越种族、超越政治、甚至超越时空的、劝人向善的宗教感悟是极具感染力的。它们和圣经福音书里耶稣的话如出一辙。而且，在著作中，他常常会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甚至幼、儿时的回忆来谈很多抽象的道理。这使他比耶稣更显得人性和感性。也难怪西方人视其如神，
“爱得发狂”了。此外，达赖喇嘛在他的著作中，常常这样写道，“Au Tibet, nombreux sont les maîtres yogis qui s’inspirent du traité sur Les Etapes de la voie de l’illumination pour définir leurs exercices spirituels. ”
等等。这些“Au Tibet,… ”这样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西藏人民原先在他的“领导”下，都在实践着这些人类最美好的宗教理想。于是，那片雪域高原便成了人世间的世外桃源。
写到这里，中国，尤其是汉民族的愤青们一定是按耐不住了。下面转入这篇文章标题的第二个部分，“不行的政治家”。
说达赖喇嘛是不行的政治家的人是对达赖喇嘛和流亡藏人充满同情的英国作家Patrick French。他的论据是达赖喇嘛没能在邓小平在世时解决西藏问题。我基本上同意French的论点，但有一个小小但重要的疑问：是达赖喇嘛没能还是有人不让他能在邓小平在世时解决问题？是他真的不行，还是有人就不让他行？因为我还是那句话，地缘政治、国家利益是永恒的。Brendan O'Neill 在他的Down with the Dalai Lama里写道，“The reason he——指达赖喇嘛 is flattered by world leaders and bankrolled by the CIA is not because these institutions care very much for liberty in Tibet, but rather because they want to ratchet up international pressure on their new competitors in world politics: the Chinese. You don't have to be a defender of the authoritarian regime in Beijing (and I most certainly am not) to see that such global sabre-rattling is more likely to entrench tensions between the Tibetan people and China, and increase instability in world affairs, rather than herald anything like a new era of freedom in the east.
对于达赖喇嘛来讲，也许二者兼而有之：他不行，有人也不想让他行。一个“行”的政治家，不应该是麻烦制造者，更不应该只是一个媒体上的政治明星，而是一个能在纷繁的政治纠葛和大国博弈中，化解麻烦，解决实际问题的人。就宛如一个“行”的电影演员，他的本分是电影艺术成就，而不是凭着色或绯闻成为娱乐媒体追捧的对象。但从达赖喇嘛在好莱坞的交往看，显然他不太能分清这一点。
我不想去侮辱藏民的宗教领袖和一个已经73岁的老人，我甚至对于达赖喇嘛个人是同情的。但在政治层面上，我更同情北京政府，
虽然我认为北京在西藏问题的文宣上是值得商榷的。每当提起达赖喇嘛，北京总是不忘提起那“万恶的农奴制”。而实际上，达赖喇嘛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入西藏时，也不过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年轻人。也就是说，那个落后的、源于中世纪的政治制度并不是达赖喇嘛建立的。另外，不断地提起那个落后的政治制度，在我看来，却在无意中伤害了藏族人民，因为它实际上暗含着这样的提醒：瞧，你们多么落后。都二十世纪50年代了，你们还实行着中世纪的政治制度。多亏了我们，解放了你们，让你们的社会发展至今天。这种占主导地位的、强势的汉民族的自说自话、忽视他人感情的文宣和我们自己时常批评的在国际上占主导和强势地位已经几百年的西方对第三世界的话语霸权颇有相似之处。还有，对一个藏族宗教领袖无情的批判。在政治层面上，它对凝聚汉民族和亲汉的各个少数民族是有效的，但对藏民，尤其是信仰达赖喇嘛那一支派的藏民来说，却是难以接受的。因为对他们来讲，达赖喇嘛相当于天主教里的教皇 , 如果不相当于耶稣基督的话。完全忽略达赖喇嘛的宗教角色，只强调他在政治上的不与政府合作，甚至有意无意地被国际间的反对北京政府、甚至反华的政治势力所利用，从而对他大加挞伐，这样简单化的文宣方式，反而影响中国本身在国际上的形象，因为它使人怀疑北京政府对少数民族和宗教信仰的尊重。当然，达赖喇嘛在政治上的不合作，的确对一个多民族国家的稳定和各个民族间的和睦带来了很多麻烦。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在政治层面上，我更同情北京政府。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在处理民族问题时都是非常棘手的，这和意识形态、政治体制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是一个笃信宗教的少数民族，而它的一个地位崇高的宗教领袖又不肯配合，不愿在现行政治条件下解决问题，再加上各种国际势力基于地缘政治和国家利益的考量而插手，而中国自身国力还不够强大。综合以上所有因素，北京政府在处理西藏问题上真是难上加难。
我只能希望世界上宣扬和相信l’amour et la compassion sont les deux piliers fondamentaux qui supportent notre vie et notre bonheur (摘自Leçons d’amour) 的人们，不要再制造麻烦，不要再制造la haine，
而要agir avec amour。但我知道，我是在空想，因为政治从来都不基于amour, 而只基于利益。在一次达赖喇嘛和海外华人的见面会上，有华人对达赖喇嘛说，你用国际上的力量来对中国政府施压的做法，让中国人很反感。达赖喇嘛回答说，我一个手向中国政府要，另一个手向国际社会求援。现在，我向中国政府要的那个手还是空的。如果那个手上有了东西，我就会用另一个手向国际社会挥手说拜拜。但我想告诉达赖喇嘛的是，在一个大家庭里，兄弟姐妹、姑嫂等等之间，因为性格、生活习惯、受文化教育程度等等的不同，甚至因为利害关系而争吵，甚至大打出手都是有的，但这不意味着某个兄弟姐妹或姑嫂就应该到社会上去伙同一帮地痞流氓或土豪劣绅来对付其他的兄弟姐妹或姑嫂，这如果不是恶意的，也是完全不明智的和不可以被接受的。这一点正好反证了达赖喇嘛是一个“不行”的政治家，因为他显然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所以，我诚挚地希望达赖喇嘛能够有足够的sagesse看清这一点，即放弃一切不切实际的“政治要求”，以建设性的合作态度，以一个宗教领袖的身份回到家乡。这于他的民族——藏族，于他的国家——中国，于他自己都是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那些想打西藏牌的国际势力了，而那些人，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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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9-1-14 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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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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