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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舒晴曼妙

【经典经济学】资本论(卡尔 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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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8:52 | 显示全部楼层
7.争取正常工作日的斗争。英国

工厂立法对其他国家的影响

读者会记得,不管生产方式本身由于劳动隶属于资本而产生

了怎样的变化,生产剩余价值或榨取剩余劳动,是资本主义生产

的特定内容和目的。读者还会记得,从我们到目前为止所阐明的

观点看来,只有独立的、因而在法律上是成年的工人,作为商品

出卖者与资本家缔结契约。因此,如果说在我们的历史的概述中,

起主要作用的一方面是现代工业,另一方面是身体上和法律上未

成年的人的劳动,那末我们只是把前者看作榨取劳动的特殊领域,

把后者看作这种榨取的最鲜明的例子。但是,即使暂不涉及以后

的阐述,仅仅根据历史事实的联系,也可以得出如下的结论:

第一,在最早依靠水力、蒸汽和机器而发生革命的工业部门

中,即在现代生产方式的最初产物——棉、毛、麻、丝等纺织业

中,资本无限度地、放肆地延长工作日的欲望首先得到了满足。物质

生产方式的改变和生产者的社会关系的相应的改变(186),先是

造成了无限度的压榨,后来反而引起了社会的监督,由法律来限

制、规定和划一工作日及休息时间。因此,这种监督在十九世纪

上半叶只是作为例外情况由法律规定的。(187)但是,当这种监

督刚刚征服了新生产方式的已有领域时,却发现,不仅许多别的

生产部门采用了真正的工厂制度,而且那些采用或多或少陈旧的

生产方式的手工工场(如陶器作坊、玻璃作坊等)以及老式的手

工业(如面包房),甚至那些分散的所谓家庭劳动(如制钉业等)

(188),也都象工厂一样早已处于资本主义剥削之下了。因此,立

法不得不逐渐去掉它的例外性,或者在象英国这样在立法上仿效

罗马决疑法的地方,把有人在里面劳动的任何房屋都任意称为工

厂。(189)

第二,某些生产部门中规定工作日的历史以及另一些生产部

门中还在继续争取这种规定的斗争,清楚地证明:孤立的工人,

“自由”出卖劳动力的工人,在资本主义生产的一定成熟阶段上,是

无抵抗地屈服的。因此,正常工作日的确立是资本家阶级和工人阶

级之间长期的多少隐蔽的内战的产物。斗争是在现代工业范围内

开始的,所以它最先发生在现代工业的发源地英国。(190)英国

的工厂工人不仅是英国工人阶级的先进战士,而且是整个现代工

人阶级的先进战士,最先向资本的理论挑战的也正是他们的理论

家。(191)所以,工厂哲学家尤尔咒骂说,英国工人阶级洗不掉

的耻辱就是,他们面对勇敢地为“劳动的完全自由”而奋斗的资

本,竟把“工厂法的奴隶制”写在自己旗帜上。(192)

法国在英国后面慢慢地跟了上来。在那里,十二小时工作日

法律(193)曾不得不由二月革命来催生,但是这个法律同它的英国

原版比起来更加不完备。虽然如此,法国的革命方法还是显示了

它的独特的优点。它一下子就给所有的作坊和工厂毫无区别地规

定了同样的工作日界限,而英国立法却时而在这一点上,时而在

那一点上被迫向环境的压力屈服,并且极容易制造出一起又一起

的诉讼纠纷。(194)另一方面,法国法律作为原则宣布的东西,在

英国则只是以儿童、少年和妇女的名义争取的东西,并且这些东

西直到最近才作为普遍的权利提了出来。(195)

在北美合众国,只要奴隶制使共和国的一部分还处于残废状

态,任何独立的工人运动都是瘫痪的。在黑人的劳动打上屈辱烙

印的地方,白人的劳动也不能得到解放。但是,从奴隶制的死亡

中,立刻萌发出一个重新变得年青的生命。南北战争的第一个果

实,就是争取八小时工作日运动,这个运动以特别快车的速度,从

大西洋跨到太平洋,从新英格兰跨到加利福尼亚。在巴尔的摩召

开的全国工人代表大会(1866年8月)宣布:

“为了把我国的劳动从资本主义的奴隶制下解放出来,当务之急是颁布

一项法律,规定八小时工作日为美利坚联邦各州的正常工作日。我们誓以全

力争取这一光荣的结果。”(196)

与此同时(1866年9月初),在日内瓦召开的“国际工人代表

大会”,根据伦敦总委员会的建议,通过决议:“限制工作日是一

个先决条件,没有这个条件,一切进一步谋求工人解放的尝试都

将遭到失败…… 我们建议通过立法手续把工作日限制为8小

时。”

这样,大西洋两岸从生产关系本身中本能地成长起来的工人

运动,就证实了英国工厂视察员罗·约·桑德斯的话:

“如果不先限制工作日,不严格地强制贯彻工作日的法定界限,要想在社

会改革方面采取进一步的措施,是决不可能有任何成功希望的”(197)。

必须承认,我们的工人在走出生产过程时同他进入生产过程

时是不一样的。在市场上,他作为“劳动力”这种商品的所有者与

其他商品的所有者相遇,即作为商品所有者与商品所有者相遇。他

把自己的劳动力卖给资本家时所缔结的契约,可以说象白纸黑字

一样表明了他可以自由支配自己。在成交以后却发现:他不是“自

由的当事人”,他自由出卖自己劳动力的时间,是他被迫出卖劳动

力的时间(198);实际上,他“只要还有一块肉、一根筋、一滴血可供

榨取”(199),吸血鬼就决不罢休。为了“抵御”折磨他们的毒蛇,

工人必须把他们的头聚在一起,作为一个阶级来强行争得一项国

家法律,一个强有力的社会屏障,使自己不致再通过自愿与资本

缔结的契约而把自己和后代卖出去送死和受奴役。(200)从法律

上限制工作日的朴素的大宪章,代替了“不可剥夺的人权”这种

冠冕堂皇的条目,这个大宪章“终于明确地规定了,工人出卖的

时间何时结束,属于工人自己的时间何时开始”(201)。多么大的

变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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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剩余价值率和剩余价值量

在这一章里,也同前面一样,假定劳动力的价值,从而再生

产或维持劳动力所必要的工作日部分,是一个已知的不变的量。

根据这个假设,知道剩余价值率,同时也就知道一个工人在

一定的时间内为资本家提供的剩余价值量。例如,假设必要劳动

每天是6小时,表现为金额3先令或1塔勒,那末,1塔勒就是一

个劳动力的日价值,或者说,是购买一个劳动力所预付的资本价

值。再假设剩余价值率是100%,那末,这1塔勒的可变资本就生

产1塔勒的剩余价值量,或者说,工人每天提供6小时的剩余劳

动量。

但是,可变资本是资本家同时使用的全部劳动力的总价值的

货币表现。因此,可变资本的价值,等于一个劳动力的平均价值

乘以所使用的劳动力的数目。因此,在已知劳动力价值的情况下,

可变资本的量与同时雇用的工人人数成正比。如果一个劳动力的

日价值=1塔勒,那末,每天要剥削100个劳动力,就必须预付100

塔勒的资本,要剥削n个劳动力,就必须预付n塔勒的资本。

同样,如果1塔勒的可变资本,即一个劳动力的日价值,每

天生产1塔勒的剩余价值,那末,100塔勒的可变资本每天就生产

100塔勒的剩余价值,n塔勒的可变资本每天就生产1塔勒×n的

剩余价值。可见,所生产的剩余价值量,等于一个工人一个工作

633日所提供的剩余价值乘以所使用的工人人数。又因为在劳动力价

值已定的情况下,一个工人所生产的剩余价值量是由剩余价值率

决定的,由此就得出如下第一个规律:所生产的剩余价值量,等

于预付的可变资本量乘以剩余价值率,或者说,是由同一个资本

家同时剥削的劳动力的数目与单个劳动力受剥削的程度之间的复

比例决定的。

因此,如果我们用M表示剩余价值量,用m表示一个工人每

天平均提供的剩余价值,用v表示购买一个劳动力每天预付的可

变资本,用V表示可变资本的总数,用k表示一个平均劳动力的

价值,用a′/a(剩余劳动/必要劳动)表示一个平均劳动力受剥削的程度,用

n表示所使用的工人人数,我们就得出:

m/v×V

M=

k×a′/a×n

这里继续假定,不仅一个平均劳动力的价值不变,而且一个资本

家所使用的工人已经化为平均的工人。也有例外的情况,就是所

生产的剩余价值并不与受剥削的工人人数按比例增长,但这时劳

动力的价值也就不是不变的了。

因此,在一定量剩余价值的生产上,一种因素的减少可以由

另一种因素的增加来补偿。如果可变资本减少,同时剩余价值率

却按同一比例提高,那末所生产的剩余价值量仍然不变。按照以

前的假定,如果一个资本家每天要剥削100个工人,必须预付100

塔勒,而剩余价值率如果是50%,那末,这100塔勒的可变资本

就提供50塔勒的剩余价值,或100×3个劳动小时的剩余价值。如

果剩余价值率提高一倍,或者说,工作日不是从6小时延长到9小

时,而是从6小时延长到12小时,那末减少了一半的可变资本50

塔勒,也同样提供50塔勒的剩余价值,或50×6个劳动小时的剩

余价值。可见,可变资本的减少,可以由劳动力受剥削的程度的

按比例的提高来抵偿,或者说,所雇用的工人人数的减少,可以

由工作日的按比例的延长来抵偿。因此在一定限度内,资本所能

榨取的劳动的供给,并不取决于工人的供给。(202)反过来说,如

果剩余价值率降低了,那末,只要可变资本量或雇用的工人人数

按比例增加,所生产的剩余价值量就仍然不变。

但是,靠提高剩余价值率或延长工作日来补偿工人人数或可

变资本量的减少,是有不能超越的界限的。无论劳动力的价值如

何,无论维持工人的必要劳动时间是2小时还是10小时,一个工

人每天所能生产的总价值,总是小于24个劳动小时所物化的价

值,如果这24个物化劳动小时的货币表现是12先令或4塔勒,那

就总是小于12先令或4塔勒。我们前面假定,要再生产劳动力本

身,或者说,要补偿购买劳动力所预付的资本价值,每天需要6个

劳动小时。根据这个假定,500塔勒的可变资本,使用500个工人,

在剩余价值率为100%,或工作日为12小时的时候,每天生产500

塔勒的剩余价值,或6×500个劳动小时的剩余价值。100塔勒的

资本,每天使用100个工人,在剩余价值率为200%,或工作日为

18小时的时候,只生产200塔勒的剩余价值量,或12×100个劳

动小时的剩余价值量。它的总价值产品,即预付的可变资本的等

价物加剩余价值,在任何一天都决不能达到400塔勒或24×100

个劳动小时的数额。平均工作日(它天然总是小于24小时)的绝

对界限,就是可变资本的减少可以由剩余价值率的提高来补偿的

绝对界限,或者说,就是受剥削的工人人数的减少可以由劳动力

受剥削的程度的提高来补偿的绝对界限。这个非常明白的第二个

规律,对于解释资本要尽量减少自己所雇用的工人人数即减少转

化为劳动力的可变资本部分的趋势(以后将谈到这种趋势)所产

生的许多现象,是十分重要的,而这种趋势是同资本要生产尽可

能多的剩余价值量的另一趋势相矛盾的。反过来说,如果所使用

的劳动力数量增加了,或可变资本量增加了,但是它的增加和剩

余价值率的降低不成比例,那末所生产的剩余价值量就会减少。

第三个规律是从所生产的剩余价值量取决于剩余价值率和预

付的可变资本量这两个因素而得出来的。如果剩余价值率或劳动

力受剥削的程度已定,劳动力价值或必要劳动时间量已定,那末

不言而喻,可变资本越大,所生产的价值量和剩余价值量也就越

大。如果工作日的界限及其必要部分的界限已定,那末,一个资

本家所生产的价值量和剩余价值量,显然就只取决于他所推动的

劳动量。但根据以上假设,他所推动的劳动量取决于他所剥削的

劳动力的数量,或他所剥削的工人人数,而工人的人数又是由他

所预付的可变资本量决定的。可见,在剩余价值率和劳动力价值

已定的情况下,所生产的剩余价值量同预付的可变资本量成正比。

但是我们知道,资本家把他的资本分成两部分。他把一部分投在

生产资料上,这是他的资本的不变部分。他把另一部分转化为活

的劳动力,这一部分形成他的可变资本。在同一生产方式的基础

上,在不同生产部门中,资本划分为不变部分和可变部分的比例

是不同的。在同一生产部门内,这一比例是随着生产过程的技术

基础和社会结合的变化而变化的。但是,无论一定量的资本是怎

样分为不变部分和可变部分,无论后者与前者之比是1∶2或是1

∶10,还是1∶x,刚才确定的规律都不会受到影响。因为根据前

面的分析,不变资本的价值虽然再现在产品价值中,但是并不加

入新形成的价值产品。使用1000个纺纱工人,当然比使用100个

纺纱工人需要更多的原料、纱锭等等。但是不管这些待追加的生

产资料的价值是提高,降低,还是不变,也不管是大是小,都不

会对推动这些生产资料的劳动力的价值增殖过程有任何影响。因

此,上面确认的规律就具有这样的形式:在劳动力的价值已定和

劳动力受剥削的程度相同的情况下,不同的资本所生产的价值量

和剩余价值量,同这些资本的可变部分即转化为活劳动力的部分

的量成正比。

这一规律同一切以表面现象为根据的经验显然是矛盾的。每

个人都知道,就所使用的总资本两个部分各占的百分比来说,纺

纱厂主使用的不变资本较多,可变资本较少,面包房老板使用的

可变资本较多,不变资本较少,但前者获得的利润或剩余价值并

不因此就比后者少。要解决这个表面上的矛盾,还需要许多中项,

就象从初等代数的角度来看,要了解0/0可以代表一个真实的量需

要很多中项一样。尽管古典经济学从来没有表述过这一规律,但

是它却本能地坚持这一规律,因为这个规律是一般价值规律的必

然结果。古典经济学企图用强制的抽象法把这个规律从现象的矛

盾中拯救出来。以后(203)我们会看到,李嘉图学派是怎样被这

块拦路石绊倒的。“确实什么也没有学到”的庸俗经济学,在这里

也象在其他各处一样,抓住了现象的外表来反对现象的规律。它

与斯宾诺莎相反,认为“无知就是充足的理由”。

我们可以把社会总资本每天所使用的劳动看成一个唯一的工

作日。例如,假设工人人数为100万,一个工人的平均工作日为10

小时,那末社会工作日就是1000万小时。在这个工作日的长度已

定时,不管它的界限是由生理条件还是由社会条件决定,只有工人

人数即工人人口增加,剩余价值量才能增加。在这里,人口的增加

形成社会总资本生产剩余价值的数学界限。反之,在人口数量已定

时,这种界限就由工作日的可能的延长来决定。(204)在下一章我

们会看到,这个规律只适用于以上所考察的剩余价值形式。

从以上对剩余价值生产的考察中可以看出,不是任何一个货

币额或价值额都可以转化为资本。相反地,这种转化的前提是单

个货币所有者或商品所有者手中有一定的最低限额的货币或交换

价值。可变资本的最低限额,就是为取得剩余价值全年逐日使用

的一个劳动力的成本价格。假设这个工人自己占有生产资料,并

且满足于工人的生活,那末只要有再生产他的生活资料的必要劳

动时间,比如说每天8小时,对他来说就够了。因而他也只需要

够8个劳动小时用的生产资料。但是,资本家除这8小时外还要工

人再进行比如说4小时剩余劳动,这样,他就需要一个追加的货币

额,来购置追加的生产资料。按照我们的假设,他必须使用两个

工人,才能靠每天占有的剩余价值来过工人那样的生活,即满足

他的必要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生产的目的就只是维持生

活,不是增加财富;而在资本主义生产下,增加财富是前提。为

了使他的生活只比一个普通工人好一倍,并且把所生产的剩余价

值的一半再转化为资本,他就必须把预付资本的最低限额和工人

人数都增加为原来的8倍。诚然,他自己也可以和他的工人一样,

直接参加生产过程,但这时他就不过成了介于资本家和工人之间

的中间人物,成了“小业主”。资本主义生产发展到一定高度,就

要求资本家能够把他充当资本家即人格化的资本的全部时间,都

用来占有从而控制别人的劳动,用来出售这种劳动的产品。(205)

中世纪的行会力图用强制的办法防止手工业师傅变为资本家,限

定每个师傅可以雇用的劳动者的人数不得超过一个极小的最高限

额。货币或商品的所有者,只有当他在生产上预付的最低限额大大

超过了中世纪的最高限额时,才真正变为资本家。在这里,也象在

自然科学上一样,证明了黑格尔在他的《逻辑学》中所发现的下列

规律的正确性,即单纯的量的变化到一定点时就转化为质的区

别。(205a)

单个的货币所有者或商品所有者要蛹化为资本家而必须握有

的最低限度价值额,在资本主义生产的不同发展阶段上是不同的,

而在一定的发展阶段上,在不同的生产部门内,也由于它们的特

殊的技术条件而各不相同。还在资本主义生产初期,某些生产部

门所需要的最低限额的资本就不是在单个人手中所能找到的。这

种情况一方面引起国家对私人的补助,如柯尔培尔时代的法国和

直到目前的德意志若干邦就是这样。另一方面,促使对某些工商

业部门的经营享有合法垄断权的公司(206)的形成,这种公司就

是现代股份公司的前驱。

我们不详细谈资本家和雇佣工人的关系在生产过程的进行中

的变化,也不谈资本本身的更进一步的规定。这里只着重指出少

数要点。

在生产过程中,资本发展成为对劳动,即对发挥作用的劳动

力或工人本身的指挥权。人格化的资本即资本家,监督工人有规

则地并以应有的强度工作。

  其次,资本发展成为一种强制关系,迫使工人阶级超出自身

生活需要的狭隘范围而从事更多的劳动。作为别人辛勤劳动的制

造者,作为剩余劳动的榨取者和劳动力的剥削者,资本在精力、贪

婪和效率方面,远远超过了以往一切以直接强制劳动为基础的生

产制度。

资本起初是在历史上既有的技术条件下使劳动服从自己的。

因此,它并没有直接改变生产方式。所以我们上面所考察的、单

靠延长工作日这种形式的剩余价值的生产,看来是与生产方式本

身的任何变化无关的。它在旧式面包业中和在现代棉纺业中同样

有效。

如果我们从劳动过程的观点来考察生产过程,那末工人并不

是把生产资料当作资本,而只是把它当作自己有目的的生产活动

的手段和材料。例如在制革厂,工人只是把皮革当作自己的劳动

对象。他不是鞣资本家的皮。可是,只要我们从价值增殖过程的

观点来考察生产过程,情形就不同了。生产资料立即转化为吮吸

他人劳动的手段。不再是工人使用生产资料,而是生产资料使用

工人了。不是工人把生产资料当作自己生产活动的物质要素来消

费,而是生产资料把工人当作自己的生活过程的酵母来消费,并

且资本的生活过程只是资本作为自行增殖的价值的运动。夜间停

止不用、不吮吸活劳动的熔炉和厂房,对资本家说来是一种“纯

粹的损失”。因此,熔炉和厂房就造成了要劳动力“做夜工的要

求”。货币单纯地转化为生产过程的物质因素,转化为生产资料,

就使生产资料变成了榨取他人劳动和剩余劳动的合法权和强制

权。最后还可以举一个例子说明,资本主义生产所固有的并成为

其特征的这种颠倒,死劳动和活劳动、价值和创造价值的力之间

的关系的倒置,是如何反映在资本家头脑中的。在1848—1850年

英国工厂主叛乱时期,“佩斯里的一家棉麻纺纱厂(卡莱尔父子公

司,这是苏格兰西部资格最老、声誉最好的公司之一,它自1752

年开办以来,世世代代由同一家族经营)的老板”,这位非常有学

识的绅士,在1849年4月25日《格拉斯哥每日邮报》上发表了

一封信(207)。标题是《换班制度》,其中有一段天真可笑的

话:    

“现在让我们看看,把劳动时间由12小时缩减到10小时会产生怎样的

祸害…… 这些祸害‘合计起来’给工厂主的前途和财产带来极其严重的损

害。如果他〈即他的“人手”〉以前工作12小时,而现在限制为10小时,那

就等于他的企业内每12台机器或12个纱锭缩减为10台机器或10个纱锭,

如果工厂被卖掉,那它们就只能按10来计价。于是全国每家工厂的价值都会

减少六分之一。”(208)

在苏格兰西部这个世袭的资本的头脑中,生产资料即纱锭等

的价值同它们的自行增殖或每天吸取他人一定量的无偿劳动的资

本属性这样紧密地溶合在一起,以致卡莱尔公司的老板真的以为,

在出卖工厂时,要支付给他的不仅是纱锭的价值,而且还有它们

的价值增殖,不仅是包含在纱锭内的劳动或生产同种纱锭所必需

的劳动,而且还有借助于纱锭每天从佩斯里的健壮的西苏格兰人

身上榨取的剩余劳动。正因为如此,他才认为,如果工作日缩短

两小时,每12台纺纱机的出售价格就会缩减为10台的出售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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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四篇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

第十章

相对剩余价值的概念

工作日的一部分只是生产出资本所支付的劳动力价值的等价

物。到现在为止,工作日的这一部分被看作不变量,而在一定的

生产条件下,在社会现有的经济发展阶段上,它实际上也是这样

的。在这个必要劳动时间之外,工人还能劳动2小时、3小时、4

小时、6小时等。剩余价值率和工作日的长度就取决于这个延长的

量。如果说必要劳动时间是不变的,那末相反,整个工作日是可

变的。现在假定有一个工作日,它的总长度以及它的必要劳动和

剩余劳动的划分是已定的。例如ac线a—————————

b——c代表一个十二小时工作日,ab段代表10小时必要劳动,bc

段代表2小时剩余劳动。现在,如果没有ac的进一步延长,或者

说不依靠ac的进一步延长,怎样才能增加剩余价值的生产呢?也

就是说,怎样才能延长剩余劳动呢?

  尽管工作日的界限ac已定,看来bc仍然可以延长,不过不是

越过它的终点c(同时也是工作日ac的终点)延长,而是由它的

起点b以相反的方向向a端推移而延长。假定在

a—————————b′—b——c中,b′—b等于bc的一半,或一

个劳动小时。假定在一个十二小时工作日ac中,b移到b′,bc就

延长到b′c,剩余劳动就增加了一半,从2小时增加到3小时,虽

然工作日仍旧是12小时。但是很明显,如果必要劳动不同时从ab

缩短到ab′,从10小时缩短到9小时,要使剩余劳动这样从bc延

长到b′c,从2小时延长到3小时是不可能的。必要劳动的缩短要

与剩余劳动的延长相适应,或者说,工人实际上一直为自己耗费

的劳动时间的一部分,要变成为资本家耗费的劳动时间。这里,改

变的不是工作日的长度,而是工作日中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的划

分。

另一方面,知道工作日的量和劳动力的价值,显然也就知道剩

余劳动量本身。劳动力的价值,即生产劳动力所需要的劳动时间,

决定再生产劳动力价值所必要的劳动时间。如果一个劳动小时用

金量来表示是半先令或6便士,劳动力的日价值是5先令,那末工

人每天就必须劳动10小时,才能补偿资本支付给他的劳动力的日

价值,或者说,才能生产出他每天必要生活资料的价值的等价物。

知道这些生活资料的价值,也就知道工人劳动力的价值(1),知道

工人劳动力的价值,也就知道他的必要劳动时间的量。从整个工作

日中减去必要劳动时间,就得到剩余劳动的量。12小时减去10小

时,还剩2小时,这里看不出,在这种条件下剩余劳动怎么能够

延长到2小时以上。当然资本家可以不付给工人5先令,而只付

给4先令6便士,或者更少。再生产这4先令6便士价值,有9个

劳动小时就够了,这样,在一个十二小时工作日中,剩余劳动就

不是2小时,而是3小时了,剩余价值本身也就从1先令提高到

1先令6便士了。但是这个结果的获得,只是由于把工人的工资压

低到劳动力价值以下。工人只得到他在9小时内生产的4先令6

便士,他所支配的生活资料比以前少1/10,因此,他的劳动力只能

有萎缩的再生产。在这里,剩余劳动的延长,只是由于打破剩余

劳动的正常界限,剩余劳动的范围的扩大,只是由于侵占了必要

劳动时间的范围。虽然这种方法在工资的实际运动中起着重要的

作用,但是在这里它应该被排除,因为我们假定,一切商品,包

括劳动力在内,都是按其十足的价值买卖的。既然作了这样的假

定,那末劳动力的生产或劳动力价值的再生产所必要的劳动时间,

就不能因为工人的工资低于他的劳动力的价值而减少,而只有当

这个价值本身降低时才减少。在工作日长度已定的情况下,剩余

劳动的延长必然是由于必要劳动时间的缩短,而不是相反,必要

劳动时间的缩短是由于剩余劳动的延长。就我们的例子来说,劳

动力的价值必需在实际上降低1/10,必要劳动时间才能减少1/10,从

10小时减到9小时,从而使剩余劳动从2小时延长到3小时。

但是,劳动力的价值要这样降低1/10,同量的生活资料,从前

用10小时生产出来,现在要求用9小时生产出来。不过,要做到

这一点,不提高劳动生产力是不可能的。例如,一个鞋匠使用一

定的手段,在一个十二小时工作日内可以做一双皮靴。如果他要

在同样的时间内做两双皮靴,他的劳动生产力就必须提高一倍。不

改变他的劳动资料或他的劳动方法,或不同时改变这二者,就不

能把劳动生产力提高一倍。因此,他的劳动生产条件,也就是他

的生产方式,从而劳动过程本身,必须发生革命。劳动生产力的

提高,在这里一般是指劳动过程中的这样一种变化,这种变化能

缩短生产某种商品的社会必需的劳动时间,从而使较小量的劳动

获得生产较大量使用价值的能力。(2)在研究我们上面考察的那

种形式的剩余价值的生产时,我们曾假定生产方式是既定的。而

现在,对于由必要劳动变成剩余劳动而生产剩余价值来说,资本

只是占有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或者说现存形态的劳动过程,并且只

延长它的持续时间,就绝对不够了。必须变革劳动过程的技术条

件和社会条件,从而变革生产方式本身,以提高劳动生产力,通

过提高劳动生产力来降低劳动力的价值,从而缩短再生产劳动力

价值所必要的工作日部分。

我把通过延长工作日而生产的剩余价值,叫做绝对剩余价值;

相反,我把通过缩短必要劳动时间、相应地改变工作日的两个组

成部分的量的比例而生产的剩余价值,叫做相对剩余价值。

要降低劳动力的价值,就必须提高这样一些产业部门的生产

力,这些部门的产品决定劳动力的价值,就是说,它们或者属于

日常生活资料的范围,或者能够代替这些生活资料。但是,商品

的价值不仅取决于使商品取得最终形式的那种劳动的量,而且还

取决于该商品的生产资料所包含的劳动量。例如皮靴的价值不仅

取决于鞋匠的劳动,而且还取决于皮革、蜡、线等等的价值。因

此,那些为生产必要生活资料提供不变资本物质要素(劳动资料

和劳动材料)的产业部门中生产力的提高,以及它们的商品相应

的便宜,也会降低劳动力的价值。相反,那些既不提供必要生活

资料、也不为制造必要生活资料提供生产资料的生产部门中生产

力的提高,并不会影响劳动力的价值。

便宜的商品当然只是相应地,即只是按照该商品在劳动力的

再生产中所占的比例,降低劳动力的价值。例如,衬衫是一种必要

生活资料,但只是许多种必要生活资料中的一种。这种商品变得便

宜只会减少工人购买衬衫的支出。但是必要生活资料的总和是由

各种商品、各个特殊产业部门的产品构成的,其中每种商品的价值

总是劳动力价值的相应部分。劳动力价值随着劳动力再生产所必

要的劳动时间的减少而降低,这种劳动时间的全部减少等于所有

这些特殊生产部门劳动时间减少的总和。在这里我们把这个总结

果看成好象是每个个别场合的直接结果和直接目的。当一个资本

家提高劳动生产力来使例如衬衫便宜的时候,他决不是必然抱有

相应地降低劳动力的价值,从而减少必要劳动时间的目的;但是只

要他最终促成这个结果,他也就促成一般剩余价值率的提高。(3)

必须把资本的一般的、必然的趋势同这种趋势的表现形式区别开

来。

这里不考察资本主义生产的内在规律怎样表现为资本的外部

运动,怎样作为竞争的强制规律发生作用,从而怎样成为单个资

本家意识中的动机。然而有一点一开始就很清楚:只有了解了资

本的内在本性,才能对竞争进行科学的分析,正象只有认识了天

体的实际的、但又直接感觉不到的运动的人,才能了解天体的表

面运动一样。但是,为了理解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并且只根据

已经得出的结果,要作如下的说明。

如果一个劳动小时用金量来表示是6便士或1/2先令,一个十

二小时工作日就会生产出6先令的价值。假定在一定的劳动生产

力的条件下,在这12个劳动小时内制造12件商品;每件商品用

掉的生产资料、原料等的价值是6便士。在这种情况下,每件商

品花费1先令,即6便士是生产资料的价值,6便士是加工时新加

进的价值。现在假定有一个资本家使劳动生产力提高一倍,在一

个十二小时工作日中不是生产12件这种商品,而是生产24件。在

生产资料的价值不变的情况下,每件商品的价值就会降低到9便

士,即6便士是生产资料的价值,3便士是最后的劳动新加进的价

值。生产力虽然提高一倍,一个工作日仍然同从前一样只创造6先

令新价值,不过这6先令新价值现在分散在增加了一倍的产品上。

因此分摊在每件产品上的不是这个总价值的1/12,而只是1/24,不是

6便士,而是3便士,也就是说,在生产资料变成产品时,就每件

产起来说,现在加到生产资料上的,不象从前那样是一个劳动小

时,而是半个劳动小时。现在,这个商品的个别价值低于它的社

会价值,就是说,这个商品所花费的劳动时间,少于在社会平均

条件下生产的大宗同类商品所花费的劳动时间。每件商品平均花

费1先令,或者说,代表2小时社会劳动;在生产方式发生变化

以后,它只花费9便士,或者说,只包含1 1/2个劳动小时。但是商

品的现实价值不是它的个别价值,而是它的社会价值,就是说,它

的现实价值不是用生产者在个别场合生产它所实际花费的劳动时

间来计量,而是用生产它所必需的社会劳动时间来计量。因此,如

果采用新方法的资本家按1先令这个社会价值出售自己的商品,

那末他的商品的售价就超出它的个别价值3便士,这样,他就实

现了3便士的超额剩余价值。但是另一方面,对他来说,一个十

二小时工作日现在表现为24件商品,而不是过去的12件商品。因

此要卖掉一个工作日的产品,他就需要有加倍的销路或大一倍的

市场。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他的商品只有降低价格,才能

获得较大的市场。因此资本家要高于商品的个别价值但又低于它

的社会价值来出售商品,例如一件商品卖10便士,这样,他从每

件商品上仍然赚得1便士的超额剩余价值。对于资本家来说,剩

余价值总会这样提高,不管他的商品是不是属于必要生活资料的

范围,是不是参加劳动力的一般价值的决定。因此,即使撇开后

面这种情况,每个资本家都抱有提高劳动生产力来使商品便宜的

动机。

然而,甚至在这种场合,剩余价值生产的增加也是靠必要劳动

时间的缩短和剩余劳动的相应延长。(3a)假定必要劳动时间是10

小时,或者说,劳动力的日价值是5先令,剩余劳动是2小时,因

而每日生产的剩余价值是1先令。但我们的资本家现在是生产24

件商品,每件卖10便士,或者说,一共卖20先令。因为生产资

料的价值等于12先令,所以14 2/5件商品只是补偿预付的不变资

本。十二小时工作日表现为其余的9 3/5件商品。因为劳动力的价格

=5先令,所以6件产品表现必要劳动时间,3 3/5件产品表现剩余

劳动。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之比在社会平均条件下是5∶1,而现

在是5∶3。用下列方法也可以得到同样结果。一个十二小时工作

日的产品价值是20先令。其中12先令属于只是再现的生产资料

的价值。因此,剩下的8先令是体现一个工作日的价值的货币表

现。这个货币表现比同类社会平均劳动的货币表现要多,因为12

小时的同类社会平均劳动只表现为6先令。生产力特别高的劳动

起了自乘的劳动的作用,或者说,在同样的时间内,它所创造的

价值比同种社会平均劳动要多。但是我们的资本家仍然和从前一

样,只用5先令支付劳动力的日价值。因此工人现在要再生产这

个价值,用不着象过去那样需要10小时,只要7 1/2小时就够了。这

样,他的剩余劳动就增加了2 1/2小时,他生产的剩余价值就从1先

令增加到3先令。可见,采用改良的生产方式的资本家比同行业

的其余资本家,可以在一个工作日中占有更大的部分作为剩余劳

动。他个别地所做的,就是资本全体在生产相对剩余价值时所做

的。但是另一方面,当新的生产方式被普遍采用,因而比较便宜

地生产出来的商品的个别价值和它的社会价值之间的差额消失的

时候,这个超额剩余价值也就消失。价值由劳动时间决定的规律,

既会使采用新方法的资本家感觉到,他必须低于商品的社会价值

来出售自己的商品,又会作为竞争的强制规律,迫使他的竞争者

也采用新的生产方式。(4)因此,只有当劳动生产力的提高扩展

到同生产必要生活资料有关的生产部门,以致使属于必要生活资

料范围、从而构成劳动力价值要素的商品便宜时,一般剩余价值

率才会最终受到这一整个过程的影响。

商品的价值与劳动生产力成反比。劳动力的价值也是这样,因

为它是由商品价值决定的。相反,相对剩余价值与劳动生产力成

正比。它随着生产力提高而提高,随着生产力降低而降低。在货

币价值不变的情况下,一个十二小时社会平均工作日总是生产6

先令的价值产品,而不管这个价值额如何分割为劳动力价值的等

价物和剩余价值。但是,如果由于生产力的提高,每天的生活资

料的价值,从而劳动力的日价值,从5先令下降到3先令,那末

剩余价值就从1先令增加到3先令。再生产劳动力的价值,从前

需要10个劳动小时,现在只要6个劳动小时就够了。有4个劳动

小时空了出来,可以并入剩余劳动的范围。因此,提高劳动生产

力来使商品便宜,并通过商品便宜来使工人本身便宜,是资本的

内在的冲动和经常的趋势。(5)

  商品的绝对价值本身,是生产商品的资本家所不关心的。他

关心的只是商品所包含的、在出售时实现的剩余价值。剩余价值

的实现本身就包含着预付价值的补偿。因为相对剩余价值的增加

和劳动生产力的发展成正比,而商品价值的降低和劳动生产力的

发展成反比,也就是说,因为同一过程使商品便宜,并使商品中

包含的剩余价值提高,所以就揭示了一个谜:为什么只是关心生

产交换价值的资本家,总是力求降低商品的交换价值;这也就是

政治经济学奠基人之一魁奈用来为难他的论敌、而后者至今还没

有回答的那个矛盾。魁奈说:

“你们认为,在工业产品的生产中,只要不损害生产,越能节省费用或昂

贵的劳动,这种节省就越有利,因为这会降低产品的价格。尽管如此,你们又

认为,由工人劳动创造的财富的生产,在于增大他们产品的交换价值。”(6)

可见,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通过发展劳动生产力来节约劳

动(7),目的绝不是为了缩短工作日。它的目的只是为了缩短生产

一定量商品所必要的劳动时间。工人在他的劳动的生产力提高时,

一小时内例如会生产出等于过去10倍的商品,从而每件商品需要

的劳动时间只是过去的1/10,这绝不能阻止他仍旧劳动12小时,并

且在12小时内生产1200件商品,而不是以前的120件商品。他的

工作日甚至还可能延长,以致他现在要在14小时内生产1400

件商平等等。因此,在麦克库洛赫、尤尔、西尼耳之流的经济学

家的著作中,在这一页可以读到,工人应当感谢资本发展了生产

力,因为这种发展缩短了必要劳动时间,在下一页接着就会读到,

工人为了表示这种感谢,以后必须劳动15小时,以代替原来的10

小时。在资本主义生产中,发展劳动生产力的目的,是为了缩短

工人必须为自己劳动的工作日部分,以此来延长工人能够无偿地

为资本家劳动的工作日的另一部分。在商品没有变便宜的情况下,

究竟会在多大的程度上达到这个结果,我们在下面考察相对剩余

价值的各种特殊的生产方法时,就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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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8: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协   作

