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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颉刚,刘起釪著《尚书校释译论》之《大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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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6 14: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顾颉刚,刘起釪(左)1975年10月摄于北京东城干面胡同顾颉刚寓窗前,时正准备恢复整理《尚书》。




说明:
全文根据原书录入,原书为繁体字,录入转为简体字。
遇到古字,一般古汉语词典无法查找,或做说明,或不得不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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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6 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大诰


《大诰》是武王死后,成王继位,还很年轻,由周公摄政当国,“践天子之位”,以治理这新造之邦,遭到兄弟管叔、蔡叔的疑忌嫉视,想推翻他,就勾结原来被征服的敌人殷王武庚发动叛乱,周公动员周人出兵征讨这一叛乱。经以成王的名义反复开导,终于成功地完成了动员,讨平了叛乱,巩固了周王朝。史臣把周公这一次动员讲话记录下来,就成了这篇重要诰词。由于周公讲的是岐周方言,成了典型的佶屈聱牙的一篇。先秦文献中竟没有引用过。到《史记》记载三代史事,竟只在《周本纪》、《鲁世家》引述篇名,将内容一笔带过,没有引录一句篇文。可是《汉书•翟义传》,却全文录了一篇王莽的《大诰》翻版。因翟义以东郡太守之职起兵十余万征讨王莽篡逆。莽发兵进攻翟义,自比做周公征讨管蔡,就完全模仿这篇《大诰》些了一篇他数说翟义“罪行”的文诰,篇名也就叫《大诰》(我们称之为“莽”诰)。全文基本照抄周公这篇,只把一些人名和事实改用汉代的,偶然有些句子的意义用汉代语言补充清楚,全是一篇冒牌《大诰》,却成了今天了解《大诰》较早解释意义的重要参考文献。
《大诰》在汉代伏生今文本列在《周书》第四篇,为全书的第十三篇。伏生系三家今文本中是《周书》第五篇,全书第十四篇;东汉古文本中为《周书》第七篇,全书第十八篇;东晋伪古文本中为《周书》第九篇,全书第三十五篇。其情况见后面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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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6 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凉夜清 于 2010-10-6 12:40 编辑

校释

王若曰(1):猷大诰(2)尔(3)多邦越(4)尔(5)御事(6):弗弔天(7)降割(8)于我家(9),不少延(10)。洪惟(11)我幼沖人(12)嗣无疆大历服(13),弗造哲(14),迪民康(15),矧(16)曰其有(17)能格知(18)天命!

(1)王若曰------王如此说,王这样说。据殷代甲骨文和西周金文例,凡史官或大臣代王宣布命令,或王呼史官册命臣属,都在篇首说“王若曰”,然后才转述王的说话。如果接着说王的另一段话时,则省去“若”字,简称“王曰”。本篇下文三处“王曰”就是这个例子。至于王直接向臣属讲话或发布命令时,一律不称“王若曰”,只称“王曰”。注疏家一般解释这篇是西周初年执政的周公旦为了动员对殷武庚用兵而向臣下所讲的话,他用了他年轻的侄子周成王诵的名义来讲,所以开端先声称“王这样说”。但在《康诰》篇考定周公当年称王,则这篇是史臣所记周公的讲话。但针对管蔡流言,则周公仍称成王所讲,当是情势使然。

(2)猷大诰------汉代马融、郑玄本及魏王肃本都作“大诰猷”(马本“猷”作“繇”,与金文合)。《诗•小旻》亦说“不我告猷”。但本书《多士》说“猷告尔多士”,《多方》说“猷告尔四国多方”,《诗•抑》亦说“远猷辰告“。可知可作”猷告“(犹告)亦可作“诰猷”(告犹),还可作“羞告”(见《盘庚》),都是同样的连绵字,就是“告”的意思,还可加无义的语词“远”、“辰”等作为句中的櫬字。此处“大”字即所加的语词,朱彬说有加重语气的作用。

(3)尔------汝,你。

(4)越------《魏石经》做“粤”。按此字在金文中原作“(雨于---上雨下于)”,为连及之词,作“与”、“及”、“和”解。古籍中的“粤”字,是因和“(雨于---上雨下于)”字的字形相近而误写的。“越”字则是因和“(雨于---上雨下于)”字同音通用写的,但因一直沿用下来了,也就习为正常的了。

(5)尔------郑玄注《曲礼》及《诗•思齐》引此字作“乃”。但本句有“尔多邦”,下文屡言“尔庶邦君”,云窗本亦作“尔”,故不改。

(6)御事------按本书《牧誓》、《酒诰》、《梓材》皆有“邦君、御事”。《召诰》有“庶殷、御事”,及“有周御事”,《顾命》有“百尹、御事”,《洛诰》、《文侯之命》亦有“御事”。大抵此句“多邦”即指各邦之君,是外官;“御事”则似指朝廷百官,是朝臣。但各邦君下的属吏亦可称为各邦君的御事。

(7)弗弔天------“弗”,不。“弔”,据吴大澂《字说》,其义为淑、善。按,淑字在金文中做“ ”,《字说》云:“汉人借‘叔’为‘ ’,又误‘ ’为‘弔’,而‘ ’字字之本义废矣。”今应仍读此字为shu,其义为淑,以与凭弔之弔作为同形的异字。“不弔天”即“不淑天”,是不善的天,降灾害的天。

