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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巴冲突看“文明冲突论”的实质
在奥巴马的撮合下,停滞了20个月的以巴直接和谈终于正式启动了。表面看,这是中东和平的福音,但世界上的多数观察家们对和谈究竟能起多大作用期望值不高,多认为这不过是未来冲突前的暂时休整。即使奥巴马对中东和平有真诚的愿望,但由于他的执政时间毕竟有限,难保他之后的执政者还会像他一样“真诚”。因为从中东60年来的情况看,美国并不真正希望中东和平。保持中东持久的冲突,才符合美国的利益。非和平的中东,才有利于美国插手中东事务,进而控制中东;并进而控制欧洲。因为中东是欧洲的近邻,害怕引火烧身的欧洲是希望中东走向和平的。一旦中东实现和平,美国就减少了控制欧洲的理由。总之,不仅是中东,美国希望世界上所有地方都有些冲突,这样,霸权主义和国际警察的美国才有理由去“执法”、灭火,也就是去控制。尽管如此,我们对奥巴马的调停还是欢迎和期待的。过去历任美国总统都是在第二任期时才处理中东问题,这是因为中东问题是个烫手山芋,管得早了如果没有成果会影响连任。奥巴马在第一任期就管这件事,毕竟可以视为一种勇敢。
在许多人看来,尤其是许多西方人士看来,以巴冲突问题就是所谓文明冲突的一个实例。它是西方文明和西亚文明,或者更早一点,是基督教文明和伊斯兰文明的冲突在中东地区的一个缩影。
“文明冲突论”是去世不久的美国当代著名的政治思想家、国际政治理论塞缪尔·亨廷顿提出并集大成的理论。他认为冷战后,世界格局的决定因素表现为七大或八大文明,即中华文明、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伊斯兰文明、西方文明、东正教文明、拉美文明,还有可能存在的非洲文明。冷战后的世界,冲突的基本根源不再是意识形态,而是文化方面的差异。主宰全球的将是“文明的冲突”。他的理论让不少人觉得振聋发聩,受到热捧;同时也遭遇了“围剿”。反对者认为,他为了证明自己理论的正确,罗列了从古至今的大量事例,但人们同样能够罗列大量相反的事例来证伪。即认为他的结论是站不住的,起码是以偏概全。
我个人认为,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是以西方人的固有逻辑、西方人的眼光,尤其是以美国霸权主义的立场和眼光看世界。由于亨廷顿不仅是个政治学者,他同时还是一个政治思想家。他虽然没有直接参政,但他与在哈佛大学读博士时的同班同学基辛格、布热津斯基一样,也都是绝对冷静的现实主义政治家。他提出的许多观点,经常成为一时轰动的政治事件。总之,他的观点经常有为美国现实政治服务的功利主义色彩。这也就影响了他的理论的真实性、可靠性。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所罗列的根据,主要限于欧洲以及与欧洲联系密切的欧洲周边地区。这块地方历史上曾发生过十字军远征,发生过百年战争,出现过欧洲人统治的,版图扩展到欧亚非大陆的罗马帝国,也出现过亚洲人统治的、同样扩展到欧亚非大陆的奥斯曼帝国。在这些冲突和战争中,冲突双方常常用宗教来包装,实际也有浓厚的宗教色彩。都认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发动所谓圣战。这其实都与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排他性有关。在这两种基本宗教理念的潜移默化下,这个地区的无论上层还是下层,其文化“基因”里就充斥着排他的种子。他们对“异教徒”,要强迫他们顺从,皈依自己的宗教;如果不顺从就消灭之。所以,这两种基本宗教传教的历史,也是一部宗教战争史。
现在,欧洲的宗教都世俗化了,伊斯兰教地区相当数量的国家尚未世俗化。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地区的国民心理仍是排他的。譬如已经宗教世俗化的欧美,他们把推行基督教转化成推行所谓西方价值观,对不顺从者仍是用战争手段或者其他颠覆手段强制“皈依”。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以及它们在许多国家策动的“颜色革命”就是现实的例子,更不用说它们把挥舞价值观大棒打击不顺从的国家当成日常工作了。为了吸取战争破坏的教训,欧洲国家有所进步。超国家集团欧盟的出现就是这种进步的一个重要体现。但这种进步有很大的局限性。它们在欧盟内部实行互相尊重和平等政策,但在外部还是“唯我独尊”的,欧盟排斥土耳其,与俄罗斯关系的不正常等,都说明了这个问题。即便在欧盟内部,它们也不尊重异己者,法国排斥吉普赛人、限制穆斯林的着装就是例证。
“文明冲突论”一旦超出了上述范围,就显得缺乏根据。亨廷顿举了大量事例,却举不出中华文明的例子。这是因为中华文明圈的历史中,从来没有发生过所谓文明冲突、宗教冲突。中国历史上的战争,或者是军阀混战,或者是农民革命,或者是民族间争夺土地的战争,但都和文明冲突无关。现代中国与周边国家的一些冲突,也是因领土纠纷引发的冲突,和文明冲突无关。更重要的是,以汉民族为主体的中国,历史上很少发生对外侵略战争,多是自卫性的战争。如果不是这样,中国历史上就不会修建长城。中华文明以“和为贵”“求同存异”“和而不同”为主流价值观,两千年前就追求“大同世界”。沿袭到现代,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由中国首先倡导,现在又提出“和平发展”“和谐世界”的理念,这些都不是偶然的。这反映出中国人固有的文化基因。
文明冲突论由美国政治学家兼政治思想家亨廷顿提出决非偶然。它反映出企图独霸世界的美国的战略愿望。冷战结束了,世界上已经没有能够和美国分庭抗礼的国家。这就给美国独霸世界提供了条件。冲昏了头脑的美国政客需要这样一种理论,为美国独霸世界制造理论依据。把今后世界的冲突说成文明冲突,然后用美国主导世界秩序的“领导者”身份规定美国的价值观、美国的制度和文化代表“政治正确”“普世价值”,它就有理由用这个“尚方宝剑”对付一切不顺从、不听话者。而“历史终结论”由美国学者福山提出也非偶然。这种理论的核心观点就是:自由民主制度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最后一种统治形式”,从此之后,构成历史的最基本的原则和制度就不再进步了。他从另一个角度为美国用自己的价值观统治世界提供了依据。可以说,两种理论一唱一和,相辅相成。
如果没有冲突,它们就制造出一个冲突来。在主要是英国的支持下,西方国家把亡国两千多年的犹太人从世界各地捏到一起,制造了一个以色列国,从此也就制造了一个中东问题、以巴冲突。现在英国一方面因为衰落,一方面因为加入欧盟,对支持以色列不热心了。美国从自己的战略需要出发,接手支持以色列,让以巴冲突无休无止。在刚从伊拉克撤军,在以巴问题尚无解的情况下,现在美国又在考虑剑指伊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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