我们已经看到,资本主义生产实际上是在同一个资本同时雇

用较多的工人,因而劳动过程扩大了自己的规模并提供了较大量

的产品的时候才开始的。较多的工人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或

者说同一劳动场所),为了生产同种商品,在同一资本家的指挥下

工作,这在历史上和逻辑上都是资本主义生产的起点。就生产方

式本身来说,例如初期的工场手工业,除了同一资本同时雇用的

工人较多而外,和行会手工业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行会师傅的作

坊只是扩大了而已。

因此,起初只是量上的区别。我们已经看到,一定的资本所

生产的剩余价值量,等于一个工人所提供的剩余价值乘以同时雇

用的工人人数。工人人数本身丝毫不会改变剩余价值率或劳动力

的剥削程度,而且,就商品价值的生产来说,劳动过程的任何质

的变化,看来是没有关系的。这是由价值的性质得出来的。如果

一个十二小时工作日物化为6先令,那末1200个这样的工作日就

物化为6先令×1200。在前一种情况下,产品体现了12个劳动小

时,在后一种情况下,则体现了12×1200个劳动小时。在价值生

产上,多数始终只是许多个数的总和。因此对于价值生产来说,

1200个工人无论是单独进行生产,还是在同一资本指挥下联合起

来进行生产,都不会引起任何差别。

不过,在一定限度内还是会发生变化。物化为价值的劳动,是

社会平均性质的劳动,也就是平均劳动力的表现。但是平均量始

终只是同种的许多不同的个别量的平均数。在每个产业部门,个

别工人,彼得或保罗,都同平均工人多少相偏离。这种在数学上

叫做“误差”的个人偏离,只要把较多的工人聚集在一起,就会

互相抵销,归于消失。著名的诡辩家和献媚者艾德蒙·伯克甚至

根据他当租地农场主的实际经验也懂得,只要有五个雇农“这样小

的队伍”,劳动的所有个人差别就会消失,因此任意五个成年英国

雇农在一起,和其他任何五个英国雇农一样,可以在同样的时间内

完成同样多的劳动。(8)无论如何,明显的是,同时雇用的许多工人

的总工作日除以工人人数,本身就是一天的社会平均劳动。例如,

假定一个人的工作日是12小时。这样,12个同时雇用的工人的工

作日就构成144小时的总工作日,虽然这12个工人中每个人的劳

动都多少偏离社会平均劳动,因而每个工人做同一件工作所用的

时间有多有少,但是每个工人的工作日作为144小时总工作日的

1/12,都具有社会平均性质。但是,对于雇用12个工人的资本家来

说,工作日是作为12个工人的总工作日而存在的。不管这12个工

人是协同地劳动,还是他们劳动的全部联系只在于他们为同一个资本

家做工,每个工人的工作日都总是总工作日的一个相应部分。反

之,如果这12个工人每两人为一个小业主雇用,那末每个业主能

否生产同样的价值量,从而能否实现一般剩余价值率,就是偶然

的了。这里就会出现个人偏离。如果一个工人生产一种商品所花

费的时间显著地超出社会必需的时间,他的个人必要劳动时间显

著地偏离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或平均劳动时间,那末,他的劳动就

不能当作平均劳动,他的劳动力就不能当作平均劳动力。这样的

劳动力不是根本卖不出去,就是只能低于劳动力的平均价值出卖。

因此要有一定的最低限度的劳动能力作为前提,以后我们会看到:

资本主义生产找到了衡量这个最低限度的办法。不过这个最低限

度是会偏离平均水平的,虽然从另一方面看,劳动力必须按平均

价值支付。因此,在6个小业主中间,有人赚到的会高于一般剩

余价值率,有人赚到的会低于一般剩余价值率。这些差别就整个

社会来说会互相抵销,但是就单个业主来说却不是这样。因此对

单个生产者来说,只有当他作为资本家进行生产,同时使用许多

工人,从而一开始就推动社会平均劳动的时候,价值增殖规律才

会完全实现。(9)

即使劳动方式不变,同时使用较多的工人,也会在劳动过程的

物质条件上引起革命。容纳许多人做工的厂房、储藏原料等的仓

库、供许多人同时使用或交替使用的容器、工具、器具等,总之,一

部分生产资料,现在是在劳动过程中共同消费的。一方面,商品的

交换价值,从而生产资料的交换价值,丝毫不会因为它们的使用价

值得到某种更有效的利用而有所增加。另一方面,共同使用的生

产资料的规模会增大。20个织布工人用20台织机劳动的房间,必

然比一个独立织布者带两个帮工做工的房间大得多。但是,建造

一座容纳20个人的作坊比建造10座各容纳两个人的作坊所耗费

的劳动要少,因此大量积聚的并且共同使用的生产资料的价值,一

般地说,不会和这些生产资料的规模及其效果成比例地增加。共

同使用的生产资料转移到单个产品上去的价值组成部分所以较

小,部分是因为这些生产资料转移的总价值要同时分配在较大量

的产品上,部分是因为这些生产资料加入生产过程的价值同分散

的生产资料相比,绝对地说虽然较大,但从它们作用范围来看,相

对地说却较小。因此,不变资本的价值组成部分降低了,而随着

这部分价值的量的减少,商品的总价值也降低了。其结果和商品

的生产资料的生产变得便宜时所产生的结果一样。生产资料使用

方面的这种节约,只是由于许多人在劳动过程中共同消费它们。即

使许多工人只是在空间上集合在一起,并不协同劳动,这种生产

资料也不同于单干的独立劳动者或小业主的分散的并且相对地说

花费大的生产资料,而取得了社会劳动的条件或劳动的社会条件

这种性质。一部分劳动资料甚至在劳动过程本身取得这种社会性

质以前,就已经取得这种社会性质。

生产资料的节约要从两方面去考察。一方面,它使商品便宜,

从而使劳动力的价值下降。另一方面,它改变剩余价值同全部预

付资本,也就是同资本的不变组成部分和可变组成部分的价值总

额之间的比例。后一点要到本书第三卷第一篇才来探讨,为了叙

述上的联系,和这里有关的许多问题也留到该篇再谈。分析的进

程要求把研究的对象这样割裂开来,而这种割裂也是符合资本主

义生产的精神的。因为在资本主义生产中,劳动条件作为某种独

立的东西而与工人相对立,所以劳动条件的节约也表现为一种特

殊操作,与工人无关,因而与提高工人的个人生产率的方法没有

联系。

许多人在同一生产过程中,或在不同的但互相联系的生产过

程中,有计划地一起协同劳动,这种劳动形式叫做协作。

(10)    

一个骑兵连的进攻力量或一个步兵团的抵抗力量,与单个骑

兵分散展开的进攻力量的总和或单个步兵分散展开的抵抗力量的

总和有本质的差别,同样,单个劳动者的力量的机械总和,与许

多人手同时共同完成同一不可分割的操作(例如举重、转绞车、清

除道路上的障碍物等)所发挥的社会力量有本质的差别。(11)在

这里,结合劳动的效果要末是个人劳动根本不可能达到的,要末

只能在长得多的时间内,或者只能在很小的规模上达到。这里的

问题不仅是通过协作提高了个人生产力,而且是创造了一种生产

力,这种生产力本身必然是集体力。(11a)

且不说由于许多力量融合为一个总的力量而产生的新力量。

在大多数生产劳动中,单是社会接触就会引起竞争心和特有的精

力振奋,从而提高每个人的个人工作效率。因此,12个人在一个

144小时的共同工作日中提供的总产品,比12个单干的劳动者每

人劳动12小时或者一个劳动者连续劳动12天所提供的产品要多

得多。(12)这是因为人即使不象亚里士多德所说的那样,天生是

政治动物(13),无论如何也天生是社会动物。

尽管许多人同时协同完成同一或同种工作,但是每个人的个

人劳动,作为总劳动的一部分,仍可以代表劳动过程本身的不同阶

段。由于协作,劳动对象可以更快地通过这些阶段。例如瓦匠站成

一排,把砖从脚手架的下面传到上面,虽然每个人都做同一件事

情,但是这些单个操作构成一个总操作的连续部分,成为每块砖在

劳动过程中必须通过的各个特殊阶段。因此,总体劳动者例如用

24只手传砖,比单个劳动者每人都用两只手搬着砖上下脚手架要

快。(14)劳动对象在比较短的时间内通过同样的空间。另一方面,

例如,如果一座建筑物同时从各个方面动工兴建,尽管协作的人做

的是同一或同种工作,那也会发生劳动的结合。144小时的结合工

作日可以在空间上从多方面对劳动对象进行加工,因为结合劳动

者或总体劳动者前前后后都有眼睛和手,在一定程度上是全能的。

这样,144小时结合工作日完成总产品,比只能比较单方面地对劳

动对象进行加工的、多少是单干的劳动者的12个十二小时工作日

要快。产品的不同的空间部分同时成长。

我们所以着重指出,许多互相补充的劳动者做同一或同种工

作,是因为这种最简单的共同劳动的形式即使在最发达的协作形

态中也起着重大作用。如果劳动过程是复杂的,只要有大量的人共

同劳动,就可以把不同的操作分给不同的人,因而可以同时进行这

些操作,这样,就可以缩短制造总产品所必要的劳动时间。(15)

在许多生产部门都有紧急时期,即由劳动过程的性质本身所

决定的一定时期,在这些时期内必须取得一定的劳动成果。例如

剪一群羊的羊毛或收割若干摩尔根的谷物,在这种情况下,产品

的数量和质量取决于这种操作是否在一定的时间开始并在一定的

时间结束。在这里,劳动过程要占用的时间是事先决定了的,正象

例如捕鲱鱼的情况一样。一个人只能从一天中分割出一个工作日,

例如12小时,但是,例如100个人协作就能把一个十二小时工作

日扩大成一个1200小时工作日。短促的劳动期限可以由在紧要关

头投入生产场所的巨大的劳动量来补偿。在这里,能否不失时机地

获得成果,取决于是否同时使用许多结合的工作日,成效的大小取

决于劳动者人数的多少;但是这种人数总比在同样长的时间内为

达到同样效果所需要的单干劳动者的人数要少。(16)由于缺少这

样的协作,美国西部每年都要损失大量粮食,而在英国的统治已经

破坏了旧的公社的东印度地区,每年都要损失大量棉花。(17)

一方面,协作可以扩大劳动的空间范围,因此,某些劳动过

程由于劳动对象空间上的联系就需要协作;例如排水、筑堤、灌

溉、开凿运河、修筑道路、铺设铁路等等。另一方面,协作可以

与生产规模相比相对地在空间上缩小生产领域。在劳动的作用范

围扩大的同时劳动空间范围的这种缩小,会节约非生产费用,这

种缩小是由劳动者的集结、不同劳动过程的靠拢和生产资料的积

聚造成的。(18)

和同样数量的单干的个人工作日的总和比较起来,结合工作

日可以生产更多的使用价值,因而可以减少生产一定效用所必要

的劳动时间。不论在一定的情况下结合工作日怎样达到生产力的

这种提高:是由于提高劳动的机械力,是由于扩大这种力量在空

间上的作用范围,是由于与生产规模相比相对地在空间上缩小生

产场所,是由于在紧急时期短时间内动用大量劳动,是由于激发

个人的竞争心和集中他们的精力,是由于使许多人的同种作业具

有连续性和多面性,是由于同时进行不同的操作,是由于共同使

用生产资料而达到节约,是由于使个人劳动具有社会平均劳动的

性质,在所有这些情形下,结合工作日的特殊生产力都是劳动的

社会生产力或社会劳动的生产力。这种生产力是由协作本身产生

的。劳动者在有计划地同别人共同工作中,摆脱了他的个人局限,

并发挥出他的种属能力。(19)

既然劳动者不在一起就不能直接地共同工作,既然劳动者集

结在一定的空间是他们进行协作的条件,那末,同一个资本,同

一个资本家,如果不同时使用雇佣工人,也就是同时购买他们的劳

动力,雇佣工人就不能进行协作。因此,在劳动力本身集合在生产

过程中以前,这些劳动力的总价值或工人一天、一周等等的工资总

额,必须已经集合在资本家的口袋里。一次支付300工人的报酬,

即使支付的只是一天的报酬,也比全年一周一周地支付少量工人

的报酬需要更多的资本支出。因此,协作工人的人数或协作的规

模,首先取决于单个资本家能支付多大资本量来购买劳动力,也就

是取决于每一个资本家在多大规模上拥有供许多工人用的生活

资料。

可变资本的情形是这样,不变资本的情形也是这样。例如拿

原料的支出来说,一个雇用300个工人的资本家的支出,是30个

各雇用10个工人的资本家中的每一个人的支出的30倍。诚然,共

同使用的劳动资料在价值量和物质量方面都不会同雇用的工人人

数按同一程度增加,但是它们的增加还是很显著的。因此,较大

量的生产资料积聚在单个资本家手中,是雇佣工人进行协作的物

质条件,而且协作的范围或生产的规模取决于这种积聚的程度。

起初,为了有足够的同时被剥削的工人人数,从而有足够的

生产出来的剩余价值数量,以便使雇主本身摆脱体力劳动,由小

业主变成资本家,从而使资本关系在形式上建立起来,需要有一

定的最低限额的单个资本。现在,这个最低限额又表现为使许多

分散的和互不依赖的单个劳动过程转化为一个结合的社会劳动过

程的物质条件。

同样,起初资本指挥劳动只是表现为这样一个事实的形式上

的结果:工人不是为自己劳动,而是为资本家,因而是在资本家

的支配下劳动。随着许多雇佣工人的协作,资本的指挥发展成为

劳动过程本身的进行所必要的条件,成为实际的生产条件。现在,

在生产场所不能缺少资本家的命令,就象在战场上不能缺少将军

的命令一样。

一切规模较大的直接社会劳动或共同劳动,都或多或少地需

要指挥,以协调个人的活动,并执行生产总体的运动——不同于

这一总体的独立器官的运动——所产生的各种一般职能。一个单

独的提琴手是自己指挥自己,一个乐队就需要一个乐队指挥。一

旦从属于资本的劳动成为协作劳动,这种管理、监督和调节的职

能就成为资本的职能。这种管理的职能作为资本的特殊职能取得

了特殊的性质。

首先,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动机和决定目的,是资本尽可能

多地自行增殖(20),也就是尽可能多地生产剩余价值,因而也就

是资本家尽可能多地剥削劳动力。随着同时雇用的工人人数的增

加,他们的反抗也加剧了,因此资本为压制这种反抗所施加的压

力也必然增加。资本家的管理不仅是一种由社会劳动过程的性质

产生并属于社会劳动过程的特殊职能,它同时也是剥削社会劳动

过程的职能,因而也是由剥削者和他所剥削的原料之间不可避免

的对抗决定的。同样,随着作为别人的财产而同雇佣工人相对立

的生产资料的规模的增大,对这些生产资料的合理使用进行监督

的必要性也增加了。(21)其次,雇佣工人的协作只是资本同时使

用他们的结果。他们的职能上的联系和他们作为生产总体所形成

的统一,存在于他们之外,存在于把他们集合和联结在一起的资

本中。因此,他们的劳动的联系,在观念上作为资本家的计划,在

实践中作为资本家的权威,作为他人意志——他们的活动必须服

从这个意志的目的——的权力,而和他们相对立。

因此,如果说资本主义的管理就其内容来说是二重的,——因

为它所管理的生产过程本身具有二重性:一方面是制造产品的社

会劳动过程,另一方面是资本的价值增殖过程,——那末,资本

主义的管理就其形式来说是专制的。随着大规模协作的发展,这

种专制也发展了自己特有的形式。正如起初当资本家的资本一达

到开始真正的资本主义生产所需要的最低限额时,他便摆脱体力

劳动一样,现在他把直接和经常监督单个工人和工人小组的职能

交给了特种的雇佣工人。正如军队需要军官和军士一样,在同一

资本指挥下共同工作的大量工人也需要工业上的军官(经理)和

军士(监工),在劳动过程中以资本的名义进行指挥。监督工作固

定为他们的专职。政治经济学家在拿独立的农民或独立的手工业

者的生产方式同以奴隶制为基础的种植园经济作比较时,把这种

监督工作算作非生产费用。(21a)相反地,他在考察资本主义生产

方式时,却把从共同的劳动过程的性质产生的管理职能,同从这

一过程的资本主义性质因而从对抗性质产生的管理职能混为一

谈。(22)资本家所以是资本家,并不是因为他是工业的领导人,

相反,他所以成为工业的司令官,因为他是资本家。工业上的最

高权力成了资本的属性,正象在封建时代,战争中和法庭裁判中

的最高权力是地产的属性一样。(22a)

  工人作为劳动力的出卖者和资本家进行交易时,是自己劳动

力的所有者,他只能出卖他所占有的东西,出卖他个人的、单个

的劳动力。这种关系,决不因为资本家购买的不是1个劳动力而

是100个劳动力,或者说,他不是和1个工人而是和100个互不

相干的工人签订合同,而有所变化。资本家无须让这100个工人

协作就能使用他们。因此,他支付的是100个独立的劳动力的价

值,而不是100个结合劳动力的价值。工人作为独立的人是单个

的人,他们和同一资本发生关系,但是彼此不发生关系。他们的

协作是在劳动过程中才开始的,但是在劳动过程中他们已经不再

属于自己了。他们一进入劳动过程,便并入资本。作为协作的人,

作为一个工作机体的肢体,他们本身只不过是资本的一种特殊存

在方式。因此,工人作为社会工人所发挥的生产力,是资本的生

产力。只要把工人置于一定的条件下,劳动的社会生产力就无须

支付报酬而发挥出来,而资本正是把工人置于这样的条件之下的。

因为劳动的社会生产力不费资本分文,另一方面,又因为工人在

他的劳动本身属于资本以前不能发挥这种生产力,所以劳动的社

会生产力好象是资本天然具有的生产力,是资本内在的生产力。

古代亚洲人、埃及人、伊特刺斯坎人等等的庞大建筑,显示

了简单协作的巨大作用。

“在过去的时代,这些亚洲国家除了民用的和军事的开支以外,还有剩余

的生活资料,可以用于华丽的或实用的建筑。这些国家可以指挥几乎全部非

农业人口的手臂,而对这些剩余生活资料的唯一支配权又完全属于君主和祭

司,所以它们有能力兴建那些遍布全国的宏伟纪念物…… 在移动巨大的雕

像和庞大的重物方面,当时的搬运本领令人惊讶,在这方面恣意滥用的几乎

全是人的劳动。光有劳动者的人数和他们的努力的集中就够了。我们看到巨

大的珊瑚礁从海底升起形成岛屿和陆地,虽然每一个珊瑚虫是渺小的、微弱

的、不足道的。亚洲任何一个君主国的非农业劳动者,除了自己个人的体力

以外,很少能贡献什么,但是他们的数量就是他们的力量。由于存在着指挥

这些群众的权力,就产生出这些巨大的建筑。正是由于劳动者赖以生活的那

些收入都集中在一个人或少数人的手里,才使这一类事业成为可能。”(23)

亚洲和埃及的国王或伊特刺斯坎的祭司等等的这种权力,在

现代社会已经转到资本家手里,不管他是单个资本家,还是象股

份公司那样的结合资本家。

在人类文化初期,在狩猎民族(23a)中,或者例如在印度公社

的农业中,我们所看到的那种在劳动过程中占统治地位的协作,一

方面以生产条件的公有制为基础,另一方面,正象单个蜜蜂离不开

蜂房一样,以个人尚未脱离氏族或公社的脐带这一事实为基础。这

两点使得这种协作不同于资本主义协作。在古代世界、中世纪和现

代的殖民地偶尔采用的大规模协作,以直接的统治关系和从属关

系为基础,大多数以奴隶制为基础。相反,资本主义的协作形式一

开始就以出卖自己的劳动力给资本的自由雇佣工人为前提。不过,

历史地说,资本主义的协作形式是同农民经济和独立的手工业生

产(不管是否具有行会形式)相对立而发展起来的。(24)对农民经

济和独立的手工业生产来说,资本主义协作好象不是协作的一个

特殊的历史形式,而协作本身倒好象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所固有

的并表示其特征的历史形式。

正如协作发挥的劳动的社会生产力表现为资本的生产力一

样,协作本身表现为同单个的独立劳动者或小业主的生产过程相

对立的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特有形式。这是实际的劳动过程由于

隶属于资本而经受的第一个变化。这种变化是自然发生的。这一

变化的前提,即在同一个劳动过程中同时雇用较大量的雇佣工人,

构成资本主义生产的起点。这个起点是和资本本身的存在结合在

一起的。因此,一方面,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表现为劳动过程转化

为社会过程的历史必然性,另一方面,劳动过程的这种社会形式

表现为资本通过提高劳动过程的生产力来更有利地剥削劳动过程

的一种方法。

上面所考察的简单形态的协作,是同规模较大的生产结合在

一起的,但是并不构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一个特殊发展时代的

固定的特殊形式。它至多不过在仍然保持手工业性质的初期工场

手工业(25)中,在那种和工场手工业时期相适应的、仅仅由于

同时使用的工人数量和所积聚的生产资料的规模才和农民经济有

本质区别的大农业中,近似地表现出来。简单协作在那些大规模

运用资本而分工或机器还不起重大作用的生产部门,始终是占统

治的形式。

虽然协作的简单形态本身表现为同它的更发展的形式并存的

一种特殊形式,协作仍然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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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分工和工场手工业

1.工场手工业的二重起源

以分工为基础的协作,在工场手工业上取得了自己的典型形

态。这种协作,作为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特殊形式,在真正的工

场手工业时期占居统治地位。这个时期大约从十六世纪中叶到十

八世纪末叶。

工场手工业是以两种方式产生的。

一种方式是:不同种的独立手工业的工人在同一个资本家的

指挥下联合在一个工场里,产品必须经过这些工人之手才能最后

制成。例如,马车过去是很多独立手工业者,如马车匠、马具匠、

裁缝、钳工、铜匠、旋工、饰绦匠、玻璃匠、彩画匠、油漆匠、描

金匠等劳动的总产品。马车工场手工业把所有这些不同的手工业

者联合在一个工场内,他们在那里协力地同时进行劳动。当然,一

辆马车在制成以前是不能描金的。但是,如果同时制造许多辆马

车,那末,当一部分马车还处在生产过程的较早阶段的时候,另

一部分马车就可以不断地描金。到此为止,我们的立足点还是简

单协作,它在人和物方面的材料都是现成的。但是很快就发生了

本质的变化。专门从事马车制造的裁缝、钳工、铜匠等等,逐渐

地失去了全面地从事原有手工业的习惯和能力。另一方面,他们

的片面活动现在取得了一种最适合于狭隘活动范围的形式。起初,

马车工场手工业是作为独立手工业的结合出现的。以后,马车生

产逐渐地分成了各种特殊的操作,其中每一种操作都形成为一个

工人的专门职能,全部操作由这些局部工人联合体来完成。同样,

织物工场手工业以及一系列其他工场手工业,也是由不同的手工

业在同一个资本的指挥下结合起来而产生的。(26)

但是,工场手工业也以相反的方式产生。许多从事同一个或

同一类工作(例如造纸、铸字或制针)的手工业者,同时在同一个

工场里为同一个资本所雇用。这是最简单形式的协作。每个这样

的手工业者(可能带一两个帮工)都制造整个商品,因而顺序地完

成制造这一商品所需要的各种操作。他仍然按照原有的手工业方

式进行劳动。但是外部情况很快促使人们按照另一种方式来利用

集中在同一个场所的工人和他们同时进行的劳动。例如,必须在一

定期限内提供大量完成的商品这种情况,就是如此。于是劳动有了

分工。各种操作不再由同一个手工业者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完

成,而是分离开来,孤立起来,在空间上并列在一起,每一种操

作分配给一个手工业者,全部操作由协作工人同时进行。这种偶

然的分工一再重复,显示出它特有的优越性,并渐渐地固定为系

统的分工。商品从一个要完成许多种操作的独立手工业者的个人

产品,变成了不断地只完成同一种局部操作的各个手工业者的联

合体的社会产品。一个德国的行会造纸匠要依次完成的、互相连

接的那些操作,在荷兰的造纸手工工场里独立化为许多协作工人

同时进行的局部操作。纽伦堡的行会制针匠是英国制针手工工场

的基本要素。但是纽伦堡的一个制针匠可能要依次完成20种操

作,而在英国,将近20个制针匠同时进行工作,每一个人只从事

一种操作,后来,这20种操作根据经验又进一步划分、孤立,并

独立化为各个工人的专门职能。

可见,工场手工业的产生方式,它由手工业形成的方式,是

二重的。一方面,它以不同种的独立手工业的结合为出发点,这

些手工业非独立化和片面化到了这种程度,以致它们在同一个商

品的生产过程中成为只是互相补充的局部操作。另一方面,工场

手工业以同种手工业者的协作为出发点,它把这种个人手工业分

成各种不同的特殊操作,使之孤立,并且独立化到这种程度,以

致每一种操作成为特殊工人的专门职能。因此,一方面工场手工

业在生产过程中引进了分工,或者进一步发展了分工,另一方面

它又把过去分开的手工业结合在一起。但是不管它的特殊的出发

点如何,它的最终形态总是一样的:一个以人为器官的生产机构。

为了正确地理解工场手工业的分工,把握住下列各点是很重

要的。首先,在这里生产过程分解为各个特殊阶段是同手工业活

动分成各种不同的局部操作完全一致的。不管操作是复杂还是简

单,它仍然是手工业性质的,因而仍然取决于每个工人使用工具

时的力量、熟练、速度和准确。手工业仍旧是基础。这种狭隘的

技术基础使生产过程得不到真正科学的分解,因为产品所经过的

每一个局部过程都必须作为局部的手工业劳动来完成。正因为手

工业的熟练仍旧是生产过程的基础,所以每一个工人都只适合于

从事一种局部职能,他的劳动力变成了终身从事这种局部职能的

器官。最后,这种分工是一种特殊的协作,它的许多优越性都是

由协作的一般性质产生的,而不是由协作的这种特殊形式产生的。

2.局部工人及其工具

如果我们进行更仔细的考察,那末首先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终

生从事同一种简单操作的工人,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变成这种操作

的自动的片面的器官,因而他花费在这一操作上的时间,比循序

地进行整个系列的操作的手工业者要少。但是,构成工场手工业

活机构的结合总体工人,完全是由这些片面的局部工人组成的。因

此,与独立的手工业比较,在较短时间内能生产出较多的东西,或

者说,劳动生产力提高了。(27)在局部劳动独立化为一个人的专门

职能之后,局部劳动的方法也就完善起来。经常重复做同一种有限

的动作,并把注意力集中在这种有限的动作上,就能够从经验中学

会消耗最少的力量达到预期的效果。又因为总是有好几代工人

同时在一起生活,在同一些手工工场内共同劳动,因此,这样获

得的技术上的诀窍就能巩固、积累并迅速地传下去。(28)

工场手工业在工场内部把社会上现存的各种手工业的自然分

立再生产出来,并系统地把它发展到极端,从而在实际上生产出

局部工人的技艺。另一方面,工场手工业把局部劳动变为一个人

的终生职业,符合以前社会的如下倾向:使手工业变成世袭职业,

使它固定为种姓,或当一定历史条件产生与种姓制度相矛盾的个

人变化时,使它硬化为行会。种姓和行会由以产生的自然规律,就

是调节动植物分化为种和亚种的那个自然规律。不同的只是,种

姓的世袭性和行会的排他性发展到一定程度会当作社会法令来颁

布。(29)

“达卡的凡而纱的精细,科罗曼德耳的花布及其他布匹的色彩的华丽和

耐久,始终是无与伦比的。但是这些布匹的生产并没有依靠资本、机器和分

工或者任何一种使欧洲制造业获得很多益处的手段。织工是单独的个人,他

是根据顾客的订货织布的。他使用的织机的结构非常简单,有时候只是用木

条草草搭成的。这种织机甚至没有整经装置,因此机身必须全部伸展开来,这

样它就很笨重,很长,无法放在生产者的小屋中,因此生产者必须在露天劳

动,一遇到坏天气,就只好停工。”(30)

正是父传子、子传孙一代一代积累下来的特殊熟练,才使印

度人具有蜘蛛一样的技艺。但是同大多数工场手工业的工人相比,

这样一个印度织工从事的是极复杂的劳动。

一个在制品的生产中依次完成各个局部过程的手工业者,必

须时而变更位置,时而调换工具。由一种操作转到另一种操作会打

断他的劳动进程,造成他的工作日中某种空隙。一旦手工业者整天

不断地从事同一种操作,这些空隙就会缩小,或者说会随着他的操

作变化的减少而趋于消失。在这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或者是由

于增加了一定时间内劳动力的支出,也就是提高了劳动强度,或者

是由于减少了劳动力的非生产耗费。就是说,每次由静止到运动所

需要的力量的额外消耗,为已经达到的正常速度在较长时间的持

续所补偿。另一方面,不断从事单调的劳动,会妨碍精力的集中和

焕发,因为精力是在活动本身的变换中得到恢复和刺激的。

劳动生产率不仅取决于劳动者的技艺,而且也取决于他的工

具的完善程度。同类的工具,例如切削工具、钻具、凿具和锤具等,

用于不同的劳动过程,而同一种工具在同一劳动过程中又用于不

同的操作。但是,一旦劳动过程的不同操作彼此分离,并且每一种

局部操作在局部工人手中获得最合适的因而是专门的形式,过去

用于不同目的的工具就必然要发生变化。工具形式变化的方向,是

根据从工具原来形式带来的特殊困难中得出的经验决定的。劳动

工具的分化和劳动工具的专门化,是工场手工业的特征,前者使同

类的工具获得了适合于每种特殊用途的特殊的固定形式,后者

使每种这样的特殊的工具只有在专门的局部工人的手中才能充分

发挥作用。单在北明翰就生产出约500种不同的锤,不但每一种

锤只适用于一个特殊的生产过程,而且往往好多种锤只用于同一

过程的不同操作。工场手工业时期通过劳动工具适合于局部工人

的专门的特殊职能,使劳动工具简化、改进和多样化。(31)这样,

工场手工业时期也就同时创造了机器的物质条件之一,因为机器

就是由许多简单工具结合而成的。

局部工人及其工具构成工场手工业的简单要素。现在我们来

考察工场手工业的全貌。

3.工场手工业的两种基本形式——混成的

工场手工业和有机的工场手工业

工场手工业的组织有两种基本形式。这两种形式虽然有时交

错在一起,但仍然是两个本质上不同的类别,而且特别在工场手

工业后来转化为使用机器的大工业时,起着完全不同的作用。这

种二重性起源于制品本身的性质。制品或者是由各个独立的局部

产品纯粹机械地组合而成,或者是依次经过一系列互相关联的过

程和操作而取得完成的形态。

  例如,机车是由5000多个独立部件组成的。但是它不能算作

第一类真正工场手工业的例子,因为它是大工业的产物。钟表才

是最好的例子。威廉·配第就已经用它来说明工场手工业的分工。

钟表从纽伦堡手工业者的个人制品,变成了无数局部工人的社会

产品。这些局部工人是:毛坯工、发条工、字盘工、游丝工、钻

石工、棘轮掣子工、指针工、表壳工、螺丝工、镀金工,此外还

有许多小类,例如制轮工(又分黄铜轮工和钢轮工)、龆轮工、上

弦拨针机构工、装轮工(把轮安到轴上,并把它抛光等等)、轴颈

工、齿轮安装工(把各种齿轮和龆轮安装到机心中去)、切齿工

(切轮齿,扩孔,把棘爪簧和棘爪淬火)、擒纵机构工、圆柱形擒

纵机构又有圆筒工、擒纵轮片工、摆轮工、快慢装置工(调节钟

表快慢的装置)、擒纵调速器安装工,还有条合和棘爪安装工、钢

抛光工、齿轮抛光工、螺丝抛光工、描字工、制盘工(把搪瓷涂

到铜上)、表壳环制造工、装销钉工(把黄铜销钉插入表壳的接头

等)、表壳弹簧制造工(制造能使表壳弹起来的弹簧)、雕刻工、雕

镂工、表壳抛光工以及其他工人,最后是装配全表并使其行走的

装配工。只有钟表的少数几个零件要经过不同的人的手,所有这

些分散的肢体只是在最终把它们结合成一个机械整体的人的手

中才集合在一起。在这里,同在其他类似的制品上一样,成品和

它的各种不同的要素的外在关系,使局部工人在同一个工场中的

结合成为一种偶然的事情。局部劳动本身又可以作为彼此独立的

手工业进行,如在瓦得州和纽沙特尔州就是这样;在日内瓦则有

大钟表手工工场,也就是说,那里局部工人在一个资本指挥下进

行直接的协作。但即使在日内瓦,指针盘、发条和表壳也很少是

在本手工工场内制造的。在这里,结合的工场手工业生产,只有

在例外的情形下才是有利的,因为在家里劳动的工人之间的竞争

十分激烈,生产分为许多性质不同的过程,使人们不大可能使用

共同的劳动资料;而且在分散生产的情况下,资本家可节省厂房

等的费用。(32)不过,这些在家里为一个资本家(工厂主)劳动

的局部工人的地位,也是和仅仅为自己的顾客劳动的独立手工业

者的地位完全不同的。(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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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8: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类工场手工业,是工场手工业的完成形式,它生产的制

品要经过相互联系的发展阶段,要顺序地经过一系列的阶段过程,

例如,制针手工工场的针条要经过72个甚至92个专门的局部工

人之手。

由于这种工场手工业把原来分散的手工业结合在一起,因此

就缩短了制品的各个特殊生产阶段之间的空间距离。制品从一个

阶段转移到另一阶段所需要的时间减少了,同样,用在这种转移

上的劳动也减少了。(34)这样,同手工业相比,劳动生产力提高

了,这种提高是由工场手工业的一般协作性质产生的。另一方面,工场

手工业特有的分工原则,使不同的生产阶段孤立起来,这些阶段

作为同数的手工业性质的局部劳动而互相独立。既然各个孤立的

职能之间要建立和保持联系,制品就得不断地由一个人之手转到

另一个人之手,由一个过程转到另一个过程。从大工业的角度来

看,这种情形表现为一种特殊的、破费的、工场手工业原则所固

有的局限性。(35)

如果我们考察一定量的原料(如造纸手工工场的破布或者制

针手工工场的针条),就可以看到,这些原料在获得自己的最后形

态之前,要在不同的局部工人手中经过时间上顺序进行的各个生

产阶段。但如果把工场看作一个总机构,那末原料就同时处在它

的所有的生产阶段上。由局部工人组成的总体工人,用他的许多

握有工具的手的一部分拉针条,同时用另一些手和工具把针条拉

直、切断、磨尖等等。不同的阶段过程由时间上的顺序进行变成

了空间上的并存。因此在同一时间内可以提供更多的成品。(36)

虽然这种同时性是由总过程的一般协作形式产生的,但是工场手

工业不只是找到了现成的协作条件,而且还通过分解手工业的活

动部分地创造出协作条件。另一方面,工场手工业所以能够达到

劳动过程的这种社会组织,只是因为同一个工人固定在同一局部

工作上。

  因为每个局部工人的局部产品同时只是同一制品的特殊的发

展阶段,所以,一个工人是给另一个工人,或一组工人是给另一

组工人提供原料。一个工人的劳动结果,成了另一个工人劳动的

起点。因此在这里,一个工人是直接给另一个工人提供工作。在

每一局部过程中,取得预期效果所必要的劳动时间是根据经验确

定的,工场手工业总机构是以一定的劳动时间内取得一定的结果

为前提的。只有在这个前提下,互相补充的各个劳动过程才能不

间断地、同时地、空间上并存地进行下去。很明显,各种劳动因

而各个工人之间的这种直接的互相依赖,迫使每个工人在自己的

职能上只使用必要的时间,因此在这里形成了和独立手工业中,甚

至和简单协作中完全不同的连续性、划一性、规则性、秩序性

(37),特别是劳动强度。在一种商品上只应耗费生产该商品的社

会必要劳动时间,这在商品生产的条件下表现为竞争的外部强制,

因为肤浅地说,每一个生产者都必须按商品的市场价格出售商品。

而在工场手工业中,在一定劳动时间内提供一定量的产品,成了

生产过程本身的技术规律。(38)