(8)割------同“害”。《释文》云马融本作“害”(割,音同害。参看下文“王害不违卜”)。

(9)我家------指周王加,金文中多有此用法。

(10)少延------“少”,稍。“延”,延缓。这里是说天的降害于周不稍延缓。意指周武王死了。

(11)洪惟------和西周金文《毛公鼎铭》的“弘唯”同。是发语词。

(12)沖人------童子。已见前《盘庚》篇,亦即《召诰》、《洛诰》等篇及金文中的“沖人”和下文的“小子”。古代统治者往往用“沖人”等作为自谦之词。这里指年纪尚轻的周成王。故称“幼沖人”。不能老实看作“小孩子”解。

(13)大历服------《魏石经》“历”古文作“鬲”,古“历”、“鬲”同音通用。“大历服”即“大历”与“大服”。“历”即历年,见《召诰》:“夏……惟有历年”、“殷……惟有历年”、“命历年”。“大历”指王朝所享有的长久的年代。“大服”本指朝廷官位、职务、禄命。如《诗•文王》“侯于周服”,都是此义。《酒诰》中以诸侯为“外服”,邦内官吏为“内服”,也是此义。但诸侯有封地,所以外服中某服(如侯服、甸服等)又可引申为该类封地地域的名称。综言“大历服”,意即指“政权大统”。“嗣无疆大历服”,用后代的话说,就是“继承了千秋万世广阔无边的大业”。后来春秋战国之世发展起来的与儒家有渊源的别一学派阴阳家,运用了这一词汇,才提出了进一步宣扬王朝按“五德终始”轮回受天命的“历数”之说,而有《论语•尧曰篇》的“天之历数在尔躬”的尧禅位与舜的命词。

(14)弗造哲------“造”,遭。“哲”,吉。弗造哲,是遭时不吉,遭遇不幸,遭际不顺利之意。

(15)迪民康------“迪”,引导。“康”,安康。承上说造时不顺,不能导民于安康。

(16)矧------况,何况。

(17)有------又。

(18)格知------按格字为“至”、“达”之意。“格知”,就是“至知”、“极知”、“通晓”之意。参见《尧典》“格”字校释。

以上这一节,提出周武王逝世等不幸事件,及遭时不顺,不能好好处理国家大政的苦闷,以成王自责的口吻发端,引起下文卜事。


今译

成王这样说:现在我向你们各位邦君和官员们庄严地讲一番话,那个严厉的老天爷给我们王家降下了深重的灾害,没有稍稍延缓一下。我小子继承了这千秋万世宏伟无边的大业,偏偏遭遇得很不顺利,还不能使我们的人民达到安乐的境界,便何能说什么完全懂得了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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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6 15:59 | 显示全部楼层
校释

已(1)!予(2)惟(3)小子若涉渊(4)水,予惟往求朕(5)攸(6)济(7)。腹贲(8),敷前人(9)受命(10),兹(11)不忘(12)大功;予不敢于闭(13)。

(1)已------发端叹词,就是“唉”。

(2)予------余,我。

(3)惟------语助词,无义。“予惟小子”即“余小子”。这里为周公代成王自称的话。

(4)渊------深。

(5)朕------我。古代所有的人,都可称自己为朕。自秦代开始,才规定“朕”字为帝王自称的专用词。

(6)攸------所以。

(7)济------渡水叫作“涉”,已渡叫作“济”。

(8)敷贲------“敷”,陈列,开展。“贲”,龟。“敷贲”,是把占卜的龟兆展给大家看。尽量很好的开展龟卜的方式。

(9)前人------以前的王。亦称“前文人”。吴大澂《字说》据《追敦》有“用追孝于前文人”句,与《文侯之命》“追孝于前文人”句全同,阐明金文与文献中周代统治者称他前代的王为“前文人”,女性则为“文母”,“文”是称美之词。这里指的是周文王。

(10)受命------殷周统治者都宣传自己王朝是受了天命得有天下的。周人常称他们是由文王开始受天命的,如《盂鼎铭》云:“丕显文王,受天有大命。”

(11)兹------此,这个,这样。在这里作为承上启下之词,

(12)忘------亡,失掉。

(13)于闭------原作“闭于”。旧注疏都把此处读为“予不敢闭于天降威用”一句,实误。现据俞樾说改以“予不敢于闭”为句。“闭”是“壅塞”之意。

以上这一节,说明困难必须克服,以及克服困难的最有效的方法------龟卜。这是古代统治者唯一能够进行鼓动的方法,就是向鬼神求救,以期换取他所希望的有效的宣传效果。


今译

唉!我小子好像站在岸边准备渡过很深的大河的一个人,我必须寻求怎样才得安全地渡过去的方法。我必须把运用大龟占卜的方式开展起来,把我们祖宗文王接受天命的往事发扬起来,这才可不至丧失先王所建的大功。我是一定不敢把先王遗留下的打好统治到我这时就停滞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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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7 12: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凉夜清 于 2010-6-7 12:54 编辑

校释

天降威(1),用文王(2)遗我大宝(3)龟绍天明,即命曰(5):“有大艰于西土(6),西土人亦不静,越兹蠢殷小腆(7),诞(8)敢纪(9)其叙(10);天降威,知我国有疵(11),民不康,曰:‘予复!’反鄙我周邦(13)。今蠢今翼(14)日(15)民献(16)有十夫(17)予翼(18),以于(19)敉(20)文、武图(21)功。我有大事(22)!休(23)?”朕卜并吉(24)!

