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民族主义的概念,用来指有选择地参与世界经济。有别于那种防御性的和以民族国家为中心的正统经济民族主义观念,我要给出一套较有活力的理解,即变通型经济民族主义。这种版本在2009年的《国际政治经济学评论》(Review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中首次提出,它意味着尤其鉴于经济增长形势瞬息万变,有竞争力的产业层出不穷,而且(最重要的是)民族资本家羽翼已丰,何去何从将受制于实用的而非意识形态的考量,这类似于邓小平的谚语“不管黑猫白猫,抓得到老鼠就是好猫”。早期的经济民族主义意味着闭关自守;如今的经济民族主义则意味着壮大民族经济,尽管二者的基本动机都是确保民族经济利益。这种以实用姿态因应时局变动的能力,有助于经济民族主义做法的灵活变通。
经济民族主义是种有争议的做法。一些国家可能发现它不友好;一些公民可能感觉它不正当。谁是这种民族主义的受益者?国家推动终于何处,裙带资本主义又始于何方?鉴于全球化挤压了各国的政策(特别是社会政策)空间,如果说企业从经济民族主义中尝到甜头,那么剩下的人民情况怎样?例如,各国政府为了削减预算赤字、降低利息率、吸引谋利的国内外直接投资,往往不得不砍掉公共教育、社会保障和健康计划方面的部分开销。经济增长如今凌驾于社会政策,而且在全球化背景之下,“有利于产业巨头即有利于整个国家”(what’s good for General Motors is good for America)的观念站不住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