但是,不同的操作需要不等的时间,因此在相等的时间内会

提供不等量的局部产品。因此,要使同一个工人每天总是只从事

同一种操作,不同的操作就必须使用不同比例数的工人。例如在

活字铸造业中,如果一个铸工每小时能铸2000个字,一个分切工能

截开4000个字,一个磨字工能磨8000个字,雇用一个磨字工就

需要雇用4个铸工和2个分切工。在这里,又回到了最简单形式

的协作原则:同时雇用许多人从事同种工作。但现在这个原则表

现为一种有机的关系。因此,工场手工业的分工不仅使社会总体

工人的不同性质的器官简单化和多样化,而且也为这些器官的数

量大小,即为从事每种专门职能的工人小组的相对人数或相对量,

创立了数学上固定的比例。工场手工业的分工在发展社会劳动过

程的质的划分的同时,也发展了它的量的规则和比例性。

如果各个不同的局部工人小组之间最合适的比例数,已由经

验为一定的生产规模确定下来,那末,只有使每个特殊工人小组

按倍数增加,才能扩大这个生产规模。(39)此外,某些工作,不

管规模大些或小些,都可以由同一个人来做。例如,总监督的工

作,把局部产品由一个生产阶段运送到另一个生产阶段的工作等

等,就是如此。因此,使这些职能独立,或者把它们交给特殊工

人,只有在增加雇佣工人人数的情况下,才是有利的,但是这种

增加必须立刻在所有小组中按比例实行。

一个小组,即执行同一局部职能的一定数目的工人,是由同质

的要素组成的,并且构成总机构的一个特殊器官。但在某些手工工

场,这种小组本身就是一个已经组织好了的劳动体,而总机构由这

些基本的生产机体的重复或倍加形成。拿制瓶手工工场为例。这

种工场分为三个本质不同的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预备阶段:调制

玻璃的配料,把砂、石灰等等混合在一起,并把这种混合物熔化

为玻璃液。(40)最后阶段是把瓶从焙烧炉中取出,分类,包装等

等。这两个阶段都使用了不同的局部工人。在这两个阶段之间是

真正的玻璃生产即对玻璃液的加工。在玻璃炉的每一个口旁都有

一个小组在工作。这种小组在英国叫做“炉口”,它由一个制瓶工

或精制工、一个吹瓶工、一个收集工、一个堆积工或研磨工和一

个搬入工组成。这五个局部工人形成一个单一的劳动体的五个特

殊器官。这个劳动体只有作为一个整体,即只有通过五个人的直

接协作才能起作用。如果这个由五个部分构成的躯体少了一个成

员,它就瘫痪了。但一个玻璃炉有好几个炉口,例如在英国有4—

6个炉口,每个炉口都有一个盛玻璃液的土制坩埚,并且有一个同

样由五个成员组成的工人小组。在这里,每个组的组织都直接以

分工为基础,而各个同类小组之间的联系则是一种简单的协作,在

这种协作下,生产资料之一(这里是玻璃炉)由于共同使用而得

到更经济的利用。这种有4—6个小组的玻璃炉,构成一个玻璃作

坊;而一个玻璃手工工场有几个这样的作坊,同时还要有生产的

最初阶段和最后阶段所需的各种设备和工人。

最后,正如工场手工业部分地由不同手工业结合而成一样,工

场手工业又能发展为不同的工场手工业的结合。例如,英国的大

玻璃工场自己制造土制坩埚,因为产品的优劣主要取决于坩埚的

质量。在这里,制造生产资料的工场手工业同制造产品的工场手

工业联合起来了。反过来,制造产品的工场手工业,也可以同那

些又把它的产品当作原料的工场手工业,或者同那些把它的产品与

自己的产品结成一体的工场手工业联合起来。例如,我们看到制

造燧石玻璃的工场手工业同磨玻璃业和铸铜业(为各种玻璃制品

镶嵌金属)结合在一起。在这种场合,不同的结合的工场手工业

成了一个总工场手工业在空间上多少分离的部门,同时又是各有

分工的、互不依赖的生产过程。结合的工场手工业虽有某些优点,

但它不能在自己的基础上达到真正的技术上的统一。这种统一只

有在工场手工业转化为机器生产时才能产生。

工场手工业时期很快就宣布减少生产商品所必要的劳动时间

是自觉的原则(41),因此也就间或使用机器,特别是在某些需要

大量人力、费力很大的简单的最初的过程。例如,在造纸手工工

场很快就采用了粉碎磨来磨碎破布,在冶金业很快就采用了所谓

的捣碎磨来捣碎矿石。(42)罗马帝国以水磨的形式把一切机器的

原始形式留传下来。(43)手工业时期留下了指南针、火药、印刷

术和自鸣钟等伟大的发明。但总的来说,正如亚当·斯密指出的,

机器在分工之旁起着次要的作用。(44)机器在十七世纪的间或应用是极

重要的,因为它为当时的大数学家创立现代力学提供了实际的

支点和刺激。

工场手工业时期所特有的机器始终是由许多局部工人结合成

的总体工人本身。一种商品的生产者顺序完成的、在其全部劳动过

程中交织在一起的各种操作,向商品生产者提出各种不同的要求。

在一种操作中,他必须使出较大的体力;在另一种操作中,他必须

比较灵巧;在第三种操作中,他必须更加集中注意力,等等;而同一

个人不可能在相同的程度上具备所有这些素质。在各种操作分离、

独立和孤立之后,工人就按照他们的特长分开、分类和分组。如果

说工人的天赋特性是分工赖以生长的基础,那末工场手工业一经

采用,就会使生来只适宜于从事片面的特殊职能的劳动力得到发

展。现在总体工人具备了技艺程度相同的一切生产素质,同时能最

经济地使用它们,因为他使自己的所有器官分离而成为特殊的工

人或工人小组,各自担任一种专门的职能。(45)局部工人作为总体

工人的一个器官,他的片面性甚至缺陷就成了他的优点。(46)从事

片面职能的习惯,使他变成本能地准确地起作用的器官,而总机构

的联系迫使他以机器部件的规则性发生作用。(47)

  由于总体工人的各种职能有的比较简单,有的比较复杂,有

的比较低级,有的比较高级,因此他的器官,即各个劳动力,需

要极不相同的教育程度,从而具有极不相同的价值。因此,工场

手工业发展了劳动力的等级制度,与此相适应的是工资的等级制

度。一方面,单个工人适应于一种片面的职能,终生从事这种职

能;另一方面,各种劳动操作,也要适应这种由先天的和后天的

技能构成的等级制度。(48)然而,每一个生产过程都需要有一些

任何人都能胜任的简单操作。现在,这一类操作也断绝了同内容

较充实的活动要素的流动的联系,硬化为专门职能。

因此,工场手工业在它掌握的每种手工业中,造成了一类所

谓的非熟练工人,这些工人是手工业生产极端排斥的。工场手工

业靠牺牲整个劳动能力使非常片面的专长发展成技艺,同时它又

使没有任何发展成为专长。在等级制度的阶梯的旁边,工人简单

地分为熟练工人和非熟练工人。对后者说来完全不需要学习费用,

而对前者说来,由于职能的简化,学习费用比手工业者要低。在

这两种场合,劳动力的价值都降低了。(49)但也有例外,当劳动

过程的分解产生了一些在手工业生产中根本没有过的,或者不是

在同样大的范围内有过的新的综合的职能时,就是如此。由学习费用

的消失或减少所引起的劳动力的相对贬值,直接包含着资本的更

大的增殖,因为凡是缩短劳动力再生产所必要的时间的事情,都

会扩大剩余劳动的领域。

4.工场手工业内部的分工

和社会内部的分工

我们首先考察了工场手工业的起源,接着考察了它的简单要

素——局部工人及其工具,最后考察了它的总机构。现在我们简

单地叙述一下工场手工业分工和构成一切商品生产的一般基础的

社会分工之间的关系。

单就劳动本身来说,可以把社会生产分为农业、工业等大类,

叫做一般的分工;把这些生产大类分为种和亚种,叫做特殊的分

工;把工场内部的分工,叫做个别的分工。(50)

社会内部的分工以及个人被相应地限制在特殊职业范围内的

现象,同工场手工业内部的分工一样,是从相反的两个起点

发展起来的。在家庭内部(50a),随后在氏族内部,由于性别和年龄的差

别,也就是在纯生理的基础上产生了一种自然的分工。随着公社的

扩大,人口的增长,特别是各氏族间的冲突,一个氏族之征服另一

个氏族,这种分工的材料也扩大了。另一方面,我在前面已经谈

到,产品交换是在不同的家庭、氏族、公社互相接触的地方产生

的,因为在文化的初期,以独立资格互相接触的不是个人,而是家

庭、氏族等等。不同的公社在各自的自然环境中,找到不同的生产

资料和不同的生活资料。因此,它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产品,

也就各不相同。这种自然的差别,在公社互相接触时引起了产品的

互相交换,从而使这些产品逐渐变成商品。交换没有造成生产领域

之间的差别,而是使不同的生产领域发生关系,并把它们变成社会

总生产的多少互相依赖的部门。在这里,社会分工是由原来不同而

又互不依赖的生产领域之间的交换产生的。而在那里,在以生理分

工为起点的地方,直接互相联系的整体的各个特殊器官互相分开

和分离,——这个分离过程的主要推动力是同其他公社交换商

品,——并且独立起来,以致不同的劳动只有通过把产品当作商品

来交换才能建立联系。在一种场合,原来独立的东西丧失了独立,

在另一种场合,原来非独立的东西获得了独立。

一切发达的、以商品交换为媒介的分工的基础,都是城乡的分

离。(51)可以说,社会的全部经济史,都概括为这种对立的运动。但

是关于这种对立,我们不在这里多谈。

一定量同时使用的工人,是工场手工业内部分工的物质前提,

同样,人口数量和人口密度是社会内部分工的物质前提。在这里,

人口数量和人口密度代替了工人在同一个工场内的密集。(52)但

是人口密度是一种相对的东西。人口较少但交通工具发达的国家,

比人口较多但交通工具不发达的国家有更加密集的人口;从这个

意义上说,例如,美国北部各州的人口比印度的人口更加稠密。

(53)

因为商品生产和商品流通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一般前提,

所以工场手工业的分工要求社会内部的分工已经达到一定的发展

程度。相反地,工场手工业分工又会发生反作用,发展并增加社

会分工。随着劳动工具的分化,生产这些工具的行业也日益分化。

(54)一旦工场手工业的生产扩展到这样一种行业,即以前作为主

要行业或辅助行业和其他行业联系在一起、并由同一生产者经营

的行业,分离和互相独立的现象就会立即发生。一旦工场手工业

的生产扩展到某种商品的一个特殊的生产阶段,该商品的各个生

产阶段就变成各种独立的行业。前面已经指出,在制品是一个由

局部产品纯粹机械地组合成的整体的地方,局部劳动又可以独

立化为特殊的手工业。为了使工场手工业内部的分工更完善,同

一个生产部门,根据其原料的不同,根据同一种原料可能具有的

不同形式,而分成不同的有时是崭新的工场手工业。例如,十八

世纪上半叶,单在法国就织出了100多种不同的丝织品;例如,在

阿维尼翁,法律曾规定“每个学徒始终只能从事一种产品的制造,

不得同时学几种产品的制造方法”。把一定生产部门固定在国家一

定地区的地域分工,由于利用各种特点的工场手工业生产的出现,

获得了新的推动力。(55)在工场手工业时期,世界市场的扩大和

殖民制度(二者属于工场手工业时期的一般存在条件),为社会内

部的分工提供了丰富的材料。在这里,我们不去进一步论证,分

工除了扩展到经济领域以外,又怎样扩展到社会的其他一切领域,

怎样到处为专业化、专门化的发展,为人的细分奠定基础,以致

亚·斯密的老师亚·弗格森曾经叫喊说:“我们成了奴隶民族,我

们中间没有自由人”(56)。

社会内部的分工和工场内部的分工,尽管有许多相似点和联

系,但二者不仅有程度上的差别,而且有本质的区别。在一种内

在联系把不同的生产部门连结起来的地方,这种相似点无可争辩

地表现得最为明显。例如,牧人生产毛皮,皮匠把毛皮变成皮革,鞋

匠把皮革变成皮靴。在这里,每个人所生产的只是一种中间制品,

而最后的完成的形态是他们的特殊劳动的结合产品。此外,还有供

给牧人、皮匠和鞋匠以生产资料的各种劳动部门。有人可能象亚·

斯密那样,认为这种社会分工和工场手工业分工的区别只是主观

的,也就是说,只是对观察者才存在的,因为观察者在工场手工业

中一眼就可以在空间上看到各种各样局部劳动,而在社会生产中,

各种局部劳动分散在广大的面上,每个特殊部门都雇用大量的人,

因而使这种联系模糊不清。(57)但是,使牧人、皮匠和鞋匠的独立

劳动发生联系的是什么呢?那就是他们各自的产品都是作为商品

而存在。反过来,工场手工业分工的特点是什么呢?那就是局部工

人不生产商品。(58)变成商品的只是局部工人的共同产品。(58a)

社会内部的分工以不同劳动部门的产品的买卖为媒介;工场手工

业内部各局部劳动之间的联系,以不同的劳动力出卖给同一个资

本家,而这个资本家把它们作为一个结合劳动力来使用为媒介。工

场手工业分工以生产资料积聚在一个资本家手中为前提;社会分

工则以生产资料分散在许多互不依赖的商品生产者中间为前提。在工

场手工业中,保持比例数或比例的铁的规律使一定数量的工人从

事一定的职能;而在商品生产者及其生产资料在社会不同劳动部

门中的分配上,偶然性和任意性发挥着自己的杂乱无章的作用。诚

然,不同的生产领域经常力求保持平衡,一方面因为,每一个商

品生产者都必须生产一种使用价值,即满足一种特殊的社会需要,

而这种需要的范围在量上是不同的,一种内在联系把各种不同的

需要量连结成一个自然的体系;另一方面因为,商品的价值规律

决定社会在它所支配的全部劳动时间中能够用多少时间去生产每

一种特殊商品。但是不同生产领域的这种保持平衡的经常趋势,只

不过是对这种平衡经常遭到破坏的一种反作用。在工场内部的分

工中预先地、有计划地起作用的规则,在社会内部的分工中只是在

事后作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自然必然性起着作用,这种自然必然

性可以在市场价格的晴雨表的变动中觉察出来,并克服着商品生

产者的无规则的任意行动。工场手工业分工以资本家对人的绝对

权威为前提,人只是资本家所占有的总机构的部分;社会分工则使

独立的商品生产者互相对立,他们不承认任何别的权威,只承认竞

争的权威,只承认他们互相利益的压力加在他们身上的强制,正如

在动物界中一切反对一切的战争多少是一切物种的生存条件一

样。因此,资产阶级意识一方面把工场手工业分工,把工人终生

固定从事某种局部操作,把局部工人绝对服从资本,歌颂为提高

劳动生产力的劳动组织,同时又同样高声地责骂对社会生产过程

的任何有意识的社会监督和调节,把这些说成是侵犯资本家个人

的不可侵犯的财产权、自由和自决的“独创性”。工厂制度的热心

的辩护士们在斥责社会劳动的任何一种普遍组织时,只会说这种

组织将把整个社会变成一座工厂,这一点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社会中,社会分工的无政府状态和工

场手工业分工的专制是互相制约的,相反地,在职业的分离是自

然发展起来、随后固定下来、最后由法律加以巩固的早期社会形

态中,一方面,呈现出一幅有计划和有权威地组织社会劳动的图

画,另一方面,工场内部完全没有分工,或者分工只是在很狭小

的范围内,或者只是间或和偶然地得到发展。(59)

例如,目前还部分地保存着的原始的规模小的印度公社,就

是建立在土地公有、农业和手工业直接结合以及固定分工之上的,

这种分工在组成新公社时成为现成的计划和略图。这种公社都是

一个自给自足的生产整体,它们的生产面积从一百英亩至几千英

亩不等。产品的主要部分是为了满足公社本身的直接需要,而不

是当作商起来生产的,因此,生产本身与整个印度社会以商品交换

为媒介的分工毫无关系。变成商品的只是剩余的产品,而且有一部

分到了国家手中才变成商品,从远古以来就有一定量的产品作为

实物地租流入国家手中。在印度的不同地区存在着不同的公社形

式。形式最简单的公社共同耕种土地,把土地的产品分配给公社

成员,而每个家庭则从事纺纱织布等等,作为家庭副业。除了这

些从事同类劳动的群众以外,我们还可以看到一个“首领”,他兼任

法官、警官和税吏;一个记帐员,登记农业帐目,登记和记录与此有

关的一切事项;一个官吏,捕缉罪犯,保护外来旅客并把他们从一

个村庄护送到另一村庄;一个边防人员,守卫公社边界防止邻近公

社入侵;一个管水员,从公共蓄水池中分配灌溉用水;一个婆罗门,

司理宗教仪式;一个教员,在沙土上教公社儿童写字读书;一个专

管历法的婆罗门,以占星家的资格确定播种、收割的时间以及对各

种农活有利和不利的时间;一个铁匠和一个木匠,制造和修理全部

农具;一个陶工,为全村制造器皿;一个理发师,一个洗衣匠,一个

银匠,有时还可以看到一个诗人,他在有些公社里代替银匠,在另

外一些公社里代替教员。这十几个人的生活由全公社负担。如果

人口增长了,就在未开垦的土地上按照旧公社的样子建立一个新

的公社。公社的机构显示了有计划的分工,但是它不可能有工场手

工业分工,因为对铁匠、木匠等等来说市场是不变的,至多根据村

庄的大小,铁匠、陶工等等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或三个。(60)调节公

社分工的规律在这里以自然规律的不可抗拒的权威起着作用,而

每一个手工业者,例如铁匠等等,在他的工场内按照传统方式完成

他职业范围内的一切操作,但是他是独立的,不承认任何权威。这

些自给自足的公社不断地按照同一形式把自己再生产出来,当它

们偶然遭到破坏时,会在同一地点以同一名称再建立起来(61),

这种公社的简单的生产机体,为揭示下面这个秘密提供了一把钥

匙:亚洲各国不断瓦解、不断重建和经常改朝换代,与此截然相

反,亚洲的社会却没有变化。这种社会的基本经济要素的结构,不

为政治领域中的风暴所触动。

前面已经谈判,行会的规章严格限制一个行会师傅所能雇用

的帮工的人数,有计划地阻止了行会师傅变成资本家。同样,行

会师傅只能在他本人是师傅的那个手工业中雇用帮工。行会竭力

抵制商人资本这种与它对立的、唯一自由的资本形式的任何侵入。

商人可以购买任何商品,但是不能购买作为商品的劳动。他只许

充当手工业产品的定购人。如果外部情况引起进一步的分工,现

存的行会就分为几个亚种,或者在原有行会之外建立新的行会,但

是各种手工业并不联合在一个工场内。因此,虽然行会组织造成

的手工业的分离、孤立和发展是工场手工业时期的物质存在条件,

但行会组织排斥了工场手工业的分工。总的说来,工人和他的生

产资料还是互相结合的,就象蜗牛和它的甲壳互相结合一样,因

而工场手工业的起码基础还不具备,也就是说,生产资料还没有

独立化为资本而同工人相对立。

整个社会内的分工,不论是否以商品交换为媒介,是各种社

会经济形态所共有的,而工场手工业分工却完全是资本主义生产方

式的独特创造。

5.工场手工业的资本主义性质

数量较多的工人受同一资本指挥,既是一般协作的自然起点,

也是工场手工业的自然起点。反过来,工场手工业的分工又使所

使用的工人人数的增加成为技术上的必要。现在,单个资本家所

必需使用的最低限额的工人人数,要由现有的分工来规定。另一

方面,要得到进一步分工的利益,就必须进一步增加工人人数,而

且只能按倍数来增加。但是随着资本的可变部分的增加,资本的

不变部分也必须增加,建筑物、炉子等共同生产条件的规模要扩

大,原料尤其要增加,而且要比工人人数快得多地增加。由于分

工,劳动生产力提高了,一定劳动量在一定时间内消耗的原料数

量也就按比例增大。因此,单个资本家手中的资本最低限额越来

越增大,或者说,社会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越来越多地转化为

资本,这是由工场手工业的技术性质产生的一个规律。(62)

在工场手工业中,也和在简单协作中一样,执行职能的劳动

体是资本的存在形式。由许多单个的局部工人组成的社会生产机构

是属于资本家的。因此,由各种劳动的结合所产生的生产力也就

表现为资本的生产力。真正的工场手工业不仅使以前独立的工人

服从资本的指挥和纪律,而且还在工人自己中间造成了等级的划

分。简单协作大体上没有改变个人的劳动方式,而工场手工业却

使它彻底地发生了革命,从根本上侵袭了个人的劳动力。工场手

工业把工人变成畸形物,它压抑工人的多种多样的生产志趣和生

产才能,人为地培植工人片面的技巧,这正象在拉普拉塔各州人

们为了得到牲畜的皮或油而屠宰整只牲畜一样。不仅各种局部劳

动分配给不同的个体,而且个体本身也被分割开来,成为某种局

部劳动的自动的工具(63),这样,梅涅尼·阿格利巴把人说成只

是人身体的一个片断这种荒谬的寓言就实现了。(64)起初,工

人因为没有生产商品的物质资料,把劳动力卖给资本,现在,他

个人的劳动力不卖给资本,就得不到利用。它只有在一种联系中

才发挥作用,这种联系只有在它出卖以后,在资本家的工场中才

存在。工场手工业工人按其自然的性质没有能力做一件独立的工

作,他只能作为资本家工场的附属物进行生产活动。(65)正象耶

和华的选民的额上写着他们是耶和华的财产一样,分工在工场手

工业工人的身上打上了他们是资本的财产的烙印。

  独立的农民或手工业者所发挥(虽然是小规模地)的知识、判

断力和意志,——他发挥这些东西,正如野蛮人把全部战争艺术

当作他的个人机智来施展一样,——现在只是对整个工场说来才

是必要的。生产上的智力在一个方面扩大了它的规模,正是因为

它在许多方面消失了。局部工人所失去的东西,都集中在和他们

对立的资本上面了。(66)工场手工业分工的产物,就是物质生产

过程的智力作为别人的财产和统治工人的力量同工人相对立。这

个分离过程在简单协作中开始,在工场手工业中得到发展,在大

工业中完成。在简单协作中,资本家在单个工人面前代表社会劳

动体的统一和意志,工场手工业使工人畸形发展,变成局部工人,

大工业则把科学作为一种独立的生产能力与劳动分离开来,并迫

使它为资本服务。(67)

在工场手工业中,总体工人从而资本在社会生产力上的富有,

是以工人在个人生产力上的贫乏为条件的。

“无知是迷信之母,也是工业之母。思索和想象会产生错误,但是手足活

动的习惯既不靠思索,也不靠想象。因此,在最少用脑筋的地方,工场手工业

也就最繁荣,所以,可以把工场看成一部机器,而人是机器的各个部分。”(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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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8:59 | 显示全部楼层
事实上,在十八世纪中叶,某些手工工场宁愿使用半白痴来

从事某些简单的、然而构成工厂秘密的操作。(69)亚·斯密说:

  “大多数人的智力,必然由他们的日常活动发展起来。终生从事少数简

单操作的人……没有机会运用自己的智力…… 他的迟钝和无知就达到无

以复加的地步。”

斯密在描述了局部工人的愚钝以后继续说:

“他的呆板的、单调的生活自然损害了他的进取精神…… 它甚至破坏

了他的身体的活力,使他除了从事他所会的那种局部工作以外,不能精力充

沛地持久地使用自己的力量。因此,他在自己的专门职业中的技能是靠牺牲

他的智力的、社会的和军事的德性而取得的。但是,在每一个工业的文明的

社会中,这是劳动贫民即广大人民群众必然陷入的境地。”(70)

为了防止由于分工而造成的人民群众的完全萎缩,亚·斯密

建议由国家来实行国民教育,虽然是在极小的范围内进行。亚·

斯密著作的法文译者和评注者热·加尔涅——他在法兰西第一帝

国时自然地成了参议员——始终一贯地反对这一点。他认为,国

民教育是同分工的基本规律相矛盾的;实行国民教育会“消灭我

们的整个社会制度”。他说:

“象其他一切分工一样,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之间的分离(71),随着社

会〈他正确地使用了这个用语来表示资本、土地所有权和它们的国家〉的日

益富裕而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确定。象其他任何分工一样,这种分工是过去进步

的结果和未来进步的原因…… 政府应当反对这种分工并阻止它的自然进

程吗?政府应当用一部分国家收入来试图使两类力求分开和分立的劳动混淆

和混合起来吗?”(72)

某种智力上和身体上的畸形化,甚至同整个社会的分工也是

分不开的。但是,因为工场手工业时期大大加深了劳动部门的这

种社会分裂,另一方面,因为它以自己特有的分工才从生命的根

源上侵袭着个人,所以工场手工业时期也首先给工业病理学提供

了材料和刺激力。(73)

“一个人如果应受死刑,对他的分割就叫做处死,如果他不应受死刑,对

他的分割就叫做谋杀。对劳动的分割就是对民众的谋杀。”(74)

以分工为基础的协作,或者工场手工业,最初是自发地形成

的。一旦它得到一定的巩固和扩展,它就成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的有意识的、有计划的和系统的形式。真正工场手工业的历史表

明,工场手工业所特有的分工最初是如何根据经验,好象背着当事

人获得适当的形式,但后来是如何象行会手工业那样,力图根据传

统把一度找到的形式保持下来,在个别场合甚至把它保持了几百

年。这种形式的变化,除了在次要事情上的变化以外,始终只是

由于劳动工具的革命。现代工场手工业——在这里我不是指以机

器为基础的大工业——或者如在大城市产生的服装工场手工业那

样,找到了现成的“诗人的分散的肢体”,只需要把它们从分散

状态集合起来;或者,分工的原则十分明显,只需要简单地把手

工业生产(例如装订业)的各种操作分配给专门的工人。在这种

情况下,用不着一个星期的经验,就能找到各种职能所必需的人

手之间的比例数。(75)

工场手工业分工通过手工业活动的分解,劳动工具的专门化,

局部工人的形成以及局部工人在一个总机构中的分组和结合,造

成了社会生产过程的质的划分和量的比例,从而创立了社会劳动

的一定组织,这样就同时发展了新的、社会的劳动生产力。工场

手工业分工作为社会生产过程的特殊的资本主义形式,——它在

当时的基础上只能在资本主义的形式中发展起来,——只是生产

相对剩余价值即靠牺牲工人来加强资本(人们把它叫做社会财富,

“国民财富”等等)自行增殖的一种特殊方法。工场手工业分工不

仅只是为资本家而不是为工人发展社会劳动生产力,而且靠使各

个工人畸形化来发展社会劳动生产力。它生产了资本统治劳动的

新条件。因此,一方面,它表现为社会经济形成过程中的历史进

步和必要的发展因素,另一方面,它又是文明的、精巧的剥削手段。

政治经济学作为一门独立的科学,是在工场手工业时期才产

生的,它只是从工场手工业分工的观点来考察社会分工(76),把

社会分工看成是用同量劳动生产更多商品,从而使商品便宜和加

速资本积累的手段。同这种着重量和交换价值的观点截然相反,古

典古代的著作家只注重质和使用价值。(77)由于社会生产部门的

分离,商品就制造得更好,人的不同志趣和才能为自己选择到适

宜的活动范围(78),如果没有限制,在任何地方都作不出重要的

事情(79)。因此,产品和生产者由于分工而得到改善。他们偶尔

也提到产品数量的增加,但他们指的只是使用价值的更加丰富。他们

根本没有想到交换价值,想到使商品便宜的问题。这种关于使用

价值的观点既在柏拉图那里(80),也在色诺芬(81)那里占统治地

位。前者认为分工是社会分为等级的基础,后者则以他所特有的市

民阶级的本能已经更加接近工场内部的分工。在柏拉图的理想

国中,分工被说成是国家的构成原则,就这一点说,他的理想国只是

埃及种姓制度在雅典的理想化;与柏拉图同时代的其他人,例如

伊索克拉特斯(82),也把埃及看成是模范的工业国,甚至在罗马

帝国时代的希腊人看来,它还保持着这种意义。(83)

在真正的工场手工业时期,即在工场手工业成为资本主义生

产方式的统治形式的时期,充分实现工场手工业所特有的倾向遇

到了多方面的障碍。虽然工场手工业,如我们已看到的,除了把

工人分成等级以外,还把工人简单地分为熟练工人和非熟练工人,

但是,由于熟练工人占压倒优势,非熟练工人人数仍然极其有限。

虽然工场手工业使特殊操作适应于它的活的劳动器官的年龄、体

力和发育的不同程度,从而迫切要求在生产上对妇女和儿童进行

剥削,但总的说来,这种倾向由于习惯和男工的反抗而遭到破坏。

虽然手工业活动的分解降低了工人的教育费用,从而降低了工人

的价值,但较难的局部劳动仍然需要较长的学习时间,甚至在这

种学习时间已成为多余的地方,工人还竭力要把它保留下来。例

如,我们看到,英国的学习时间定为七年的学徒法,直到工场手

工业时期的末期还完全有效,大工业才把它们废除。由于手工业

的熟练仍然是工场手工业的基础,同时在工场手工业中执行职能

的总机构没有任何不依赖工人本身的客观骨骼,所以资本不得不

经常同工人的不服从行为作斗争。我们的朋友尤尔叫喊说:

  “人类天性的弱点如此之大,以致工人越熟练,就越任性,越难驾驭,因

此,工人不驯服的脾气给总机构造成巨大的损害。”(84)

因此,在整个工场手工业时期,都可听到关于工人缺乏纪律

的怨言。(85)即使我们没有当时的著作家的记载,但从十六世纪

直到大工业时代,资本始终没有能够占有工场手工业工人全部可

供支配的劳动时间,各种工场手工业生命短促,它们随着工人由

国外迁入或迁往国外而由一国迁到另一国,这些最简单的事实就

等于成千上万册的书。我们一再引用过的《论手工业和商业》的

作者在1770年呼吁说:“必须用这种或那种方法把秩序建立起

来。”六十六年以后,安得鲁·尤尔博士也说道,在以“经院式的

分工教条”为基础的工场手工业中,还缺乏“秩序”,而“阿克莱

建立了秩序”。

同时,工场手工业既不能掌握全部社会生产,也不能根本改

造它。工场手工业作为经济上的艺术品,耸立在城市手工业和农

村家庭工业的广大基础之上。工场手工业本身的狭隘的技术基础

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和它自身创造出来的生产需要发生矛盾。

工场手工业最完善的产物之一,是生产劳动工具本身特别是

生产当时已经采用的复杂的机械装置的工场。尤尔说:

“这种作坊展示了各种程度的分工。钻头、刀具、旋床各有各的工人,这

些工人依照他们的熟练程度而分成等级。”

工场手工业分工的这一产物,又生产出机器。机器使手工业

的活动不再成为社会生产的支配原则。因此,一方面,工人终生

固定从事某种局部职能的技术基础被消除了。另一方面,这个原

则加于资本统治身上的限制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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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机器和大工业

1.机器的发展

约翰·斯图亚特·穆勒在他的《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中说

道:

“值得怀疑的是,一切已有的机械发明,是否减轻了任何人每天的辛劳。”

(86)

但是,这也决不是资本主义使用机器的目的。象其他一切发

展劳动生产力的方法一样,机器是要使商品便宜,是要缩短工人

为自己花费的工作日部分,以便延长他无偿地给予资本家的工作

日部分。机器是生产剩余价值的手段。

生产方式的变革,在工场手工业中以劳动力为起点,在大工

业中以劳动资料为起点。因此,首先应该研究,劳动资料如何从

工具转变为机器,或者说,机器和手工业工具有什么区别。这里

只能谈谈显著的一般的特征,因为社会史上的各个时代,正如地

球史上的各个时代一样,是不能划出抽象的严格的界限的。

  数学家和力学家说,工具是简单的机器,机器是复杂的工具。

某些英国经济学家也重复这种说法。他们看不到二者之间的本质

区别,甚至把简单的机械力如杠杆、斜面、螺旋、楔等等也叫做

机器。(87)的确,任何机器都是由这些简单的力构成的,不管它

怎样改装和组合。但是从经济学的观点来看,这种说明毫无用处,

因为其中没有历史的要素。另一方面,还有人认为,工具和机器

的区别在于:工具的动力是人,机器的动力是不同于人力的自然

力,如牲畜、水、风等等。(88)按照这种说法,在各个极不相同

的生产时代存在的牛拉犁是机器,而一个工人用手推动的、每分

钟可织96000个眼的克劳生式回转织机不过是工具了。而且,同

一台织机,用手推动时是工具,用蒸汽推动时就成为机器了。既

然畜力的使用是人类最古老的发明之一,那末,机器生产事实上

就应该先于手工业生产了。当1735年约翰·淮亚特宣布他的纺纱

机的发明,并由此开始十八世纪的工业革命时,他只字未提这种

机器将不用人而用驴去推动,尽管它真是用驴推动的。淮亚特的

说明书上说,这是一种“不用手指纺纱”的机器。(89)

  所有发达的机器都由三个本质上不同的部分组成:发动机,传

动机构,工具机或工作机。发动机是整个机构的动力。它或者产

生自己的动力,如蒸汽机、卡路里机、电磁机等;或者接受外部

某种现成的自然力的推动,如水车受落差水推动,风磨受风推动

等。传动机构由飞轮、转轴、齿轮、蜗轮、杆、绳索、皮带、联

结装置以及各种各样的附件组成。它调节运动,在必要时改变运

动的形式(例如把垂直运动变为圆形运动),把运动分配并传送到

工具机上。机构的这两个部分的作用,仅仅是把运动传给工具机,

由此工具机才抓住劳动对象,并按照一定的目的来改变它。机器

的这一部分——工具机,是十八世纪工业革命的起点。在今天,每

当手工业或工场手工业生产过渡到机器生产时,工具机也还是起点。

如果我们仔细地看一下工具机或真正的工作机,那末再现在

我们面前的,大体上还是手工业者和工场手工业工人所使用的那

些器具和工具,尽管它们在形式上往往有很大改变。不过,现在它

们已经不是人的工具,而是一个机构的工具或机械工具了。或者,

整部机器只是旧手工业工具多少改变了的机械翻版,如机械织机

机上的锭子,织袜机上的针,锯木机上的锯条,切碎机上的刀等等。

这些工具同工作机的真正机体的区别,甚至表现在它们的出生上:

这些工具大部分仍然由手工业或工场手工业方式生产,然后才装

到由机器生产的工作机的机体上。(91)因此,工具机是这样一种机

构,它在取得适当的运动后,用自己的工具来完成过去工人用类似

的工具所完成的那些操作。至于动力是来自人还是来自另一台机

器,这并不改变问题的实质。在真正的工具从人那里转移到机构上

以后,机器就代替了单纯的工具。即使人本身仍然是原动力,机器

和工具之间的区别也是一目了然的。人能够同时使用的工具的数

量,受到人天生的生产工具的数量,即他自己身体的器官数量的限

制。在德国,起初有人试图让一个纺纱工人踏两架纺车,也就是说,

要他同时用双手双脚劳动。这太紧张了。后来有人发明了脚踏的

双锭纺车,但是,能同时纺两根纱的纺纱能手几乎象双头人一样罕

见。相反地,珍妮机一开始就能用12—18个纱锭,织袜机同时可

用几千枚织针,等等。同一工作机同时使用的工具的数量,一开始

就摆脱了工人的手工工具所受的器官的限制。

作为单纯动力的人和作为真正操作工人的人之间的区别,在

许多手工工具上表现得格外明显。例如,在纺车上,脚只起动力的

作用,而在纱锭上工作即引纱和捻纱的手,则从事真正的纺纱操

作。正是手工工具的这后一部分,首先受到了工业革命的侵袭。最

初,工业革命除了使人从事用眼看管机器和用手纠正机器的差错这种

新劳动外,还使人发挥纯机械的动力作用。相反地,原来只是用人

当简单动力的那些工具,如推磨(92)、抽水、拉风箱、捣臼等等,却

最早采用了牲畜、水、风(93)作为动力。这些工具部分地在工场手

工业时期,个别地甚至在更早以前,就已经发展为机器,但并没有

引起生产方式的革命。在大工业时期可以看出,这些工具甚至在它

们的手工业形式上就已经是机器了。例如,1836—1837年荷兰人

用来抽干哈勒姆湖水的水泵,就是按普通唧筒的原理设计的,不同

的只是,它的活塞不是用人手来推动,而是用巨大的蒸汽机来推

动。在英国,现在有时还把铁匠用的极不完善的普通风箱的把手同

蒸汽机连接起来,而变成机械风箱。十七世纪末工场手工业时期发

明的、一直存在到十八世纪八十年代初的那种蒸汽机(94),并没有

引起工业革命。相反地,正是由于创造了工具机,才使蒸汽机的革

命成为必要。一旦人不再用工具作用于劳动对象,而只是作为动力

作用于工具机,人的肌肉充当动力的现象就成为偶然的了,人就可

以被风、水、蒸平等等代替了。当然,这种变更往往会使原来只以人

为动力而设计的机构发生重大的技术变化。今天,所有还必

须为自己开辟道路的机器,象缝纫机、制面包机等等,如果它们

的性能一开始并不排斥小规模应用,那就会制造得既适合用人作

动力,也适合用纯机械作动力。

作为工业革命起点的机器,是用一个机构代替只使用一个工

具的工人,这个机构用许多同样的或同种的工具一起作业,由一

个单一的动力来推动,而不管这个动力具有什么形式。(95)在这

里我们就有了机器,但它还只是机器生产的简单要素。

工作机规模的扩大和工作机上同时作业的工具数量的增加,

需要较大的发动机构。这个机构要克服它本身的阻力,就必需有

比人力强大的动力,更不用说人是产生划一运动和连续运动的很

不完善的工具了。假定人只是充当简单的动力,也就是说,工具

机已经代替了人的工具,那末现在自然力也可以作为动力代替人。

在工场手工业时期遗留下来的一切大动力中,马力是最坏的一种,

这部分地是因为马有它自己的头脑,部分地是因为它十分昂贵,而

且在工厂内使用的范围很有限。(96)但在大工业的童年时期,马是

常被使用的。除了当时的农业家的怨言外,一直到今天仍沿用马

力来表示机械力这件事,就是证明。风太不稳定,而且无法控制;