(1)威------《汉石经》作“畏”,二字古通用。金文中“天威”多作“天畏”。

(2)文王------原作“宁王”。“宁”为“文”的误写。据吴大澂《字说》阐明,金文中“文”作“ ”,作“ ”,汉人写此时,误认“文”作“宁”。本篇中此“文”字诸词原误作“宁”字,“宁人”、“宁王”、“宁考”、“宁武”、“前宁人”等都是,现将这些“宁”字一律改正为“文”,下不复注。

(3)宝------《魏石经》作“ ”,即“保”。古“宝”与“保”通。

(4)绍天明------“绍”是“ ”的假借字,意为卜问。“明”是“命”的假借字。“绍天明”即卜问天的命令或天的意旨。

(5)即命曰------“命龟”上面的话。古代统治者在用龟甲占卜时,先把自己所要占卜的事,对着龟向上帝或鬼神提出,这就叫“命龟”。这里所讲的一段,就是当时命龟之词,也叫“命辞”。也就是周公对“上帝”所询问的话。

(6)西土------指周邦。那时周都镐京,在今陕西省西安市的西面。对东土说,故自称“西土”。“西土人”,指周朝派往东土的管叔、蔡叔等一班监视武庚的人。

(7)越兹蠢殷小腆------“越”,同“惟”,语词。“越兹”,这个。“蠢”,《魏石经》作“”,是蠢的古文。蠢动,不安分,不老老实实之意,在这里用以斥骂那些造反的殷人。“腆”,丰厚。“蠢殷小腆”,是说周武王灭殷之后,为安抚殷人计,封纣的儿子武庚(禄父)于其旧都。到武王死时,殷的势力又小小地丰厚起来了。

(8)诞------发语词,无义。说详吴世昌《诗、书中的“诞”》。

(9)纪------整理。

(10)叙------通“绪”,指就有的法统。

(11)疵------“毛病”。这里指周室内部的不团结。

(12)予复------这是作为引武庚的话,说:“现在到了我恢复我的国家的时候了。”

(13)反鄙我周邦------古“鄙”字和“圖”字都写做“啚”,因此有人说此处此字应读作“圖”。但作“鄙“读义更长。“反鄙我周邦”,是说“反而要把我周邦作为他的边鄙的地方”,即灭周后把它作为属殷的边远地的意思。“鄙”字亦释为“野”,后代把它引申为“鄙视”、“贱视”等意。

(14)今蠢今翼------“蠢”,形容虫的蠕动之状。古籍中常以“蠢蠢”、“蠢动”来说动乱骚扰,也常作为对起义者的污蔑之词。“翼”,即“翊”,形容鸟飞之状。古籍中也用“翼翼”来形容。“今蠢今翼”,是说武庚他们现在像害虫的蠢动和恶鸟的飞扑一样。近代学者有据甲骨文及金文材料提出应将此四字连下“曰”字,改正为“今春、今翌日”,作为标时间之词(见于省吾先生《岁时起源新考》)。这很可能是正确的。但现在联系上下文的“蠢”字用法,及《召诰》、《顾命》等篇“翼日”的文例,暂时不改动原文,仍依据俞樾《群经平议》及其他一些古籍之说,作如上解释。所以不改为“今春今翌日”,是根据下面几个考虑:
1 本文三个蠢字文意相蒙。
2 甲骨文中祭祀制度,一年三个祀季,翌日祭为第二祀季,而周代之春则是第一季。
3 《尚书》各篇所载“翼日”文例,皆紧跟干支。如《召诰》“若翌日乙卯”、“越翼日戊午”,《顾命》“越翼日乙丑”。乃至伪《武成》也说:“越翼日癸巳。”(这几个前面有若、越)此外,全书只有另一个翼日,就是《金縢》的“王翼日乃瘳”,和本文一样不合上例,这说明《金縢》文字有后来改动之嫌,同时它还是作“明日”解,不像此处要改作翌。

(15)日------近日。后来的《左传》中多次用法,如《文公七年》:“日卫不睦,故取其地。”

(16)民献------《尚书大传》作“民仪”。按古籍中“献”亦作“牺”,“仪”疑“牺”之误。“民献”也可倒作“献民”,见本书《洛诰》和《逸周书》之《作雒》、《商誓》等篇,都称“殷献民”。与“百官”、“里君”并举,可知是指殷的奴隶主贵族。旧的注疏把“献”解释为“士大夫”、“贤者”,实际还是指奴隶主贵族。近人解释是,征服别族后,把俘虏中的上层分子献于宗庙,就称这些人为“献民”或“民献”(见郭沫若《大系》)。这些人成了臣服于征服者而仍统治本族奴隶的奴隶主。

(17)十夫------字面的意义是十个人,但实际的意义则是一群人、一批人,不可拘泥其字。下文“十人”同。

(18)予翼------是“翼予”的倒文。“翼”,辅佐。“予翼”,辅佐我。这种宾词置动词前,是汉语中很早的一种语法,甲骨文和金文中,都有先置宾词的文例。

(19)于------往。

(20)敉------足利本作“抚”,下文另一“敉”字亦同。按“敉”即“弥”,是“完成”之意。“抚前人大功”不如“完成前人大功”义长。

(21)图------大。“图功”即大功。今吴音尚读“大”为“图”。“吐蕃”即“大蕃”,见《唐蕃会盟碑》,是唐时尚读“大”如“吐”。又“吐火罗”即“大夏”的音转,王国维有考。

