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作乐打桥牌 在朱自清的日记中,经常看到清华大学教授打桥牌的记录。1939年3月4日,他在日记中写道:“打桥牌,大家决定下下星期起,两周一次桥牌例会。我老是输,甚灰心。”一个星期后的3月11日,朱自清“阅完试卷,在柳家桥牌”。柳家,大概指柳无忌家,朱自清稳定的牌友是浦江清。4月23日,星期天,朱自清参加陈福田以及陈岱孙的桥会,并在那里吃晚饭,“菜饭甚佳”。
清华大学教授闲暇打桥牌在战前北平是平常的娱乐,他们将这一娱乐活动延续到昆明。不仅文科教授喜欢,理科教授似乎更爱打桥牌,甚至上瘾。我们来看一看联大理科教授如何打桥牌。 数学系教授陈省身来西南联大不久,他的南开同学、北大物理系教授吴大猷也来到联大。 战争初期,生活已很艰苦,但教授们还能苦中作乐。每逢周末,紧张工作之余,在吴大猷家有两桌桥牌“牌战”。陈省身是常客之一,在南开时他就以擅打桥牌著称。吴大猷夫人阮冠世也是桥牌高手。唯有吴大猷的水平不及格,仅能在一旁观战。他自己并不喜欢打牌,只是为了让别人快活而已。有时“清华队”向“北大队”挑战,事前说好,输的那队就做当天晚餐的东道主。晚餐虽无美味佳肴,但以量取胜,餐后总有剩余,大家便让最年轻的陈省身和大肚汉吴大猷负责“扫荡”。 打桥牌本是一种消遣,如果上瘾,可能影响到同事的休息,吴宓对牌战就大发牢骚。 1941年前后,吴宓住玉龙堆联大教授宿舍。住玉龙堆宿舍的大多是单身教授,多人共居一室或里外间,难免相互干扰。吴宓与陈省身住里间、外间很乱,通宵打桥牌、抽烟是常有的事。试看1941年、1942年吴宓日记中的几则:
11月18日晚8:00寝,而诸人在堂中斗牌吸烟,致宓直至夜半不能入寐。烟刺宓脑齿并痛,苦闷极矣!
1月9日,外室诸人斗牌喧闹至深夜。
1月24日,是日,同舍诸君,共客在外室斗牌,凡二桌,自下午2:00至夜l:00,喧闹特甚。
联大外文系美籍教授温德热爱中国,生活在中国多年,对中国的情形相当了解。似乎对教授打桥牌颇有微词。某日,吴宓去云瑞中学看望温德:“又谈国事。Wingter谓世界古今,当国家有大战,危机一发,而漠然毫不关心,只图个人私利,或享乐者,未有如中国人者也!”
温德的批评很有道理。有的联大教师痴迷打麻将,以致小偷乘空而入竟不知。作为教务长的潘光旦,写了一封信贴在他们客厅的门柱上,大意是希望他们玩要有“度”。又说:其实打麻将没有什么不好,娱乐一下也不错。我也喜欢打,偶尔玩玩,只是应当找个合适的时间。最后说如果各位有兴趣的话,不妨找个礼拜天,到舍下摸几圈如何。他这种幽默的批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家会心一笑。从此,滥打麻将的现象不再发生了。 (摘自《绝代风流:西南联大生活录》,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出版社2009年1月版,定价:32.00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