此外,在大工业的发源地英国,水力的应用在工场手工业时期就

已经很普遍。早在十七世纪,就有人试用一架水车来推动两盘上

磨,也就是两套磨。但是这时,传动机构规模的扩大同水力不足

发生了冲突,这也是促使人们更精确地去研究摩擦规律的原因之

一。同样,靠磨杆一推一拉来推动的磨,它的动力的作用是不均匀

的,这又引出了飞轮(97)的理论和应用。飞轮后来在大工业中起了

非常重要的作用。大工业最初的科学要素和技术要素就是这样在

工场手工业时期发展起来的。阿克莱的环锭精纺机最初是用水推

动的。但使用水力作为主要动力有种种困难。水不能随意增高,在

缺乏时不能补充,有时完全枯竭,而主要的是,它完全受地方的限

制。(98)直到瓦特发明第二种蒸汽机,即所谓双向蒸汽机后,才找

到了一种原动机,它消耗煤和水而自行产生动力,它的能力完全受

人控制,它可以移动,同时它本身又是推动的一种手段;这种原动

机是在城市使用的,不象水车那样是在农村使用的,它可以使生产

集中在城市,不象水车那样使生产分散在农村(99),它在工艺上

的应用是普遍的,在地址选择上不太受地点条件的限制。瓦特的

伟大天才表现在1784年4月他所取得的专利的说明书中,他没有

把自己的蒸汽机说成是一种用于特殊目的的发明,而把它说成是

大工业普遍应用的发动机。他在说明书中指出的用途,有一些

(例如蒸汽锤)过了半个多世纪以后才被采用。但是他当时曾怀疑,

蒸汽机能否应用到航海上。1851年,他的后继者,博耳顿-瓦特

公司,在伦敦工业展览会上展出了远洋轮船用的最大的蒸汽机。

只是在工具由人的机体的工具变为机械装置即工具机的工具

以后,发动机才取得了独立的、完全摆脱人力限制的形式。于是,

我们以上所考察的单个的工具机,就降为机器生产的一个简单要

素了。现在,一台发动机可以同时推动许多工作机。随着同时被

推动的工作机数量的增加,发动机也在增大,传动机构也跟着扩

展成为一个庞大的装置。

现在,必须把许多同种机器的协作和机器体系这两件事区别

开来。

在前一场合,整个制品是由同一台工作机完成的。工作机完

成各种不同的操作,这些操作原来是由一个手工业者用自己的工

具(例如织布业者用自己的织布机)来完成的,或者是由若干手

工业者独立地或作为一个手工工场的成员用各种工具顺次来完成

的。(100)例如,在现代的信封手工工场中,一个工人用折纸刀折

纸,另一个工人涂胶水,第三个工人折边,预备印封面,第四个

工人把封面印好,等等。每个信封,每经过一道局部操作,就要转

一次手。一台信封制造机一下子完成所有这些操作,而且每小时制

成3000多个信封。1862年伦敦工业展览会上展出的一台美国纸

袋制造机,可以切纸、涂胶水、折纸,每分钟生产300个纸袋。在工

场手工业中分成几种操作顺次进行的整个过程,现在由一台由各

种工具结合而成的工作机来完成。不管这种工作机只是比较复杂

的手工工具的机械复制品,还是由工场手工业专门化了的各种简

单工具的结合,在工厂内,即在以机器生产为基础的工场内,总有

简单协作重新出现,这种协作首先表现为同种并同时共同发生作

用的工作机在空间上的集结(这里撇开工人不说)。例如,许多机械

织机集结在同一厂房内便组成织布工厂,许多缝纫机集结在同一

厂房内便组成缝纫厂。但这里存在着技术上的统一,因为这许多同

种的工作机,都是同时并同等地从共同的原动机的心脏跳动中得

到推动,这是通过传动机构传送来的,而传动机构对这些工作机来

说也有一部分是共同的,因为它不过是分出一些特殊的分支同每

个工具机相连结。正象许多工具只组成一个工作机的器官一样,许

多工作机现在只组成同一个发动机构的同样的器官。

但是,只有在劳动对象顺次通过一系列互相连结的不同的阶

段过程,而这些过程是由一系列各不相同而又互为补充的工具机

来完成的地方,真正的机器体系才代替了各个独立的机器。在这

里,工场手工业所特有的以分工为基础的协作又出现了,但这种

协作现在表现为各个局部工作机的结合。各种局部工人的专门工

具,例如毛纺织手工工场中的弹毛工、梳毛工、起毛工、纺毛工

等等所使用的工具,现在转化为各种专门化的工作机的工具,而

每台工作机又在结合的工具机构的体系中成为一个特殊的器官,

执行一种特殊的职能。在最先采用机器体系的部门中,工场手工业

本身大体上为机器体系对生产过程的划分和组织提供了一个自然

基础。(101)但在工场手工业生产和机器生产之间一开始就存在着

本质的区别。在工场手工业中,单个的或成组的工人,必须用自己

的手工工具来完成每一个特殊的局部过程。如果说工人会适应这

个过程,那末这个过程也就事先适应了工人。在机器生产中,这个

主观的分工原则消失了。在这里,整个过程是客观地按其本身的性

质分解为各个组成阶段,每个局部过程如何完成和各个局部过程

如何结合的问题,由力学、化学等等在技术上的应用来解决(102),

当然,在这里也象以前一样,理论的方案需要通过实际经验的大量

积累才臻于完善。每一台局部机器依次把原料供给下一台,由于所

有局部机器都同时动作,产品就不断地处于自己形成过程的各个

阶段,不断地从一个生产阶段转到另一个生产阶段。在工场手工业

中,局部工人的直接协作,在各个特殊工人小组之间造成一定的比

例数,同样,在有组织的机器体系中,各局部机器之间不断地交

接工作,也在各局部机器的数目、规模和速度之间造成一定的比

例。结合工作机现在成了各种单个工作机和各组工作机的有组织

的体系。结合工作机所完成的整个过程越是连续不断,即原料从

整个过程的最初阶段转到最后阶段的中断越少,从而,原料越是

不靠人的手而靠机构本身从一个生产阶段传送到另一个生产阶

段,结合工作机就越完善。如果说,在工场手工业中,各特殊过

程的分离是一个由分工本身得出的原则,那末相反,在发达的工

厂中,起支配作用的是各特殊过程的连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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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机器体系,无论是象织布业那样,以同种工作机的单纯

协作为基础,还是象纺纱业那样,以不同种工作机的结合为基础,

只要它由一个自动的原动机来推动,它本身就形成一个大自动机。

整个体系可以由例如蒸汽机来推动,虽然个别工具机在某些动作

上还需要工人,例如在采用自动走锭精纺机以前,走锭精纺机就

需要工人发动,而精纺到现在都还是这样;或者,机器的某些部

分必须象工具一样,要由工人操纵才能进行工作,例如在机器制

造上,在转动刀架还未变成自动装置以前就是这样。当工作机不

需要人的帮助就能完成加工原料所必需的一切运动,而只需要人

从旁照料时,我们就有了自动的机器体系,不过,这个机器体系

在细节方面还可以不断地改进。例如,断纱时使纺纱机自动停车

的装置,梭中纬纱用完时使改良蒸汽织机立即停车的自动开关,都

完全是现代的发明。现代造纸工厂可以说是生产的连续性和应用

自动原理的范例。在纸张的生产上,我们可以详细而有益地研究

以不同生产资料为基础的不同生产方式之间的区别,以及社会生

产关系同这些生产方式之间的联系,因为德国旧造纸业为我们提

供了这一部门的手工业生产的典型,十七世纪荷兰和十八世纪法

国提供了真正工场手工业的典型,而现代英国提供了自动生产的

典型,此外在中国和印度,直到现在还存在着这种工业的两种不

同的古亚细亚的形式。

通过传动机由一个中央自动机推动的工作机的有组织的体

系,是机器生产的最发达的形态。在这里,代替单个机器的是一

个庞大的机械怪物,它的躯体充满了整座整座的厂房,它的魔力

先是由它的庞大肢体庄重而有节奏的运动掩盖着,然后在它的无

数真正工作器官的疯狂的旋转中迸发出来。

在专门制造蒸汽机、走锭精纺机等等的工人出现以前,走锭

精纺机、蒸汽机等等就已经出现了,这正象在裁缝出现以前人就

已经穿上了衣服一样。但是,沃康松、阿克莱、瓦特等人的发明

之所以能够实现,只是因为这些发明家找到了相当数量的、在工

场手工业时期就已准备好了的熟练的机械工人。这些工人中,一

部分是各种职业的独立的手工业者,一部分是联合在象前面所说

的分工非常严格的手工工场内的。随着发明的增多和对新发明的

机器的需求的增加,一方面机器制造业日益分为多种多样的独立

部门,另一方面制造机器的工场手工业内的分工也日益发展。这

样,在这里,在工场手工业中,我们看到了大工业的直接的技术

基础。工场手工业生产了机器,而大工业借助于机器,在它首先

占领的那些生产领域排除了手工业生产和工场手工业生产。因此,

机器生产是在与它不相适应的物质基础上自然兴起的。机器生产

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必定推翻这个最初是现成地遇到的、后来又

在其旧形式中进一步发展了的基础,建立起与它自身的生产方式

相适应的新基础。正象在单个机器还要由人来推动时,它始终是

一种小机器一样,正象在蒸汽机还没有代替现成的动力——牲畜、

风以至水以前,机器体系不可能自由发展一样,当大工业特有的生

产资料即机器本身,还要依靠个人的力量和个人的技巧才能存在

时,也就是说,还取决于手工工场内的局部工人和手工工场外的手

工业者用来操纵他们的小工具的那种发达的肌肉、敏锐的视力和

灵巧的手时,大工业也就得不到充分的发展。所以,且不说这样生

产出的机器很昂贵,——这种情况作为自觉的动机支配着资

本,——已经使用机器的工业部门的扩大,以及机器向新的生产部

门的渗入,完全取决于这样一类工人增加的情况,这类工人由于他

们的职业带有半艺术性,只能逐渐地增加而不能飞跃地增加。但

是,大工业发展到一定阶段,也在技术上同自己的手工业以及工场

手工业基础发生冲突。发动机、传动机构和工具机的规模日益扩

大;随着工具机摆脱掉最初曾支配它的构造的手工业型式而获得

仅由其力学任务决定的自由形式,工具机的各个组成部分日益复

杂、多样并具有日益严格的规则性;自动体系日益发展;难于加工

的材料日益不可避免地被应用,例如以铁代替木材(103);——所有

这些都是自然发生的问题,要解决这些问题到处都碰到人身的限制。这些

限制甚至工场手工业中的结合工人也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突破,而不能从

根本上突破。例如,象现代印刷机、现代蒸汽织机和现代梳棉机这样的机

品,就不是工场手工业所能制造的。

一个工业部门生产方式的变革,必定引起其他部门生产方式

的变革。这首先是指那些因社会分工而孤立起来以致各自生产独

立的商品、但又作为总过程的阶段而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工业部门。

因此,有了机器纺纱,就必须有机器织布,而这二者又使漂白业、

印花业和染色业必须进行力学和化学革命。同样,另一方面,棉

纺业的革命又引起分离棉花纤维和棉籽的轧棉机的发明,由于这

一发明,棉花生产才有可能按目前所需要的巨大规模进行。

(104)但是,工农业生产方式的革命,尤其使社会生产过程的一

般条件即交通运输工具的革命成为必要。正象以具有家庭副业的

小农业和城市手工业为“枢纽”(我借用傅立叶的用语)的社会所

拥有的交通运输工具,完全不能再满足拥有扩大的社会分工、集

中的劳动资料和工人以及殖民地市场的工场手工业时期的生产需

要,因而事实上已经发生了变革一样,工场手工业时期遗留下来

的交通运输工具,很快又成为具有狂热的生产速度和巨大的生产

规模、经常把大量资本和工人由一个生产领域投入另一个生产领

域并具有新建立的世界市场联系的大工业所不能忍受的桎梏。因

此,撇开已经完全发生变革的帆船制造业不说,交通运输业是逐

渐地靠内河轮船、铁路、远洋轮船和电报的体系而适应了大工业

的生产方式。但是,现在锻冶、锻接、切削、穿凿和铸造巨量的

铁,又需要有庞大的机器,制造这样的机器是工场手工业的机器

制造业所不能胜任的。

因此,大工业必须掌握它特有的生产资料,即机器本身,必须

用机起来生产机器。这样,大工业才建立起与自己相适应的技术

基础,才得以自立。随着十九世纪最初几十年机器生产的发展,机

器实际上逐渐掌握了工具机的制造。但只是到了最近几十年,由

于大规模的铁路建设和远洋航运事业的发展,用来制造原动机的

庞大机器才产生出来。

用机器制造机器的最重要的生产条件,是要有能充分供给力

量同时又完全受人控制的发动机。蒸汽机已经是这样的机器。但

是,机器部件所必需的精确的几何形状,如直线、平面、圆、圆

柱形、圆锥形和球形,也同时要用机起来生产。在十九世纪最初

十年,亨利·莫兹利发明了转动刀架,解决了这个问题。这种刀

架不久就改为自动式,经改装后从它最初被使用的旋床上移到其

他制造机器的机器上。这种机械装置所代替的不是某种特殊工具,

而是人的手本身。以往必须用手把切削工具等等的刃对准或加在

劳动材料(如铁)上面,才能制造出一定的形状。现在有了这种

装置,就能制造出机器部件的几何形状,而且

“轻易、精确和迅速的程度是任何最熟练工人的富有经验的手都无法做到的”

(105)。

如果我们考察一下机器制造业所采用的机器中构成真正工具

机的部分,那末,手工业工具就再现出来了,不过规模十分庞大。

例如,钻床的工作机,是一个由蒸汽机推动的庞大钻头,没有这

种钻头就不可能生产出大蒸汽机和水压机的圆筒。机械旋床是普通脚

踏旋床的巨型翻版;刨床是一个铁木匠,它加工铁所用的工具就

是木匠加工木材的那些工具;伦敦造船厂切割胶合板的工具是一

把巨大的剃刀;剪裁机的工具是一把大得惊人的剪刀,它剪铁就

象裁缝剪布一样;蒸汽锤靠普通的锤头工作,但这种锤头重得连

托尔也举不起来。(106)例如,奈斯密斯发明的这些蒸汽锤中,有

一种重6吨多,从7呎的高度垂直落在36吨重的铁砧上。它能轻

而易举地把一块花岗石打得粉碎,也能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把钉子

钉进柔软的木头里去。(107)

劳动资料取得机器这种物质存在方式,要求以自然力来代替

人力,以自觉应用自然科学来代替从经验中得出的成规。在工场

手工业中,社会劳动过程的组织纯粹是主观的,是局部工人的结

合;在机器体系中,大工业具有完全客观的生产机体,这个机体

作为现成的物质生产条件出现在工人面前。在简单协作中,甚至

在因分工而专业化的协作中,社会化的工人排挤单个的工人还多

少是偶然的现象。而机器,除了下面要谈的少数例外,则只有通

过直接社会化的或共同的劳动才发生作用。因此,劳动过程的协

作性质,现在成了由劳动资料本身的性质所决定的技术上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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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机器的价值向产品的转移

我们已经知道,由协作和分工产生的生产力,不费资本分文。

这是社会劳动的自然力。用于生产过程的自然力,如蒸汽、水等

等,也不费分文。可是,正象人呼吸需要肺一样,人要在生产上

消费自然力,就需要一种“人的手的创造物”。要利用水的动力,

就要有水车,要利用蒸汽的压力,就要有蒸汽机。利用自然力是

如此,利用科学也是如此。电流作用范围内的磁针偏离规律,或

电流绕铁通过而使铁磁化的规律一经发现,就不费分文了。

(108)但是要在电报等方面利用这些规律,就需要有极昂贵的和

复杂的设备。我们已经知道,工具并没有被机器排挤掉。它由人

的机体的小工具,通过扩大规模,增加数量,发展成为由人创造

的机构的工具。现在资本不要工人用手工工具去做工,而要工人

用一个会自行操纵工具的机器去做工。因此,大工业把巨大的自

然力和自然科学并入生产过程,必然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这一

点是一目了然的。但是生产力的这种提高并不是靠在另一地方增

加劳动消耗换来的,这一点却绝不是同样一目了然的。象不变资

本的任何其他组成部分一样,机器不创造价值,但它把自身的价

值转移到它所生产的产品上。就机器具有价值,从而把价值转给

产起来说,它是产品价值的一个组成部分。机器不是使产品变便

宜,而是使产品随着机器的价值相应地变贵。很明显,机器和发

达的机器体系这种大工业特有的劳动资料,在价值上比手工业生

产和工场手工业生产的劳动资料增大得无可比拟。

首先应当指出,机器总是全部地进入劳动过程,始终只是部分

地进入价值增殖过程。它加进的价值,决不会大于它由于磨损而

平均丧失的价值。因此,机器的价值和机器定期转给产品的价值

部分,有很大的差别。作为价值形成要素的机器和作为产品形成

要素的机器,有很大的差别。同一机器在同一劳动过程中反复使

用的时期越长,这种差别就越大。诚然,我们已经知道,每一种

真正的劳动资料或生产工具,总是全部地进入劳动过程,始终只

是根据它每天平均的损耗而部分地进入价值增殖过程。但是,使

用和磨损之间的这种差别,在机器上比在工具上大得多,因为机

器是由比较坚固的材料制成的,寿命较长;因为机器的使用要遵

照严格的科学规律,能够更多地节约它的各个组成部分和它的消

费资料的消耗;最后,因为机器的生产范围比工具的生产范围广

阔无比。如果我们不算机器和工具二者每天的平均费用,即不算

由于它们每天的平均损耗和机油、煤炭等辅助材料的消费而加到

产品上的那个价值组成部分,那末,它们的作用是不需要代价的,

同未经人类加工就已经存在的自然力完全一样。机器的生产作用

范围越是比工具大,它的无偿服务的范围也就越是比工具大。只

是在大工业中,人才学会让自己过去的、已经物化的劳动的产品

大规模地、象自然力那样无偿地发生作用。(109)

  在考察协作和工场手工业时,我们知道,共同消费某些共同

的生产条件(如建筑物等),比单个工人消费分散的生产条件要节

约,因而能使产品便宜一些。在机器生产中,不仅一个工作机的

许多工具共同消费一个工作机的躯体,而且许多工作机共同消费

同一个发动机和一部分传动机构。

如果机器的价值和机器转给日产品的价值部分之间的差额已

定,那末这个价值部分使产品变贵的程度,首先取决于产品的数

量,就象是取决于产品的面积。布莱克本的培恩斯先生在1857年

发表的一篇演讲中计算过:

“一实际的机械马力(109a)可以推动450个自动走锭精纺机纱锭及其附

属设备,或者可以推动200个环锭精纺机纱锭,或者可以推动15台织宽40

吋布的织布机以及整经、浆纱等装置。”

一蒸汽马力每天的费用及其所推动的机器的损耗,在第一种

情况下是分配在450个走锭精纺机纱锭的日产品上;在第二种情

况下是分配在200个环锭精纺机纱锭的日产品上;在第三种情况

下是分配在15合机械织机的日产品上。可见,转给一盎斯棉纱或

一码布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价值。前面举的蒸汽锤的例子也是这

样。因为蒸汽锤每天的磨损和煤炭的消耗等等是分配在它每天锤

打的巨量的铁上,所以在每铁上只添加很小一部分价值;但如

果用这个庞大的工具来钉小钉子,那末分配在每上的价值就会

很大了。

如果工作机的作用范围已定,也就是说,工作机的工具数量

已定,或者在涉及到力的时候,工作机工具的规模已定,那末产

品的数量就取决于工作机作业的速度,例如取决于纱锭的转速或

蒸汽锤每分钟锤击的次数。某些大蒸汽锤每分钟可锤70次;赖德

的专利锻造机,用小蒸汽锤锻造纱锭,每分钟可锤700次。

如果机器转给产品的价值的比率已定,那末这个价值部分的

大小就取决于机器本身价值的大小。(110)机器本身包含的劳动

越少,它加到产品上的价值也就越小。它转移的价值越小,它的

生产效率就越高,它的服务就越接近自然力的服务。而用机器生

产机器,会使机器的价值同机器的规模和作用相对而言降低下来。

分析比较一下手工业或工场手工业生产的商品的价格和机器

生产的同种商品的价格,一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机器

产品中,由劳动资料转来的价值组成部分相对地说是增大了,但绝对地

说是减少了。这就是说,它的绝对量是减少了,但它同产品(如一

磅棉纱)的总价值相比较的量是增大了。(111)

很明显,如果生产一台机器所费的劳动,与使用该机器所节

省的劳动相等,那末这只不过是劳动的变换,就是说,生产一个

商品所需要的劳动总量没有减少,或者说,劳动生产力没有提高。

但是,机器所费的劳动和它所节省的劳动之间的差额,或机器生

产率的高低,显然不是由机器本身的价值和它所代替的工具的价

值之间的差额来决定的。只要机器所费的劳动,从而机器加到产品

上的价值部分,小于工人用自己的工具加到劳动对象上的价值,这

种差额就一直存在。因此,机器的生产率是由它代替人类劳动力的

程度来衡量的。根据培恩斯先生的计算,由一蒸汽马力推动的450

个走锭精纺机纱锭及其附属设备,需要两个半工人看管(112);

每个自动走锭精纺机纱锭在一个十小时工作日里可纺出13盎斯

棉纱(平均纱支),因此两个半工人一星期可纺出365 5/8磅棉纱。可

见,大约366磅棉花(为了简便起见,我们撇开棉屑不说)在变

为棉纱时,只吸收了150个劳动小时,或15个十小时工作日,而

用纺车,一个手工纺工60小时纺13盎斯棉纱,因此,同量的棉

花就要吸收2700个十小时工作日,或27000个劳动小时。(113)

在木板印花或手工印花这种旧方法被机器印花代替的地方,一台

机器由一个成年男工或少年工看管,一小时印制的四色花布的数

量,等于过去200个成年工人印制的数量。(114)在1793年伊莱

·维特尼发明轧棉机以前,轧除一磅棉花的棉籽要花一个平均工

作日。由于有了他的发明,一个黑人妇女每天可以轧100磅棉花,

而且从那以后,轧棉机的效率又大有提高。原来要花50分钱生产

的一磅棉纤维,后来卖10分钱,而且利润更高,也就是说,包含

的无酬劳动更多了。在印度,使用一种半机器式的工具——手工

轧棉机,来使棉纤维与棉籽脱离。使用这种工具,一个男工和一

个女工每天能轧28磅棉花。但使用几年前福尔布斯博士发明的手

工轧棉机,一个成年男工和一个少年工每天可轧250磅棉花;在

用牛、蒸汽或水作动力的地方,只需要几个男女少年充当添料工。

16台这样的机器,用牛来拉,每天能完成以前750个人一天平均的

工作。(115)

前面已经说过,装在蒸汽犁上的蒸汽机在一小时内花费3

便士或1/4先令所完成的工作,等于66个人在一小时内花费15先

令所完成的工作。我又来引用这个例子,是为了反驳一种错误的

见解。就是说,这15先令决不是这66个人一小时内加进的劳动

的表现。如果剩余劳动和必要劳动之比为100%,那末,这66个

工人一小时就生产30先令的价值,虽然其中只有33小时表现为

他们自己的等价物,即表现为15先令的工资。因此,假定一台机

器的所值等于它排挤的150个工人一年的工资,比方说3000镑,

那末,这3000镑决不是这150个工人所提供的并加到劳动对象上

的劳动的货币表现,而只是他们的年劳动中表现为他们工资的那

部分劳动的货币表现。相反,机器的货币价值3000镑是生产机器

时所耗费的全部劳动的表现,不管这一劳动按什么比例形成工人

的工资和资本家的剩余价值。可见,即使机器的所值和它所代替

的劳动力的所值相等,物化在机器本身中的劳动,总是比它所代

替的活劳动少得多。(116)

如果只把机器看作使产品便宜的手段,那末使用机器的界限

就在于:生产机器所费的劳动要少于使用机器所代替的劳动。可

是对资本说来,这个界限表现得更为狭窄。由于资本支付的不是

所使用的劳动,而是所使用的劳动力的价值,因此,对资本说来,

只有在机器的价值和它所代替的劳动力的价值之间存在差额的情

况下,才会使用机器。由于工作日中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的比例,

在不同的国家是不同的,而且在同一国家不同的时期,或者在同

一时期不同的生产部门,也是不同的;其次,由于工人的实际工

资有时降到他的劳动力价值以下,有时升到他的劳动力价值以上,

因此,机器的价格和它所要代替的劳动力的价格之间的差额,可

能有很大的变动,即使生产机器所必需的劳动量和机器所代替的

劳动总量之间的差额保持不变。(116a)但是,对资本家本身来说,

只有前一种差额才决定商品的生产费用,并通过竞争的强制规律

对他发生影响。因此,现在英国发明的机器只能在北美使用,正象

十六世纪和十七世纪德国发明的机器只能在荷兰使用,十八世纪

法国的某些发明只能在英国使用一样。在一些较老的发达国家,机

器本身在某些产业部门的使用,会造成其他部门的劳动过剩(李嘉

图用的是redundancy of labour),以致其他部门的工资降到劳动

力价值以下,从而阻碍机器的应用,并且使机器的应用在资本看来

是多余的,甚至往往是不可能的,因为资本的利润本来不是靠减少

所使用的劳动得来的,而是靠减少有酬劳动得来的。近几年来,在

英国毛纺织业的某些部门中,童工显著减少,有的地方几乎完全被

排挤掉了。为什么呢?因为工厂法规定童工必须实行两班制,一班

劳动6小时,另一班劳动4小时,或每班只劳动5小时。但是父母

们不愿比以前出卖全日工更便宜地出卖半日工。因此半日工就被机

器所代替。(117)在矿井禁止使用女工和童工(10岁以下的)以

前,资本认为,在煤矿和其他矿井使用裸体的妇女和少女,而且

往往让她们同男子混在一起的做法,是完全符合它的道德规范的,

尤其是符合它的总账的。直到禁止使用女工和童工以后,资本才

采用机器。美国人发明了碎石机。英国人不采用这种机器,因为

从事这种劳动的“不幸者”(《wretch》是英国政治经济学用来称

呼农业工人的术语)的劳动只有很小一部分是有报酬的,所以对

于资本家说来,机器反而会使生产变贵。(118)在英国,直到现

在还有时不用马而用妇女在运河上拉纤等等(119),因为生产马

和机器所需要的劳动是一个数学上的已知量,而维持过剩人口中

的妇女所需要的劳动,却是微不足道的。因此,恰恰是英国这个

机器国家,比任何地方都更无耻地为了卑鄙的目的而浪费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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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3.机器生产对工人的直接影响

前面已经指出,大工业的起点是劳动资料的革命,而经过变革

的劳动资料,在工厂的有组织的机器体系中获得了最发达的形式。

在研究人身材料怎样合并到这个客观机体之前,让我们先来考察

一下这种革命对工人本身的某些一般影响。

(a)资本对补充劳动力的占有。

妇女劳动和儿童劳动

就机器使肌肉力成为多余的东西来说,机器成了一种使用没

有肌肉力或身体发育不成熟而四肢比较灵活的工人的手段。因此,

资本主义使用机器的第一个口号是妇女劳动和儿童劳动!这样一

来,这种代替劳动和工人的有力手段,就立即变成了这样一种手

段,它使工人家庭全体成员不分男女老少都受资本的直接统治,从

而使雇佣工人人数增加。为资本家进行的强制劳动,不仅夺去了

儿童游戏的时间,而且夺去了家庭本身通常需要的、在家庭范围

内从事的自由劳动的时间。(120)

劳动力的价值不只是决定于维持成年工人个人所必需的劳动

时间,而且决定于维持工人家庭所必需的劳动时间。机器把工人

家庭的全体成员都抛到劳动市场上,就把男劳动力的价值分到他

全家人身上了。因此,机器使男劳动力贬值了。购买例如有四个

劳动力的一家,也许比以前购买家长一个劳动力花费得多些,但

现在四个工作日代替了原来的一个工作日,劳动力的价格按照四

个工作日的剩余劳动超过一个工作日的剩余劳动的比例而下降

了。现在,一家人要维持生活,四口人不仅要给资本提供劳动,而

且要给资本提供剩余劳动。因此,机器从一开始,在增加人身剥

削材料,即扩大资本固有的剥削领域(121)的同时,也提高了剥

削程度。

机器还从根本上使资本关系的形式上的表现,即工人和资本

家之间的契约发生了革命。在商品交换的基础上,第一个前提是

资本家和工人作为自由人,作为独立的商品所有者而互相对立:一

方是货币和生产资料的所有者,另一方是劳动力的所有者。但是

现在,资本购买未成年人或半成年人。从前工人出卖他作为形式

上自由的人所拥有的自身的劳动力。现在他出卖妻子儿女。他成

了奴隶贩卖者。(122)对儿童劳动的需求,在形式上也往往同美国报

纸广告上常见的对黑奴的需求相似。例如,一个英国工厂视察员

说:

“在我的管区的一个重要的工业城市里,地方报纸的一条广告引起了我

的注意,广告写道:兹征求12至20名少年,外貌要13岁以上。工资每周4

先令。报名处……”(123)

这里之所以用“外貌要13岁”这句话,是因为按照工厂法规

定,未满13岁的儿童只能劳动6小时。年龄必须经过合格医生的

证明。因此,工厂主需要外表看来已满13岁的儿童。工厂主雇用

的未满13岁的儿童人数屡次大幅度地减少,这在英国近20年来

的统计材料中是令人惊讶的。根据工厂视察员本人的证词,这种

情况大部分是由合格医生造成的,他们为迎合资本家的剥削欲望

和父母的贩卖要求而虚报儿童的年龄。在声名狼藉的伦敦拜特纳

-格林区,每逢星期一和星期二的早晨,都有公开的集市,9岁以

上的男女儿童就在那里把自己出租给伦敦的丝织厂。“一般的条件

是,每周1先令8便士(归父母),2便士归我自己用作茶点费。”

契约仅以一周为限。这种集市上的情景和语言确实令人愤慨。

(124)直到现在英国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妇女“把子女从贫民习

艺所中领出来,以每周2先令6便士的价格出租给任何一个主

顾”(125)。在大不列颠,不顾法律的规定,至少还有2000名儿

童被自己的父母卖出去充当活的烟囱清扫机(虽然已经有机器可

以代替他们)。(126)机器引起的劳动力买者和卖者之间的法权关

系的革命,使全部交易本身失去了自由人之间的契约的外表,这

就为后来英国议会提供了国家干涉工厂事务的法律上的根据。每

当工厂法把以前不受约束的工业部门的儿童劳动限制为6小时的

时候,工厂主总是一再抱怨说:有些父母会把儿童从受限制的工

业部门中领出来,把他们卖给“劳动自由”还盛行的部门,即卖

给那些不满13岁的儿童被迫象成年人一样地劳动,因而出价较高

的工业部门。但由于资本是天生的平等派,就是说,它要求在一

切生产领域内剥削劳动的条件都是平等的,把这当作自己的天赋

人权,因此,儿童劳动在一个工业部门受到法律限制,就成为儿

童劳动在另一个工业部门受到限制的原因。

前面已经指出,机器起初使儿童、少年象工人妻子一样在以

机器为基础而产生的工厂内直接受资本的剥削,后来使他们在所

有其他工业部门内间接受资本的剥削,而使他们的身体受到摧残。

因此在这里,我们只谈一点,就是工人子女出生后头几年的惊人

的死亡率。在英格兰,有16个户籍区在100000个不满一周岁的

儿童中每年平均的死亡人数只是9085人(其中有一个区只是

7047人);24个区是10000人至11000人;39个区是11000人至

12000人;48个区是12000人至13000人;22个区超过20000人;

25个区超过21000人;17个区超过22000人;11个区超过

23000人;在赫乌、乌尔未汉普顿、埃士顿-安得-莱因和普雷斯

顿等地超过24000人;在诺定昂、斯托克波尔特和布莱得弗德等

地超过25000人;在威兹比奇是26001人;在曼彻斯特是26125

人。(127)1861年的一个官方医生调查报告指出:造成这样高的

死亡率的原因,除了当地的情况外,主要是由于母亲外出就业,以

及由此引起的对子女的照顾不周和虐待,例如饮食不适、缺乏营

养、喂鸦片剂等等,另外,母亲还违反天性地疏远自己的子女,从

而发生故意饿死和毒死的事件。(128)相反地,在“妇女最少就

业”的农业区,“死亡率则最低”(129)。但是,1861年的调查委

员会却得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结论:在北海沿岸的一些纯农业区,

不满一周岁的儿童的死亡率几乎赶上了名声最坏的工厂区。因此,

朱利安·汉特医生被派去就地研究这种现象。他的报告收在《公

共卫生第6号报告》中。(130)在此以前人们认为,疟疾和低洼

的沼泽地区所特有的其他疾病是造成儿童大批死亡的原因。但调

查却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

“把冬天是沼地夏天是贫瘠草地的土地变成肥沃的谷物耕地,这是消灭

疟疾的原因,但也就是这个原因造成了非常高的婴儿死亡率。”(131)

汉特医生在这些地区询问过70个开业医生,他们对这一点的

意见“惊人地一致”。事实上,随着土地耕作的革命,采用了工业

制度。

“同少年男女在帮伙里一起劳动的已婚妇女,为了挣一些钱,被一个出租

整个帮伙的叫做‘帮头’的人,交给租地农场主支配。这些帮伙往往到离本

村许多哩以外的地方去;早晚都可以在路上看到他们,妇女们穿着短裙和短

上衣、靴子,有时穿长裤,表面上很健壮有力,但由于放荡成性而变坏了,她

们喜欢这种忙碌的独立的生活方式,而毫不考虑这会给她们家里瘦弱的子女

带来多么不幸的后果。”(132)

工厂区的各种现象在这里又重现了,而且暗地杀害儿童和让

儿童服鸦片剂的现象比工厂区还要厉害。(133)

英国枢密院医官、《公共卫生》报告主编西蒙医生说:

“我了解工业中大量使用成年妇女所造成的恶果,所以每当我看到这种

现象都有理由感到深恶痛绝。”(134)

工厂视察员罗·贝克在一份官方报告中疾呼:

“禁止任何有家的已婚妇女在任何工厂里干活,对于英国的工厂区来说,

确实会是一件幸事。”(135)

关于对妇女劳动和儿童劳动进行资本主义剥削所造成的精神

摧残,弗·恩格斯在他所著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以及其他

的著作家已经作了详尽的阐述,因此我在这里只是提一下。把未

成年人变成单纯制造剩余价值的机器,就人为地造成了智力的荒

废,——这和自然的无知完全不同,后者把智力闲置起来,并没

有损害它的发展能力、它的自然肥力,——这种智力的荒废甚至

使英国议会最后不得不宣布,在一切受工厂法约束的工业中,受

初等教育是“在生产上”使用14岁以下儿童的法定条件。工厂法

关于所谓教育的条款措辞草率;由于缺少行政机构,这种义务教

育大部分仍然徒有其名;工厂主反对这个教育法令,使用种种阴

谋诡计回避这个法令;——这一切明显地暴露出资本主义生产的

本性。

“只有立法机关应受谴责,因为它颁布了一个骗人的法令,这个法令表面

上关心儿童的教育,但没有一条规定能够保证达到这个口头上的目的。它只

是规定儿童每天必须有若干小时〈3小时〉被关在叫做学校的地方的四壁之

内,规定儿童的雇主每周必须从一个以男教师或女教师身分签字的人那里得

到证明书。”(136)