(22)大事------指军事。殷周奴隶制政权认为国家大事只有两项:一、祭祀,二、军事(见《左传•成公十三年》)。这里指将举兵东征的行动。

(23)休------美好。这里是问“好不好”。

(24)卜并吉------殷周进行占卜时,用三卜人灼三龟。这是说这次在三个龟壳上都得到了吉兆。

以上这一节,叙述在得到殷方的一些大奴隶主贵族的职员后卜问出兵的祷辞和所得到吉利的卜兆,说明是从天命和人事两方面来看,都已具备了必胜的条件。


今译


自从老天爷降下厉害的威严,我就用从文王传下来的大宝龟来叩问上天的意旨。我用这龟占卜时向天祷告说:“有很大的艰难危困落到我们西方人的头上来,就连从由我们西方派出去的人员也不安静老实起来了;这不安分的坏蛋殷人刚恢复了一点点力量,就敢妄想重整他们已失去的天堂----他们已垮了的政权系统。他们趁着老天爷降给我们威严的时机,知道我国出了些毛病,人民也有些不安,就叫嚣地说:‘我们光复旧业的机会到来了!’他们还妄想把我周邦作为他们的一块属地。如今他们就像虫豸一般地蠢动着,像恶鸟一般地飞扑着。最近,幸好就在归顺我们的殷人里,也有一批有力量的殷人出来辅助我们,一同上前线,那就可以使我们去完成文王和武王的大功勋了。现在我准备出兵了。请问这次出兵是吉还是不吉?”结果,我那三个龟板上所表现的卜兆上,全都表现了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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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11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校释


肆(1)予告我有邦(2)君越尹氏(3)、庶士(4)、御事曰:予得吉卜,予惟以(5)尔庶邦(6)于伐(7)殷逋播臣(8)!

(1)肆------故今……,所以现在……。

(2)有邦------原作“友邦”。按本书《牧誓》“友邦”《史记•周本纪》作“有国”,“友”、“有”同是假借字。这里的“友邦”原即下文的“庶邦”,指所属奴隶制小邦,大量不是指友好的邻邦。为了免致误会为周室友好平等的国家,故改从《史记》用“有”字。

(3)尹氏------是周王朝的史官,执掌书写王命,因而权力较大,和太师同秉国政。但金文中“尹氏”惟见于共王以后之器,以取代成康时之乍(作)册。此文有之,尚待推寻其故。尹氏是由“作册尹”、“内史尹”发展来的。

(4)庶士------“庶”,众多。“庶士”,犹说“许许多多的官员”。

(5)以------用,这里是“率领”的意思。

(6)庶邦------许许多多的属邦。这些邦君都有他的军队,周公要带他们去东征。

(7)于伐------征伐。西周初期金文中记载周公此次东征的《 鼎》说:“唯周公于征伐东夷。”又记载周成王伐楚的《令 》说:“唯王于伐楚伯。”知当时可习称“征伐”为“于伐”。一般解释“于”为“往”、“徂”之意,引申也就有“征”义。是“于伐”、“征伐”和“于征伐”一样,都是一个动词组。

(8)逋播臣------“逋播”,双声连语,成一复合词,指逃亡“逋播臣”,等于说“逃奴”或“叛乱之徒”。

以上这一节,标识坚决地发出师东征的动员令。


今译


所以我现在明白告知你们各位邦君和各级官员们:我已得到了很吉利的卜兆,我要带领你们各邦的军队去讨伐殷商叛乱集团的那些王命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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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11 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校释


尔庶邦君越庶士、御事罔不反曰(1):“艰大(2),民亦(3)不静,亦惟在王宫,邦君室(4),越予小子(5)考翼(6),不可征。王害(7)不违卜?”


(1)罔不反曰------“罔”,无。“反”,同“返”,复命,回答上级。“罔不反曰”,没有不答复说。

(2)艰大------困难大得很。

(3)亦------原脱此“亦”字,按王莽所引《大诰》原本有“亦”字,日本所传古写本内野本、足利本等也都有,今据增。

(4)亦惟在王宫邦君室------因为管叔、蔡叔们是周王的亲族,正在跟着武庚一起反对周王朝,这些人不便明白说出,就只说在“王宫邦君室”。其所以称“邦君室”,因管叔、蔡叔等是分封土地的诸侯。

(5)越予小子------同“惟予小子”。从上文“罔不反曰”起,都是邦军们反对出兵的话,这“予小子”该是邦君们自称之词。

(6)考翼------当作“孝友”。据于省吾说(《尚书新证》),西周金文中常以“孝”字作为“考”字,知这一“考”字原当作“孝”。“翼”则是金文“ ”字的误写,“ ”即古“友”字。父兄是孝友的对象,不可轻动刀兵。

(7)害------同“曷”,是“何”的意思。下文尚有五“害”字为唐代改为“曷”字。此处漏未改,尚保存原字。“害不”就是“何不”(参看《盘庚》“曷”校释)。

以上这一节,举出在朝的邦君、御事们对于这次出兵的顾虑(事情复杂而严重,王室内部存在矛盾,碍于孝友之义,不便征伐),引起下文的诰教。


今译

想不到你们许多邦君和各级官员里,到有好些都那样回答我:“困难很大呀!人民不安静,并且这些乱子就处在我们王朝的宫廷和王族诸侯的家室之间,我们本于孝友的道理,也不能打呀!王啊,您为什么不违背这卜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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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13 17:05 | 显示全部楼层
校释


肆予沖人永思艰,曰:乌虖(1)!允蠢(2),鳏寡(3)哀哉!予造天彶遗(4),大(5)投艰于朕身。越予沖人不卬(6)自卹(7),义(8)尔邦君越尔多士、尹氏、御事绥(9)予曰:“无毖(10)于卹!不可不成乃文考(11)图功!”