在1844年的修正工厂法颁布以前,上学证明书由男教师或女

教师在上面划一个十字来代替签字,并不是少见的现象,因为他

们自己也不会写字。

“我访问一所颁发这种证明书的学校,教师的无知使我非常惊奇,所以我

问他:‘先生,请问您识字吗?’他的回答是:‘唉,认识一点点’,为了申辩,

他又补充一句:‘不管怎样,我总比我的学生高明’。”

在拟定1844年的法令的时候,工厂视察员揭发了这种叫做学

校的地方的丑事。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种学校发的证明书在法律

上是完全有效的。他们努力的全部成果就是,从1844年起,

“教师必须在上学证明书上亲笔填写数字,并且必须亲笔签上自己的姓名”

(137)。

苏格兰工厂视察员约翰·金凯德爵士谈到了他工作中类似的

经历。

“我们访问的第一所学校是由一个叫安·基林的夫人主办的。当我请她

把她的姓拼读出来时,她马上就出了错,她先说了一个C,但马上改正说,她

的姓的第一个字母是K。然而,我查看她在上学证明书上的签字时,发现她

的姓的写法不一,同时,她的笔迹证明,她根本没有教书的能力。她自己也

承认,她不会填写名册…… 在另一所学校,我发现教室长15呎宽10呎,里

面有75个儿童,不知在叽叽喳喳讲些什么。”(138)“然而,儿童只得到上学

证明书而受不到教育的现象,不仅存在于这些受罪的地方。在许多有合格师

资的学校,由于各种年龄(从3岁起)的儿童乱哄哄地混杂在一起,教师也

几乎是白费力气。教师的收入充其量只能勉强糊口,这些收入完全依靠儿童

缴纳的便士,因此他尽可能把大量学生塞进一个教室里。此外,学校设备简

陋,缺乏书籍和其他教具,沉闷难闻的空气对贫苦的儿童产生有害的影响。我

到过很多这样的学校,看见一排一排的儿童无所事事,但这就被证明是上学

了,在官方的统计中,这些儿童算是受过教育的。”(139)

在苏格兰,工厂主竭力排斥那种必须上学的儿童。

“这足以证明,工厂主对教育条款是十分憎恶的。”(140)

这种情况在受一种特别工厂法限制的棉布等印花厂中表现得

荒诞离奇。按照这项法令的规定,

“每个儿童在到这种印花厂就业以前,必须在他就业第一天前的6个月内至

少上学30天,并且不得少于150小时。他在印花厂就业期间,每过6个月仍

须上学30天,而且是150小时…… 上学时间应在早晨8点至下午6点

之间。每天上学的时数少于2 1/2小时或超过5小时,都不得算入150小时之

内。在一般情况下,儿童在30天内上下午都上学,每天5小时,30天期满,

就达到规定的总数150小时,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读完了书,然后他们又

回到印花厂,在那里再劳动6个月;到下一个上学期限,他们又去上学,直

到又读完了书为止…… 许多按规定上过150小时学的儿童,在印花厂呆了

6个月以后再回到学校时,情形和刚上学时一样…… 他们自然又把前一次

上学所学到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还有一些印花厂,上学的事完全取决于工

厂的营业需要。每6个月内所必须达到的时数是由每次3至5小时零碎凑成

的,而且可能分散在这6个月内。例如,一天是从上午8点到11点上学,另

一天是从下午1点到4点上学,在儿童有些天不上学之后,突然又从下午3

点到6点上学;他可能连续上3、4天或一个星期,然后又停3个星期或整整

一个月。而当他的雇主偶然不需要他的那些日子,他又回去混一些小时,因

此,儿童可说是被推来推去,从学校推到工厂,再从工厂推到学校,直到凑

满150小时为止”(141)。

机器使儿童和妇女以压倒的多数加入结合劳动人员中,终于打破了

男工在工场手工业时期还进行的对资本专制的反抗。(142)

(b)工作日的延长

如果说机器是提高劳动生产率,即缩短生产商品的必要劳动

时间的最有力的手段,那末,它作为资本的承担者,首先在它直接

占领的工业中,成了把工作日延长到超过一切自然界限的最有力

的手段。一方面,它创造了新条件,使资本能够任意发展自己这

种一贯的倾向,另一方面,它创造了新动机,使资本增强了对别

人劳动的贪欲。

首先,在机器上,劳动资料的运动和活动离开工人而独立了。

劳动资料本身成为一种工业上的永动机,如果它不是在自己的助

手——人的身上遇到一定的自然界限,即人的身体的虚弱和人的

意志,它就会不停顿地进行生产。因此,劳动资料作为资本——

而且作为资本,自动机在资本家身上获得了意识和意志——就具

有一种欲望,力图把有反抗性但又有伸缩性的人的自然界限的反

抗压到最低限度。(143)而且,由于在机器上劳动看来很容易,由

于妇女和儿童比较温顺驯服,这种反抗无疑减小了。(144)

  我们已经知道,机器的生产率同机器转移到成品上的价值组

成部分的大小成反比。机器执行职能的期限越长,分担机器加进

的价值的产品量就越大,机器加到单个商品上的价值部分就越小。

而机器的有效寿命,显然取决于工作日的长度或每天劳动过程的

长度乘以劳动过程反复进行的日数。

机器的磨损绝不象在数学上那样精确地和它的使用时间相一

致。即使二者相一致,一台在7 1/2年内每天工作16小时的机器所

包含的生产时间和加到总产品上的价值,和同样一台在15年内每

天只工作8小时的机器所包含的生产时间和加到总产品上的价值

是相等的。但是在第一种情况下,机器价值的再生产要比第二种

情况下快一倍,而且资本家用这台机器在7 1/2年内就可以吞下在

第二种情况下15年内才能吞下的剩余劳动。

机器的有形损耗有两种。一种是由于使用,就象铸币由于流

通而磨损一样。另一种是由于不使用,就象剑入鞘不用而生锈一

样。在后一种情况下,机器的磨损是由于自然作用。前一种磨损

或多或少地同机器的使用成正比,后一种损耗在一定程度上同机

器的使用成反比。(145)

但是,机器除了有形损耗以外,还有所谓无形损耗。只要同

样结构的机器能够更便宜地再生产出来,或者出现更好的机器同原

有的机器相竞争,原有机器的交换价值就会受到损失。(146)在这两

种情况下,即使原有的机器还十分年轻和富有生命力,它的价值

也不再由实际物化在其中的劳动时间来决定,而由它本身的再生

产或更好的机器的再生产的必要劳动时间来决定了。因此,它或

多或少地贬值了。机器总价值的再生产时期越短,无形损耗的危

险就越小,而工作日越长,这个再生产时期就越短。在某个生产

部门最初采用机器时,那些使机器更便宜地再生产出来的新方法

(147),那些不仅涉及机器的个别部分或装置,而且涉及机器的整

个构造的改良,会接连不断地出现。因此,在机器的最初的生活

期,这种延长工作日的特别动机也最强烈。(148)

在其他条件不变和工作日已定的情况下,要剥削双倍的工人,

就必须把投在机器和厂房上的不变资本部分和投在原料、辅助材

料等等上的不变资本部分增加一倍。随着工作日的延长,生产的规

模会扩大,而投在机器和厂房上的资本部分却保持不变。(149)因

此,不仅剩余价值增加了,而且榨取剩余价值所必需的开支减少

了。当然,只要延长工作日,总会在一定程度上发生这种情况,但是

在这里,它却更加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因为转化为劳动资料的资

本部分具有更大的意义。(150)机器生产的发展使资本中越来越

大的组成部分固定在这样一种形式上,在这种形式上,一方面资

本可以不断地增殖,另一方面,一旦资本同活劳动的接触被中断,

它就会丧失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英国棉纺织业巨头艾释华特先

生曾教训纳骚·威·西尼耳教授说:

“一个农夫放下自己的铁锹,他就使一笔18便士的资本在这个时期内变

成无用的东西。我们的人〈即工厂工人〉有一个离开工厂,他就使一笔值10

万镑的资本变成无用的东西。”(151)

请想一想吧!把一笔值10万镑的资本变成了——即使在一瞬

间——“无用的东西”!我们的人有一个竟然随便在什么时候离开

工厂,这真是骇人听闻的事!在被艾释华特教训过的西尼耳看来,

机器规模的扩大,使工作日的不断延长成为“合乎愿望的事情”。

(152)

机器生产相对剩余价值,不仅由于它直接地使劳动力贬值,使

劳动力再生产所必需的商品便宜,从而间接地使劳动力便宜,而

且还由于它在最初偶而被采用时,会把机器所有主使用的劳动变为

高效率的劳动,把机器产品的社会价值提高到它的个别价值以上,

从而使资本家能够用日产品中较小的价值部分来补偿劳动力的日

价值。因此,在机器生产还被垄断的这个过渡时期,利润特别高,

而资本家也就企图尽量延长工作日来彻底利用这个“初恋时期”。

高额的利润激起对更多利润的贪欲。

随着机器在同一生产部门内普遍应用,机器产品的社会价值

就降低到它的个别价值的水平,于是下面这个规律就会发生作用:

剩余价值不是来源于资本家用机器所代替的劳动力,恰恰相反,是

来源于资本家雇来使用机器的劳动力。剩余价值只是来源于资本

的可变部分,同时我们已经知道,剩余价值量取决于两个因素,即

剩余价值率和同时使用的工人人数。在工作日的长度已定时,剩

余价值率取决于工作日分为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的比例。同时使

用的工人人数则取决于资本的可变部分和不变部分的比例。现在

很明显,不管机器生产怎样提高劳动生产力,靠减少必要劳动来

扩大剩余劳动,它只有减少一定资本所使用的工人人数,才能产

生这样的结果。机器生产使以前的可变资本的一部分,也就是曾

变为活劳动力的资本的一部分,转化为机器,即转化为不生产剩

余价值的不变资本。但是,例如从两个工人身上榨不出从24个工

人身上同样多的剩余价值。24个工人每人只要在12小时中提供

一小时剩余劳动,总共就提供24小时剩余劳动,而两个工人的全

部劳动只不过是24小时。可见,利用机器生产剩余价值包含着一

个内在的矛盾:在一定量资本所提供的剩余价值的两个因素中,机

器要提高一个因素,要提高剩余价值率,就只有减少另一个因素,

减少工人人数。一旦机器生产的商品的价值随着机器在一个工业

部门普遍应用而成为所有同类商品的起调节作用的社会价值,这

种内在的矛盾就会表现出来;但正是这种资本没有意识到的矛盾

(153)又重新推动资本拚命延长工作日,以便不仅增加相对剩余

劳动,而且增加绝对剩余劳动,来弥补被剥削的工人人数的相对

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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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因此,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一方面创造了无限度地延长工

作日的新的强大动机,并且使劳动方式本身和社会劳动体的性质

发生这样的变革,以致打破对这种趋势的抵抗,另一方面,部分

地由于使资本过去无法染指的那些工人阶层受资本的支配,部分

地由于使那些被机器排挤的工人失业,制造了过剩的劳动人口

(154),这些人不得不听命于资本强加给他们的规律。由此产生了

近代工业史上一种值得注意的现象,即机器消灭了工作日的一切

道德界限和自然界限。由此产生了一种经济上的反常现象,即缩

短劳动时间的最有力的手段,竟成为把工人及其家属的全部生活

时间变成受资本支配的增殖资本价值的劳动时间的最可靠的手

段。古代最伟大的思想家亚里士多德曾经幻想过:

“如果每一件工具都能按照命令,或者,甚至按照自己的预想去完成它所

担负的工作,就象代达罗斯的工艺品那样自己会动作,或者象赫斐斯塔司的

鼎那样会自动执行祭神的工作,如果织布的梭会自己织布,那末师傅就不需

要助手,主人就不需要奴隶了。”(155)

西塞罗时代的希腊诗人安谛巴特洛斯,曾歌颂碾谷的水磨这

种一切生产机器的最初形式的发明,把它看作是女奴隶的解放者

和黄金时代的复兴者!(156)“异教徒!噢,这些异教徒!”他们

对政治经济学和基督教一窍不通,就象机智的巴师夏和在他以前

的更聪明的麦克库洛赫在这方面毫无发现一样。例如,他们就不

了解机器是延长工作日的最可靠的手段。他们也许会辩护说,一

个人受奴役是使另一个人获得充分发展的手段。但是,要鼓吹群

众受奴役,以便使少数粗野的或者没有多少教养的暴发户成为

“卓越的纺纱业主”、“了不起的香肠制造业主”和“有势力的鞋油

商人”,那他们还缺少专门的基督教器官。

(c)劳动的强化

资本手中的机器所造成的工作日的无限度的延长,使社会的

生命根源受到威胁,结果象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引起了社会的反

应,从而产生了受法律限制的正常工作日。在正常工作日的基础

上,我们前面已经看到的劳动强化现象,就获得了决定性的重要

意义。在分析绝对剩余价值时,首先涉及的是劳动的外延量,而

劳动的强度则是假定不变的。现在我们要考察外延量怎样转化为内含

量或强度。

不言而喻,随着机器的进步和机器工人本身的经验积累,劳动

的速度,从而劳动的强度,也会自然增加。例如,英国在半个世纪

内,工作日的延长同工厂劳动强度的增加一直是同时并进的。但是

很明显,如果一种劳动不是一时的发作,而是日复一日有规律地划

一地反复进行,那末必定会出现这样一个时刻,这时工作日的延长

和劳动的强化会互相排斥,以致要延长工作日就只有降低劳动强

度,或者反过来,要提高劳动强度就只有缩短工作日。自从工人阶

级不断增长的反抗迫使国家强制缩短劳动时间,并且首先为真正

的工厂强行规定正常工作日以来,也就是说,自从剩余价值的生产

永远不能通过延长工作日来增加以来,资本就竭尽全力一心一意

加快发展机器体系来生产相对剩余价值。同时,相对剩余价值的性

质也发生了变化。一般地说,生产相对剩余价值的方法是:提高劳

动生产力,使工人能够在同样的时间内以同样的劳动消耗生产出

更多的东西。同样的劳动时间加在总产品上的价值,仍然和以前同

样多,虽然这个不变的交换价值现在表现为较多的使用价值,从而

使单个商品的价值下降。但是,一旦强制缩短工作日,情况就不同

了。强制缩短工作日,有力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和生产条件的节

约,同时迫使工人在同样的时间内增加劳动消耗,提高劳动力的紧

张程度,更紧密地填满劳动时间的空隙,也就是说,使劳动凝缩到

只有在缩短了的工作日中才能达到的程度。这种压缩在一定时间

内的较大量的劳动,现在是算作较大的劳动量,而实际上也是如

此。现在,计量劳动时间的,除了它的“外延量”以外,还有它的密

度。(157)现在,十小时工作日中一个较紧张的小时,同十二

小时工作日中一个较松弛的小时相比,会包含相同的或者更多的

劳动,即已耗费的劳动力。因此,较紧张的一小时的产品同较松

弛的1 1/5小时的产品相比,会具有相同的或者更多的价值。撇开相

对剩余价值由于劳动生产力的提高而增加不说,现在,例如3 1/3小

时剩余劳动和6 2/3小时必要劳动,也会和从前4小时剩余劳动和8

小时必要劳动一样,给资本家提供同样大的价值量。

现在要问,劳动是怎样强化的呢?

工作日缩短的第一个结果,是由一个显而易见的规律引起的,

即劳动力的活动能力同它的活动时间成反比。因此,在一定的限

度内,力的作用时间上所受的损失,可由力的作用程度来弥补。资

本也会通过付酬的办法,设法使工人在实际上付出更多的劳动力。

(158)在工场手工业中,例如,在机器不起作用或只起很小作用

的陶器业中,工厂法的实行令人信服地证明,单单缩短工作日,就

惊人地增加了劳动的规则性、划一性、秩序性、连续性和效能。

(159)但是,在真正的工厂中是否也有这样的结果,看来是值得

怀疑的,因为在这里,工人要服从机器的连续的、划一的运动,这

早已造成了最严格的纪律。因此,当1844年讨论把工作日缩减到

12小时以下的问题时,工厂主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的监工在各个车间,都注意不让人手浪费时间”,“工人专心致志的

程度可以说不能再提高了”,因此,在机器的速度等其他一切条件不变的情况

下,“指望在管理良好的工厂里,通过提高工人的注意力等等来获得任何显著

出的,会因每种劳动特有的次要条件,而部分地互相抵销。只有当劳动的内含量和外

延量成为同一劳动量的相互对立的、彼此排斥的表现时,这种差别才会影响到劳动时

的成果,是荒谬的”(160)。

这种论断被实验推翻了。罗·加德纳先生从1844年4月20

日起,在普雷斯顿他的两个大工厂里,把劳动时间由每天12小时

改为11小时。经过大约一年的时间,结果是:

“花费同样多的开支,得到同样多的产品,而全体工人11小时挣的工资,

和以前12小时挣的同样多”(161)。

在这里我且不谈纺纱间和梳棉间的实验,因为这种实验同机

器速度的提高(提高2%)结合在一起。相反地,在织造各式各样

细花时装布的织布间,客观生产条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结果是:

“从1844年1月6日到4月20日,每天干12小时,每个工人每周的平

均工资是10先令1 1/2便士,从1844年4月20日到6月29日,每天

干11小时,每周的平均工资是10先令3 1/2便士。”(162)

在这里,11小时比以前12小时生产出更多的东西,这完全是

由于工人始终不懈地付出更多的劳力和节约时间造成的。工人拿

到同样的工资,并得到一小时的空闲时间;而资本家得到同量的

产品,并节约了一小时煤炭、煤平等的消耗。在霍罗克斯先生和

杰克逊先生的工厂里也进行过类似的实验,并且得到了同样的结

果。(163)

  缩短工作日,这种起初创造了使劳动凝缩的主观条件,也就

是使工人有可能在一定时间内付出更多力量的办法,一旦由法律

强制实行,资本手中的机器就成为一种客观的和系统地利用的手

段,用来在同一时间内榨取更多的劳动。这是通过两种方法达到

的:一种是提高机器的速度,另一种是扩大同一个工人看管的机

器数量,即扩大工人的劳动范围。改进机器结构,一方面是对工人

施加更大的压力所必需的,另一方面,这本身又是和劳动的强化伴

随在一起的,因为工作日的限制,迫使资本家在生产费用上面精打

细算。蒸汽机的改进提高了活塞每分钟的冲击次数,同时由于力的

更加节省,用同一个发动机就能推动更大的机构,而耗煤量照旧不

变,甚至下降了。传动装置的改进减少了磨擦力,使各种大小轮轴

的直径和重量减到越来越小的最低限度,——这正是现代机器显

著超过旧式机器的地方。最后,工作机的改进,在加快速度和扩大

效能的同时,缩小了机器的体积(如现代蒸汽织机),或者在增大机

体的同时,扩大了它所使用的工具的规模和数量(如纺纱机),或者

对零件稍加改进而增加了这些工具的活动性(如五十年代中期,自

动走锭精纺机的纱锭转速就是这样提高了1/5)。

英国在1832年开始把工作日缩短到12小时。在1836年,一

个英国工厂主说道:

“同以前比较,现在工厂中的劳动大大加重了,因为机器速度的大大加快

要求工人更加注意,更多地活动。”(164)

1844年,艾释黎勋爵,即现在的舍夫茨别利伯爵,在下院根

据文件作了如下的发言:

“现在,在制造过程中雇用的工人的劳动,是开始实行这些操作时的三

倍。毫无疑问,机器完成的工作,代替了成百万人的肌肉,但是,机器也使

受它可怕的运动支配的人的劳动惊人地增加了…… 1815年,工人在12小

时内来回看管两台纺40支纱的走锭精纺机,等于步行8哩。1832年,在12

小时内看管两台纺同样支纱的走锭精纺机所走的距离等于20哩,并且往往

还要多。1825年,一个纺纱工人在12小时内,在每台走锭精纺机上牵伸820

次,12小时的牵伸总数是1640次。1832年,一个纺纱工人在一个十二小时

工作日内,在每台走锭精纺机上牵伸2200次,合计是4400次;1844年,在

每台走锭精纺机上牵伸2400次,合计是4800次;有时,需要的劳动量还要

大…… 现在,我手头另有一份1842年的文件,证明劳动累进地增加,不仅

是因为步行的距离加大了,而且还因为生产的商品数量增加了,而人手的数

量相应地减少了;其次,还因为现在纺的往往是较次的棉花,需要较多的劳

动…… 在梳棉间,劳动也大大增加了。现在,一个人要干以前由两个人分

担的活…… 织布间雇用的人很多,而且多半是妇女,在这里,近年来由于

机器速度的提高,劳动增加了整整10%。1838年,每周纺纱18000束,1843

年达到21000束。1819年,蒸汽织机每分钟打梭60次,1842年是140次,这

说明劳动大大增加了”(165)。

鉴于十二小时工作日法令支配下的劳动在1844年就已达到

这样惊人的强度,因此,当时英国工厂主说在这方面不能再前进

一步,说再缩短劳动时间就等于缩减生产,这似乎是有道理的。他

们这种理由表面上的正确性,在他们不倦的检查官、工厂视察员

莱昂纳德·霍纳当时所说的下面这段话中得到了最好的证明:

“由于产量主要由机器的速度来调节,工厂主所关心的必定是设法使机

器的速度快到极点,而又不违背下列条件:保护机器以免损坏得太快,保持

产品的质量,使工人能够跟上机器的运转,而又不过分紧张,以致不能持久。

往往有这样的情况:工厂主由于操之过急,过分地加快了运转。这样,损坏

和次迫使提高速度得不偿失,工厂主又不得不放慢机器的速度。因为精明能干的

工厂主会找到可能达到的最高限度,所以我得出结论,11小时的产品不可能

和12小时的产品相等。同时我认为,领取计件工资的工人已经紧张到了极

点,超过这个极限,他就不可能经常保持同样的劳动强度了”(166)。

因此,尽管有加德纳等人的实验,霍纳还是得出结论说:把

工作日进一步缩短到12小时以下,产品数量就一定会减少。

(167)但是10年以后,霍纳自己引用他1845年的疑虑,来证明

他当时还是多么不了解机器和人的劳动力所具有的伸缩性。这二

者同样会由于工作日的强制缩短而紧张到极点。

现在,我们来考察一下1847年以后,英国棉、毛、丝、亚麻

纺织厂实行十小时工作日法令以来的时期。

“纱锭的转速,在环锭精纺机上每分钟增加了500转,在走锭精纺机上每

分钟增加了1000转,也就是说,环锭精纺机纱锭的转速在1839年是每分钟

4500转,现在〈1862年〉是5000转,而走锭精纺机纱锭的转速原来是每分

钟5000转,现在是6000转,前者的转速增加了1

10,后者的转速增加了1/6。”

(168)

1852年,曼彻斯特附近帕特里克罗弗特的著名土木工程师詹

姆斯·奈斯密斯,在给莱昂纳德·霍纳的一封信中解释了1848—

1852年蒸汽机的改良。他指出,在官方的工厂统计中,蒸汽马力仍

然是按1828年的功率计算的(169),这种马力只是额定马力,只能

当作实际马力的指数。接着他写道:

“毫无疑问,重量相同的蒸汽机(往往就是只经过现代改良的同一些机

器),比以前平均多做50%的功;在许多场合,同一些蒸汽机,在速度限制

为每分钟220呎的时候,提供50马力,现在则提供100马力以上,而且耗煤

量减少了……同一额定马力的现代蒸汽机,由于构造的改良,锅炉容积和结

构的缩小等等,能比以前发出更大的推动力……因此,虽然同额定马力比较

起来,使用的人手数量和过去一样,但是同工作机比较起来,使用的人手数

量则减少了。”(170)

1850年,联合王国的工厂共使用134217额定马力,推动

25638716个纱锭和301445台织机。1856年,纱锭数是33503580

个,织机数是369205台。如果所需要的马力仍旧和1850年相同,

那末1856年就需要175000马力。但根据官方材料,只有161435

马力,也就是说,按照1850年的算法现在减少了1万多马力。(171)

“1856年的最近的报告〈官方统计〉确证了下述事实:工厂制度在急剧

扩展;同机器比较起来,人手数量减少了;由于力的节省和通过其他方法,蒸

汽机可以推动更重的机器;由于工作机的改良、制造方法的改变、机器速度

的提高以及其他许多原因,制品量增加了。”(172)“各种机器的巨大改进,大

大提高了它们的生产力。毫无疑问,工作日的缩短……推动了这种改进。这

种改进以及工人紧张程度的加强,使得在一个已经缩短了〈两小时或1/6〉〉的

工作日内生产的制品,至少和以前在一个较长的工作日内生产的制品一样

多。”(173)

  工厂主的财富如何随着劳动力剥削的加强而增加,单是下面

这个事实就可以证明:英国棉纺织等等工厂的平均增长额,从

1838年到1850年间是每年32个,而在1850年到1856年间是每

年86个。从1848年到1856年8年间,在十小时工作日的支配下,英

国工业有了这样大的进步,但这种进步在1856年到1862年这以

后的6年间,又被远远地超过了。例如丝织厂,1856年有1093799

个锭子,1862年有1388544个锭子;1856年有9260台织机,1862

年有10709台织机。相反,工人人数1856年是56137人,1862年

是52429人。这些数字表明,锭子数增加了26.9%,织机增加了

15.6%,而工人人数却同时减少了7%。精梳毛纺织厂使用的锭

子,1850年是875830个,1856年是1324549个(增加51.2%),

1862年是1289172个(减少2.7%)。但是,1856年的数字把线

锭计算在内,而1862年的数字没有把线锭计算在内,如果把线缩

减去,那末,1856年以来锭子数是相当稳定的。相反地,1850年

以来,在许多地方,锭子和织机的速度增加了1倍。精梳毛纺织

厂的蒸汽织机,在1850年是32617台,1856年是38956台,1862

年是43048台。这种工厂的工人人数,在1850年是79737人,1856

年是87794人,1862年是86063人;但是其中14岁以下的童工,

1850年是9956人,1856年是11228人,1862年是13178人。可

见,同1856年比较起来,1862年虽然织机数有很大的增加,但是

雇用的工人总数减少了,而被剥削的童工总数却增加了。(174)

1863年4月27日,议员弗兰德在下院说:

  “我受郎卡郡和柴郡16个区的工人代表的委托,在这里讲话。他们告诉

我说,工厂中的劳动,由于机器的改进,不断加重。过去一个人带着助手,看

管两台织机,现在没有助手,要看管三台织机;而且一个人看管四台织机等

等,也完全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从上述事实中可以看出,12小时的劳动,现

在压缩在不到10个劳动小时当中了。因此,不言而喻,近几年来工厂工人的

辛劳有了多么惊人的增加。”(175)

因此,虽然工厂视察员不倦地、十分正当地颂扬1844年和

1850年的工厂法的好处,但他们也承认,缩短工作日,已使劳动

强化到损害工人健康,从而破坏劳动力本身的程度。

“近几年来,在大多数棉纺织厂、精梳毛纺织厂和丝织厂里,机器的运转

大大加快,看管机器需要的劳动紧张到精疲力竭的地步,看来,这正是格林

豪医生在他最近的出色的报告中所指出的肺病死亡率过高的原因之一。”

(176)

毫无疑问,当法律使资本永远不能延长工作日时,资本就力图

不断提高劳动强度来补偿,并且把机器的每一改进变成加紧吮吸

劳动力的手段,资本的这种趋势很快又必定达到一个转折点,使劳

动时间不可避免地再一次缩短。(177)另一方面,英国工业的蓬勃

发展,在1833—1847年时期,即实行十二小时工作日时期,超过了

实行工厂制度以来的最初半个世纪,即工作日不受限制时期,而从

1848年到现在实行十小时工作日时期又超过了1833—1847年时

期,而且超过的幅度比前一幅度大得多。(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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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工  厂

我们在本章的开头考察了工厂的躯体,即有组织的机器体系。

后来我们看到,机器怎样通过占有妇女劳动和儿童劳动增加资本

剥削的人身材料,机器怎样通过无限度地延长工作日侵吞工人的

全部生活时间,最后,机器的发展虽然使人们能在越来越短的时

间内提供惊人地增长的产品,但又怎样作为系统的手段,用来在

每一时刻内榨取更多的劳动或不断地加强对劳动力的剥削。现在

我们转过来考察工厂的整体,而且考察的是它的最发达的形式。

尤尔博士,这位自动工厂的品得,一方面把工厂描写成

“各种工人即成年工人和未成年工人的协作,这些工人熟练地勤勉地看管着

由一个中心动力(原动机)不断推动的、进行生产的机器体系”;

另一方面,又把工厂描写成

“一个由无数机械的和有自我意识的器官组成的庞大的自动机,这些器官为

了生产同一个物品而协调地不间断地活动,因此它们都受一个自行发动的动

力的支配”。

这两种说法绝不是相同的。在前一种说法中,结合总体工人

或社会劳动体是积极行动的主体,而机械自动机则是客体;在后

一种说法中,自动机本身是主体,而工人只是作为有意识的器官

与自动机的无意识的器官并列,而且和后者一同受中心动力的支

配。第一种说法适用于机器的一切可能的大规模应用,第二种说

法表明了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以及现代工厂制度的特征。因此,尤

尔也喜欢把产生运动的中心机器不仅描写成自动机〔Automat〕,

而且描写成专制君主〔Autokrat〕。

“在这些大工场里,仁慈的蒸汽力量把无数臣民聚集在自己的周围。”

(179)

使用劳动工具的技巧,也同劳动工具一起,从工人身上转到

了机器上面。工具的效率从人类劳动力的人身限制下解放出来。这

样一来,工场手工业分工的技术基础就消失了。因此,在自动工

厂里,代替工场手工业所特有的专业工人的等级制度的,是机器的助手所要完成的各种劳动的平等或均等的趋势(180),代替局

部工人之间的人为差别的,主要是年龄和性别的自然差别。

在自动工厂里重新出现了分工,但这种分工首先就是把工人

分配到各种专门机器上去,以及把大群没有形成有组织的小组的

工人分配到工厂的各个部门,在那里,他们在并列着的同种工作机

会使劳动过程中断。1848—1850年英国工厂主叛乱期间所实行的

换班制度,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明。最后,年轻人很快就可以学会

使用机器,因此也就没有必要专门培养一种特殊的工人成为机器工人。(183)在工厂里,单纯的下手干的活一方面可以用机起来

代替(184),另一方面由于这种活十分简单,从事这种苦役的人

员可以迅速地经常地更换。

虽然机器从技术上推翻了旧的分工制度,但是最初这种旧制

度由于习惯,仍然作为工场手工业的传统在工厂里延续着,后来

被资本当作剥削劳动力的手段,在更令人厌恶的形式上得到了系

统的恢复和巩固。过去是终身专门使用一种局部工具,现在是终

身专门服侍一台局部机器。滥用机器的目的是要使工人自己从小就

变成局部机器的一部分。(185)这样,不仅工人自身再生产所必

需的费用大大减少,而且工人终于毫无办法,只有依赖整个工厂,

从而依赖资本家。在这里,象在其他各处一样,必须把社会生产

过程的发展所造成的较大的生产率同这个过程的资本主义剥削所

造成的较大的生产率区别开来。

在工场手工业和手工业中,是工人利用工具,在工厂中,是

工人服侍机器。在前一种场合,劳动资料的运动从工人出发,在

后一种场合,则是工人跟随劳动资料的运动。在工场手工业中,工

人是一个活机构的肢体。在工厂中,死机构独立于工人而存在,工

人被当作活的附属物并入死机构。

“在这种永无止境的苦役中,反复不断地完成同一个机械过程;这种苦役

单调得令人丧气,就象息息法斯的苦刑一样;劳动的重压,象巨石般一次又

一次地落在疲惫不堪的工人身上。”(186)

机器劳动极度地损害了神经系统,同时它又压抑肌肉的多方

面运动,侵吞身体和精神上的一切自由活动。(187)甚至减轻劳动

也成了折磨人的手段,因为机器不是使工人摆脱劳动,而是使工人

的劳动毫无内容。一切资本主义生产既然不仅是劳动过程,而且同

时是资本的增殖过程,因此都有一个共同点,即不是工人使用劳动

条件,相反地,而是劳动条件使用工人,不过这种颠倒只是随着机

器的采用才取得了在技术上很明显的现实性。由于劳动资料变成

了自动机,所以它在劳动过程本身中作为资本,作为支配和吮吸活

劳动力的死劳动而同工人相对立。正如前面已经指出的那样,生产

过程的智力同体力劳动相分离,智力变成资本支配劳动的权力,是

在以机器为基础的大工业中完成的。变得空虚了的单个机器工人

的局部技巧,在科学面前,在巨大的自然力面前,在社会的群众性

劳动面前,作为微不足道的附属品而消失了;科学、巨大的自然力、

社会的群众性劳动都体现在机器体系中,并同机器体系一道构成

“主人”的权力。因此,当这位主人(在他的头脑中,机器和他对机器

的垄断已经不可分割地结合在一起)同“人手”发生冲突时,他就轻

蔑地对他们说:

“工厂工人们应当牢牢记住,他们的劳动实际上是一种极低级的熟练劳

动;没有一种劳动比它更容易学会,按质量来说比它报酬更高;没有一种劳动

能通过对最无经验的人进行短期训练而在这样短的时间这样大量地得到。在

生产事务中,主人的机器所起的作用,实际上比工人的劳动和技巧所起的作

用重要得多,因为工人的劳动和技巧6个月就可以教完,并且任何一个雇农

都可以学会”(188)。

工人在技术上服从劳动资料的划一运动以及由各种年龄的男

女个体组成的劳动体的特殊构成,创造了一种兵营式的纪律。这种

纪律发展成为完整的工厂制度,并且使前面已经提到的监督劳动

得到充分发展,同时使那种把工人划分为劳工和监工,划分为普通

工业士兵和工业军士的现象得到充分发展。

  “自动工厂的主要困难在于建立必要的纪律,以便使人们抛弃无规则的

劳动习惯,使他们和大自动机的始终如一的规则性协调一致。但是,发明一个

适合自动体系的需要和速度的纪律法典,并有成效地加以实行,不愧是海格

立斯式的事业,而这正是阿克莱的高尚成就!甚至在这个体系已完全建立起

来的今天,也几乎不可能在成年工人中间为自动体系找到有用的助手。”

(189)

资产阶级平时十分喜欢分权制,特别是喜欢代议制,但资本

在工厂法典中却通过私人立法独断地确立了对工人的专制。这种

法典只是对劳动过程实行社会调节的资本主义讽刺画,而这种调

节是大规模协作和使用共同的劳动资料,特别是使用机器所必需

的。奴隶监督者的鞭子被监工的罚金簿代替了。自然,一切处罚

都简化成罚款和扣工资,而且工厂的莱喀古士们立法的英明,使

犯法也许比守法对他们更有利。(190)

  在这里我们只提一下进行工厂劳动的物质条件。人为的高温,

充满原料碎屑的空气,震耳欲聋的喧嚣等等,都同样地损害人的

一切感官,更不用说在密集的机器中间所冒的生命危险了。这些机

器象四季更迭那样规则地发布自己的工业伤亡公报。(190a)社会

生产资料的节约只是在工厂制度的温和适宜的气候下才成熟起来

的,这种节约在资本手中却同时变成了对工人在劳动时的生活条

件系统的掠夺,也就是对空间、空气、阳光以及对保护工人在生

产过程中人身安全和健康的设备系统的掠夺,至于工人的福

利设施就根本谈不上了。(191)傅立叶称工厂为“温和的

监狱”难道不对吗?(192)

5.工人和机器之间的斗争

资本家和雇佣工人之间的斗争是同资本关系本身一撇开始

的。在整个工场手工业时期,这场斗争一直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193)但只是在采用机器以后,工人才开始反对劳动资料本身,即

反对资本的物质存在形式。工人奋起反对作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的物质基础的这种一定形式的生产资料。

十七世纪,反对所谓BandmuChle(也叫做SchnurmuChle或

MuChlenstuhl)即一种织带子和花边的机器的工人暴动几乎席卷了

整个欧洲。(194)十七世纪三十年代,一个荷兰人在伦敦附近开

办的一家风力锯木场毁于贫民的暴行。十八世纪初在英国,水力锯木

机好不容易才战胜了议会支持的民众反抗。1758年,埃弗雷特制

成了第一合水力剪毛机,但是它被10万名失业者焚毁了。5万名

一向以梳毛为生的工人向议会请愿,反对阿克莱的梳毛机和梳棉

机。十九世纪最初十五年,英国工场手工业区发生的对机器的大

规模破坏(特别是由于蒸汽织机的应用),即所谓鲁德运动,为西

德默思、卡斯尔里等反雅各宾派政府采取最反动的暴力行动提供

了借口。工人要学会把机器和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区别开来,从

而学会把自己的攻击从物质生产资料本身转向物质生产资料的社

会使用形式,是需要时间和经验的。(195)