(1)乌虖------愿用后代通用的“呜呼”二字,但《魏石经》凡此二字皆作“乌虖”,与西周金文同,故今复原。这是惊叹词,正同现代的“啊呦”。

(2)允蠢------“允”,可信,真。“蠢”,动乱。这是说武庚等真已动刀兵了。

(3)鳏寡------古代对下层人民的一种称谓,意思说像是一班无家室和伤残痛苦的人们。

(4)予造天彶遗------原作“予造天役遗”。于省吾谓“役遗”二字为“彶遗”之误。“彶”即“及”(“及”不能像“与”那样释“给予”,似可作抵达、致等义),“遗”即“谴”。今据改。这句意思是:“我遭逢了上天所降下的谴责。”

(5)大------在这里是语词,无义。起加重语气的作用。

(6)卬------我。今北方自称曰“俺”即此字变体。

(7)卹------原作“恤”,《说文•比部》引此字及《魏石经》都作“卹”。按“恤”为唐代卫包所改,今与下文“无毖于恤”并改回。“卹”是“忧”的意思。

(8)义------足利本古写做“谊”。“谊”、“义”古通用,是“宜”的意思。在这里作为句中“绥”字的副词,即“应该”。

(9)绥------劝告,劝止,劝谏。

(10)无毖------“无”,发语词,无义。“无毖”即“毖”。“毖”,“谨慎”之意,引申有“勤劳”之意。

(11)文考------指周文王昌。

以上这一节,表白自己为国为民的苦痛心情,并代邦君、御事们设辞,表示他们本应该给王打气,从反面隐隐地斥责他们畏葸顾虑的情绪。


今译

为此,我对这些困难做了深长的思考,我要对你们说:唉!这些叛乱之徒真已蠢动起来了,老百姓遭受这些灾难是多么可悲呀!这是我遭到老天爷的责罚,艰难困苦压到了我的身上,如果我小子对这样的大事还不自知忧劳,你们各个邦君和各级官员们正该劝谏我说:“您为什么不去仔细地忧虑呢!您的先人文王的大功是不该不由您去完成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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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14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校释


已!予惟小子不敢僭(1)上帝命。天休(2)于文王,与我小邦周。文王惟卜用(3),克绥(4)受兹命。今天其相(5)民,矧(6)亦惟卜用(7)。乌虖!天明畏(8)弼我丕丕基(9)。


(1)僭------原误作“替”,据王莽所引作“僭”及《魏石经》做“朁”改正。“僭”是“不信”之意。“不敢僭”,就是“不敢不信”。

(2)休------美好。在这里是动词,即使之美好。也就是说“天降福”。又同“庥”,庇护的意思。

(3)卜用------用占卜。是前置宾词。

(4)克绥------“克”,能。“绥”,继承。这里是说周文王就是由于用卜,所以能承受这天命。

(5)相------帮助,保护。

(6)矧------这里作“又”解。这是说周文王因用卜而得天助,所以我现在又来用卜了。

(7)今天其相民矧亦惟卜用------这是倒用的句法。说现在又和文王一样用卜了,肯定天一定会帮助、保佑我们周民的。

(8)天明畏------王莽所据本“畏”作“威”。古“畏”、“威”通用,西周金文作“天畏”。上文两“天降威”原亦作“畏”,都为唐人所改。此处“畏”字却漏掉未改,仍存原字。“天明畏”即“畏天命”,也是宾词前置。

(9)弼我丕丕基------“弼”,辅佐。“丕”,大。这句和上句是说:“天命可畏,你们应当畏天而辅成我的伟大的基业。”


以上这一节,假借天明来进行威胁,以所谓文王用了占卜而得受天命,来证明现在又得吉卜,必然同样得到天的帮助,邦军们应当畏天遵卜以辅成周家的王业。

今译

唉!我小子决不敢不信从上帝的命令。老天爷降福给文王,使我们小小的周邦兴盛了起来。文王就是由于懂得遵照占卜行事,所以才能承受了这个大命。现在老天爷又会来降福给我们周民的,只要我们依然能遵照占卜行事。啊!老天爷显示出它的意旨多么威严凛冽,大街一同来帮助我成就我们王朝的伟大基业吧!



以上七节都是周公用了成王的名义所讲的第一大段话。下面还接着另讲了三段,在本篇里都按西周转达“王命”的成例,用“王曰”二字另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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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5 00:58 | 显示全部楼层
进来学习。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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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凉夜清 于 2011-1-17 13:42 编辑

校释

王曰:尔惟旧人(1),尔丕克远省(2)?尔知文王若(3)勤哉!天閟毖(4)我成功所(5),予不敢不极卒(6)文王图事。肆予大化诱(7)我邦君:天棐忱(89),其考(10)我民,予害其(11)不于前文人图功攸终(12)!天亦惟用勤毖我民,若有(14)疾,予害敢不于前文人攸所休毕(15)!

1)尔惟旧人------“尔”你们。“惟”,在此和“乃”同,“是”的意思。这句是说:“你们都是文王和武王的旧臣。”

2)尔丕克远省------“丕”,大。“克”能。“丕克”,很能够。“远省”,在西周金文中有类似文句作“遹省”。如《大盂鼎》:“粤我其遹省先王受民疆土。”《宗周钟》:“王肇遹省文武勤疆土。”大抵是说遵循周文王的轨范,像他那样勤劳于疆土。疑此“远”字亦“遹”字之误。“遹”,是“述”、“循”的意思;“省”亦“循”之意。“遹省”就是“遵循”。这句意思是说:“你们能够很好地遵循文王的遗轨吗?”(如果“远”字可不动,那就是说:“能远循文王遗轨吗?”文意仍一样。)

3)若------如此,这样。

4)閟毖------王莽据此所提诰文作“毖劳”,孟康注为“慎劳”。似前面原无“閟”字,这“閟”字原是“毖”的旁注而为后人所误入的。也有可能“閟毖”是同义复词,“閟毖”就是“毖”。“毖”既有“慎”义,又有“劳”义,故王莽写为“毖劳”,孟康解为“慎劳”。在这里,“毖”为“诰教”的意思。

5)所------所在,所由,其所以然的道理。“成功所”,成功的道理。这句是说:“天已把成功之道教诫了我。”

6)极卒------“极”,读为“亟”,是“急速”之意。“卒”,终,完成。“极卒”,赶快完成。

7)化诱------诰教,教导。是同义字构成的复合词。

8)棐忱------“棐”是“匪”的假借,为“非”、“不”、“不可”等意。“忱”和“谌”通用,是“相信”的意思。“棐忱”即“不信”,和《诗·荡》的“匪谌”相同,也和《诗·大明》的“难忱”及本书《君奭》的“难谌”一样。说见孙诒让《释棐》。

9 ------原误作“辞”,据于省吾《尚书新证》改。“ ”与本书《汤誓》“非台小子”之“台”相同,即“我”。

10)考------成全,安定。这句是说:“天不是信我个人,而是为了安定我们的人民,来帮助我的。”

11)害其------“害”为唐代改作“曷”,今和下文四“曷”字一律复原作“害”。解释见前第五节“害不违卜”校释。“其”,语词,无义。王莽意释“害其”二字为“曷敢”,意即“何敢”。

12)攸终------“攸”,“是”的意思。“攸终”即“是终”。这句是说:“我哪敢不为先文王的大功得出一个结果来呢。”

13)勤------即“劳”,指征伐之役。

14)有------与“为”同,是“治疗疾病”的意思。

15)攸受休毕------“攸”,所。“休”,即上节“天休于文王”的“休”。“攸受休”即“所受上天的降福”。“毕”,禳除疾病净尽的意思。

以上这一节,是周公用称王的名义讲的第二段话,责备旧臣们不敢不想文王的艰苦风斗得来的王业和所谓当前的天意,应该大家一起去完成文王所留下的尚待我们共同完成的大事。

今译

王接着说:“你们这些人,很多是我先文王的旧臣,你们能够很大地遵循温文王的遗轨吗?你们知道文王为了我们的国家曾是这样地勤劳工作吗?现在老天爷已把成功的道理教给我了,我实在不敢不尽快地完成文王的大事。所以我要深切地告诫各个邦军们,老天爷并不是随便信任我个人的,它只是为了要安定我们人民的原故才有这样的表示的。我怎么敢不为先王遗下的伟大功业争取一个最后的胜利呢?现在老天爷又要勤劳我们的人民(从事东征)了,这正像要清楚瘟疫一样,我哪敢不为了先王所受的上帝赐降的福,而不去干净彻底地清除这种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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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校释


王曰:若(1)昔朕其逝(2),朕言艰日思(3)。若考(4)作室,既厎法,厥子乃弗肯堂(6),矧肯构(7);厥考翼其(8)曰:“予有后,弗弃基(9)?”厥父菑(10),厥子乃肯播,矧肯获;厥考翼其肯曰:“予有后,弗弃基?”肆予害敢不越卬(11)敉文王大命!


(1)若------如,像。在这里也作为发语词。

(2)昔朕其逝------“昔”,是“前时”或“前面”。“其”读为“之”,和本书《康诰》“朕其弟”同一用法。“逝”是“誓”的假借,亦“诰教”之意。这句是说:“像我前面所说过的话。”

(3)朕言艰日思------“言”,于。这句是说:“我于艰难的事情日日在考虑。”由对这件艰难问题的反复考虑,因而提出了下面的几个比喻。

(4)考------父。

(5)厎法------“厎”,定。“发”指造房屋的构图尺寸规定。“厎法”即“定法”,意思是说搞好造房屋的规划和准备。

(6)乃弗肯堂------“乃”,尚且。“肯”,《后汉书•章帝纪》引作“克”。“堂”,高出地面的四方形土台。这里作动词用,是推土(打结实)以奠定房基。这句是说:“为堂尚且不愿干。”

(7)矧肯构------“矧”,何况。“构”,屋架。连上面说:“打房基的事尚且不愿做,何况架起房屋上面的梁和椽。”