工场手工业内部为工资而进行的斗争,是以工场手工业为前

提的,根本不反对它的存在。至于说工场手工业的建立遭到反对,

那末,这种反对是来自行会师傅和享有特权的城市,而不是来自

雇佣工人。因此,工场手工业时期的著作家多半认为,分工是潜

在地代替工人的手段,而不是现实地排挤工人的手段。这个区别

是不言自明的。例如,我们说,现在英国50万人用机器纺掉的棉

花,如果用旧式纺车来纺需要1亿人,这当然不是说机器占据了这

从来没有存在过的1亿人的位置。这只是说,要代替纺纱机,需要

上亿工人。反过来,我们说,在英国蒸汽织机把80万织工抛向街

头,那末,这并不是说现有机器要由一定数量工人来代替,而是说

现有的一定数量工人事实上已经被机器代替或排挤。在工场手工

业时期,手工业生产虽然已经解体了,但仍旧是基础。中世纪遗留

下来的城市工人相对来说是不多的,不能满足新的殖民地市场的

需要;同时,真正的工场手工业为那些由于封建制度的解体而被赶

出土地的农村居民开辟了新的生产领域。因此,当时工场内的分工

和协作更多地显示了自己的积极方面,即提高在业工人的生产效

率。(196)在许多国家中,早在大工业时期以前很久,协作和劳动资

料在少数人手中的结合这种方法应用在农业上,确实使农村居民

的生产方式,从而使他们的生活条件和就业手段发生了巨大的、突

然的和强烈的革命。但是,这种斗争最初主要是在大土地所有者

和小土地所有者之间发生的,而不是在资本和雇佣劳动之间发生

的;另一方面,就劳动者被劳动资料(羊、马等等)排挤来说,那

末在这里,直接的暴力行为首先形成工业革命的前提。先是劳动

者被赶出土地,然后羊进去了。象在英国发生的那种大规模盗窃

土地的现象,才为大农业开辟了活动场所。(196a)因此,农业的

这个变革一开始就更具有政治革命的外观。

劳动资料一作为机器出现,立刻就成了工人本身的竞争者。

(197)通过机器进行的资本的自行增殖,同生存条件被机器破坏

的工人的人数成正比。资本主义生产的整个体系,是建立在工人

把自己的劳动力当作商品出卖的基础上的。分工使这种劳动力片

面化,使它只具有操纵局部工具的特定技能。一旦工具由机起来

操纵,劳动力的交换价值就随同它的使用价值一起消失。工人就

象停止流通的纸币一样卖不出去。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就这样被机

器变成了过剩的人口,也就是不再为资本的自行增殖所直接需要

的人口,这些人一部分在旧的手工业和工场手工业生产反对机器

生产的力量悬殊的斗争中毁灭,另一部分则涌向所有比较容易进

去的工业部门,充斥劳动市场,从而使劳动力的价格降低到它

的价值以下。有人说,需要救济的工人会得到巨大的安慰:一方

面,他们的痛苦只是“短暂的”(《atrmporaryinconvenience》

〔“短暂的不便”〕);另一方面,机器只是逐渐地占据整整一个生

产领域,因此它的破坏作用的范围和强度会缩减。一种安慰抵销

另一种安慰。在机器逐渐地占据某一生产领域的地方,它给同它

竞争的工人阶层造成慢性的贫困。在过渡迅速完成的地方,机器

的影响则是广泛的和急性的。世界历史上再没有比英国手工织布

工人缓慢的毁灭过程更为可怕的景象了,这个过程拖延了几十年

之久,直到1838年才结束。在这些织布工人中,许多人饿死了,

许多人长期地每天靠2 1/2便士维持一家人的生活。(198)与此相

反,英国的棉纺织机在东印度的影响却是急性的。1834—1835年

东印度总督确认:

“这种灾难在商业史上几乎是绝无仅有的。织布工人的尸骨把印度的平原漂白了。”

诚然,一旦这些织工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机器带给他们的

就只是“短暂的不便”了。此外,由于机器不断占领新的生产领域,机

品的“短暂的”影响也就成为长期的了。可见,资本主义生产方

式使劳动条件和劳动产品具有的与工人相独立、相异化的形态,随

着机器的发展而发展成为完全的对立。(199)因此,随着机器的

出现,才第一次发生工人对劳动资料的暴烈的反抗。

劳动资料扼杀工人。当然,这种直接的对立,在新采用的机

器同传统的手工业生产或工场手工业生产发生竞争时,表现得最

明显。但在大工业本身内,机器的不断改良和自动体系的发展也

发生类似的作用。

“改良机器的一贯目的,是减少体力劳动,或者说,是通过以铁的装置代

替人的装置的方法使工厂的生产链条的某个环节完善起来。”(200)“把蒸汽

力和水力应用到以前用手推动的机器上,是每天都发生的事情……为了节省

动力,改进产品,增加同样时间内的产量,或排挤掉一个童工、一个女工或

一个男工等等,在机器上不断实行一些小的改良,这种改良虽然看起来没有

多大意义,但会产生重要的结果。”(201)“凡是某种操作需要高度熟练和准

确的手的地方,人们总是尽快地把这种操作从过于灵巧和易于违犯各种规则

的工人手中夺过来,把它交给一种动作非常规律、甚至儿童都能看管的

特殊机械来进行。”(202)“在自动体系下,工人的才能越来越受排

挤。”(203)“机器改良不仅可以减少为取得一定成果所雇用的成年工人的人

数,而且用一种人代替另一种人:熟练程度低的代替熟练程度高的,儿童代

替成年人,女工代替男工。所有这些变化都引起工资率的经常波动。”(204)

“机器不断地把成年人抛出工厂。”(205)

机器体系在缩短工作日的压力下的飞速发展向我们表明,由

于实际经验的积累,由于机械手段的现有规模以及技术的不断进

步,机器体系具有极大的弹力。但在1860年,英国棉纺织工业的

这个全盛年,谁能料到此后三年在美国南北战争的刺激下竟会引

起机器的急剧改良和手工劳动的相应被排挤呢?在这里,只要从

英国工厂视察员关于这一问题的官方材料中引用几个例子就够

了。曼彻斯特的一个工厂主说:

“我们过去用75台梳棉机,现在只用12台,产量和过去一样,质量也和

过去一样,甚至更好……每星期节省工资10镑,少出飞花10%。”

在曼彻斯特的一家精纺厂内,

“由于加速运转和采用各种自动过程,工人人数在一个车间削减了1/4,在另

一个车间削减了1/2以上,而以精梳机代替二道粗梳机,又使从前梳棉间所雇

用的人手大大减少了”。

  另一家纺纱厂估计该厂共节省10%的“人手”。曼彻斯特的吉

尔摩公司纺纱厂主们说:

“我们估计,由于采用新机器,在我们的清棉间整整节省了1/3的人手和

工资……在粗纺间和并条间节省了将近1/3的费用和人手;在精纺间节省了

将近1/3的费用。不仅如此,我们现在交给织布业主的纱的质量,由于采用新

机器而大大改进了,因此织出的布比用旧机器纺的纱所织出的布又多又好。”

(206)

关于这一点,工厂视察员亚·雷德格雷夫说道:

“在生产增加的同时,工人迅速减少;不久以前,毛纺织工厂又开始裁减

人手,而且还在不断裁减;前几天,一位住在罗契得尔附近的教员对我说,女

学校中人数大大减少,不仅是由于危机的压力,而且是由于毛纺织工厂机器

的改良,改良后平均裁减了70个半日工。”(207)

下表说明美国南北战争引起的英国棉纺织工业的机械改良

的总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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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可见,从1861年至1868年减少了338家棉纺织厂,这就是

说,生产效率较高规模较大的机器集中在人数较少的资本家手中。

蒸汽织机减少了20663台;但与此同时它们的产品增加了,可见,

改良的织机现在提供的产品比旧式织机要多。最后,纱锭增加了

1612547个,而在业工人却减少了50505人。因此,棉业危机压在

工人身上的“暂时的”贫困,由于机器迅速不断的进步而加剧和

持久了。

但是,机器不仅是一个极强大的竞争者,随时可以使雇佣工

人“过剩”。它还被资本公开地有意识地宣布为一种和工人敌对的

力量并加以利用。机器成了镇压工人反抗资本专制的周期性暴动和

罢工等等的最强有力的武器。(208)用盖斯克尔的话来说,蒸汽

机一开始就是“人力”的对头,它使资本家能够粉碎工人日益高

涨的、可能使刚刚开始的工厂制度陷入危机的那些要求。(209)可

以写出整整一部历史,说明1830年以来的许多发明,都只是作为

资本对付工人暴动的武器而出现的。我们首先想到的是走锭精纺

机,因为它开辟了自动体系的新时代。(210)

蒸汽锤的发明者奈斯密斯,在他向工联调查委员会所作的证

词中,谈到他由于1851年机器制造工人的长期大罢工而采用的机

器改良时说:

“我们现代机械改良的特征,是采用自动工具机。一个机械工人现在所要

做的,并不是自己劳动,而是看管机器的出色劳动,这种活每一个男孩都能

干。完全依仗自己技能的那类工人,现在全部被排除了。从前我用四个男孩

配一个机械工人。由于这些新的机械联合,我把成年男工从1500人减到750

人。结果,我的利润大大增加”。

尤尔在谈到印花业中的一种印花机时说道:

“资本家终于求助于科学来摆脱这种难以忍受的奴役〈也就是使他们感

到负担的同工人签订的契约条件〉,于是,他们很快地就恢复了自己的合法权

利——头脑支配身体其他部分的权利。”

他在谈到由于一次罢工而直接引起的浆纱方面的一项发明时

说道:

  “一帮不满分子自以为在旧的分工线上构筑了无法攻破的工事,却发现

现代机械战术已把他们的侧翼包围,他们的防御手段已经毫无用处。他们只

好无条件投降。”

他在谈到走锭精纺机的发明时说道:

“它的使命是恢复工业阶级中间的秩序……这一发明证实了我们已经阐

述的理论:资本迫使科学为自己服务,从而不断地迫使反叛的工人就范。”

(211)

尤尔的著作虽然是在1835年,在工厂制度还不很发达的年代

出版的,但这部著作仍不失为工厂精神的典型表现。这不仅是因

为它包含的直率的昔尼克主义,而且还因为它天真地道出了资本

头脑中的荒谬的矛盾。例如,他先阐述了这样一种“理论”:资本

借助于受它供养的科学“不断地迫使反叛的工人就范”,然后他又

怒气冲冲地说:

“有人竟从某一方面非难机械物理学,指责它助长富有的资本家的专制,

充当压迫贫苦阶级的工具”。

他到处宣扬机器的迅速发展对工人如何有利,然后又警告工

人说,他们的反抗和罢工等等会加速机器的发展。他说:

“这种暴力的反叛表示了人们的目光短浅,因为他们具有非常可鄙的性

格,竟使自己做了自己的刽子手。”

与此相反,他在前几页曾说道:

“如果没有因为工人的错误见解而引起的激烈冲突和中断,工厂制度的

发展还要迅速得多,给有关各方带来的利益还要大得多。”

  接着他又宣称:

“对大不列颠工厂区居民来说,值得庆幸的是,机械的改良只是逐渐实现

的。”

他说:

“指责机器排挤了一部分成年工人,使成年工人的人数超过对劳动的需

要,从而降低了他们的工资,这是不正确的。不过,机器扩大了对儿童劳动

的需求,因而提高了儿童劳动的工资率。”

另一方面,这位安慰家又为儿童的低工资辩护:“这阻止了父

母们过早地把他们的孩子送进工厂”。尤尔的整个著作是一部维护

无限制的工作日的辩护书。当立法规定13岁的儿童每天不得劳动

12小时以上时,他这颗自由主义的心就回想起中世纪最黑暗的时

代。但这并不妨碍他去诱劝工厂工人感谢上帝,因为上帝通过机

迫使他们“有了空闲时间去考虑自己的不朽利益”(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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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9:08 | 显示全部楼层
6.关于被机器排挤的工人

会得到补偿的理论

詹姆斯·穆勒、麦克库洛赫、托伦斯、西尼耳、约翰·斯图

亚特·穆勒等一系列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断言,所有排挤工人的机

器,总是同时地而且必然地游离出相应的资本,去如数雇用这些

被排挤的工人。(213)

  假定有一家壁纸工场,资本家雇用100个工人,每人每年30

镑。因此他每年支出的可变资本总共是3000镑。现在他解雇50

个工人,雇用剩下的50个工人操纵他花费1500镑买来的机器。

为了简单起见,我们把厂房、煤炭等等都撇开不说。再假定每年消

耗的原料仍然是3000镑。(214)经过这样的形态变化是否“游离”

出任何资本呢?按旧的生产方式,在支出总额6000镑中,一半是

不变资本,一半是可变资本。现在这个总额中,4500镑是不变资

本(3000镑用于原料,1500镑用于机器),1500镑是可变资本。

可变的或转化为活劳动力的资本部分,不再是总资本的一半,而只

是总资本的1/4。在这里,资本并没有被游离出来,倒是被束缚在一

种不再同劳动力相交换的形式中,也就是说,可变资本转化为不变

资本。现在,如果其他条件不变,这6000镑资本再也不能雇用50

个以上的工人。机器每改良一次,这笔资本雇用的工人也就减少一

次。如果新采用的机器的费用少于机器所排挤的劳动力和劳动工

具的总额,比如说,不是1500镑而只是1000镑,那末,1000镑可

变资本就被变成了不变资本,或者说,被束缚起来,而有500镑资

本被游离出来。假定年工资是相同的,在解雇50个工人的情况下,

这500镑资本就形成大约16个工人的就业基金,其实大大少于

16个工人,因为要使500镑变成资本,就必须把其中的一部分再

转化为不变资本,因而也只能把一部分转化为劳动力。

再假定制造新机器会雇用较多的机械工人,这是不是应该算

作对被解雇的壁纸工人的补偿呢?在最好的情况下,制造新机器

所雇用的工人也比使用新机器所排挤的工人要少。这1500镑以

前只代表被解雇的壁纸工人的工资,现在在机器的形式上则代表:

1.制造机器所需要的生产资料的价值;2.制造机器的机械工人

的工资;3.落到他们的“雇主”手里的剩余价值。此外,机器一

经制成,在它报废以前就不需要再更新。因此,要连续雇用追加

的机械工人,壁纸厂主就必须一个接一个地去用机器排挤工人。

事实上,那些辩护士也并不是指用这种方式游离资本。他们

指的是被游离出来的工人的生活资料。不可否认,例如在上述情

况下,机器不仅游离出50个工人,从而使他们成为“可供支配

的”,同时还割断了他们同价值1500镑的生活资料的联系,因而

也就“游离”出这些生活资料。因此,机器把工人从生活资料中

游离出来这一简单而又毫不新奇的事实,用经济学家的话一说,就

成了机器替工人游离出生活资料,或机器把生活资料变成用来雇

用工人的资本。可见,一切事情全看你怎么说。真是:好话能遮

丑。

按照这个理论,价值1500镑的生活资料,是一笔靠五十个被

解雇的壁纸工人的劳动去增殖的资本。因此,一旦这五十个人被

迫休假,这笔资本也就无事可做,但是在找到新的“投资场所”以

前,它是不会安闲的,在那里,上述这五十个人可以重新在生产

上消费它。可见,资本和工人迟早总要重新会合,而到那时补偿

就实现了。可见,被机器排挤的工人所受的痛苦,正象这个世界

上的财富一样,也是暂时的。

价值1500镑的生活资料,从来没有作为资本同被解雇的工

人对立过。作为资本同他们对立的,是现在转化成机器的1500

镑。仔细地考察一下就会看出,这1500镑只是代表被解雇的50

个工人一年所生产的壁纸的一部分,工人们从雇主那里以货币形

式而不是以实物形式得到这一部分作为工资。他们用这些转化成

1500镑的壁纸购买具有同样价值的生活资料。因此,这些生活资

料对于他们来说,不是资本,而是商品,而他们本身对于这些商

起来说,不是雇佣工人,而是买者。机器把他们从购买手段中

“游离”出来,于是就把他们从买者变成非买者。因此对这些商品

的需求减少了。如此而已。如果这种减少了的需求没有其他方面

的增加了的需求来补偿,商品的市场价格就会下降。如果这种情

况延续的时间较长而且范围较广,生产这些商品所雇用的工人就

会被解雇。以前用来生产必要生活资料的一部分资本,就以其他

的形式再生产出来。当市场价格下降和资本转移时,生产必要生

活资料所雇用的工人也从一部分工资中被“游离”出来。可见,辩

护士先生们并没有证明,机器由于把工人从生活资料中游离出来,

同时就把这些生活资料变成雇用这些工人的资本;这些先生们反

而用他们经过考验的供求规律证明了,机器不仅在采用它的生产

部门,而且还在没有采用它的生产部门把工人抛向街头。

被经济学上的乐观主义所歪曲的事实真相是:受机器排挤的

工人从工场被抛到劳动市场,增加了那里已有的供资本随意剥削

的劳动力的数量。我们在第七篇将会看到,机器的这种作用,在

这里被说成是对工人阶级的补偿,其实正相反,是对工人的极端

可怕的鞭笞。在这里只指出一点:从一个工业部门被抛出来的工

人,当然可以在另外一个工业部门找职业。如果他们找到了职业,

从而在他们和同他们一道被游离出来的生活资料之间重新建立了

联系,那末,在这里起媒介作用的,是正在挤入投资场所的新追

加的资本,而决不是过去已经执行职能的并且现在转化成机器的

资本。并且,即使如此,他们的前途也是多么渺茫!这些因为分

工而变得畸形的穷人,离开他们原来的劳动范围就不值钱了,只

能在少数低级的、因而始终是人员充斥和工资微薄的劳动部门去

找出路。(215)其次,每个工业部门每年都吸收一批新人,供该

部门用于人员的正常补充和扩充。一旦机器把一部分至今在一定

工业部门就业的工人游离出来,这些补充人员也要重新分配,由

其他劳动部门来吸收,不过,原来的那些牺牲者大部分在过渡期间堕落丧亡。

一个毫无疑问的事实是:机器本身对于把工人从生活资料中

“游离”出来是没有责任的。机器使它所占领的那个部门的产品便

宜,产量增加,而且最初也没有使其他工业部门生产的生活资料

的数量发生变化。因此,完全撇开年产品中被非劳动者挥霍掉的

巨大部分不说,在应用机器以后,社会拥有的可供被排挤的工人

用的生活资料同以前一样多,或者更多。而这正是经济学辩护论

的主要点!同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不可分离的矛盾和对抗是不存

在的,因为这些矛盾和对抗不是从机器本身产生的,而是从机器

的资本主义应用产生的!因为机器就其本身来说缩短劳动时间,而

它的资本主义应用延长工作日;因为机器本身减轻劳动,而它的

资本主义应用提高劳动强度;因为机器本身是人对自然力的胜利,

而它的资本主义应用使人受自然力奴役;因为机器本身增加生产

者的财富,而它的资本主义应用使生产者变成需要救济的贫民,如

此等等,所以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就简单地宣称,对机器本身的考察确切

地证明,所有这些显而易见的矛盾都不过是平凡现实的假象,而

就这些矛盾本身来说,因而从理论上来说,都是根本不存在的。于

是,他们就用不着再动脑筋了,并且还指责他们的反对者愚蠢,说

这些人不是反对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而是反对机器本身。

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绝不否认,在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中也出

现短暂的不便;但是哪个徽章没有反面呢!对他们说来,机器除了

资本主义的利用以外不可能有别的利用。因此,在他们看来,机器

使用工人和工人使用机器是一回事。所以,谁要是揭露机器的资本

主义应用的真相,谁就是根本不愿意有机器的应用,就是社会进步

的敌人!(216)这完全是著名的杀人犯比耳·赛克斯的道理:

“陪审官先生们,这些行商确实是被杀死了。但这不是我的罪过,这是刀

的罪过。难道我们因为这种短暂的不便就该禁止用刀吗?请你们想一想!没

有刀,哪里有农业和手工业?刀在外科手术上不是很能为人造福,在解剖方

面不是给人带来知识吗?此外,在备办喜筵时,刀不是一位称心的助手吗?如

果你们禁止用刀,那就等于把我们拖回到野蛮时代的深渊。”(216a)

虽然机器在应用它的劳动部门必然排挤工人,但是它能引起其

他劳动部门就业的增加。不过,这种作用同所谓的补偿理论毫

无共同之处。既然任何一种机器产品,例如一码机织布,总是比

被它排挤的同种手工产品便宜,所以就产生一条绝对的规律:如果机

品生产的物品的总量同它所代替的手工业或工场手工业生产的物

品的总量相等,那末,所使用的劳动总量就要减少。生产劳动资

料本身如机器、煤炭等等所需要的劳动量的增加,同使用机器而

引起的劳动量的减少相比,必然较小。不然的话,机器产品就会

同手工产品一样贵,或者更贵。但是事实上,人数减少了的工人

所生产的机器制品总量不是不变,而是远远超过被排挤的手工业

制品的总量。假定生产40万码机织布所使用的工人,少于生产10

万码手工织布所使用的工人。在四倍的产品中包含四倍的原料。因

此原料的生产也必须增长为原来的四倍。至于所耗费的劳动资料,

如厂房、煤炭、机平等,那末,生产这些东西所必须追加的劳动

可能增长的界限,随着机器产品量和同数工人能够生产的手工产

品量之间的差额而变化。

可见,随着机器生产在一个工业部门的扩大,给这个工业部门

提供生产资料的那些部门的生产首先会增加。就业工人数量会因

此增加多少,在工作日长度和劳动强度已定的情况下,取决于所使

用的资本的构成,也就是取决于资本不变部分和可变部分的比例。

这个比例又随着机器在这些行业中已经占领或者正在占领的范围

不同而有很大变化。随着英国机器体系的进展,注定要落到煤矿和

金属矿中去的人数惊人地膨胀起来,尽管最近几十年,由于矿业中

使用新机器,这种增加变得缓慢了。(217)一种新工人随着机器出

现了,这就是机器的生产者。我们已经知道,机器生产以越来越

大的规模占领这个生产部门本身。(218)再拿原料来说(219),毫无

疑问,例如棉纺业的飞速发展极大地促进了美国的植棉业,从而不

仅大大促进了非洲的奴隶贸易,而且还使饲养黑人成了所谓边疆

蓄奴各州的主要事业。1790年,美国进行了第一次奴隶人口调查,

当时共有奴隶697000人,而到1861年大约有400万人。另一方

面,同样明确的是,机械毛纺织工厂的兴旺,以及耕地不断变成牧

羊场,引起了农业劳动者的大量被驱逐和“过剩”。爱尔兰直到目前

还在经历着这个过程,那里的人口从1845年以来几乎减少了一

半,并且还在继续减少,以达到同爱尔兰大地主和英格兰毛纺织厂

主先生们的需要恰好相适应的那个程度。

如果机器占领了某一劳动对象在取得最终形式前所必须经过

的初期阶段或中间阶段,那末,在这种机器制品还要进入的那些仍

保持手工业或工场手工业生产方式的部门中,对劳动的需求就随

着劳动材料的增加而增加。例如,机器纺纱业提供的棉纱又便宜又

多,使得手工织布业者最初不用增加开支就可以利用充分的时间

工作。这样一来,他们的收入增加了。(220)于是人们纷纷拥向棉

织业,直到这些被珍妮机、环锭精纺机和走锭精纺机比如说在英

国招唤出来的80万织工最终又被蒸汽织机挤垮为止。同样,由于

机器生产的衣料充足,男女裁缝和缝纫女工等等的人数也不断增

加,直到缝纫机出现为止。

机器生产用相对少量的工人所提供的原料、半成品、工具等

等的数量日益增加了,与此相适应,对这些原料和半成品的加工

就越分越细,因而社会生产部门也就越来越多样化。机器生产同

工场手工业相比使社会分工获得无比广阔的发展,因为它使它所

占领的行业的生产力得到无比巨大的增加。

采用机器的直接结果是,增加了剩余价值,同时也增加了体

现这些剩余价值的产品量,从而,在增加供资本家阶级及其仆从

消费的物质时,也增加了这些社会阶层本身。这些社会阶层的财

富的日益增加和生产必要生活资料所需要的工人人数的不断相对

减少,一方面产生出新的奢侈要求,另一方面又产生出满足这些

要求的新手段。社会产品中有较大的部分变成剩余产品,而剩余

产品中又有较大的部分以精致和多样的形式再生产出来和消费

掉。换句话说,奢侈品的生产在增长。(221)大工业造成的新的

世界市场关系也引起产品的精致和多样化。不仅有更多的外国消

费品同本国的产品相交换,而且还有更多的外国原料、材料、半

成平等作为生产资料进入本国工业。随着这种世界市场关系的发

展,运输业对劳动的需求增加了,而且运输业又分成许多新的下

属部门。(222)

在工人人数相对减少的情况下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增加,

使那些生产在较远的将来才能收效的产品(如运河、船坞、隧道、

桥梁等等)的工业部门中的劳动扩大了。一些全新的生产部门,从

而一些新的劳动领域,或者直接在机器生产的基础上,或者在与

机器生产相适应的一般工业变革的基础上形成起来。不过,它们

在总生产中所占的比重,即使在最发达的国家,也不是很大的。它

们所雇用的工人人数的增加,同它们对最粗笨的手工劳动的需求

成正比。目前,这类工业主要有煤气厂、电报业、照像业、轮船

业和铁路业。根据1861年的调查(在英格兰和威尔士),煤气业

(包括煤气厂、机械设备的生产、煤气公司的经理处等)有15211

人,电报业有2399人,照像业有2366人,轮船业有3570人,铁

路业有70599人(其中包括大约28000个比较固定的“非熟练

的”掘土工人以及全部管理人员和商业人员)。所以,这五种新工

业总共有94145人。

最后,大工业领域内生产力的极度提高,以及随之而来的所

有其他生产部门对劳动力的剥削在内含和外延两方面的加强,使

工人阶级中越来越大的部分有可能被用于非生产劳动,特别是使

旧式家庭奴隶在“仆役阶级”(如仆人、使女、侍从等等)的名称

下越来越大规模地被再生产出来。根据1861年的人口调查,英格

兰和威尔士的总人口为20066224人,其中男子9776259人,妇女

10289965人。从中减掉不宜劳动的老幼,所有“非生产的”妇女、

少年和儿童,再减掉官吏、牧师、律师、军人等“意识形态的”阶

层以及所有专门以地租、利息等形式消费别人劳动的人,最后再

减掉需要救济的贫民、流浪者、罪犯等,大致还剩下800万不同

年龄的男女,其中包括所有以某种方式在生产、商业和金融等部

门供职的资本家。在这800万人中有:

  农业工人(包括牧人和住在农场主家里的

 雇农与使女) 1098261人  

棉、毛、精梳毛、亚麻、大麻、丝、黄麻

 等纺织厂和机器织林业、机器织花边业

 的全部雇佣人员  642607人(223)

煤矿和金属矿的全部雇佣人员  565835人

所有冶金厂(炼铁厂、压延厂等)和各种

 金属手工工场的雇佣人员  396998人(224)

仆役阶级 1208648人(225)

全部纺织厂的雇佣人员和煤矿、金属矿的人员加在一起是

1208442人;全部纺织厂的雇佣人员和冶金厂、金属手工工场人员

加在一起是1039605人;二者都少于现代家奴的人数。请看机器

的资本主义应用获得了多么辉煌的结果!

7.工人随机器生产的发展而被排斥

和吸引。棉纺织业的危机

政治经济学上一切头脑健全的代表人物都承认,新采用机器,

对那些首先成为机器竞争对象的旧有手工业和工场手工业中的工

人产生灾难性的影响。他们几乎全都为工厂工人的奴隶地位叹息。

那末,他们打出的大王牌是什么呢?这就是:机器在其采用时期

和发展时期的恐怖过去之后,最终是增加而不是减少劳动奴隶!是

的,政治经济学正沉醉于一个令人厌恶的定理,一个连每个相信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永恒的自然必然性的“慈善家”都感到厌恶

的定理:即使已经建立在机器生产的基础上的工厂,经过一定的

发展时期,经过或长或短的“过渡时期”,也会让比它当初抛向街

头的更多的工人进厂受苦!(226)

诚然,有些例子(例如英国精梳毛纺织厂和丝纺织厂)已经表

明,到了一定的发展程度上,在工厂部门极度扩展的同时,所使用

的工人人数不仅可能相对地减少,而且可能绝对地减少。1860

年,根据议会的命令对联合王国所有的工厂进行过一次专门调查,

在郎卡郡、柴郡和约克郡工厂区中属工厂视察员罗·贝克管辖的

地区,共有652家工厂,其中570家拥有:蒸汽织机85622台,纱

锭(不包括并纱锭)6819146个,蒸汽机27439马力,水车1390马

力,雇用94119人。而到1865年,这些工厂拥有:织机95163台,纱

锭7025031个,蒸汽机28925马力,水车1445马力,雇用88913

人。可见,从1860年到1865年,这些工厂的蒸汽织机增加了

11%,纱锭增加了3%,蒸汽马力增加了5%,而与此同时雇用的人

数却减少了5.5%。(227)在1852年到1862年期间,英国的毛纺

织业获得了显著的发展,然而所使用的工人人数却几乎没有变化。

“这表明,新采用的机器以多么大的程度排挤了以前各时期的劳动。”

(228)

根据某些经验过的事实,工厂工人就业人数的增加往往只是

表面的,也就是说,这种增加并不是由于已经建立在机器生产基础

上的工厂扩大了,而是由于附属部门逐渐和它合并。例如,1838—

1858年期间,机械织机及其使用的工厂工人的增加,就(不列颠)

棉纺织工厂来说,完全是由于这个生产部门的扩大,而在另外一些

工厂中,则是由于过去用人的肌肉力推动的织毯机、织带机、织麻

布机等等现在采用了蒸汽力。(229)因此,这些工厂工人的增加只是

表明就业工人总数的减少。最后,在这里还完全撇开了这种情况,

就是除金属工厂外,到处都是少年工人(18岁以下的)、妇女和儿

童在工厂人员中远居优势。

然而我们知道,尽管机器生产实际地排挤和潜在地代替了大

量工人,但随着机器生产本身的发展(这种发展表现为同种工厂

数目的增多或现有工厂规模的扩大),工厂工人的人数最终可以比

被他们排挤的工场手工业工人或手工业工人的人数多。假定每周

使用的500镑资本中,在旧的生产方式下不变部分占2/5,可变部

分占3/5,也就是说,200镑用于生产资料,300镑用于劳动力,比

如说1镑雇一个工人。由于采用机器生产,总资本的构成发生变

化。假定现在这个资本分为4/5的不变部分和1/5的可变部分,或者

说,用于劳动力的只有100镑。这样,过去雇用的工人就有2/3被

解雇。如果工厂生产扩大,使用的总资本在其他生产条件不变的

情况下由500镑增加到1500镑,那末现在就要雇用300个工人,

和工业革命以前同样多。如果所使用的资本继续增加到2000镑,

那末就要雇用400个工人,比采用旧的生产方式时多1/3。使用的

工人人数绝对地增加了100人,相对地,即同预付总资本相比,却

减少了800人,因为2000镑资本在旧的生产方式下能雇用1200

个工人,而不是400个工人。可见,就业工人人数的相对减少和

绝对增加是并行不悖的。上面假定,随着总资本的增加,资本的

构成保持不变,因为生产条件保持不变。然而我们已经知道,随

着机器体系的每一进步,由机器、原料等构成的不变资本部分不

断增加,而用于劳动力的可变资本部分则不断减少,同时我们还

知道,在任何其他的生产方式下,改良都不是这样经常进行,因

而总资本的构成也不是这样经常变化。然而这种经常的变化也经

常地被间歇时期和在既定技术基础上的单纯量的扩大所中断。因

此就业工人的人数也就增加。例如,在1835年,联合王国的棉、

毛、精梳毛、亚麻、丝等纺织厂的工人总数只有354684人,可是

到1861年,仅蒸汽织机占用的织工(8岁以上的各种年龄的男

女)就有230654人。当然,如果考虑到1838年不列颠的手工织

布工人以及和他们一起工作的家属还有80万人(230),这种增加

也就不算大了;而且这里还根本没有提到亚洲和欧洲大陆上被排

挤掉的那些手工织布工人。

关于这一点,还要作某些说明,其中我们将部分地谈到理论

叙述本身还没有涉及到的一些纯粹事实方面的情况。

只要机器生产在一个工业部门内靠牺牲旧有的手工业或工场

手工业来扩展,它就一定取得成功,就象用针发枪装备的军队在

对付弓箭手的军队时一定取得成功一样。机器刚刚为自己夺取活

动范围的这个初创时期,由于借助机器生产出异常高的利润而具

有决定性的重要意义。这些利润本身不仅形成加速积累的源泉,而

且把不断新生的并正在寻找新的投资场所的很大一部分社会追加

资本吸引到有利的生产领域。突飞猛进的初创时期的这种特殊利

益,不断地在新采用机器的生产部门重现。但是,一旦工厂制度

达到一定的广度和一定的成熟程度,特别是一旦它自己的技术基

础即机器本身也用机起来生产,一旦煤和铁的采掘、金属加工以及交

通运输业都发生革命,总之,一旦与大工业相适应的一般生产条件

形成起来,这种生产方式就获得一种弹力,一种突然地跳跃式地扩

展的能力,只有原料和销售市场才是它的限制。一方面,机器直接

引起原料的增加,例如轧棉机使棉花生产增加。(231)另一方面,机

器产品的便宜和交通运输业的变革是夺取国外市场的武器。机器

生产摧毁国外市场的手工业产品,迫使这些市场变成它的原料产

地。例如东印度就被迫为大不列颠生产棉花、羊毛、大麻、黄麻、靛

蓝等。(232)大工业国工人的不断“过剩”,大大促进了国外移民和

把外国变成殖民地,变成宗主国的原料产地,例如澳大利亚就变成

了羊毛产地。(233)一种和机器生产中心相适应的新的国际分工产

生了,它使地球的一部分成为主要从事农业的生产地区,以服务

于另一部分主要从事工业的生产地区。这种革命是同农业中的各

种变革联系在一起的,关于这些变革,我们在这里还不需要作进

一步的说明。(234)

1867年2月18日,英国下院根据格莱斯顿先生的提议,编制

了一份关于1831年到1866年期间联合王国各种谷物和面粉的总

输入和输出的统计材料。我把总结果列举如下。面粉折合成以夸

特为单位的谷物。(见下表)

  工厂制度的巨大的跳跃式的扩展能力和它对世界市场的依

赖,必然造成热病似的生产,并随之造成市场商品充斥,而当市

场收缩时,就出现瘫痪状态。工业的生命按照中常活跃、繁荣、生

产过剩、危机、停滞这几个时期的顺序而不断地转换。由于工业

循环的这种周期变换,机器生产使工人在就业上并从而在生活上

遭遇的无保障和不稳定状态,已成为正常的现象。除了繁荣时期

以外,资本家之间总是进行十分激烈的斗争,以争夺各自在市场

上的地位。这种地位同产品的便宜程度成正比。除了由此造成的

资本家竞相采用代替劳动力的改良机器和新的生产方法以外,每

次都出现这样的时刻:为了追求商品便宜,强制地把工资压低到

劳动力价值以下。(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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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可见,工厂工人人数的增加以投入工厂的总资本在比例上更