(8)翼其------“翼”,通“繄”,无意义的语词。“其”,和“宁”的意思相近,即现代语“哪里会”。

(9)自“厥考翼”至“弗弃基”十一字,原脱落,《孔疏》引郑玄本和王肃本原都有,今据增。

(10)菑------田中除草和翻土的工作。

(11)越卬------“及身”的意思,即“趁我这一生”。

以上这一节,用造房屋和耕田两个比喻,来腔调不可不立即完成文王未竟之功的道理。


今译


王又说:像前面我对你们所宣示过的,我正在天天深长思考这件困难的工作。(用比喻来说清楚吧,)就像一位父亲想造房子,已经定好了建筑的规划和准备,他的儿子却连推土夯好房基的劳动都不能做,他还哪里会去搭柱装椽、砌墙盖瓦呢?这时他老人家看了。难道还能说“我有这个好后代,不会抛弃我的基业”吗?又如有位父亲已经在田里翻好了土地,做儿子的连播种尚不干,更不用说首个了。这是他老人家难道能说“我有好后代,他不会抛弃我的基业”吗?像这样,所以我才不敢不趁着我这一生去努力完成文王所承受的那个伟大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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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8:09 | 显示全部楼层
若兄考(1),乃有(2)伐厥子,民养(3)其观(4)弗救?


(1)兄考------即“皇考”。据吴大瀓《字说》及于省吾《尚书新证》,《无逸》篇的“皇”字,《汉石经》作“兄”;《泰誓》的“皇”字,《公羊传》作“况”。在甲骨文、金文中“兄”多作“贶”用,知“兄”读同“贶”、“况”,和“皇”声近通用。“皇”,高大,作为美称,周人多用以称其已死的父亲为“皇考”。在这里虽是泛指,但也可看作是周公隐指成王的父亲周武王。

(2)乃有------原作“乃有友”,据曾运乾《尚书正读》:“友,羡文。古文‘有’盖作‘’,读者误为重文,因而误作‘乃有友’,文不成义。”今据删。

(3)民养------“养”,厮养,即奴仆。“民养”,都是指仆隶。

(4)观------原误作“劝”。据于省吾《尚书新证》,金文“观”作“雚”,《山海经•西山经》“观水“,《吕氏春秋•本味》作“雚水”。可知初文为“雚”,汉人误写作“劝”。“观”,在这里为“观望不前”之意。


这一节又举一个比喻,以老主人的儿子被人侵害为例,指出奴仆们不应旁观不救。
以上两节,是周公用周成王的名义讲的第三段话。他用了三个比喻来说明祖宗所开创的基业,后背必须完成它。明显地斥责旧臣们在王室遭殃的时候,不该持袖手旁观的态度,以打破他们“艰大不可征”的接口。


今译

又如果有一位死去了的父亲,忽然有些华人来袭击他的儿子,难道他家的奴隶们可以一齐袖手旁观而不去救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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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校释


王曰:呜呼!肆我告尔(1)庶邦君越尔御事:爽(2)邦由哲(3),亦惟十人(4)迪知(5)上帝命越天棐忱(6),尔时罔敢易定(7);矧今天降戾(8)于周邦,惟大艰人(9)诞以(10)胥伐于厥室(11);尔亦不知天命不易(12)。


(1)肆我告尔------原误作“肆哉尔”,足利本作“肆告我尔”。今据杨筠如《尚书覈诂》改定。“肆”在这里作“今”解。

(2)爽------尚,尚且。与“矧”为对文连用,意为“尚且……,何况……”或“本来已……,更何况……”。据曾运乾《尚书正读》说。

(3)由哲------古代成语,为“昌明”、“时势顺利”等意。亦作“迪哲”,见《无逸》。足利本则作“用哲”。“迪”、“由”、“用”古通用。“爽邦由哲”是说:“本来嘛,国家已得到顺利昌盛。”指的是周文王、武王时期的事。

(4)十人------以“十”字这个成数代表有那么一批人,指帮同周文王、武王发挥了作用的一些大臣,“十:不是固定的数目字。见上文。

(5)迪知------也是古代成语。并见《君奭》、《立政》等篇,意即“用知”。

(6)越天棐忱------“越”,与、及。孙诒让《籀庼述林》释“棐”为“匪”,释“忱”为信,故“天棐忱”是“不可一味地信赖天”。从“亦惟”起至此共十三字为一句,是说:“这些人是真知道上帝的命令以及天是不可无条件地信赖的。”

(7)易定------原误作“易法”。因“法”字古文作“”,与“定”的古文相似,因而误写。汉时流传本为王莽所见的仍作“定”,下文“天命不易”,“不易”亦即“定”,可足相印证,今据改。“易”,变易,改变。“定”,谓“天的定命”。

(8)戾------定。据《诗•桑柔》“民之未戾”及《云汉》“以戾庶正”传皆释“戾,定也”。《国语•晋语》“可以戾也”注亦云:“戾,定也。”此处“定”即指定命。

(9)大艰人------指“三监”,即武庚、管叔、蔡叔等叛周的人。

(10)诞以------“诞”,语词,无义。“以”,原作“邻”。云窗本古写隶古字作“厸”,是古“邻”字。于省吾《尚书新证》以为“厸”乃是“以”之形误。“诞以”是古人成语,下文“肆朕诞以尔东征”可证。今据改。“以”,用的意思。

(11)胥伐于厥室------“胥”,相。“胥伐”即相伐。“厥室”,指叛周者的家室。这连上面的意思是说:“三监同谋,企图共伐周室,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正是天要亡殷,有意使他们自己相伐。”

(12)不易------不变。这句是说:“你们难道不知道天命是不可变异的吗?”

这一节再述周文王时得人之盛和所谓天命之有定,提醒邦君、御事们,应该认识现在的情况正是这样,应当一鼓作气地出兵东征。


今译

王又说:啊!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各个邦君和官员们:本来嘛,我们周邦的国势早已顺利地发展,那是由于当时有一批贤臣,他们都能认识上帝命令以及上天的不可无条件地依赖。那是他们都那样小心翼翼地不敢违背上帝的决定了的命令,更何况现在老天爷又把这决定的命令降给我们了,注定了那些发难的叛乱之徒到头只有互相毁坏自己的家室。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上帝的命令是根本不会改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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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23:02 | 显示全部楼层
校释


予永念曰:天惟丧殷,若穑夫(1),予害敢不终朕亩(2)!天亦惟休于前文人,予害其极卜(3)?敢弗于从率文人有旨疆土(4),矧今卜并吉。肆(5)朕诞以尔东征!天命不僭,卜陈惟若兹(6)!


(1)穑夫------“穑”,耕稼。“穑夫”,农夫。

(2)予害敢不终朕亩------因前面用了种田来比喻这回出师,所以这里说:“我哪敢不顺了天意来完成我天地里的工作呢。”

(3)予害其极卜------“极”,亟,赶快。这句是说:“我为什么要赶快占卜呢?”

(4)敢弗于从率文人有旨疆土------“于”,往。“从”,“遵守”的意思。“率”,语词,无意义。“文人”,即“文王”,见前第二节注(9)。“旨”,美好。按“旨”通行本作“指”,王莽所据本作“旨”,《汉书》颜注释为“美”,《孔疏》亦作“旨”,可证原却作“旨”。今据改。这句是说自己“不敢不去守着文王传下的大好疆土”。

(5)肆------王莽《大诰》译作“故”,意即“所以”。

(6)卜陈惟若兹------“陈”,陈列,展示。“惟”,“有”的意思。“若兹”,像这样。这句是说:“卜兆所表示的已经是这样地清除了。”

这一节总结目前的几个有利因素:1天丧殷;2天休文王;3守疆土;4卜并吉。说明战事的必然胜利。

以上两节,是周公用周成王的名义讲的第四段话。他用了这样有利的形势来坚定众人的意志,从根本上批驳那些提出“王害不违卜”的希望和分裂注意妥协的邦君们的畏葸情绪。


今译

我经过了深长的思考,认为老天爷早已决定了要灭亡殷商。我们好像农夫种地一样,哪敢不顺着天时把自己的农活自始至终地都干完了呢!从前上天降福于先王,给了那么美好的产业,我为什么不能像先王那样抓紧进行占卜?就是为了不敢不守住先王所有的打好疆土。何况现在我们占卜都已得到了吉兆呢!所以我就要带领你们向东方进军了!天命是不可不信的,试看占卜所表示的是这般地清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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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附记]

这是起釪于1976年获得恢复整理《尚书》后,所开始写的第一篇。其前顾颉刚师自1959年起决定集中力量整理《尚书》本文,先从最难的做起,以为在周诰八篇里《大诰》是第一篇,又是很难读的一篇,而它在周代历史里又是极关重要的一篇,必须努力突破这一重点,因此就动手做《大诰译证》,于1962年写出初稿,由于篇幅过大,就择其要点精炼成《尚书大诰今译(摘要)》发表于《历史研究》1962年第4期上,分为校勘、解释、章句、今译、考证五部分,为学术界所重视,《历史研究》1962年第5期上有专文盛为赞誉,以为是别具一格的著作体例,对《尚书》进行了总结性的科学整理。其文后至1965年写成六十万字。起釪奉命承乏,于1965年先一秉此体例写了《高宗肜日》篇,请当时点校二十四史专家座谈,建议并“章句”于“解释”。到1976年恢复整理《尚书》,再请于顾师降“校勘”、“解释”合并为“校释”,取得同意后,始按此三部分将顾师此篇原文改写,并经顾师审阅,就成为现在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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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5 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三生万物 于 2010-6-25 21:42 编辑

这《尚书》是假的 。

是后人掺假、附会的一些伪文。

现在有战国时期的“清华简”,里面有《尚书》几篇。

反正《尚书》 还没找到唯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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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21:20 | 显示全部楼层
所谓梅帻本伪《古文尚书》到阎若璩时已经揭示出来,剩下篇中
《泰誓》被证伪
而《虞夏书》基本认定为战国时期回述虞夏时代的作品
《商书》中《盘庚》篇被认为是商代作品

而本贴《大诰》篇,和本书所列举《周书》基本被认定为周代史事记录。
原因主要是就是语法词汇上完全符合周初语言风格,和金文语法词汇可以印证,春秋战国以来汉语发展,和西周时不同,所以我们看到《尚书》中,《虞夏书》明显好读于《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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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6 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三生万物 于 2010-6-26 23:33 编辑

存疑,单是周代的历史记录就混乱不堪,再加上诸侯除籍、焚书。

夏商周的年表都是断代工程在推算,现在大致给一份,估计出土相关文物后年表还会修改。

而且《尚书》 版本众多,说哪一篇是真的,有点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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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6 2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朱元璋那本大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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