迅速得多的增加为条件。但是,这个过程只是在工业循环的涨潮退

潮中间实现。而且它还经常被技术进步所打断,这种进步有时潜在

地代替工人,有时实际地排挤工人。机器生产中这种质的变化,不

断地把工人逐出工厂,或者把新的补充人员的队伍拒之门外,而工

厂的单纯的量的扩大则不仅把被驱逐的工人吸收进来,而且还把

新的人员吸收进来。工人就这样不断被排斥又被吸引,被赶来赶

去,并且被招募来的人的性别、年龄和熟练程度也不断变化。

只要粗略地看一下英国棉纺织业的命运,就可以再清楚不过

地了解工厂工人的命运。

从1770年到1815年,棉纺织业有5年处于不振或停滞状态。

在这最初的45年,英国工厂主垄断了机器和世界市场。从1815年

到1821年,不振。1822年和1823年,繁荣。1824年,废除禁止

结社法,工厂普遍大扩展。1825年,危机。1826年,棉纺织业

工人极端贫困,发生暴动。1827年,略有好转。1828年,蒸汽织

机和输出量大增。1829年,输出(特别是向印度的输出)超过历

年。1830年,市场商品充斥,境况艰难。1831年到1833年,连

续不振;东印度公司对东亚(印度和中国)贸易的垄断权被取消。

1834年,工厂和机器大增,工人不足。新济贫法促进农业工人向

工厂区流动。农业各郡的儿童被劫掠一空。白奴贸易。1835年,大

繁荣。同时,手工织布工人饥饿待毙。1836年,大繁荣。1837年

和1838年,不振状态和危机。1839年,复苏。1840年,严重萧

条,发生暴动,军队出动干涉。1841年和1842年,工厂工人遭到

可怕的穷困。1842年,工厂主解雇工人以便迫使废除谷物法。成

千上万的工人涌向约克郡,又被军队驱回,工人的领袖被提交郎

卡斯特法庭。1843年,严重贫困。1844年,复苏。1845年,大繁

荣。1846年,起初是继续高涨,以后有相反的征候。谷物法被废

除。1847年,危机。为庆祝“大圆面包”,工资普遍降低10%或

10%以上。1848年,继续不振。曼彻斯特处于军队保护之下。1849

年,复苏。1850年,繁荣。1851年,商品降价,工资低微,罢工

频繁。1852年,开始好转。罢工继续发生,工厂主以输入外国工

人相威胁。1853年,输出增加。普雷斯顿罢工持续八个月,严重

贫困。1854年,繁荣,市场商品充斥。1855年,破产消息从美国、

加拿大和东亚市场纷纷传来。1856年,大繁荣。1857年,危机。

1858年,好转。1859年,大繁荣,工厂增加。1860年,英国棉纺

织业达到顶点。印度、澳大利亚以及其他市场上商品过剩,直到

1863年几乎还没有销完全部存货。同法国缔结贸易协定。工厂和

机器激增。1861年,高涨持续了一些时候,随后出现相反的趋势,

美国南北战争,棉荒。1862年到1863年,完全崩溃。

棉荒的历史太有代表性了,我们不能不略为叙述一下。从

1860年到1861年的世界市场状况的简述中可以看出,对于工厂

主来说,棉荒发生的正是时候,部分地说对于他们是有利的。这

是个事实,它已被曼彻斯特商会的报告所承认,帕麦斯顿和得比

在议会中也宣布过,而且也为实际情况证明了。(236)当然,1861

年联合王国的2887家棉纺织厂中,有许多是小工厂。在这2887家

工厂中,有2109家是属于工厂视察员亚·雷德格雷夫的管辖范

围。根据他的报告,在这2109家工厂中,使用还不到10蒸汽马

力的有392家,占19%;使用10到20马力之间的有345家,占1

6%;使用20马力和20马力以上的有1372家。(237)小工厂多半是在

1858年以后的繁荣时期建立起来的织布厂,而且大部分是靠一些

投机家分头出棉纱、出机器、出厂房建立起来的,交由以前的监

工或其他没有资财的人经营。这些小工厂主大部分已经破产了。其

实,棉荒避免了商业危机,不然他们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虽然

他们占工厂主总数的1

3,但是他们工厂的资本只占投入棉纺织业

的资本的很小很小一部分。至于瘫痪的规模,据可靠估计,1862年

10月有60.3%的纱锭和58%的织机停工。这是整个工业部门的

情况,各个区的情况当然是很不同的。只有极少数的工厂开全工

(每周60小时),其余工厂都有停工现象。即使那些做全工并且照

例拿计件工资的少数工人,由于次棉代替好棉,埃及棉代替海岛棉

(在精纺厂)、苏拉特棉(东印度)代替美棉和埃及棉,以及飞花掺苏

拉特棉代替纯棉,所得到的周工资也不可避免地减少了。苏拉特棉

纤维较短,质地不纯,棉纱易断,经纱上浆不用面粉而用各种重拼

料,以及其他等等,这一切都减低了机器的速度,或者减少了一个

织工所能看管的织机台数,增加了纠正机器差错所花的劳动,在减

少产量的同时也减少了计件工资。使用苏拉特棉时,做全工的工人

也要遭受20%、30%或更多的损失。而多数工厂主又把计件工资

率降低了5%,7.5%和10%。因此,那些每周只劳动3天、3天半、

4天或者每天只劳动6小时的工人的处境也就可想而知了。1863

年时,情况已经比较好转,织布工人、纺纱工人等的周工资也只有

3先令4便士、3先令10便士、4先令6便士、5先令1便士等。

(238)即使在这样悲惨的状况下,工厂主在克扣工资方面的创造精

神也没有丝毫减退。工厂主的棉花不好和机器不合用等等使产品

出了毛病,这也成了罚扣工资的部分原因。如果工厂主还是工

人住的小屋的房主,那他还要从名义工资中扣除一部分算作房租。

工厂视察员雷德格雷夫谈到走锭精纺机的看管工(他们每人看管

两台走锭精纺机)时说道:他们

“做满14天全工,得到8先令11便士;从这个数中扣除房租,而工厂主又把

房租的一半作为礼物送还工人,这样看管工拿回家去的总共是6先令11便

士。1862年的最后时期,织布工人周工资最低是2先令6便士”(239)。

甚至工人只劳动很短的时间,也常常要从工资中扣除房租。

(240)难怪在郎卡郡的某些地方发生一种饥饿病!但比这一切更

能表明特征的是:生产过程的革命是靠牺牲工人来进行的。这就

象解剖学家拿青蛙作实验一样,完全是拿无价值的生物体作实验。

工厂视察员雷德格雷夫说:

“我虽然列举了许多工厂的工人的实际收入,但是不能认为,他们每星期

都能得到这个数目。由于工厂主不断地进行实验,工人的状况极不稳定……

他们的收入随着混合棉的质量而增减,有时和过去相差15%,而过一两个星

期竟降低50%至60%。”(241)

这些实验不仅靠牺牲工人的生活资料来进行,而且还以牺牲

工人的全部五官为代价。

“拆棉花包的工人告诉我,难忍的臭味薰得人恶心…… 在混棉间、清棉

间和梳棉间里,棉屑和尘埃飞扬,刺激人的七窍,弄得人咳嗽和呼吸困难……

由于纤维短,浆纱时棉纱上附加大量的材料,而且是用各种代用起来代替原

来使用的面粉。这就引起织布工人恶心呕吐和消化不良。因为灰尘多,支气

管炎、咽喉炎十分流行;其次,由于苏拉特棉里的脏东西刺激皮肤,皮肤病

也很流行。”

  另一方面,面粉的代用品由于增加棉纱的重量而成为工厂主

先生们的福尔土纳特的钱袋。这些代用品使“15磅原料在纺成纱

后重20磅”(242)。工厂视察员1864年4月30日的报告说:

“现在,工业上使用这种办法简直达到卑鄙无耻的程度。我从可靠方面得

知,8磅的布是由5 1/4磅棉花和2 3/4磅浆料制成的。另外一疋5 1/4磅的布里

含有两磅浆料。这还是供出口的普通的衬衫布。别种布里有时竟加了50%的

浆料,因此工厂主可以吹嘘,而且确实也在吹嘘,说他们之所以发财致富,是

因为他们卖的布,比布在名义上包含的纱的价值还便宜。”(243)

可是,工人们不只是苦于工厂主在厂内的实验和市政当局在

厂外的实验,不只是苦于工资降低和失业、贫困和救济以及上下

两院的赞美词。

“因棉荒而失业的不幸的妇女们,成了社会的遗弃者,而且现在仍然如此

…… 年轻**的数目比过去25年增多了。”(244)

可见,不列颠棉纺织工业在最初的45年中,即从1770年到

1815年,只有5年是危机和停滞状态,但这45年是它独霸世界的

时期。在第二个时期,即从1815年到1863年的48年间,只有20

年是复苏和繁荣时期,却有28年是不振和停滞时期。从1815年

到1830年,开始同欧洲大陆和美国竞争。从1833年起,靠“毁

灭人种”的办法强行扩大亚洲市场。谷物法废除之后,从1846年

到1863年,有8年是中常活跃和繁荣时期,却有9年是不振和停

滞时期。棉纺织业中的成年男工的状况,即使是在繁荣时期,也可

根据下面的附注作出判断。(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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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8.大工业所引起的工场手工业、

手工业和家庭劳动的革命

(a)以手工业和分工为基础的协作的消灭

我们已经看到,机譬如何消灭了以手工业为基础的协作和以

手工业分工为基础的工场手工业。收割机是前一种情况的例子,它

代替了收割者的协作。制针机是后一种情况的明显例子。据亚当

·斯密说,在他那时候,10个男人分工合作每天能制针48000多

枚。但是现在,一台机器在一个十一小时工作日中就能制针

145000枚。一个妇女或少女平均可以看管4台这样的机器,因此,

她用机器每天可以生产针近60万枚,每星期就可以生产300多万

枚。(246)如果一台单个的工作机代替了协作或工场手工业,那

末,工作机本身又可以成为手工业生产的基础。但是,手工业生

产在机器基础上的再现只是向工厂生产的过渡,只要机械动力

(蒸汽或水)代替人的肌肉来推动机器,工厂生产通常就会出现。

小生产可以间或地,并且也只能是暂时地同机械动力结合起来,那

或是靠租用蒸汽,如北明翰的某些工场手工业,或是靠采用小型

卡路里机,如织布业等的某些部门。(247)在考文垂的丝织业里,

一种“小屋工厂”的实验曾自发地发展起来。由几排小屋围成的

方形场地的中间,建起一座安装蒸汽机的所谓机器房,蒸汽机通

过枢轴同各个小屋中的织机连接起来。蒸汽一律是租用的,例如

每台织机交2 1/2先令。不管织机是否转动,蒸汽费都得按周支付。

每个小屋有2—6台织机,这些机器有的是工人的,有的是赊购的,

有的是租来的。小屋工厂和真正的工厂之间的斗争持续了12年以

上。结果是300家小屋工厂完全破产。(248)在过程的性质并不

是一开始就要求大规模生产的场合,那些最近几十年间新兴的工

业,例如信封制造业、钢笔尖制造业等等,通常都是先经过手工

业生产,然后经过工场手工业生产这些短暂的过渡阶段才达到工

厂生产。这种形态变化,在工场手工业性质的制品生产不是由顺序

展开的过程组成,而是由许多各不相干的过程组成的地方,会特

别困难。例如,这种情形对于钢笔尖工厂就是一大障碍。但是大

约十五年前就已经发明了一种自动机,可以一下子完成6种各不

相干的过程。1820年手工业提供的第一批12打钢笔尖价格7镑4

先令,1830年工场手工业提供的为8先令,而现在工厂提供给批

发商的价格是2到6便士。(249)

(b)工厂制度对于工场手工业

和家庭劳动的反作用

随着工厂制度的发展和随之而来的农业的变革,不仅所有其

他工业部门的生产规模扩大了,而且它们的性质也发生了变化。机

器生产的原则是把生产过程分解为各个组成阶段,并且应用力学、

化学等等,总之就是应用自然科学来解决由此产生的问题。这个

原则到处都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因此,机器时而挤进工场手工业

的这个局部过程,时而又挤进那个局部过程。这样一来,从旧的

分工中产生的工场手工业组织的坚固结晶就逐渐溶解,并不断发

生变化。此外,总体工人即结合工人的构成也发生了根本的变革。

同工场手工业时期相反,现在,只要可行,分工的计划总是把基

点放在使用妇女劳动、各种年龄的儿童劳动和非熟练工人劳动上,

总之,就是放在使用英国人所谓的“廉价劳动”上。这一情况不仅适

用于使用机器或者不使用机器的一切大规模结合的生产,而且适

用于在工人的私人住宅或者在小工场中进行生产的所谓家庭工

业。这种所谓的现代家庭工业,与那种以独立的城市手工业、独

立的农民经济,特别是以工人家庭的住宅为前提的旧式家庭工业,

除了名称,毫无共同之处。现在它已经变成了工厂、手工工场或

商店的分支机构。资本除了把工厂工人、手工工场工人和手工业

工人大规模地集中在一起,并直接指挥他们,它还通过许多无形

的线调动着另一支散居在大城市和农村的家庭工人大军。例如,梯

利先生在爱尔兰的伦敦德里所开设的衬衫工厂,就雇用着1000个

工厂工人和9000个散居在农村的家庭工人。(250)

现代工场手工业中对廉价劳动力和未成熟劳动力的剥削,比

在真正的工厂中还要无耻,因为工厂所拥有的技术基础,即代替肌

肉力的机器和轻便的劳动,在现代工场手工业中大多是不存在的;

同时,在现代工场手工业中,女工或未成熟工人的身体还被丧尽天

良地置于毒物等等的侵害之下。而这种剥削在所谓的家庭劳动中,

又比在工场手工业中更加无耻,这是因为:工人的反抗力由于分散

而减弱,在真正的雇主和工人之间挤进了一大批贪婪的寄生虫,家

庭劳动到处和同一生产部门的机器生产或者至少是同工场手工业

生产进行竞争,贫困剥夺了工人必不可少的劳动条件——空间、光

线、通风设备等等,职业越来越不稳定,最后,在这些由大工业和大

农业所造成的“过剩”人口的最后避难所里,工人之间的竞争必然

达到顶点。由于采用机器生产才系统地实现的生产资料的节

约,一开始就同时是对劳动力的最无情的浪费和对劳动的正

常条件的剥夺,而现在,在一个工业部门中,社会劳动生产力和

结合的劳动过程的技术基础越不发达,这种节约就越暴露出它的

对抗性的和杀人的一面。

(c)现代工场手工业

现在,我举几个例子来说明上述原理。其实读者已经从工作

日那一章看到大量例证。北明翰及其近郊的金属手工工场除雇用

1万个妇女外,还雇用3万个儿童和少年,大多数都干着很重的

活。他们在这里的有害健康的铸铜业、钮扣业、珐瑯业、电镀业和

油漆业中劳动。(251)伦敦的各家书报印刷厂由于让成年和未成年

的工人从事过度劳动而博得了“屠宰场”的美名。(251a)在订书业

中也存在着这种过度劳动,这里的牺牲品主要是妇女、少女和儿

童。在制绳业中,未成年的工人担负着繁重的劳动,在制盐、制蜡烛

以及其他化工工场中,他们还得做夜工,在尚未采用机械动力的丝

织业中,织机是由少年来推动的,这种活简直能累死人。(252)一种

最丢脸、最肮脏、报酬最低、主要是雇用少女和妇女来干的活是清

理破布。我们知道,大不列颠不仅自己拥有无数的破布,而且还是

全世界破布贸易的中心。破布从日本、遥远的南美各国和卡内里群

岛流进来。但是,它的主要供应来源是德国、法国、俄国、意大利、埃

及、土耳其、比利时和荷兰。破布可以做肥料、床垫、再生呢绒,

还可以当作造纸的原料。这些清理破布的女工是传播天花及其他

传染病的媒介,而她们自己就是这些疾病的最先的牺牲者。

(253)除金属矿和煤矿之外,砖瓦工场可以作为典型的例子,来

说明过度劳动、繁重的和不适当的劳动以及那些从幼年起就被使

用的工人在这方面所受到的摧残。在英国,这种砖瓦工场只是间

或采用新发明的机器(1866年)。从5月到9月,劳动是从早晨5

点起到晚上8点止,如果是在户外晾干,则往往从早晨4点起到

晚上9点止。早晨5点至晚上7点的工作日算是“缩短的”、“适

度的”了。男女儿童从6岁起,甚至从4岁起就被使用。他们劳

动的时间同成年人一样长,甚至往往比成年人还要长。活很吃力,

夏天的酷热更容易使人精疲力竭。例如在莫斯莱的一个制砖工场,

一个24岁的姑娘每天制砖2000块,只有两个未成年的女孩子作

助手,帮她运土和垛砖。这两个女孩子每天要从30呎深的土坑里

通过很滑的斜坡挖出10吨粘土,并把它运到210呎远的地方去。

“通过制砖工场这座炼狱,儿童在道德上没有不极端堕落的…… 他们

从幼年起就听惯了各种下流话,他们在各种卑劣、猥亵、无耻的习惯中野蛮

无知地长大,这就使他们日后变成无法无天、放荡成性的无赖汉…… 他们

的居住方式是道德败坏的一个可怕根源。每个成型工〈他是真正的熟练工人,

又是一个工人小组的头〉要在自己的小屋里安排他这一班7个人的吃和住。

这些人不管是不是他的家里人,男女青少年都睡在他的小屋里。这种小屋通

常只有2个房间,个别的才有3个房间,他们统统睡在地上,通风很差。他

们劳累一天,混身汗水,已经精疲力竭,哪还能讲究卫生、清洁和礼貌。这

样的小屋多数都是混乱和肮脏的真正标本…… 雇用少女干这种活的最大弊病

就是,这种情况往往使她们从幼年起就终生沦为放荡成性的败类。在自然使

她们懂得自己是个女人之前,她们已经变成粗鲁的、出言下流的男孩子。她们

身上披着几块肮脏的布片,裸露大腿,蓬头垢面,根本不在乎什么端庄和羞

耻。吃饭的时候,她们伸开四肢躺在田野上,或者偷看在附近河里洗澡的小伙

子。她们干完了白天的重活,就换一身好一点的衣服,陪着男人上酒馆。”

所有这种工人从幼年起都酗酒,这完全是很自然的事。

“最糟糕的是,制砖工人自暴自弃。一个比较好的工人曾对南奥菲尔德的

牧师说,先生,您感化一个制砖工人,那简直比感化魔鬼还难!”(254)

关于现代工场手工业(这里指除真正的工厂之外的一切大规

模的工场)中劳动条件的资本主义的节约,可以在《公共卫生报

告》第4号(1861年)和第6号(1864年)中找到大量的官方材

料。报告中关于工场,特别是关于伦敦印刷业和裁缝业工场的描

绘,超过了我们的小说家的最可怕的幻想。对工人健康状况的影

响,是不言而喻的。枢密院主任医官兼《公共卫生报告》主编西

蒙医生说:

“我在我的第4号报告〈1861年〉中曾指出,工人要坚持他们首要的健

康权利,也就是说,要求雇主无论叫工人干什么活时,都要在责任所及的范

围内,使劳动避免一切可以避免的有害健康的情况,这实际上是办不到的。我

曾指出,当工人事实上没有能力自己实现这个健康权利的时候,他们也不可

能从卫生警察官吏那里得到任何有效的帮助…… 现在,成千上万的男女工

人的生命,只是由于他们的职业所造成的无止境的肉体折磨,便无谓地受到

摧残而缩短了。”(255)

为了说明工场对工人健康状况的影响,西蒙医生还列出一张

死亡统计表(256):

 

 

(d)现代家庭劳动

我现在来谈谈所谓家庭劳动。为了对这个在大工业的背景下

建立起来的资本的剥削领域和它的骇人听闻的状况有个简略的了

解,不妨考察一下例如英格兰某些偏僻乡村经营的那些表面上充

满田园风味的制钉业。(257)不过在这里,只要从花边业和草辫业

中完全没有采用机器,或者同机器生产和工场手工业生产完全没

有发生竞争的部门中举出几个例子就够了。

  在英国从事花边生产的共有15万人,其中受1861年工厂法

约束的大约有1万人,其余的14万人绝大多数是妇女、男女少年

和儿童,其中男性很少。这些“廉价的”剥削材料的健康状况,可以

从诺定昂贫民诊所特鲁曼医生的下列统计材料中看出来。在686

个患病的花边女工(大部分是17岁到24岁)中,患肺病的比率如

下(258):

 1852年每45人中有1人   1857年每13人中有1人

1853年每28人中有1人   1858年每15人中有1人

1854年每17人中有1人   1859年每9人中有1人

1855年每18人中有1人   1860年每8人中有1人

1856年每15人中有1人   1861年每8人中有1人

肺病率的这种增长,一定会使最乐观的进步党人和最善于象

孚赫那样撒谎的德国自由贸易论贩子感到满意的。

受1861年工厂法约束的是采用机器生产的真正花边业,而在

英国,这一行业通常都已经采用机器了。我们要在这里略加考察的

部门(我们的考察仅限于所谓家庭工人,而不涉及集中在手工工场

和商店等处的工人),可分为两类:一类是花边整理(对机织花边进

行最后加工,它又分成许多工种),另一类是手织花边。

花边整理当作一种家庭劳动,或者是在所谓“老板娘家”进行

的,或者是在妇女家里由她自己或同她的子女一道进行的。那些开

设“老板娘家”的妇女本身也是贫穷的。工场就是她们的私宅的一

部分。她们从工厂主或商店老板等人那里承揽定货,使用妇女、少

女和幼童的劳动,其人数要看她们房间的大小和营业需要

的变动情况而定。雇用的女工的人数有些地方是20至40人,有些

地方是10至20人。儿童开始劳动的平均最低年龄是6岁,但有些

儿童不满5岁就开始劳动了。劳动时间通常是从早晨8点到晚上

8点,中间有1 1/2小时的吃饭时间,吃饭时间很不规则,而且往往

是在臭气熏天的小工房里吃饭。生意好的时候,往往从早晨8点

(有时是6点)干到夜里10、11或12点。在英国兵营中,每个士兵

规定占有500至600立方呎的空间,在军医院里规定占1200立方

呎。而在这样的小工房里,每人只有67—100立方呎。同时煤气灯

还消耗空气中的氧气。为了保持花边的清洁,即使在冬天,儿童们

也往往必须把鞋脱掉,哪怕地面上砌的是石板或砖块。

“在诺定昂,常常可以看到15个至20个儿童挤在一间也许不超过12呎

见方的小房间里,一天24小时内要干15小时,这种劳动本身由于单调乏味

而令人厌倦,而且劳动条件对健康极为不利…… 甚至年龄最小的儿童干起

活来也紧张得要命和迅速得惊人,手指几乎不能稍停一下或放慢一点。如果

有人向他们问话,他们也眼不离活,唯恐耽误了一分一秒。”

劳动时间越长,“老板娘”用“长棍”来催促儿童的次数就越多。

“儿童们逐渐贫乏了。他们的劳动单调乏味,极费眼力,由于姿势持久不

变而格外累人,当这种长时间的劳动快要结束时,他们简直象小鸟一样不能

安静下来。这是真正的奴隶劳动。”(259)

如果妇女是同自己的子女在家里(这个家,在现代意义上,就

是租来的一间房子,往往是一间阁楼)一道劳动时,情况更坏到不

能再坏了。这种劳动在诺定昂周围80哩的地区内都可见到。在商

店干活的儿童,晚上9点或10点下工时,往往还要给他一捆活,

让他带回家去干。资本主义的伪君子这样做时,当然会通过他的雇

佣奴才的嘴巴说上一句漂亮话:“这是给你母亲的”,但是他非常清

楚,可怜的孩子必然要坐下来帮着母亲干。(260)

手织花边业主要分布在英格兰的两个农业区域。一个是洪尼

顿花边业区,包括戴文郡南海岸20哩至30哩宽的地带和北戴文

的少数地方;另一区域包括白金汉、培德福德、北安普顿等郡的大

部分,以及牛津郡和杭廷登郡的邻近地区。农业短工住的小屋通常

就是工场。有些手工工场老板雇有3000多个这样的家庭工人,主

要是儿童和少年,全部是女性。在花边整理那里见到的情况又重新

出现了。只不过“老板娘家”被贫穷妇女用自己小屋开办的所谓“花

边学校”代替了。这些学校里的儿童从5岁起(有时还要小)劳动到

12岁或者15岁。年龄最小的儿童在第一年每天劳动4至8小时,

稍大一些就从早晨6点劳动到晚上8点或10点。

“工房通常是小屋的普通卧室,为了挡风,烟囱也堵死了,住在里面的人

甚至在冬天也往往只能靠自己的体温来暖和自己。有的地方,这些所谓教室

象个小贮藏室,连安装火炉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破旧的小屋异常拥挤,

空气坏极了。此外,臭水沟、厕所、腐烂物以及经常堆在小屋四周的垃圾也产

生着有害的影响。”

关于占有空间的情况:

“在一所花边学校里,有18个女孩和一个老板娘,每人占有33立方呎的

空间;在另一所臭气熏天的学校里,有18个人,每人占有24 1/2立方呎。在这

个行业中,竟雇用2岁到2岁半的儿童干活。”(261)

  在白金汉和培德福德这两个农业郡中不从事手织花边业的地

方,草辫业就兴起了。这种行业扩展到哈特福郡的大部分地区和艾

塞克斯郡的西部和北部。1861年,从事草辫业和草帽业的共有

48043人,其中有各种年龄的男子3815人,其余都是妇女,20岁以

下的有14913人,其中儿童近7000人。在这里,“草辫学校”代替了

花边学校。孩子们通常从4岁起,有时在3岁到4岁之间,就开始

在这里学编草辫。他们当然受不到任何教育。孩子们自己都把初

级小学称为“自然的学校”,来和这种吸血的场所相区别。他们到这

种地方来劳动,只是为了完成他们的挨饿的母亲指定他们完成的

活,即每天大多要完成30码。下工后,母亲往往还要孩子在家里再

劳动到夜里10、11以至12点。他们不断用唾液把麦秆润湿,因此

常常割破手指和嘴唇。根据巴拉德医生所综合的伦敦卫生视察员

们的共同意见,在卧室或工房中,每个人至少应占有300立方呎的

空间。但是,草辫学校里的空间比花边学校还要小,每个人只有12

2/3立方呎、17立方呎、18 1/2立方呎,最多也不到22立方呎。调查委

员怀特说:

“这些数字中的最小的数字,比一个装在每边各3呎的箱子里的儿童所

占的空间还要小一半。”

这就是孩子们在12岁或14岁以前的生活享受。贫困堕落的

双亲只想从孩子身上榨取尽可能多的东西。孩子们长大以后,自然

也就对他们的双亲漠不关心并弃之不管了。

“难怪在这样教养起来的人口中流行着无知和放荡的现象…… 他们的

道德极度败坏…… 许多妇女都有私生子,而且其中很多人还未到成熟年龄

就有了,这种情况使那些熟悉刑事案件统计材料的人也不免大吃一

惊。”(262)

但是,堪称基督教权威人士的蒙塔郎贝尔伯爵竟然声称,这些

模范家庭的祖国是什么欧洲的基督教模范国家!

在上述两个工业部门中,工资一般都低得可怜(在草辫学校,

儿童的最高工资在例外的情况下可以达到3先令),而由于实行实

物工资制(这种制度在花边业区特别盛行),工资比它的名义数额

就更低了。(263)

(e)现代工场手工业和家庭劳动

向大工业的过渡。这一革命

由于工厂法在这两种生产方

式中的实行而加速

单靠滥用妇女劳动力和未成年劳动力,单靠掠夺一切正常的

劳动条件和生活条件,单靠残酷的过度劳动和夜间劳动来实现的

劳动力的便宜化,终究会遇到某些不可逾越的自然界限,而以此为

基础的商品的便宜化和整个资本主义的剥削,随着也会发生这种

情形。当这一点终于达到时(这需要很长的时间),采用机器和把分

散的家庭劳动(还有工场手工业)迅速转变为工厂生产的时刻就来

到了。

“服饰”的生产为这一运动提供了最明显的例证。根据童工调

查委员会的分类,这一工业部门包括草帽和女帽业,便帽业,裁缝

业,妇女头饰业和女时装业(264),衬衫业和缝纫业,胸衣业,手套

业和制鞋业,以及其他许多较小的行业,如领带和硬领业等等。

1861年,在英格兰和威尔士的这些工业部门中雇用的女工总计有

586298人,其中20岁以下的至少有115242人,15岁以下的有

16560人。在联合王国(1861年),这类女工共有750334人。同一

时期,英格兰和威尔士的制帽业、制鞋业、手套业及裁缝业雇用的

男工有437969人,其中15岁以下的有14964人,15岁至20岁的

有89285人,20岁以上的有333117人。属于这一领域的许多比较

小的部门还没有统计在内。但是我们就现有的数字来看,单在英格

兰和威尔士,根据1861年的调查,从事这种生产的人就有

1024267人,也就是说,几乎与农业和畜牧业吸收的人数相等。我

们现在才开始明白,机器生产出来的这样惊人的大量产品和“游

离”出来的这样惊人的大量工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从事“服饰”生产的有手工工场,它只是把具有现成的分散的

肢体的分工在手工工场内部再生产出来;还有较小的手工业师

傅,不过他们已不再象从前那样为个别消费者劳动,而是为手工工

场和商店劳动,这样一来,往往整个城市和整个地区都专门从事某

种行业,象制鞋业等等;最后,有所谓的家庭工人,他们生产大部分

产品,成了手工工场、商店、甚至较小的手工业师傅的分支机构。

(265)大量的劳动材料、原料、半成平等由大工业供给,大量的廉价

的任人摆布的人身材料则由大工业和大农业“游离”出来的人组

成。这一领域中的手工工场所以会产生,主要是由于资本家需要在

自己手里拥有一支能适应需求的每一变动的后备军。(266)但这些

手工工场又允许分散的手工业生产和家庭生产作为自己的广阔基

础与自己一起并存下去。在这些劳动部门中,所以能大量地生产剩

余价值,同时能使产品越来越便宜,这在过去和现在都主要是由于

工资被降到仅够糊口的最低限度,而劳动时间却延长到人能忍受

的最高限度。正是由于转化为商品的人的血和汗日益便宜,销售市

场曾不断地扩大并且仍在一天天扩大,而对英国来说,盛行英国习

俗和爱好的殖民地市场尤其是如此。最后,转折点来到了。旧方法

的基础是单纯对工人材料进行残酷的剥削,同时多少采用一些系

统发展起来的分工。这种基础已经不再能适应日益发展的市场和

更加迅速地发展着的资本家之间的竞争了。采用机器的时刻来到

了。同等地占领这一生产领域所有部门(如女时装业,裁缝业,制鞋

业,缝纫业,制帽业等)的具有决定性革命意义的机器,是缝纫机。

缝纫机对工人的直接影响,同所有在大工业时期征服新生产

部门的机器的影响大体相似。年龄最小的儿童被排挤了。同家庭

工人(其中很多人都是“穷人中的最穷者”)相比,机器工人的工资

提高了。处境较好的手工业者的工资由于机器的竞争而降低了。新

的机器工人完全是少女和年轻妇女。她们靠机械的力量消灭了男

工在较重的劳动中的独霸地位,并且把大批老年妇女和未成熟儿

童从较轻的劳动中赶走。这种强有力的竞争扼杀了最弱的手工劳

动者。最近十年来伦敦因饥饿而死亡的人数的惊人增长,同机器

缝纫业的扩大是齐头并进的。(267)使用缝纫机的新的女工,按

照机器的轻重、大小及其性能,坐着或者站着,用手和脚或者单

用手推动机器,她们要支出大量的劳动力。她们的劳动由于拖得

很长(虽然大多比在旧制度下要短些)危害着她们的健康。在制

鞋业、胸衣业和制帽业等行业中,本来已经很小很挤的工场,现

在再塞进缝纫机,对健康就更加有害了。调查委员洛德

说:    

“一走进有30到40个机器工人挤在一起干活的低矮的劳动场所,就感

到受不了…… 温度(一部分是由烧熨斗的煤气炉发出的)高得可怕…… 

在这些劳动场所尽管通行的是所谓适度的劳动时间,即从上午8点至下午6

点,但每天照例还是有3个或者4个人晕倒。”(268)

社会生产方式的变革,生产资料改革的这一必然产物,是在各

种错综复杂的过渡形式中完成的。这些过渡形式的变化,取决于缝

纫机占领这一或那一工业部门的范围的大小和时间的长短,取决

于工人当时的状况,取决于工场手工业生产、手工业生产或家庭生

产三者谁占优势,取决于劳动场所的租金(269),等等。例如,在劳

动(主要通过简单协作)多半已经组织起来的女时装业中,缝纫

机最初只是工场手工业生产的一个新因素。在裁缝业、衬衫业和制

鞋业等行业中,种种形式交织在一起了。有的地方是真正的工厂生

产;有的地方是中间人从资本家头儿那里取得原料,在“小屋”或

“阁楼”里把10—50或者更多的雇佣工人聚集在缝纫机周围;最

后,有的地方则象机器尚未形成有组织的体系而只能小范围使用

时会发生的情形那样,是手工业者或家庭工人同自己的家人或少

数外面雇来的工人一起,使用属于他们自己的缝纫机。(270)在英

国,现在盛行的实际上是这样一种制度:资本家在自己的厂房里集

中大量的机器,然后把机器产品分给家庭工人大军去进一步加工。

(271)但是,过渡形式的错综复杂并不能掩盖向真正的工厂生产转

变的趋势。助长这种趋势的,首先是缝纫机本身的性能,它的多种

多样的用途促使以前分散的生产部门在同一个厂房里和在同一个

资本的指挥下联合起来;其次是,初步的缝纫工作以及其他一些操

作最适合在机器所在的地方进行;最后是,那些用自己的机器进行

生产的手工业者和家庭工人不可避免地遭到剥夺。现在,这种命运

已经部分地落在他们身上了。投在缝纫机上的资本量的不断增加

(272),刺激了生产,并造成了市场停滞,从而迫使家庭工人出卖自

己的缝纫机。缝纫机本身的生产过剩又迫使急于打开销路的缝纫

机生产者按周出租缝纫机,这就造成了把小的机器所有者置于死

地的竞争局面。(273)机器结构的不断变化和机器的日益便宜,

使旧机器也不断地贬值,以致只有那些以极低的价格大批收买这

种机器的大资本家,才能从使用机器中获利。最后,用蒸汽机代替

人,在这里也象在一切类似的变革过程中一样,具有决定性的意

义。蒸汽力的运用最初遇到了一些纯粹技术上的障碍,例如机器发

生震动,控制机器速度有困难,轻型机器损坏很快等等,但经验很

快就教会了人们克服这些障碍。(274)如果说,一方面许多工作机

在比较大的手工工场中的集中促进了蒸汽力的应用,那末另一方

面,蒸汽同人的肌肉的竞争则加速了工人和工作机在大工厂的集

中。例如,英国生产服饰的庞大领域,正如大部分歧他行业一样,现

在正经历着从工场手工业、手工业、家庭劳动过渡到工厂生产的变

革。但在这以前,所有这些形式已经在大工业的影响下完全变样、

解体,变得畸形了,它们没有显示出工厂制度的积极发展因素,却

老早就再现了工厂制度的一切可怕的方面,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275)

这种自发进行的工业革命,由于工厂法在所有使用妇女、少年

和儿童的工业部门的推行而被人为地加速了。强制规定工作日的

长度、休息时间、上下工时间,实行儿童的换班制度,禁止使用一切

未满一定年龄的儿童等等,一方面要求采用更多的机器(276),并

用蒸汽代替肌肉充当动力(277)。另一方面,为了从空间上夺回在

时间上失去的东西,就要扩充共同使用的生产资料如炉子、厂房等

等,一句话,要使生产资料在更大程度上集中起来,并与此相适应,

使工人在更大程度上结集起来。每一种受工厂法威胁的工场手工

业所一再狂热鼓吹的主要反对论据,实际上不外是:必须支出更大

量的资本,才能在原有规模上继续进行生产。至于说工场手工业和

家庭劳动之间的中间形式以及家庭劳动本身,那末,随着工作日和

儿童劳动受到限制,它们也就日益失去立足之地。对廉价劳动力的

无限制的剥削是它们竞争能力的唯一基础。

工厂生产的重要条件,就是生产结果具有正常的保证,也就是

说,在一定的时间里生产出一定量的商品,或取得预期的有用效

果,特别在工作日被规定以后更是如此。其次,被规定的工作日的

法定休息时间,要求劳动能够突然地和周期地停顿下来,而不损害

正处在生产过程中的制品。当然,纯机械性质的行业同那些要经

历某种化学和物理过程的行业(如陶器业、漂白业、染色业、面

包业以及大部分金属加工业)相比,生产结果比较容易得到保证,

劳动的中断也比较容易做到。只要不受限制的工作日、夜工以及

对人力的肆意糟蹋照旧存在,每一种自然发生的障碍都会很快被看

作生产上的永恒的“自然界限”。没有一种毒药消灭害虫能比工厂

法消灭这类“自然界限”更有把握。没有任何人比陶器业的先生

们叫喊“不可能”叫得更响亮的了。1864年,工厂法强制施行到

他们身上,过了16个月以后,一切不可能都消失了。工厂法所引

起的

“用压缩代替蒸发制造陶土的改良方法,烘土坯的炉子的新结构等等,都是制

陶技术上极其重要的事件,它们标志着上一世纪无法比拟的制陶技术上的进

步…… 炉温大大降低了,而煤的消耗大大减少了,土坯烧得更快了”

(278)。

同各种预言相反,提高的并不是陶制品的成本价格,而是产

量,结果从1864年12月到1865年12月的12个月中,陶制品出

口的价值比前三年的平均出口价值超过了138628镑。在火柴业

里,少年们甚至在吃中饭时也得用火柴棍去浸蘸发热的磷混合溶

液,这种溶液的有毒的气体直扑到他们脸上,这种情况过去被认

为是自然规律。工厂法(1864年)的实施使工厂不得不节省时间,

结果促使一种浸蘸机问世,这种机器发出的气体不会扑到工人身

上。(279)目前还没有受到工厂法约束的那些花边工场手工业部

门还坚持认为,由于各种花边材料烘干时间长短不同,从3分钟

到1小时或1小时以上不等,所以吃饭时间不能固定。对于这种

说法,童工调查委员会委员回答说:    

间可以由以后的过度劳动或做夜工来补偿,这种方法使成年工人

变得野蛮,使他们的未成年的和女性的伙伴遭到毁灭。(283)劳动

力耗费方面的这种毫无规则的情形,虽然是对单调乏味的苦役的

一种自发的粗暴反应,但在极大程度上是由生产本身的无政府状

态引起的,而这种无政府状态又是以资本对劳动力的不受限制的

剥削为前提的。除了工业周期的一般的周期变动和每个生产部门

的特殊的市场波动外,还出现一种因航海季节的周期性或因赶时

髦而形成的所谓旺季,此外,还会突然出现必须在最短期限内完成

大批定货的情况。这种短期定货的习惯随着铁路和电报的发展越

来越变得经常了。例如,伦敦的一个工厂主说:

“铁路系统扩展到全国各地,大大地助长了短期定货的习惯;买主现在从

格拉斯哥、曼彻斯特和爱丁堡每隔14天来一次,或者是到我们供货的西蒂大

商行成批购货。他们不再象往常那样从货栈里购买,而是发出必须立即交货

的定单。前几年,我们总是可以在淡季预先准备好下一季的需要,而现在谁也

不能预言将会需要什么。”(284)

在那些尚未受工厂法约束的工厂和手工工场里,在所谓旺季,

由于突如起来的定货,周期性地盛行着骇人听闻的过度劳动。在

工厂、手工工场和商店的那些分支机构里,即在本来就极不规则的

家庭劳动领域里,原料和定货完全取决于资本家的情绪,在这里,

资本家根本不用去考虑厂房、机平等的利用问题,而只是拿工人的

生命去冒险。在这个领域里,正系统地培育着一支随时可供支配的

产业后备军,这支后备军在一年的一部分时间里由于被迫从事非

人的劳动而遭到摧残,在另一部分时间里则由于没有工作而穷困

堕落。童工调查委员会的报告说:

“雇主们利用家庭劳动习以为常的不规则性,在要完成紧急的活时,迫使

家庭劳动延长到夜间11点、12点、2点,事实上,就象通常所说的,延长到随

便什么时间”,而劳动场所又是“臭气熏天,简直会使你晕倒。你可能走到门

口,把门打开,但不敢往里走”(285)。

有一个被询问的证人鞋匠说:

“我们的雇主真古怪,他们相信,让一个少年在这半年累得要死,在另外

半年又几乎被迫到处闲逛,这对少年似乎没有什么害处。”(286)

这些所谓“商业习惯”(《usageswhichhavegrownwiththe

growth of trade》),同技术上的障碍一样,过去和现在都被有利害

关系的资本家硬说成是生产上的“自然界限”,这也是棉纺织业巨

头们在最初受到工厂法威胁时最喜欢叫喊的口号。虽然他们的工

业比任何其他工业更依赖于世界市场,从而也更依赖于航海业,但

是经验已经揭露了他们的谎言。从此以后,任何一种所谓的“商业

障碍”都被英国的工厂视察员看成是一种无聊的借口了。(287)事

实上,童工调查委员会的极其认真的调查证明:在某些工业中,规定

工作日只不过是把已经使用的劳动量较均衡地分配在全年(288);

这种规定,对于那种害死人的、毫无意义的、本身同大工业制度不

相适应的赶时髦的风气(289),是第一个合理的约束;远洋航行和

一般交通工具的发展已经打破了季节性劳动的固有的技术基础

(290);一切其他所谓不能控制的条件,也由于厂房的扩大、机器的

增加、同时使用的工人人数的增长(291)以及所有这些变化对批发

商业制度自然产生的反作用而被消除了(292)。但是,正象资本通

过自己代表的嘴屡次宣布的那样,要资本同意这种变革,“只有在

议会的一项普遍法令的压力下”(293),即用法律强制规定工作日

的情况下,才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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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09:12 | 显示全部楼层
9.工厂法(卫生条款和教育条款)。

它在英国的普遍实行

工厂法的制定,是社会对其生产过程自发形式的第一次有意

识、有计划的反作用。正如我们讲过的,它象棉纱、走锭精纺机和电

报一样,是大工业的必然产物。在谈到工厂法在英国普遍实行之

前,我们还要简单地提一提英国工厂法中与工作日的小时数无关

的某些条款。

撇开卫生条款中使资本家容易规避的措辞不说,它的内容也

是非常贫乏的,实际上只是就粉刷墙壁和其他几项清洁措施,通风

和危险机器的防护等做出一些规定。我们在第三卷里还会谈到,工

厂主曾怎样进行疯狂的斗争,反对这些要求他们拿出少量的钱来

保护他们“人手”的四肢的条款。在这里,再一次光辉地证实了自由

贸易论者的信条:在一个存在着对抗利益的社会里,人人追逐私

利,就会促进公共福利。举一个例子就够了。大家知道,在过去二

十年间,爱尔兰的亚麻工业以及随之兴起的打麻工厂,都得到了很

大的发展。1864年那里的打麻工厂已有约1800个。每到秋冬两

季,一些完全不熟悉机器的人,主要是少年和妇女,即附近小租地

农民的妻子儿女,便定期地放下地里的活,到打麻工厂从事往

辗压机里装填亚麻的劳动。这里的事故,按其数量和程度来说是机

器史上根本没有先例的。只在基尔迪南(在科克附近)的一家打麻

工厂里,从1852年至1856年就一共发生6起造成死亡和60起造

成严重残废的事故,而所有这些事故本来只要花几先令,安上一些

最简单的装置就可以防止。达翁帕特里克各工厂的合格医生冯·

怀特,在1865年12月16日的官方报告中说道:

“打麻工厂里的事故可怕到了极点。大多都是身体被铡掉四分之一。受伤

者的通常结局,不是死亡就是变成残废,痛苦终身。国内工厂数量的增多当然

会扩大这种可怕的结果。我相信,通过国家对打麻工厂的适当监督,可以避免

身体和生命的大量牺牲。”(294)

为了迫使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建立最起码的卫生保健设施,也

必须由国家颁布强制性的法律。还有什么比这一点更能清楚地说

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点呢?

“1864年的工厂法使陶器业的200多个工场进行了粉刷和清扫,这些工

场已经有二十年或者根本就节制了这一类的工作。〈这就是资本的“节欲”!〉

这些作坊里雇有27878个工人,他们直到今天还在过度的日间劳动甚至往往

在过度的夜间劳动中,呼吸着极端有害的空气。这种空气使得这种在其他方

面危害较少的职业也成为疾病和死亡的温床。工厂法使通风设备大大增加

了。”(295)

同时,工厂法的这个部分清楚地表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按其

本质来说,只要超过一定的限度就拒绝任何合理的改良。我们一再

指出,英国的医生曾异口同声地宣布,每人起码要有500立方呎的

空间才能持续地工作。好了!既然工厂法通过它的各种强制性规

定间接地加速了较小的工场向工厂的转化,从而间接地侵害

了较小的资本家的所有权,并确保了大资本家的垄断权,那末,法

律关于工场中的每个工人应占有必要空间的强制规定,就会一下

子直接剥夺成千上万的小资本家!就会动摇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

根基,也就是说,会破坏大小资本通过劳动力的“自由”购买和消费

而实现自行增殖。因此,工厂法在500立方呎的空间面前碰壁了。

卫生机关、工业调查委员会、工厂视察员,都一再强调500立方呎

的必要性,又一再述说不可能强迫资本接受这一点。这样,他们实

际上就是宣布,工人的肺结核和其他肺部疾病是资本生存的条件。

(296)

尽管工厂法的教育条款整个说来是不足道的,但还是把初等

教育宣布为劳动的强制性条件。(297)这一条款的成就第一次证明

了智育和体育(298)同体力劳动相结合的可能性,从而也证明了体

力劳动同智育和体育相结合的可能性。工厂视察员从教师的证词

中就发现:虽然工厂儿童上课的时间要比正规的日校学生少一半,

但学到的东西一样多,而且往往更多。

  “道理很简单。他们只是半天在学校里,所以总是精力充沛,几乎随时都

适于并愿意学功课。半工半读的制度使得两种活动互为休息和调剂,因此,对

儿童来说,这种制度比不间断地从事其中一种活动要合适得多。一个从清晨

就坐在学校里的儿童,特别在暑天,不可能同一个从劳动中来的活泼愉快的

儿童相比。”(299)

关于这一点,从西尼耳于1863年在爱丁堡举行的社会学家大

会的演说中也可以找到进一步的例证。他在这篇演说中还指出,上

层阶级和中层阶级的孩子们的片面的、不生产的和漫长的学习日,

只是白白地增加教师的劳动,“同时,不仅无益地并且是绝对有害

地浪费着儿童的时间、健康和精力”(300)。正如我们在罗伯特·欧

文那里可以详细看到的那样,从工厂制度中萌发出了未来教育的

幼芽,未来教育对所有已满一定年龄的儿童来说,就是生产劳动同

智育和体育相结合,它不仅是提高社会生产的一种方法,而且是造

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方法。

我们已经看到,大工业从技术上消灭了那种使整个人终生固

定从事某种局部操作的工场手工业分工。但大工业的资本主义形

式同时又更可怕地再生产了这种分工:在真正的工厂中,是由于把

工人变成局部机器的有自我意识的附件;在其他各处,一部分是由

于间或地使用机器和机器劳动(301),一部分是由于采用妇女劳

动、儿童劳动和非熟练劳动作为分工的新基础。工场手工业分工和

大工业性质之间的矛盾强烈地表现出来。例如它表现在这样一个

可怕的事实上:现代工厂和手工工场雇用的大部分儿童从最年幼

的时期起就被束缚在最简单的操作上,多年遭受着剥削,却没有学

会任何一种哪怕以后只是在同一手工工场或工厂中能用得上的手

艺。例如,过去在英国的印刷业中,同旧的工场手工业和手工业制

度相适应,学徒工是从比较简单的活过渡到比较复杂的活。他们经

过一段学习时期,最终会成为熟练的印刷工人。凡从事这门手工业

的人,都必须能读会写。随着印刷机的出现,一切都变了。印刷机

使用两种工人:一种是成年工人,他们看管机器;另一种是少年,大

多从11岁到17岁,他们的工作只是把纸撇开送到机器上,或者从

机器上把印好的纸取下来。他们(特别是在伦敦)在一星期中有好

几天要连续不断地从事这种苦工达14、15、16小时,甚至往往一连

劳动36小时,而中间只有两小时吃饭和睡觉的休息时

间!(302)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不识字,他们通常都是非常粗野的、反

常的人。

“要使他们能胜任自己的工作,不需要任何知识教育;他们很少有机会接

触技艺,更少有机会运用判断力;他们的工资虽然在少年中略高一些,但是不

会随着他们的成长按比例增加,而且大多数人都没有任何希望被提升到收入

较高和责任较大的机器看管工人的职位,因为每一台机器只需要一个看管工

人,却往往需要4个少年。”(303)

当他们长大到不适于从事儿童劳动时,也就是最迟到17岁

时,就被印刷厂解雇。他们成为罪犯的补充队。企图在别的地方为

他们找到职业的某些尝试,也都由于他们的无知、粗野、体力衰退

和精神堕落而遭到了失败。

关于工场内部的工场手工业分工所谈到的这一切,也适用于

社会内部的分工。只要手工业和工场手工业构成社会生产的普遍

基础,生产者对专一生产部门的依附,他的职业的原有多面性的破

坏(304),就成为发展的必要因素。在这一基础上,每一个特殊的生

产部门都通过经验找到适合于自己的技术形式,慢慢地使它完善,

而一当达到一定的成熟程度,就迅速地使它固定下来。除商业提供

的新的劳动材料外,劳动工具的逐渐改变也会不时地引起变化。

一旦从经验中取得适合的形式,工具就固定不变了;工具往往世代

相传达千年之久的事实,就证明了这一点。很能说明问题的是,各

种特殊的手艺直到十八世纪还称为:mysteries(mystères)〔秘诀〕

(305),只有经验丰富的内行才能洞悉其中的奥妙。这层帷幕在人

们面前掩盖其他们自己的社会生产过程,使各种自然形成的分门

别类的生产部门彼此成为哑谜,甚至对每个部门的内行都成为哑

谜。大工业撕碎了这层帷幕。大工业的原则是,首先不管人的手怎

样,把每一个生产过程本身分解成各个构成要素,从而创立了工艺

学这门完全现代的科学。社会生产过程的五光十色的、似无联系的

和已经固定化的形态,分解成为自然科学的自觉按计划的和为取

得预期有用效果而系统分类的应用。工艺学揭示了为数不多的重

大的基本运动形式,不管所使用的工具多么复杂,人体的一切生产

活动必然在这些形式中进行,正象力学不会由于机器异常复杂,就

看不出它们不过是简单机械力的不断重复一样。现代工业从来不

把某一生产过程的现存形式看成和当作最后的形式。因此,现代工

业的技术基础是革命的,而所有以往的生产方式的技术基础本质

上是保守的。(306)现代工业通过机器、化学过程和其他方

法,使工人的职能和劳动过程的社会结合不断地随着生产的技术

基础发生变革。这样,它也同样不断地使社会内部的分工发生革

命,不断地把大量资本和大批工人从一个生产部门投到另一个生

产部门。因此,大工业的本性决定了劳动的变换、职能的更动和工

人的全面流动性。另一方面,大工业在它的资本主义形式上再生产

出旧的分工及其固定化的专业。我们已经看到,这个绝对的矛盾怎

样破坏着工人生活的一切安宁、稳定和保障,使工人面临这样的威

胁:在劳动资料被夺走的同时,生活资料也不断被夺走(307),在他

的局部职能变成过剩的同时,他本身也变成过剩的东西;我们已经

看到,这个矛盾怎样通过工人阶级的不断牺牲、劳动力的无限度的

浪费以及社会无政府状态的洗劫而放纵地表现出来。这是消极的

方面。但是,如果说劳动的变换现在只是作为不可克服的自然规

律,并且带着自然规律在任何地方遇到障碍时都有的那种盲目破

坏作用而为自己开辟道路(308),那末,大工业又通过它的灾难本

身使下面这一点成为生死攸关的问题:承认劳动的变换,从而承认

工人尽可能多方面的发展是社会生产的普遍规律,并且使各

种关系适应于这个规律的正常实现。大工业还使下面这一点成为

生死攸关的问题:用适应于不断变动的劳动需求而可以随意支配

的人员,来代替那些适应于资本的不断变动的剥削需要而处于后

备状态的、可供支配的、大量的贫穷工人人口;用那种把不同社会

职能当作互相交替的活动方式的全面发展的个人,来代替只是承

担一种社会局部职能的局部个人。工艺学校和农业学校是这种变

革过程在大工业基础上自然发展起来的一个要素;职业学校是另

一个要素,在这种学校里,工人的子女受到一些有关工艺和各种生

产工具的实际操作的教育。如果说,工厂法作为从资本那里争取来

的最初的微小让步,只是把初等教育同工厂劳动结合起来,那末毫

无疑问,工人阶级在不可避免地夺取政权之后,将使理论的和实践

的工艺教育在工人学校中占据应有的位置。同样毫无疑问,生产的

资本主义形式和与之相适应的工人的经济关系,是同这种变革酵

母及其目的——消灭旧分工——直接矛盾的。但是,一种历史生产

形式的矛盾的发展,是这种形式瓦解和改造的唯一的历史道路。

“鞋匠,管你自己的事吧!”——手工业智慧的这一“顶峰”,在钟

表匠瓦特发明蒸汽机,理发师阿克莱发明经线织机,宝石工人富尔

顿发明轮船以来,已成为一种可怕的愚蠢了。(309)

  当工厂法规定工厂、工场手工业等的劳动时,这最初仅仅表现

为对资本的剥削权利的干涉。相反地,对所谓家庭劳动(310)的任

何规定都立即表现为对父权(用现代语言来说是父母权力)的直接

侵犯。温和的英国议会对于采取这一步骤长起来一直装腔作势,畏

缩不前。但是事实的力量终于迫使人们承认,大工业在瓦解旧家庭

制度的经济基础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家庭劳动的同时,也瓦解了旧

的家庭关系本身。不得不为儿童的权利来呼吁了。1866年童工调

查委员会的最后报告说:

“不幸的是,所有的证词都表明:男女儿童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比在任何别

人面前都更需要保护。”对一般儿童劳动,特别是对家庭劳动进行无限度的剥

削的制度“之所以能够维持,是由于父母对自己的年幼顺从的儿女滥用权力,

任意虐待,而不受任何约束或监督…… 父母不应当享有为每周取得一点工

资而把自己的孩子变成单纯机器的绝对权力…… 儿童和少年有权为防止

父母权力的滥用而取得立法方面的保护,这种滥用会过早地毁坏他们的体

力,并且使他们道德堕落,智力衰退”。(311)

然而,不是父母权力的滥用造成了资本对未成熟劳动力的直

接或间接的剥削,相反,正是资本主义的剥削方式通过消灭与父母

权力相适应的经济基础,造成了父母权力的滥用。不论旧家庭制度

在资本主义制度内部的解体表现得多么可怕和可厌,但是由于大

工业使妇女、男女少年和儿童在家庭范围以外,在社会地组织起来

的生产过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它也就为家庭和两性关系的

更高级的形式创造了新的经济基础。当然,把基督教日耳曼家庭形

式看成绝对的东西,就象把古罗马家庭形式、古希腊家庭形式和东

方家庭形式看成绝对的东西一样,都是荒谬的。这些形式依次构成

一个历史的发展序列。同样很明白,由各种年龄的男女组成的结合

工人这一事实,尽管在其自发的、野蛮的、资本主义的形式中,也就

是在工人为生产过程而存在,不是生产过程为工人而存在的那种

形式中,是造成毁灭和奴役的祸根,但在适当的条件下,必然会反

过来变成人类发展的源泉。(312)

工厂法从一个只在机器生产的最初产物即纺纱业和织布业中

实行的法律,发展成为一切社会生产中普遍实行的法律,这种必然

性,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是从大工业的历史发展进程中产生的。

在大工业的背景下,工场手工业、手工业和家庭劳动的传统形式经

历着彻底的变革:工场手工业不断地转化为工厂;手工业不断地转

化为工场手工业;最后,手工业和家庭劳动领域在相对说来短得惊

人的时间内变成了苦难窟,骇人听闻的最疯狂的资本主义剥削在

那里为所欲为。在这里最后起了决定作用的,有两方面的情况:第

一,经验不断反复证明,如果资本只是在社会范围的个别点上受到

国家的监督,它就会在其他点上更加无限度地把损失捞回来

(313);第二,资本家自己叫喊着要求平等的竞争条件,即要求对劳

动的剥削实行平等的限制(314)。我们且听一听关于这方面的两种

由衷的呼声吧。伍·库克斯利先生们(布利斯托尔的生产钉子、

链条等的工厂主),自愿在自己的企业里实行工厂条例。

“因为邻近各厂继续存在着旧的未经规定的制度,所以他们不得不遭受

损失,眼看着他们的少年工人在下午6点钟以后被引诱到别的地方去继续做

工。他们当然会说:‘这对于我们是一种不公平,并且是一种损失,因为这样会

消耗少年工人的部分体力,而从少年取得的全部利益照理应该是属于我们

的。’”(315)

辛普森先生(伦敦纸袋纸盒厂的工厂主)对童工调查委员会委

员说:

“他愿意在任何一个要求实行工厂法的请愿书上签名。无论如何,他在晚

上总是感到不安,工场一关门他就想,别的工场干的时间更长些,正在把生意

从他的鼻子底下抢走。”(316)

童工调查委员会总结说:

“只使较大的雇主的工厂遵守规定,而他们同行业的小工场在劳动时间

上却不受任何法律限制,这对较大的雇主是不公平的。在劳动时间的限制上,

把较小的工场看作例外,就造成不平等的竞争条件,这是一种不公平。除此以

外,对较大的工厂主来说还有一种不利:他们的少年工和女工的供给会被引

到不受工厂法约束的工场。最后,这会促使较小的工场增加,而这些较小的工

场对国民的健康、福利、教育以及普遍的改善,几乎毫无例外都是最为不利

的。”(317)

童工调查委员会在它的最终报告中,建议把140多万儿童、少

年和妇女(其中几乎有一半人受小生产和家庭劳动的剥削)置于工

厂法的约束之下。(318)委员会说:

“如果议会全部接受我们的建议,那末毫无疑问,这样的立法不仅对同它

直接有关的年幼和体弱的工人产生非常有益的影响,而且对直接〈妇女〉和间

接〈男子〉地受立法约束的更大量的成年工人也会产生非常有益的影响。这种

立法会迫使他们接受规则的和适度的劳动时间;它会节约和积蓄体力储备,

而这同他们的个人幸福和国家幸福是息息相关的;它会保护正在发育的一

代,使他们免于在幼年从事毁坏体质和引起早衰的过度紧张的劳动;最后,它

还会为至少13岁以下的儿童提供接受初等教育的机会,从而结束那种难以

置信的愚昧无知状态,这种状态在委员会的报告里曾得到如实的描写,使人

看了不能不十分痛心,深感民族受到了侮辱。”(319)

托利党内阁在1867年2月5日通过国王演辞宣布,它已经把

工业调查委员会的提案(319a)定为“法案”。做到这一步,竟需要在

无价值的生物体上进行一个长达二十年的新试验。议会童工调查

委员会早在1840年就已经成立了。该委员会1842年的报告,用纳

·威·西尼耳的话来说,

“对资本家和父母的贪婪、自私和残酷,对儿童和少年的困苦、堕落和遭受摧

残,展示出一幅从未见过的极为可怕的图景…… 也许有人会说,报告描写

的是过去时代的惨状。但遗憾的是,我们面前的一些报告说明,这种惨状仍然

存在,同过去一样严重。两年前哈德威克出版的一本小册子写道,1842年受

到指责的弊端,在今天〈1863年〉仍然非常泛滥…… 这份报告〈1842年〉二

十年来竟无人过问,在这期间,当年的儿童已长大成人,他们对我们称为道德

的东西,对学校教育、宗教和自然的家庭之爱毫无所知,但我们竟然又让这些

儿童成了现在这一代孩子的父母”(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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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社会状况发生了变化。议会再也不敢象当年拒绝

童工调查委员会1842年的要求那样,拒绝该委员会1863年的要

求了。因此在1864年,当该委员会只公布了它的一部分报告时,

瓦器业(包括陶器业)、壁纸、火柴、弹药和雷管制造业以及剪绒

业,便都受到已在纺织业中实行的那些法律的约束。当时的托利

党内阁通过1867年2月5日的国王演辞,公布了以童工调查委员

会(这个委员会在1866年完成了它的工作)的最后议案为基础的

新法案。    

1867年8月15日和21日,工厂法扩充条例和工场管理条例

先后获得国王批准。前者约束大企业,后者约束小企业。

工厂法扩充条例约束炼铁厂、铜铁工厂、铸造厂、机器制造广、

金属加工厂、古塔波树胶厂、造纸厂、玻璃厂、烟草厂,还有印刷业

和装订业,以及所有在一年中至少有100天同时雇有50名以上工

人的同类工业的工场。

为了对这个法律的适用范围的扩大有一个概括的了解,我们

在这里引用该法律规定的几个定义:

  “手工业是指〈在这项法律中〉任何一种作为职业或者为了谋利而从事或

者附带从事的手工劳动,它用于制造、改装、装饰、修理或最后加工某种待售

的物品或这种物品的一部分。”

“工场是指有任何一个儿童、少年工人或妇女在其中从事某种‘手工业’,

并且雇用这个儿童、少年或妇女的人有权进入并实行监督的一切有顶的或露

天的房间或场所。”

“受雇是指在一个师傅或在符合下述详细规定的尊亲之一的手下从事一

种‘手工业’,不管领工资或不领工资。”

“尊亲是指父、母、监护人、或其他负责监护或监督基一……儿童或少年

工人的人。”

第7条规定,凡违反该法律的规定而雇用儿童、少年工人和妇

女者,得处以罚款,这一条不仅适用于工场主(不管是不是尊亲之

一),而且也适用于

“尊亲以及其他对儿童、少年工人或妇女有监护权或从他们的劳动中得到直

接好处的人”。

适用于大企业的工厂法扩充条例作了大量可耻的例外规定和

对资本家的卑怯妥协,因此同工厂法比较起来,是后退了。

工场管理条例的各项细节十分歧乏,它在被授权执行该法律

的市政及地方当局手中仍然是一纸空文。1871年议会从这些当局

手里收回该法的执行权,把它交给了工厂视察员,从而使工厂视察

员的视察范围一举扩大了10万多个工场,单是砖厂就增加了300

个,但对于本来就很缺乏的视察人员,只十分谨慎地增派了8名助

手。(321)

  因此,在1867年的这次英国立法中引人注意的地方是:一方

面,统治阶级的议会不得不被迫在原则上采取非常的和广泛的措

施,来防止资本主义剥削的过火现象;另一方面,议会在真正实现

这些措施时又很不彻底、很不自愿、很少诚意。

1862年的调查委员会还建议对采矿业实行一种新的规定;采

矿业和其他各种工业不同的地方在于,在这里土地所有者和工业

资本家的利益是一致的。过去,这两种利益的对立曾有利于工厂法

的制订;现在,正是由于不存在这种对立,才足以说明矿业立法为

什么会如此拖延和施展诡计。

1840年调查委员会揭露了骇人听闻、令人愤慨的事实,这在

整个欧洲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以致议会为了拯救自己的良心,不得

不通过了1842年的矿业法,这项法律仅限于禁止使用妇女和不满

10岁的儿童从事井下劳动。

以后,1860年,制订了矿山视察法,规定矿山要受专门任命的

国家官员的检查,不许雇用10岁至12岁的儿童,除非他们持有学

校的证明或者按一定的时数上学。由于任命的视察员少得可笑,职

权又很小,加上其他一些下面将要详细叙述的原因,这项法令不过

是一纸空文。

关于矿山的最近的蓝皮书之一,是《矿山特别委员会的报

告。附证词。1866年7月23日》。这是由下院议员组成的一个有

全权传讯证人的委员会的作品,是厚厚的一册对开本,其中报告本

身一共只有五行,内容是:委员会无话可说,还必须传讯更多的证人!

讯问证人的方法使人想起英国法庭的反问法,就是律师乱七

八糟地提出各种无耻的模棱两可的问题,弄得证人胡里胡涂,然后

对他的话加以歪曲。在这里,律师也就是议会调查委员会的委员,

其中有矿主和矿山经营者;证人是矿工,大部分是煤矿工人。这套

滑稽戏最能说明资本的精神了,因此在这里不能不引述几段。为了

便于考察起见,我把调查的结果分类叙述。要记住,问题和回答在

英国蓝皮书中都编有号码,而这里所引用的都是煤矿工人的证

词。    

1.矿山中10岁以上童工的劳动。劳动,连同到矿山往返的路

程,一般持续14至15小时,有时还要长,从早晨3、4、5点钟到傍

晚4—5点钟。(第6、452、83号)成年工人分两班劳动,或者说劳动

8小时,但是为了节省开支,儿童不换班。(第80、203、204号)年幼

的儿童主要是雇来开关矿内各巷道的通风门,大一些的儿童则做

较重的活,如运煤等等。(第122、739、740号)这种长时间的井下劳

动一直要做到18岁或者22岁,然后才转入真正的挖煤劳动。(第

161号)现在儿童和少年所受的折磨,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残酷。

(第1663—1667号)矿工几乎一致要求议会制订一项法令禁止使

用不满14岁的童工从事矿山劳动。于是,哈西·维维安(他自己就

是一个矿山经营者)问道:

“这种要求难道不取决于父母的贫穷程度吗?”勃鲁斯先生问道:“如果父

亲死了或者变成残废等等,那末夺去家庭的这个收入来源,难道不残忍吗?那

就必须施行一项普遍的规章。你愿意在任何情况下都禁止不满14岁的儿童

从事井下劳动吗?”回答:“在任何情况下都愿意。”(第107—110号)维维安:

“如果矿山禁止使用不满14岁的童工,父母不会把孩子送到工厂等处去

吗?——一般说,不会。”(第174号)工人:“开关通风门看起来很容易,但这

是很苦的活。他们不仅老是挨风吹,而且关在那里完全象关在阴暗的牢房里

一样。”资产者维维安:“孩子如果有灯,他不能在看门的时候读读书吗?——

首先,他得自己买腊烛,再说,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他在那里要注意自己的

工作,他必须尽他的责任。我从来没见过有孩子在矿里念书。”(第139、141—

16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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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教育。矿工要求象工厂中那样,制定一项有关儿童强制教育

的法律。他们认为,1860年法令中关于使用10—12岁儿童要有学

校证明的条款纯粹是一种空想。资本主义审讯官的“寻根究底的”

盘问在这里实在可笑极了。

“法令应当更多地约束谁呢,雇主还是父母?——对双方都约束。”(第

115号)“不更多地约束其中的一方吗?——让我怎么回答呢?”(第116号)

“雇主有没有表示某种愿望想使劳动时间规定得适合于上学呢?——从来没

有。”(第137号)“矿工以后能改进自己的教养吗?——一般说来,他们越来

越坏;染上了各种恶习;酗酒、赌钱等等,完全堕落了。”(第211号)“为什么不

送孩子们进夜校呢?——多数煤矿区根本没有夜校。但主要的是,孩子们都

让长时间的过度劳动累得精疲力尽,连眼睛也睁不开。”资产者最后断定说:

“这样看,你是反对教育罗?——决不是,不过……”(第454号)“1860年的

法令不是规定矿主等等在雇用10岁至12岁的儿童时要索取学校的证明

么?——法律是这样规定的,但是矿主不照办。”(第443号)“你认为,法律的

这项条款没有普遍实行吗?——根本就没有实行。”(第444号)“矿工对教育

问题很关心吗?——绝大多数人都很关心。”(第717号)“他们都盼望实行这

项法律吗?——绝大多数人都盼望。”(第718号)“为什么他们不迫使实行这

项法律呢?——有许多工人希望拒绝没有学校证明的儿童做工,但是他会成

为被记名的人。”(第720号)“谁给他记名呢?——他的雇主。”(第721号)

“那你岂不是相信雇主会追究一个服从法律的人吗?——我相信雇主会这样

做。”(第722号)“为什么工人不拒绝使用这样的儿童呢?——这可不由工人

作主。”(第723号)“你要求议会干涉吗?——要在矿工的孩子们的教育上多

少做出点有成效的事情,议会必须制定一项法令来强制实行。”(第1634号)

“这种办法应适用于大不列颠全部工人的孩子呢,还是只适用于矿工的孩

子?——我到这里来是代表矿工说话。”(第1636号)“为什么要把矿工的孩

子和别的孩子分开?——因为他们是通常情况下的一个例外。”(第1638号)

“在哪一方面?——生理方面。”(第1639号)“为什么教育对他们比对其他阶

级的孩子更有价值呢?——我不是说教育对于他们更有价值,但是,由于他们在

矿上从事过度劳动,就更少有机会上日校和星期日学校。”(第1640号)“这类问题可

不能绝对地看,难道不是这样吗?”(第1644号)“矿区的学校够么?——不

够。”(第1646号)“如果国家要求每一个孩子都入学,那末,从哪里来这么多

的学校容纳所有的儿童上学呢?——我想,如果情况需要这么办,学校自然

会办起来的。”(第1647号)“不只是绝大部分孩子,而且绝大部分成年矿工也

都不会写不会读。”(第705、726号)

3.妇女劳动。虽然从1842年以来已经不再在井下使用女工,

但是她们仍被用来在井上装卸煤炭等物,把煤桶拉到运河边和火

车旁,选煤等等。最近3—4年来使用的女工大有增加。(第1727

号)这些女工大多数是矿工的妻子、女儿和寡妇,年龄从12岁至

50、60岁不等。(第647、1779、1781号)

“矿工对矿上雇用妇女有什么想法呢?——他们普遍反对这种做法。”

(第648号)“为什么?——他们认为这会使女性堕落(第649号)…… 妇

女穿着男人的衣服。在许多场合下丧失了任何的羞耻心。有些妇女抽烟。劳

动同井下一样脏。其中许多已婚的妇女不能尽自己的家庭职责。”(第650—

654号、第701号)“寡妇能在其他地方找到同样收入(每周8—10先令)的

职业吗?——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第709号)“那末你仍然〈铁石心肠!〉

下决心截断她们的这条谋生之路么?——毫无疑问。”(第710号)“哪儿来的

这种情绪呢?——我们矿工非常尊敬女性,不忍看到她们在煤矿里受罪……

 这种活大部分是很繁重的。有许多姑娘一天要卸煤10吨之多。”(第1715、

1717号)“你是否认为矿上雇用的女工比工厂雇用的女工更没有道德?——

变坏的人的百分比大于工厂姑娘。”(第1732号)“但你不是对工厂里的道德

状况也不满意么?——不满意。”(第1733号)“那末你也希望禁止工厂里使

用妇女劳动吗?——不,我不希望。”(第1734号)“为什么不希望?——工

厂劳动对于女性比较体面和适合。”(第1735号)“你不是认为这种劳动对她

们的道德仍然是有害的吗?——不,远不象矿上的劳动那样有害。不过,我

的意见不仅是出于道德方面的考虑,而且也出于生理和社会方面的考虑。姑

娘们的社会堕落是令人痛心的,是极端严重的。当这些姑娘成为矿工的妻子

以后,她们的丈夫就深受这种堕落之苦,这种情况使他们离开家跑去酗酒。”

(第1736号)“但是铁工厂雇用的妇女不也是这样吗?——关于其他生产部门我

不能说什么。”(第1737号)“但是铁工厂雇用的妇女和矿上雇用的妇女有什

么不同呢?——我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第1740号)“你能找出这两类人

之间的区别吗?——我没有把握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我挨家挨户访问过,知

道我们矿区里的一些丑事。”(第1741号)“你是不是很希望在所有会使妇女

堕落的地方消灭妇女劳动呢?——是的……儿童的最好的感情应由母亲来

培养。”(第1750号)“但是从事农业的妇女也是这样吗?——农活只有两季,

而我们这里的妇女一年四季都要劳动,有时白天黑夜接着干,汗流浃背,使

她们的体质变弱,健康受到损害。”(第1751号)“你没有全盘地研究过这个

问题〈即妇女劳动的问题〉吗?——我观察了周围的情况,我敢说,我在任

何地方都找不到和煤矿上的妇女劳动相似的工作。(第1753号)这是男人干

的活,而且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干的活。”“较好的矿工想振奋起来并认真做人,

但在妻子那里得不到支持,反而受她们的连累。”[第1793、1794、1808

号]    

资产者又乱七八糟盘问了一通之后,终于暴露了他们对寡妇、

贫苦家庭等等的“同情心”的秘密。

“煤矿主们派一些绅士去当总监工,而这些总监工为了博得主人嘉许,就

实行尽可能节约地办一切事情的政策;雇用的姑娘每天得到1先令—1先令

6便士,而男人却得到2先令6便士。”(第1816号)

4.验尸陪审员。

“谈到你们区里的验尸陪审员的调查,那末,在发生事故时,工人对法院

的审理是否满意?——不,他们不满意。”(第360号)“为什么不满意?——

特别是因为当陪审员的那些人对矿山毫无所知。工人除了当证人以外,根本

不让干别的。通常总是邀请邻近的小店主当陪审员,这些人受矿主即他们的

顾客的影响,对证人的技术用语一窍不通。我们要求由矿工担任一部分陪审

员。判决和证人的证词一般是矛盾的。”(第361—375号)“陪审员不是应当

公正吗?——是的。”(第378号)“工人会成为这样的陪审员吗?——我看不

出有任何原因会使工人不公正。他们了解真实情况。”(第379号)“但是他们

会不会由于偏袒工人而作出不公正的苛刻的判决呢?——不,我相信不会。”

(第38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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